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周安得的是骨癌,所以蔣雲書特地給白糖預約了個全身骨頭的檢查。閱讀
「蔣先生,你的omega,應該被人虐待過啊……」醫生拿著幾張x光片,指了幾處給蔣雲書看,「癌變倒是沒有,但患者有好幾處骨頭都是斷了再長回去的,還有骨裂紋,最嚴重的是左手手腕骨,在陰冷的天氣時會發痛。」
或許是蔣雲書抱著白糖進來時的維護姿態,又或許是蔣雲書得體大方的談吐與神態,給醫生留下了個好印象,讓人下意識覺得,他不會是那個虐待白糖的人。
總之蔣雲書出醫院的時候臉色更難看了,連坐在副駕駛的白糖都感受到了低氣壓,戰戰兢兢不敢亂動。
「抱歉,」蔣雲書深吸一口氣,搓了把僵硬的臉,「嚇到你了。」
「沒有的……先生。」白糖抿著嘴唇搖頭,總之現在有一點可以確認的是,蔣雲蘇失憶了,在他失憶的這段時間裡,他應該不會再打自己。
但……什麼時候會恢復記憶呢?明天?後天?一個星期後?什麼時候都有可能。
按照蔣雲蘇的性格,他恢復記憶那一刻肯定不會再裝下去,只會立馬暴跳如雷地收拾自己,因為害他白白丟了17萬,還有其他檢查費用等等的錢。
眼前一一閃過蔣雲蘇的手段,白糖看見自己倒映在玻璃車窗上的臉,慘白得毫無血色。
「到了,」蔣雲書沒有把車開進車庫,而是停在別墅門口,「我抱你。」
白糖微微側頭,透過車窗,眼神無光地看著這個他住了三年多的地方,不想進去……不想,他討厭這裡。
蔣雲書拉開副駕駛的門,輕輕把白糖抱了起來,他按下密碼鎖,踩上了茂盛的草地,問:「白糖,會怕狗嗎?」
白糖一愣,他剛剛走神了,沒太聽清,蔣雲蘇說什麼?狗狗……?他呆呆地眨了眨眼,正想開口,忽然聽見一連串奶聲奶氣的狗叫聲由遠及近地傳來。
白糖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扭過頭去,只見一隻黑糰子撲騰撲騰地朝他跑來,一雙耷拉的大耳朵迎著風一晃一晃的。
「狗狗……!」白糖小聲喊,眼睛瞬間亮了。
看樣子是不怕,蔣雲書鬆了一口氣,把白糖輕輕放在地上,黑糰子立刻搖著尾巴繞著自己的主人跳來跳去,爪子勾住褲子站起來,還去扒拉腳心上的繃帶。
「不可以。」蔣雲書雙手抓住狗的前肢把它提起來,「主人受傷了,不可以碰腳。」
黑糰子「汪」了一聲,眼珠子黑亮。
白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那隻小狗上,周圍的一切都忘了,他雙手不自覺地像狗爪子一樣縮在胸前,眼巴巴地望著那一團毛茸茸生物。
或許是白糖的目光太過於熾熱,蔣雲書很配合地把狗放到白糖懷裡。
陽光把這一片草地照得微暖,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草香,光暈停留在蔣雲書鋒利的側臉上,他靜靜地看著遠處,白糖坐在草地上,像摸一個寶物般緩緩撫過狗狗的毛髮,神情是他從未見過的驚喜。
昨天蔣雲書聽完周朝雨的提議後,沒有一絲猶豫地去了最近的寵物市場,他想要一隻能夠給予白糖安全感、能保護白糖、治癒白糖的大型犬,不僅要溫順聽話,還要具有攻擊力。
當然也不能撒手沒,不然白糖這個小身板去遛狗都不知道誰溜誰。
於是最後他提著個小黑狗回來了,如果按照原來世界的稱呼的話,應該叫德牧,是最忠誠護主的品種之一。
蔣雲書看了下時間,天快要黑了,他站起身,說:「白糖,走吧。」
白糖下意識地把狗抱在懷裡,警惕地望著alpha,他剛剛全身心都被狗狗吸引了,經過這一打岔,才後知後覺意識到,這是蔣雲蘇的狗。
「對不起先生……」白糖攬著德牧的手慢吞吞地鬆開,往前推了推黑糰子的圓滾滾的屁股。
小德牧以為在和它玩,吐著舌頭要去舔主人細長的手指。
蔣雲書一看白糖的動作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他說:「白糖,這是我們一起養的狗。」
其實他原本是真的想說「這是你的狗」,但周朝雨不愧是心理教授,把他看得透透的,「如果你打算讓白糖接觸小動物的話,不要對白糖說這是你的,這會讓他時時刻刻都處於患得患失的狀態。因為在他的印象里,只要是獨屬於他的,都會被扼殺掉。」
白糖神色訥訥:「一起?」那蔣雲蘇應該不會傷害自己的小狗吧?
