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糖想,如果黑糖5秒內就衝到過來,那蔣醫生就是喜歡自己的。
他深吸一口氣,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摁下了秒表。
結果黑糖一直等在門口,一秒就吐著舌頭撲了上來。
白糖驚喜地看了一眼換拖鞋的蔣雲書。
蔣雲書:「怎麼了?黑糖不是一直都等在門口的?」
白糖自顧自地眯著眼睛樂,「嘿嘿沒事。」
吃過晚飯後,蔣雲書臨時出了個門,白糖想著alpha還沒喝湯,便將裝著湯的瓦罐放在了飯桌的中間,要是蔣醫生晚上回來喝了,那蔣醫生就是喜歡自己的。
正當他做完作業洗完澡躺在床上看電影等著alpha回家時,蔣雲書給他打了個電話:「白糖,我今晚會晚些回去,你先睡,明早要早起去學校早讀。」
「哦......」白糖的語氣頓時失落下來,今晚不能抱著alpha一起睡覺了,可儘管如此,他還要絞盡腦汁地話里話外提醒蔣雲書去喝湯,「蔣醫生,你回來的時候唔,看看家裡有沒有放著什麼東西......」
蔣雲書說:「什麼?」
「算了,」白糖放棄道,「蔣醫生你要早點回來......開車注意安全。」
晚上他沒等到蔣雲書就睡著了,起來後首先摸了摸身旁,摸到一陣空時,「唰」地睜開了眼睛,跑出門外確認alpha在煮豆漿後,連忙問:「蔣醫生你昨天回來的時候有看到飯桌上的瓦罐嗎?」
「看到了,」蔣雲書說,「給你放冰箱了。」
omega打開蓋子,湯位線壓根沒降低,他皺著小臉,一股鬱悶湧上心頭。
連續好幾天,白糖都在進行迷信占卜,洗澡的時候關水看花灑還會不會滴水,數自己掉了大於還是小於10根頭髮,看工作的alpha十秒鐘內會不會動一下。
結果喜憂參半,弄得白糖咯噔來又咯噔去的,一時高興一時抑鬱。
除此之外,白糖還進行了試探。
蔣雲書無言地看著面前這塊半肥瘦排骨在眼前晃了晃,肉汁滴到桌面上,他又看了眼對面夾著排骨的白糖臉上有著一絲殷切。
蔣雲書將自己的碗抬到排骨下邊,示意放進碗裡:「謝謝。」
白糖臉上有些薄紅,他並沒有妥協,夾著又晃了晃,聲音柔軟像撒嬌:「放進碗裡就不好吃了,蔣醫生你吃,我餵你。」
蔣雲書看了omega一會,堅持:「放碗裡。」
白糖心不甘情不願的,委屈地放好,不說話了。
網上說得果然都是騙人的!說什麼如果對方喜歡你,怎麼能忍受你撒嬌地投餵呢?
可過了一會,白糖又滿血復活了,他進行了自我安慰與紓解,並給自己打氣表示再接再厲。
勇敢糖糖不會被這點小事擊敗!
第二天,蔣雲書正坐在外邊餐桌上看資料,突然聽見浴室傳來一聲驚呼,緊接著就是「嘭」地一聲悶響。
他連忙走過去,敲了敲門:「白糖,怎麼了?」
白糖的聲音似乎忍著痛:「蔣醫生,我好像摔到尾椎了.......有點站不起來。」
蔣雲書立刻說:「別動,別亂動,我進去看看。」摔到尾椎骨可不是一件小事。
他推開門,見到白糖光著身子坐在濕漉漉的地磚上,小腿疼得縮在一起,他蹲在側邊,問:「哪裡疼?」
白糖的腳趾蜷起來又鬆開:「就後邊......」
蔣雲書目不斜視,手臂從白糖的腋下、鎖骨橫穿過去,穩住白糖的上半身,然後用右手按住整個尾椎骨的位置:「這裡疼嗎?」
白糖其實壓根沒摔,他就是想誘惑一下蔣雲書,看看蔣雲書的態度,但他一時之間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他想試探的alpha是個醫生。
蔣醫生也太認真了吧......白糖的眼珠子有些慌亂地動了動,心虛極了,只好演下去:「有一點......」
人的尾椎通常由三至四塊小骨頭連接而成,與骶骨構成骶、尾關節。蔣雲書一塊小骨頭一塊小骨頭的摸下去,「這裡呢?」
白糖磕磕巴巴:「應該有......」
「這裡?」
「好像、好像也有......」
alpha的手相對於omega的體溫稍顯冰涼,一寸一寸地撫下去,白糖的身體逐漸顫抖起來,腰肢越來越軟。特別是他看不見後面,不知道alpha的手下次會落在哪個位置,一碰就抖一下,肌肉都繃緊了。
他咬著嘴唇,煉乳味瀰漫。
白糖的膝蓋屈起來,他發現自己竟然有了點反應......!
