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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薄荷抽嫩芽(18)

2024-09-01 19:45:08 作者: 紫藤薇薇
  傅盛和雷立峰、趙傑明趕到的時候,西門地下車庫外正徘徊著幾個身形魁梧的女生。

  雷立峰手快,順手抓拍下幾張照片。

  雖然不夠清晰,但足夠查清楚,她們是受誰指使。

  這幾個女生分明是收到訊息,提前到車庫想放人,只是誰都沒想到,傅盛會為了那個丫頭放天價吊信息,來得這麼快。

  看到傅盛,她們不約而同地腳底抹油,誰也不敢跟傅盛正面剛。

  她們沒來及進車庫放人。

  西門地下車庫因為地漏堵塞,已經廢棄了快一個學期。後期準備推翻,建成一個新型體育場,只是資金不到位,才一直擱置。

  一個學期的時間,足以把這塊原本破舊的地帶徹底變成荒涼的倉庫。

  只是原本半敞開,無人問津的庫門此刻反常地緊閉,上面赫然鎖著一把新鎖。

  雷立峰上前晃了晃那把厚重的大縮:「怎麼辦?盛哥,我打電話找開鎖匠?」

  趙傑明看了一眼廢棄車庫周圍荒草叢生的環境,心有些慌。

  雖然三個人平常玩在一起,但是遇到事情的時候,都習慣聽傅盛的決定。

  傅盛燥地一腳踹上那塊鏽跡斑斑的大鐵門,破舊的鐵門發出巨大的響動。

  「打電話找開鎖匠浪費時間幹什麼,打電話叫高夢潔交鑰匙。」

  雷立峰臉色微白:「盛哥,你確定嗎?」

  傅盛整個人忽然變得暴戾,眼睛裡一片猩紅,都不像是平時的他。

  雷立峰領悟,忍著心裡的一絲痛意:「我去找她。」

  雷立峰跑出去幾步,傅盛冷酷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告訴她,如果還想繼續在三中待著,就別想再耍花樣。」

  雷立峰點點頭,沒再多問一句。

  他非常清楚,傅盛從不會無故地冤枉一個人。

  他說是高夢潔做的,那就是她做的。

  如果真的是高夢潔做的,那麼無論這個女孩曾經走近他心裡多麼深,他都不會再跟她有任何交集。

  雷立峰走後,傅盛的臉色陰沉得更加可怕。

  趙傑明拍了拍傅盛的肩:「盛哥,如果她真的在裡面,應該也沒事,最多是被嚇一嚇。」

  最多是被嚇一嚇……

  傅盛眼前仿佛浮現出郁小夏慘白著巴掌大的小臉,咬著唇,憋著眼淚,不敢哭的樣子,心裏面像被人重重地扯了一下,更加覺得每一秒都過得這麼慢。

  視頻上的小人,抖著雙肩,纖弱得像一隻飄搖的柳枝。看不清她的臉,她的神情。但是想像已經足夠讓傅盛感受到刀絞一樣疼。

  傅盛低沉地咒罵一聲,這種被人扯著心扉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自從十三歲那年,傅遠懷徹底消失,江曼麗開始變得神經質,他的心流血,自愈,再結痂,不是早就已經強不可催了嗎?

