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
「好嘍，丁班副打遊戲不？上號否？」
季白長朝著丁維揮了揮手，打開手機遊戲示意他一起開黑打遊戲。
剛剛自己是提前跟丁維講了一下，所以才配合著搞定了陳霆工作的事情。
自己這也算是送給陳霆最後的一個禮物了。
至少讓陳霆回到地方之後，也能過得不錯。
畢竟現在他挺清楚養一個孩子在現在這個社會就挺燒錢的，更何況陳霆的家裡面有三個孩子，那就是三個吞金獸。
平時的話，陳霆對自己都挺摳門的。
每次發了工資，只給自己留五百塊，其他錢全都轉給了自己的妻子。
要知道他現在是四期士官，一個月基礎工資就是一萬出頭這個樣子，加上結婚分居費、特戰補貼、前段時間維和的補貼，傘補、差不多一個月到手將近兩萬這個樣子。
可是一個月兩萬，家裡面三個孩子都有點吃不消，最後能剩下來每個月能存下來的錢很少。
這些都被季白長看在眼裡頭。
現在馬上退伍了，沒有了部隊這麼穩定的收入，季白長也在替陳霆想辦法。
剛好安徽那邊有家裡頭的分公司，索性讓陳霆去那邊工作好了。
反正陳霆工作上面肯定也不會摸魚，都是干實事的那種人，也不太像是會貪污的那種，所以季白長是放心地很。
「整！上號來兩把，我現在手感火熱。」
丁維笑了笑兩個人很快偷摸著坐到了一起去，臉上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他們兩個人一塊做的局算是已經徹底完成了，現在班長退伍之後的生活也穩定了，基本上不會再有什麼太大的變故了。
「季白長啊，你這身份真的嚇人，我都快忘了你還是一個富二代了。」
「以後有機會的話，也給我安排個工作唄？」
「如果能安排工作，我過兩年二期士官結束就不幹了。」
丁維開著玩笑道。
「哈哈老丁啊，你還是在部隊好好干吧，你這麼年輕不好好干，不要老想著退伍了，你家那邊我可沒什麼分公司的。」
兩人互相打趣著，很快一起打上了遊戲。
班內的其他人也在幹著自己的事情，陳霆望著自己班級裡頭這副熱鬧的場面，不禁笑著搖了搖頭。
季白長的小心思，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只是他沒想到，最後季白長是會以這種方式在幫自己這一把。
這也算是：
「種善因，得善果？」
「算了，想這麼多幹什麼，畫上最後一個句號吧。」
陳霆搖了搖頭，重新躺在了自己的床鋪上。
他現在已經將除了自己床鋪以外的東西，全部都收拾好了，距離九月一號越來越近，他作為一個服役十六年的老兵，對腳下的這塊土地也越來越不舍。
跟那些兩年兵不一樣的是，他就像是一棵已經長好了的大樹，隱藏在土地下的脈絡，早就已經深深紮根了，說要現在給它拔走，那種疼痛感，比誰都重。
可以說他的青春已經全部都奉獻給了這火熱的軍營。
他也從剛到部隊時的十七歲年輕小伙子，變成了現在這副飽經風霜的模樣。
在這最後的一周時間裡面，陳霆就跟往常平日裡面一樣，甚至還更加倍地揮灑著自己的汗水。
不光是各個科目他都要做到極致，甚至連下午的體能時間，他都要爭第一。
呂擎龍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看著自己的班長拖著三十多歲的身體，跑的比他們年輕小伙子還快，心中莫名有種說不出的苦澀感。
他還記得自己剛剛來到部隊的時候，都是陳霆一手帶著他們，每天早上去教他們一些只有特種兵才能學的技能。
那日子雖然有點苦，但是他還是樂在其中的。
到後來再去日喀則守邊防，雲南邊線巡邏，最後是黎巴嫩維和，這些種種的事情一一浮現在自己的腦海當中，呂擎龍也充滿了不舍。