人沒誘惑到,反而把自己搭進去了。
蔣雲書就算看不出來白糖這個小騙子在耍自己,也該聞到這濃郁的煉乳味了,他有點生氣,聲音淡淡的:「我摸了下,沒什麼大問題,你站起來再蹲下去看看會不會痛?」
白糖呆了,他現在不能站起來!不然、不然會被看到的...….
「怎麼了?」蔣雲書問,「太痛了站不起來?」
白糖慌不擇路,連忙順著台階下:「嗯、嗯......」
蔣雲書說:「那抱你出去?」
白糖的眼睛亮了一瞬,恨不得一秒伸出手去,可是不行,抱著的話,就更容易發現他的異狀了。
白糖現在只想蔣雲書快點出去,他忍著內心的可惜,小聲說:「不了.......我好像沒事,蔣醫生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蔣雲書被氣笑了一聲,眼疾手快地用拇指大力地摁住白糖伸出來舔嘴角的舌尖,說:「白糖,你知不知道,你說謊的時候,總是很愛舔嘴唇。」
痛!白糖想縮回舌頭,卻沒辦法,一點唾液溢出來,原來蔣雲書早知道自己在騙他,白糖口齒不清地認錯:「對呼起......你別、別生氣。」
蔣雲書這才鬆開手,他怕白糖著涼,用大毛巾將omega包起來後,又讓omega站起來,首先在浴室用了10分鐘的時間問清撒謊的理由,再用了10分鐘做了個思想教育。
白糖低垂著腦袋認真聽講,他真是委屈得不行,蔣雲書首先得是個alpha!其次再是個男人!最後才是個醫生吧!怎麼會有alpha在光溜溜冒著信息素的omega面前面無表情地只顧著教訓啊!蔣醫生是不是不行啊!
白糖都快哭出來了,舍友的眼神一點都不准!蔣醫生一點都不喜歡自己!
可是冷靜過後,白糖又覺得,蔣醫生這麼認真對待自己,不就恰恰說明了蔣醫生很在乎自己嗎?
這一個星期白糖過得既矛盾又茫然,腦子總是循環播放舍友說的那段話,有時候越想就越覺得有跡可循,有時候又越想越覺得沒可能。每當他想著破罐子破摔去告白時,腦海里又自動腦補蔣雲書拒絕自己、遠離自己的畫面,讓白糖好不容易攢起來的火再次熄滅。
反反覆覆。
他是真的很難過,他壓根不敢想像蔣雲書會離開自己,也壓根不敢想沒有蔣雲書的生活。只要一冒出個念頭,心臟就像被一隻手攥緊了一樣抽著疼。
白糖把臉埋進alpha的胸膛里,癟著嘴,把酸意壓下去。
9月,蔣雲書通過了實踐技能考試與醫學綜合筆試,成功拿到執業醫師資格證,成為帝都醫院的住院醫師。
他徹底忙起來了。
他的導師是帝都醫院腫瘤外科的主任,主任很看好他,經過了兩個月的觀察,發現他不僅專業知識過硬,查房、寫病歷、對機器的運用全都很熟練,做事情也有條理得不行。於是很多事情都扔給他做,頗有提拔鍛鍊他的意思。
下午,蔣雲書打卡下班走出醫院大門,拿出手機查了下白糖今天的課表,發現下午剛好有一節思想課是5:40下課,接著晚上就沒課了,他發了條信息過去,告訴白糖他正在校門口,待會一起走回家。
白糖幾乎是立刻就回了:「!」
白糖:「我馬上就到!」
蔣雲書在門口沒等一會,就看到白糖小跑著出來,omega今天穿了件比較亮眼的橙黃色polo衫,顯得整個人皮膚又白臉色又好。
「蔣醫生!」白糖朝他招手,臉上的表情晴朗,自覺地將手塞進alpha的手心裡。
正當兩人快走到小區樓下時,蔣雲書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陌生的號碼,他接起來:「餵?」
「雲蘇啊,」一個從未聽過的男聲響起,「咱爸說,周六聚聚?把白糖也帶上。」
蔣雲蘇的哥哥。
蔣雲書立刻反應過來了,他曾托人將蔣雲蘇的家人調查了一遍。只是他覺得奇怪,當初他出車禍的時候,家人連個關心的電話都沒有,更別說來醫院看看了,導致他一度以為這個世界的醫院並不會通知病人的家屬。
後來他問了醫院,結果醫院卻告知早已將腦死亡的結果通知了家人。
那就是關係不好,當時初來乍到的蔣雲書只覺得鬆了一口氣。
可時隔快兩年,為什麼現在突然要聚一聚?還特別說要帶上白糖?
那邊繼續說:「怎麼回事?給個話。」
蔣雲書說:「行。」
電話一掛,白糖問:「誰啊?」
「蔣雲蘇他哥。」
白糖的臉色瞬間變了,閃過一絲噁心與抗拒,「做什麼?」
蔣雲書說:「說周六聚一聚。」
他掏開鑰匙開門,進了門卻發現白糖沒跟上,他轉身,只見白糖擰著好看的眉毛望他,眼睛裡有乞求,小聲說:「蔣醫生別去......我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