  奔跑於坎坷,逆境中涅槃,上了枷鎖的心,已經沒有任何鑰匙可以打開。

  傅盛環顧四周,從亂七八糟的雜物堆裡面開始翻找。

  「盛哥,小心,這裡面都是玻璃渣和鐵釘。」

  趙傑明話音剛落,傅盛已經被一塊生鏽的鋸齒劃破掌心,血水沁出來,他也不管不顧,繼續在那堆塵堆廢鐵裡面翻找。

  趙傑明愣住,有那麼一刻,他幾乎好像看見了當日替王啟雪出頭的那個傅盛。

  那天,他也是瘋了一樣要跟王啟雪她爸一同坐牢,死磕到底的偏執讓人瞠目。

  現在的傅盛,那種倔強的偏執比那天更勝一籌。

  傅盛終於翻出來一把鐵錘,開始對著那把重鎖狠狠地砸。

  他每落一次錘,鋼鐵碰撞之處就迸出火光,然而他卻一次比一次更兇狠,一次比一次更用盡力氣。

  火光四溢,金屬碰撞的聲音噹噹作響。每一次強大的震動,從傅盛掌心裏面就會溢出更多的血液。

  趙傑明抖著唇:「盛哥,再等一下雷立峰就回來了。你沒必要這樣。」

  傅盛仿佛根本沒有聽見,他手上起落越來越快,隨著一聲斷喝,那把厚重的鐵鎖竟然被他生生砍開,砰然墜地。

  趙傑明驚得說不出話。


  傅盛覺得虎口被震得發麻。

  他稍微揉了兩下右手,便拽開庫門,沖了進去。

  庫房裡面陰暗潮濕,一種廢棄很久空氣不流通的霉氣撲鼻而來,嗆得人咳嗽。

  「郁小夏!」

  傅盛一連喊了四五聲都沒人答應,車庫裡儘是沉悶與黑暗。

  趙傑明揮打著鼻腔周圍渾濁的空氣,半捂著嘴,也喊了數聲。

  「難道人不在這裡?我們被騙了?」跟進來的趙傑明也一臉納悶。

  「鎖是新的,她肯定在這。」傅盛邊向前繼續找人邊道。

  「那……」趙傑明心裡一沉:「不會是在這裡待得太久,昏倒了吧。」

  傅盛腳步微頓,一言不發,繼續向裡面走。

  又喊了幾聲,還是沒有回音。

  「怎麼辦?」趙傑明問。

  傅盛順著牆邊已經走到了車庫邊緣,還是沒看到郁小夏。按理說如果她人還在這裡,這麼一圈找下來,肯定能看見。

  傅盛目光收緊,仔細地觀察四周。趙傑明壓著呼吸,不敢出一點聲音。

  平心而論,這個地方又黑又潮濕,待一時三刻就讓人感覺到窒息壓抑,更何況是郁小夏那個小姑娘。

  趙傑明眼前浮現出郁小夏拿一張白皙的小臉,單瘦的骨架,心裡直打寒顫。

  高夢潔這次玩大了。

  「你看。」傅盛忽然指著一根水泥水管道:「順著這個,可以一直往上爬到二層。」

  二層以前是供電室,現在也廢棄很久,不過,二層偏閣那裡有一扇窗戶……

  趙傑明瞪大眼睛:「你瘋了吧,這個高度,足有五六米,我們兩個攀上去都費勁,何況是她……」

  不等他說完,傅盛雙手使勁,兩腿盤繞,已經順著管道攀升。

  「我說,你別啊,」趙傑明急道:「我們找到鑰匙,出去從樓梯上到偏閣找人不就行了。」

  趙傑明再仰頭,已經看不見傅盛的最後的身影。

  傅盛快攀上二樓的時候,卻發現這個天窗開口因為常年廢棄生鏽,只有一半能打開。

  開口瘦瘦小小,他通不過。

  「郁小夏?」傅盛試著又喊了幾聲。

  沒有回音。

  傅盛眉頭收得更緊,心又更沉幾分。

  如果連這裡都沒有人,難道真的是高夢潔胡說?

  「傅盛?」

  一個猶豫怯生生的聲音順著天窗傳來,跟著,傅盛透過天窗透過的一絲光線,看到了那雙水盈盈的眼睛。

  「你怎麼上來了?這個開口太小,你上不來的。」

  小姑娘的聲音竟然聽起來含著笑意。

  傅盛強壓下一股惱意,啞著嗓子問:「你還好嗎?」

  「還好。」淡淡的回答。

  兩個人以這種詭異的姿勢一起沉默。

  「傅盛?」

  「嗯?」

  「你下去吧,這樣很危險。你下去找到鑰匙再上來。」

  「你也知道這樣危險,有沒有長腦子。」暗啞的聲音不難掩飾他的怒火。

  郁小夏無聲地笑了笑,繼續柔聲勸道:「你快下去吧,這樣攀著容易打滑。我在這上面很好。這上面就是一個屋頂,我在大平台上,很安全。」

  地下車庫太黑,沒有光,透不過氣,好像有人掐著她的咽喉,下一秒只需要輕輕用力,就能讓她死去。

  最漫長的絕望就是在無邊的黑暗中,摸不到盡頭。她一個人呆在那裡掙扎了好久,好不容易發現那條蜿蜒的管道,毫不猶豫就攀了上去。

  沒有想過危險,沒有想過摔下來會怎麼樣。

  那一刻,她只想逃離。

  逃到哪裡都行,只要有一點點光,就可以。

  「那我下去了。」傅盛沒再堅持。

  他一時三刻都待不下去,郁小夏的聲音像貓爪子一樣,一絲一毫地都撓在他心坎上。

  雷立峰拿來鑰匙,一行三人迅速地找到二樓天台。


  郁小夏遠遠地看著向她奔來的三個少年,瞬間眼眶濕潤。

  從高夢潔挑釁開始,她一直都沒有哭,一直沒有。

  從天窗聽到傅盛聲音的時候,也沒有。

  卻在看見傅盛向著她跑來的這一刻,她乾涸的心田仿佛融進一條冰封已久的小河,在春風吹拂下,漸漸融化。

  曾經她在絕境的時候,好希望有一雙手能夠拉她一把,可是沒有。後來,她咬著牙忍一忍,那些艱難的歲月也就過來了。

  如今,她本以為又將獨自一人的時候,卻沒想到有這麼多溫暖的手,毫不吝嗇地向她伸了過來。

  跑在最前面的是傅盛,他身上髒兮兮的,滿是塵土,虎口處滲著血,他不管不問。

  到她身邊第一句話是:「怕嗎?」

  郁小夏使勁地搖搖頭。

  傅盛蹙眉,剛想開口。

  郁小夏拉起他的手,閉上眼睛輕輕道:「別罵我,知道讓你擔心了。」

  「謝謝你,擔心我。」

  跟上來的雷立峰、趙傑明遠遠地在一旁不再上前。

  呦,還有我們呢,也很擔心你。

  酸了吧。

  傅盛滿肚子比炭爐中火焰更旺怒氣,一瞬間卻煙消雲散,無影無蹤。

  他雙眼如潭,利落地牽起郁小夏,沉穩的聲音難得溫柔:「走吧,待在這裡幹什麼。」

  「傻不傻。」

  作者有話要說:傅盛:全世界都打不開我的心。

  作者:不,郁小夏是鑰匙。專門給你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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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珍揚起眉毛,巴掌大的臉風情萬種:

  「那我做什麼?」

  徐凱微眯起眼睛,邪肆地語調:「乖乖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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