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獨自留在家裡的黑糖無聊狠了,蔫蔫地趴在地上,突然毛茸茸的一隻耳朵豎了起來,黑糖的小短腿飛速交替,跑到在門口處哼哼唧唧地轉來轉去。閱讀
沒一會,門開了,黑糖立刻扒拉到了來人的褲腳上,磨爪子似地抓來抓去,蔣雲書無奈,覺得自己的褲子肯定開了線。
好在白糖及時進了門,小德牧轉頭就拋棄了硬邦邦的alpha,跑到又香又軟的omega那貼貼去了。
黑糖長大了不少,毛也蓬了,看起來圓滾滾的大了兩圈,特別是最近開始立耳了,但只顫顫巍巍地立了一隻耳朵,另一隻還毫無生氣地耷拉著,滑稽得要命。
白糖一見到狗狗,心情就好了些,他蹲下來把黑糖抱進懷裡,揉了揉。
蔣雲書從書房拿出結果證明,給白糖遞過去,他並沒有原主的記憶,因此心理測試毫不費力地通過了。
醫生的字果然很難看懂,但永久失憶這四個字還是能辨認出來,底下還有帝都醫院的院章,白糖懸了兩個多月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腳也終於結結實實地踩到了地上。
雖然不知道alpha為什麼會做出這麼多ooc的事情來,也不知道alpha什麼時候會再變壞,不過,這些都不關他的事了,他只需要趁著這段時間,在保證自己和黑糖安全的基礎上,儘量為自己爭取利益。
「家暴就是故意傷害,那樣是錯誤的、非常惡劣的,真的很抱歉,」蔣雲書站得挺直,認真說道,「我不會再傷害你,以後都不會了,你可以放鬆隨意一些,想做什麼都可以。」
白糖沉默半晌,忽然說:「那我想繼續讀書。」
蔣雲書一愣,隨即快速答道:「可以,什麼時候?重新高考嗎?在家備考還是去學校?」
白糖一直緊咬著的牙關猛地一松,掐住手心的指甲也漸漸鬆開,但他很快就陷入了迷茫,答應了?就這麼答應了?
明明蔣雲蘇未暴露本性前,兩人因為讀書這個問題對峙了那麼久,協商、吵架、冷戰,這些都沒能讓蔣雲蘇退讓一步。
alpha失憶後真的變得很奇怪……白糖緩慢地眨了眨眼睛,習慣性地思索alpha到底是否在撒謊。
別看此時此刻的蔣雲書依舊面無表情,殊不知,其實心情非常激動,宛如終於盼到不思進取的兒子願意主動學習的老父親,差點就要熱淚盈眶了。
白糖決定再次試探,「我想去鳳棲重讀一年……」
「鳳棲?」蔣雲書答應下來,思考道,「好,明天要一起去鳳棲的教務處問問看嗎?」
白糖再次愣住了,「可、可以嗎?」
「當然可以,」蔣雲書說,他轉身在冰箱裡翻找起來,「那麼現在能吃肉了嗎?」
白糖心底滿是猜疑與困惑,面對這樣陌生的alpha,他實在手足無措,腦子混亂得不行,好一會了才猶豫地點頭,「……能。」
蔣雲書也點點頭表示了解,挑了幾袋食材放到廚房去。
白糖沒有出聲,就這麼一直站在遠處默默地觀察alpha動作,從淘米到切肉,對廚房用具的使用,醃肉時放調味料的順序,都非常熟練,他不禁開始回憶,蔣雲蘇之前這麼會做飯的嗎?好像……也沒有吧?有嗎?
