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雲書看著白糖的表情,也懂了,這是知情的意思,他忍不住偏頭又罵了一次原主。閱讀
就單單重生過來的一個月,他罵人的次數比上輩子加起來還多。
他有些頭疼,只要涉及感情的問題,他都不擅長處理,甚至可以說笨拙。
他生性冷淡,忙碌於工作中,29年從來沒有對一個人動過心,沒有和任何一個人建立過親密的關係。在原來世界,他和父母的關係不好,沒有戀人,唯一走得比較近的,只有林醫生一個朋友。
如果不是意外死亡穿到了這裡,他可能一輩子就那樣獨自一人過了。
前面和白糖好幾次感情衝突,他都是硬著頭皮上的,做得也不好,要是讓一個情商高的或者情場老手來,或許白糖根本不會發那麼多次病。
而這眼下的狀況,蔣雲書差點沒厥過去。這就等於讓一個遊戲新手,不升級不裝備不磕藥,越過小嘍囉直接打大boss。
他覺得口頭上的承諾實在是太無力,但又不能不說,他艱難道:「我以後不會再和別人……那樣,不會再出軌了,也不會和別人發生關係。」
想說的到最後,只匯成三個字:「……對不起。」
白糖垂著眼睛,快速地搖了搖頭,「沒有……」
蔣雲書知道白糖沒有信,他也沒有死纏爛打,這些只能靠時間和行動證明,「還有,我在那個不正規的聚一聚里,幫了一個omega。」
一直都沒什麼太大反應的白糖,聞言卻倏地抬起了頭,瞳孔劇烈地顫抖著。
蔣雲書不知道白糖又在想些什麼,他只能加快速度解釋,「你別亂想,我只是幫那個omega還了債,然後公司剛好有個設計師的助理辭職了,所以我讓我的秘書帶他去入了職,每月工資扣除2000用來抵債,除此之外我和他什麼都沒有。」
說到這,蔣雲書又感到了一陣無力,僅僅5萬塊,就能讓一個omega被迫留在那種地方遭受折磨,那麼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到底有多少個omega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他根本不敢想。
他還記得當時那個omega眼神里的絕望震得他無法動彈,「那我有什麼辦法!最不想這樣的是我!沒有一個地方會要一個omega,就連洗碗掃地都不會招聘一個omega……」
不安感像在水中散開的墨,充斥了白糖全身,alpha怎麼玩都沒關係,但他怕蔣雲蘇會帶回來一個取代他位置的omega,那麼到時候,他就會如同一個垃圾一般被拋棄掉。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被限制自由許久的黑糖,小狗早就閒不住了,它牟足力氣掙扎了起來,小短腿一蹦,跳到了地上,跑去第二個主人那裡咬著褲腳玩。
蔣雲書的褲腳被咬濕了一塊,他剛想蹲下摸一摸黑糖的腦袋,就聽見白糖驚恐的一聲:「黑糖!」
白糖見蔣雲書抬眼望過來,便著急地要為小狗開脫「罪名」,「先生……黑糖它不是故意咬濕的,對不起先生,您、您別懲罰它。」
「我不會,」蔣雲書說,「我只是想摸一摸它的頭,我很喜歡它的。」
白糖便怯怯地閉了嘴。
蔣雲書當著他的面,真就只是擼了下狗就站起身,說:「我先回房了,沒什麼事不會再出來,你早點睡。」
頓了頓,又補充:「睡床,冬天了,睡地上容易感冒。」
蔣雲書知道白糖憎惡死原主了,連他都恨不得把原主碎屍萬段,更遑論白糖這個深陷泥沼的受害者,所以他竭盡所能地少在白糖面前出現。
