隨著一聲暴響,天地閃爍出一陣強烈的極光,被這股耀眼的光芒刺得,所有人都閉上了雙眼。
一道黑影從那消失無蹤的劫雲之中掉落下來,徑直向著堅硬的地面砸落而去,在他即將觸地之時,一道持木倉的纖細身影飛快地掠過,將那道黑影緊緊抱在懷中,緊張地探查他的氣息。
在察覺懷中之人還有氣之後,清歡心中緊緊繃著的那根弦才稍微鬆快了一點點,即便如此,她依舊死死地抱著景晨的身軀,不願撒手。
劫雲被景晨那奇怪的一招給吸走了,餘下尚未劈完的天劫自然也不了了之,天道雖然不甘,到底還是降下了金色的甘霖與一道來自於天際的接引之光。
清歡與景晨雙雙沐浴在那濃郁得足以令人脫胎換骨的金色甘霖之中,身軀順著那如同虹橋般的接引之光,逐漸地往天際飛升而去。
「師尊!」曲輕歌不自覺地往前一步,引起了清歡的注意。
「輕歌,為師們在仙界等你。」只來得留下這麼一句話,清歡就與景晨一起瞬間消失在那遙遠的天際。
眼睜睜地看著兩位師尊的離去並不好受,可曲輕歌也由衷地祝福他們的飛升,她深吸口氣,將心底積壓的鬱氣盡數吐出,轉身對著凌珩笑著道:「我們回家吧。」
「好。」凌珩拉過曲輕歌的手,與她一齊攜手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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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戰華尊者與凌珩尊上的孩子們的周歲生辰,整個凌雲宗上下盡皆沸騰了。
基本上,只要有門路的人,全都想方設法地想要去參加戰華尊者與凌珩尊上的孩子們的周歲宴,原因無他,這可是整個修真界內唯一的一胎由高階修士所自然生育而出的三胞胎。
如何不讓人心情激動?
不管外界之人如何看,反正凌雲宗內的每一個人都極為激動就是了。
此時,曲輕歌的宮殿之內,周麗娘、曲喬山、葵素、卿言、玄寒等人全都忙得團團轉,他們在忙著為寶寶們的周歲宴做準備,而內殿裡,曲輕歌與凌珩也在忙碌著,他們在忙著幫寶寶們一一打扮起來。
清一色的大紅色小衣裳將三個寶寶包得跟三枚小紅包似的,他們每一個人頭上腳下都帶著曲輕歌從昊天秘境內為他們買來的虎頭小帽子和小鞋子,襯著那玉雪可愛的小臉蛋,如同三隻小奶虎一般,真真是可愛得人心都快化了。
「我家寶寶們真可愛。」抱著孩子們挨個親了親嫩嫩的小臉蛋,曲輕歌今日笑得極為開心。
「咿呀…」大兒子被娘親親過後高興地捂著下臉蛋,咿咿呀呀地叫嚷起來,凌珩伸手將他從曲輕歌手上接過來,高高地拋了幾下,逗得大兒子興奮地哈哈大笑起來之後,才將他抱在懷中柔聲教導道:「叫爹爹…爹…爹…」
「滴滴…」凌曲口齒不清地跟著爹爹的發音叫道。
「不對,是爹爹,爹爹…爹爹…」凌珩耐心地引導著大兒子呼喚自己,連帶著一旁的二兒子也一起『滴滴…滴滴…』地叫嚷起來。
不過顯然兩個兒子的語言天賦沒他們的妹妹那麼高,在聽了那麼多遍『爹爹…』之後,魚魚張了張小嘴巴,口齒清晰地念出了這兩個簡單卻意義深遠的詞:「爹爹!」
「唉!」凌珩當即高聲應答了一聲,一貫冷然的臉上面對可愛的兒女們也忍不住柔和了下來。
「小沒良心地,娘親天天累死累活地照顧你,結果竟是先喚你爹爹去了。」曲輕歌心理不平衡地點點女兒的小鼻頭,也開始聽到著她學說活:「乖乖,叫娘親,娘…娘…」
「娘娘!」魚魚乖巧地大聲呼喚了一聲,也惹得曲輕歌笑容滿面的。
容色昳麗的美人如此一笑,燦爛得連外頭的春花都要黯然失色了,也差點晃花了凌珩的眼。
回想起最近被兒女們鬧得,很是過了一段和尚般的生活,凌珩心中暗暗決心,今晚將孩子們交給岳父岳母照顧一二,他也該行使行使自己為人夫的權力了。
尚且不知自家男人腦子裡在謀劃什麼羞人的事兒,曲輕歌眼見時辰差不都了,便與凌珩一起將三個孩子抱了出去。
依照民俗,孩子年滿周歲之時需要舉辦周歲宴,而在周歲宴之上還有一項極為重要的儀式,就是——抓周!