「嗯。」蔣雲書肯定道,他蹲下來,「但是它更喜歡你,所以會保護你,你看。」
白糖沒懂什麼意思,只見蔣雲書抬手,好似要打下來,他瞳孔一縮,驚駭地嗚咽一聲,反射性地緊閉眼睛,抖著將自己縮成一團。
下一秒預想之中的疼痛沒有出現,卻突然聽見一聲奶凶奶凶的「嗷嗚」和蔣雲蘇毫無感情的一聲「啊」,他抖了一會,試探地睜開一條小縫,面前的景象頓時嚇得他心驚肉跳。
小狗哼哧哼哧地咬著alpha的左手不放,alpha皺著眉毛,臉上好似有些痛楚。
「先生!」白糖驚慌地抱起小狗,連連退後,渾身都沾了草屑。
蔣雲書突然就有點想笑,嘴上喊著他,手卻抱著其他狗,虧他演得那麼費勁,臉上每一個五官都在用力,還掐了好幾下可憐的德牧,才成功讓它咬自己。
蔣雲書用紙巾擦了擦滿是口水的手,解釋道:「我剛剛沒想打你,只是演示一下,你看,它在保護你。」
白糖愣了下,低頭看向懷裡叼著他衣服磨牙的黑糰子,忍不住摸了摸毛絨絨的狗頭。
小德牧:?歪頭.jpg
蔣雲書還是無法忍受手裡的粘膩,走去小院子的水龍頭洗了個手,他之所以演這麼一出,是想讓白糖安心些,受到傷害時,這隻小奶狗會拼了命保護他,無論施暴者是誰。
「我們走吧,」蔣雲書把手擦乾淨,「天快黑了,你抱著小狗?」
白糖不知道要去哪,他也不敢問,乖乖地抱著德牧坐在副駕駛,他看著黑乎乎的窗外,在未知的目的地下逐漸不安起來,只能越發抱緊了懷裡唯一的暖源。
「你可以給它取個名字,」駛出十幾分鐘,蔣雲書在安靜中找了個話題,「它是個男孩子。」
「不、不了,您取吧,謝謝先生。」白糖蜷縮在車門旁,緊張地捏著德牧的爪子,他手腳有些發涼,一閃而過的路燈照亮了他冷汗盈盈的臉。
蔣雲書終於發覺了不對勁,「白糖,怎麼了?」
或許是力氣有些大,捏痛了德牧,黑糰子哼哼唧唧叫了起來,白糖注意到窗外越發荒涼的景色,一時之間積累的恐懼情緒在腦海處爆裂開來,如同溺水的瞬間,占據了他所有的思維,他顫著聲音問:「先生……您恢復記憶了嗎?」
「沒有,」蔣雲書疑惑,「我想不起來了的,怎麼了?」
「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裡?我錯了先生,別丟下我……」白糖的聲音帶上了哭腔。
蔣雲書一怔,暗罵一了聲,連忙把車停在路邊,打開了車裡的燈,一下子暖黃的光充盈了整個空間,他說:「我們搬家了,我沒和你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