蔣雲書就這樣早出晚歸、和諧地過了幾天,白糖手腳上的傷口已經快好了,走路不再會有痛感,蔣雲書便抽空帶他去檢查腺體。
在車上時,蔣雲書安靜中隨便找了個話題:「你和周教授平時會聯繫嗎?」
周朝雨依舊受他委託,一周過來三次給白糖做心理疏導。
「會、會的,」白糖緊張地抓著大衣上的牛角扣,小聲道,「我還給學長拍了黑糖的視頻……」
「學長?」蔣雲書問,「你和周教授是同一個學校的?好巧。」
白糖不知道回答什麼,有些無措地胡亂應著,「嗯、嗯。」
「周教授在學校時是怎麼樣的?」蔣雲書繼續沒話找話中。
「我不知道,讀高一時學長已經畢業了,」白糖偷偷看著蔣雲蘇的臉色,猶豫地說,「學長是有alpha的……」
蔣雲書一愣,他當然不會自作多情到以為白糖在吃醋,那麼只有一種可能……白糖怕自己對周朝雨下手,他想了想,原主那個人渣也不是做不出這麼噁心的事……
哪怕知道這句話的言外之意針對的是原主,可現在他在這具身體裡,心情還真是有些一言難盡,他說道:「我不會。」
到了醫院,越靠近腺體科,人就越少。腺體科一眼望過去,空蕩蕩的,只有一兩個人。
蔣雲書很快想清楚了緣由,本來性別為alpha和omega的人相對就比較少,alpha腺體的構造簡單,幾乎不會有什麼大問題,那麼剩下的便只有omega,可由於omega的社會地位低下,導致了這樣的大局面:未結婚的,家人不關心;結了婚的,伴侶不在乎。
今天腺體科當值的只有一位醫生,蔣雲書習慣性地看了眼主診醫生的姓名。
林白晝。
蔣雲書眼皮一跳,不會這麼巧吧……他的朋友林醫生,全名叫林柏舟。
他加快腳步,繞過問診室的門,急切地想去看這位林醫生的臉。
坐在辦公桌前的林白晝瞥到有人來了,便抬起眼瞼,「白糖患者嗎……」話音忽地停了,隨即他有些狐疑地看了眼電腦上的病歷,「alpha?」
是他,蔣雲書一瞬不瞬地望著林白晝的臉,雖然明顯比林柏舟帥多了,但很像,同他與周安的情況一樣!
「你好,」林白晝有些不耐地看著面前這個傻大個,「你來錯地方了。」
蔣雲書回神,讓了一步,「不好意思,患者是我的伴侶。」
林白晝也盯著這個alpha看,很少會有陪omega來看腺體的alpha,會把自己的omega稱作伴侶的就更少了,他視線後移,看到了一個神情有些害怕的omega,「白糖對嗎?過來坐在這裡。」
白糖看著這個明顯是個alpha的醫生,遲疑地坐在板凳上。
「大衣脫了,低頭,把後脖子露出來。」林白晝說。
無論是alpha還是omega,腺體處都是非常私密的地方,白糖有些僵硬地望向自己的alpha。
蔣雲書反應過來了,他安撫道:「沒事,外套我拿著。」同時他有些同情林柏舟,在原來世界是個婦產科醫生,在這個世界是腺體科醫生,怎麼在哪裡都逃不過異性的尷尬目光。
林白晝還以為蔣雲書是為數不多的正常alpha,直到——他看見了白糖後頸上深深淺淺的疤痕。
林白晝眼神一凜,臉沉了下來,「好了,去隔壁照個ct。」
同為alpha,此時此刻蔣雲書也感受到了林白晝的氣場變了,但他有苦難言,只好不自然地躲過林白晝射過來的眼刀。
「腺體發育本來就不成熟,」林白晝看著手裡的結果,冷冰冰地說,「加上強制標記以及多次暴力破壞……」
「我問你,」林白晝眼底的火藏都藏不住,「你是不是用鈍器划過他的腺體。」
雖然說是問,但明顯是陳述語氣。
操?這下連蔣雲書都忍不住說了粗口,他猛地盯著林白晝,臉上全是驚愕。
原主還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