他記不得了,距離上一次alpha做飯,已經過去太久。
白糖又站了一會,突然一聲不吭地拿出手機,盤腿坐在沙發上玩了起來,在無人看到的背後,手卻緊張地揪著外套下擺。
蔣雲書偶然一回頭,就看到了這麼一幕,但他沒有像其他家長一樣開始斥責自家孩子玩手機,而是嘴角勾起了一個弧度,他從心底為白糖玩手機這個舉動而感到一陣輕鬆。
熬出頭了。
果然利用林白晝是他到這個世界以來,做出的最正確一步。
外套下擺被攥得皺巴巴的,白糖很確定alpha看到了,可是竟然什麼都不說嗎……?是的,他壓根就沒把心思放在手機上,十幾分鐘了頁面沒變過,從頭到尾都在注意那個在廚房忙碌的身影。
蔣雲蘇到底在想什麼,白糖猜不透也看不懂了,怎麼感覺alpha失個憶,像換了個人似的。
「來吃飯吧。」蔣雲書把飯菜端出去,雖然白糖終於肯吃肉了,但許久未吸收消化過葷菜的腸胃可能一下子無法接受,所以他做把肉都剁碎了,做了冬菇蒸肉餅、瘦肉湯、上湯豆苗和清炒菜椒。
白糖壓抑著不安與忐忑,故意不答話,也不去幫忙,就這麼坐在沙發上無所事事地劃拉著屏幕。
蔣雲書愉悅地一個人做完了所有。
這樣還不說嗎?白糖完全傻眼了,alpha腦子是壞掉了嗎?
「過來吃飯吧,不然涼了。」蔣雲書甚至把白糖的碗筷都擺好了,好聲好氣道。
白糖被迫回神,站起來才發現,他後背出了一層冷汗,小腿也有些發軟,手心更是深紅的幾個指甲印,他深吸一口氣,不知什麼心情,又害怕又懷疑,最後錯綜複雜地在蔣雲書對面坐了下來。
「你嘗嘗看,」蔣雲書說,「會太淡或著太咸嗎?」
坐得這麼近,白糖不敢再試探alpha的底線,印在身體和心理上的滅頂恐懼他還沒有忘記,他瞧著蔣雲書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夾了一口肉餅,然後立刻縮了回來。
手有些哆嗦,白糖用盡力氣穩住,艱難地說道:「我……吃了?」
「嗯,」蔣雲書說,「看看合不合你胃口。」
白糖遲疑地把肉放進嘴裡,嚼了嚼,好、好好吃……!三年了,他都快忘記肉是什麼味道了。
蔣雲書看著白糖的表情,終於放下心來,「多吃點,你太瘦了,要好好養回來。」
吃完飯後,蔣雲書按照往常一樣回書房做卷子,做完一套真題已經兩個半小時過去了,他站起來走出房門,扭了下酸軟的脖子,打算去二層陽台逛逛。
沒走幾步,卻見白糖捂著嘴,突然從房間裡衝出來,正好和他撞了個正著。
蔣雲書一眼就看到了白糖指縫間透出的慘白,與之前稍微紅潤了些的臉色差別非常大,他的眉頭瞬間緊皺,「怎麼了?」
白糖正想搖頭,一股吐意卻猛地湧上了喉嚨,他跌跌撞撞地跑進廁所,半跪在地上「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蔣雲書神色一怔,隨即凝重起來,他去廚房倒了一杯水,走進洗手間一看,發現白糖已經沒什麼東西可以吐了,一直在乾嘔和吐酸水。
不應該,白糖晚餐是有吃東西的,這說明這次已經不是第一次嘔吐了,他摁下沖馬桶的按鍵,把清水遞給白糖,說:「漱漱口。」
血液湧上白糖的臉,眼淚都沁出來了,一滴豆大的汗珠滑到下頜,他難受地接過水杯,含進了嘴裡,又吐掉。
蔣雲書正想開口說話,白糖卻倏地再次轉過身去,抱著馬桶又是用力一頓乾嘔。
蔣雲書重新倒了一杯水,嚴肅地問:「白糖,說實話,你吐了多少次了?」
白糖蒼白的臉上是缺氧的紅,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嗚咽道:「9、9次了……」
「急性腸胃炎。」蔣雲書立馬下了結論,從沙發上抄起一件外套,「我們去醫院,漱乾淨口腔,不然會容易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