雖然身為高階修士的孩子,這三個寶寶們未來註定會踏上仙途,可這抓周不過是個儀式罷了,無論寶寶們抓到了什麼東西,都不代表什麼的。
大大的圓桌之上,正擺放著無數的小物件,裡頭有最為基礎的筆墨紙硯,也有四書五經,還有刀槍棍棒,甚至還有丹藥符篆靈器法衣等物,各色物品,應有盡有。
曲輕歌與凌珩在萬眾矚目之下,小心翼翼地將寶寶們一同放置在圓桌之上,拍拍他們的小屁股,示意他們往前爬去:「選個喜歡的吧。」
被這滿桌的東西所吸引,寶寶們好奇地往前爬動起來,其中就數凌曲與凌輕兩兄弟爬得最快,凌歌要落後一步,不過她也不急,慢慢地往前磨蹭,偶爾還停下來看看,觀察周圍有沒有自己喜歡的東西。
等到哥哥們先後都拿了心儀的小玩意往回爬之時,她才慢吞吞地選中了自己看中的東西,一把小巧玲瓏的水晶琴。
琴身不過是一個成人的巴掌大,精緻而小巧的琴身正好能被魚魚兩隻小手抱住,她嘻嘻笑著抱著懷中的琴啃了兩口,留下一地的口水,然後就開始高聲招呼曲輕歌趕緊過來抱她:「娘…娘…」
曲輕歌聞聲而來,伸手一把將魚魚連同她懷中的琴給一起抱了起來,親昵地頂了頂魚魚的小腦袋,含笑道:「魚魚喜歡琴嗎?」
「喜喜…」魚魚小腦袋上下晃動著,似乎是在點頭,大眼睛都亮了起來,瞧著極為歡喜的模樣。
凌曲與凌輕也分別被凌珩一左一右地抱了起來,兩人小手上分別拿著一刀一劍,倒是極為相和。
周圍之人已經開始不斷地丟好話了,很快地,一籮筐的祝福之言就被堆到了凌珩夫婦面前,他們兩人帶著孩子們笑著一一謝過大家的祝福,這才完成了這場宴席最重要的部分。
酒過三巡,哪怕氣氛再如何熱烈,這宴席到底還是散了。
因為凌珩難得的醉酒,所以曲輕歌不得不將孩子們交給父母們照顧一晚上,而她自己則扶著這位爛醉如泥的男人回屋。
好在醉酒後的凌珩並沒有發酒瘋的惡習,只是顯得有些木呆呆的,連走路都尚且不怎麼穩當,卻令曲輕歌更為憂心,「你平日挺克制的,怎地孩子們辦個周歲宴卻能喝成這樣?」
「我高興!」凌珩醉醺醺地胡亂揮著手,身上帶著股清冽的靈酒香氣和清淺的冷香,混合在一起,倒是意外地好聞。
「行行行…你高興,你高興,你最高興好了吧。」曲輕歌哄孩子似地哄著凌珩,垂著頭的她,並未看到凌珩原本木楞的眼神中瞬間閃現的清明笑意。
就在兩人剛剛踏入屋門之時,原本被曲輕歌所勉強攙扶著的凌珩突然伸手一把攬過她的纖腰,帶著她一頭滾入了屋內,雙雙倒在寬大的床上。
曲輕歌睜大雙眸,瞬間醒悟過來:「你裝醉!」
「娘子,長夜漫漫,不如我們來探討一些人生真諦?」凌珩壓在曲輕歌身上,清明的雙眸中哪裡還有半絲醉意?
「我不……唔……」曲輕歌羞惱地想要拒絕,卻被人猛地堵住了嘴,這樣子可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
待**初歇,曲輕歌枕在凌珩胸膛之上,雙眸微合,看似在安眠,實則在神遊。
「在想什麼?」凌珩大手一下一下地順著曲輕歌順滑的髮絲緩緩撫摸,低聲問道,他的嗓音之中還帶著一分饜足之後的沙啞,聽得曲輕歌心底有點痒痒的。
她用耳朵在凌珩胸膛之上蹭了蹭,稍稍緩解了那股癢意,這才啟唇說道:「我在想……若是我們以後飛升了,孩子們怎麼辦?」
「……」這個問題也是一直在困擾著凌珩的難題。
最為簡單的解決辦法就是他們夫妻二人留在下界照顧到孩子們能自立之後再飛升,這個對於他們來說並不難,反正以他們如今的修為,距離飛升還是有不短地一段距離的。
而等到他們的兒女們也修煉到能飛升的程度,他們一家人自然可再團聚,修真界內大多數有兒女的修士們也是如此做的,也沒見人家出過什麼大事。
可是……
「可是我捨不得。」曲輕歌近似呢喃般地自語道。
確實是捨不得的,凌珩想到。
他們夫妻二人就這麼三個小寶貝,盼星星盼月亮地好不容易給盼了來,結果最終卻要面臨分別兩界的境地,這做父母的,如何捨得?
「罷了,距離那刻還早得很,你我實不該憂心那麼多,做好當下即可。」最後最先糾結的是曲輕歌,最早先開的也是她。
凌珩深覺是自己剛剛不夠努力了,竟是讓他家小姑娘還有這個閒心趴在他懷中想東想西的,一個翻身,在曲輕歌的驚呼聲中,再次將她覆在身下。
隨後燈滅,床搖,直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