他的體能很好，但是這個時候也都是在讓著陳霆。
連隊其他老兵，包括兩個連主管全都把陳霆的行為看在眼裡，他們心中也充滿了不舍。
這是對一個做事情做到極致的即將退伍老兵的尊重。
陳霆身上的精神，是最值得他們學習的。
就連連隊裡面的那些個馬上要退伍的老兵，在陳霆的感染下，好像也不是那麼擺了，一個個也在訓練場上嗷嗷叫。
這可是很久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很難想像這還是馬上要退伍的狀態。
很快，一周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今天是八月三十一號，陳霆剛剛去大禮堂參加了退伍老兵向軍旗告別儀式。
等到回到連隊後，整個連隊已經在連隊門前的空地上，架設好了一系列的投影儀大屏幕，以及各種桌椅板凳，中間位置圍了一個大的空圈。
馬上晚上，要組織退伍老兵歡送會了。
連隊裡面，每一個班級都準備了一個節目，今天晚上眾人將在這裡，載歌載舞歡送走這些即將退伍的老兵。
陳霆在回到班級前，自己肩膀上那代表著四級軍士長的軍銜，已經卸下，現在肩膀上空空的。
走進班級後，眾人抬頭望著陳霆的肩膀，眼神當中都有些恍惚，就好像看到了以前一個個退伍的老兵。
今年留隊跟復退的人員表格已經全都下發到各個連隊了，在留隊的名單上，確實沒有陳霆的名字。
這也就意味著，陳霆退伍已經是必然的事情了，不可能再有任何轉機發生了。
「這沒有軍銜和臂章，倒是感覺我身上的迷彩服跟假的一樣了。」
「還挺彆扭的。」
望著眾人臉上的表情，陳霆笑了笑說道。
他的話說出口，本來是想活躍一下氣氛的，但是偏偏變得更讓眾人的情緒有些低落了。
「好了，班長那你歇著吧，我們等下還要再去排一遍班裡面馬上要表演的節目。」
丁維開口緩了緩這有些尷尬的局面。
他們一班準備的節目很簡單，就是唱歌。
季白長自告奮勇表示自己要唱一首光輝歲月，然後一旁的薛道朝表示他會彈吉他，他們兩加一塊就是一個節目了。
季白長這傢伙，他唱歌是有幾把刷子的，唱歌還意外的好聽，特別是粵語歌這塊，好像聽他講，他自己專門找人鍛鍊了一下粵語，所以唱粵語歌就特別有感覺。
而薛道朝的話，會彈吉他這一點，倒是讓其他人有點詫異，本來以為他會算卦這些就已經很誇張了，沒想到他還會樂器。
總之他們兩個人搞出來的組合，應該是馬上這些老兵表演當中，最亮眼的那一組。
在幾人走出了班級後，季白長嘆了口氣。
他們三個去軍校的調令也下來了，就是九月二號出發，差不多當天就能到桂林。
也就是說，在送完退伍老兵走後的第二天裡，他們也要出發了。
時間方面還是非常趕的，他們的一些東西也全都已經收拾完了，屬於是可以直接出發的狀態。
之前講了一下，呂擎龍的陶鋼裝甲的話，確實沒辦法帶了，只能暫時留在旅裡面，放在旅總的軍械庫進行保管。
畢竟這去軍校的一年時間裡面，他們是去學習的，又不是找敵人幹仗的，所以不會有什麼讓他們直面危險的情況發生。
攜帶陶鋼裝甲也就有點累贅了。
反正到時候畢業了之後，還是要分到八十二集團軍的。
等到了那個時候再拿陶鋼裝甲也不遲。
很快，這八月三十一號屬於這幫退伍老兵的晚飯，也正式開始了。
今天炊事班準備了異常豐盛的飯菜，幾乎放眼望過去，十多個葷菜就這麼擺在桌子上。
眾人在進入食堂之後，都沒有跟往常一樣，直接就去盛菜，而是非常有默契的等待著他們退伍老兵先去打菜。
在退伍老兵打完飯菜後，眾人這才起身開始陸陸續續打菜。
今天就連呂擎龍，都沒有直接把所有剩菜倒進自己的碗裡。
他今天莫名沒有胃口，往常吃什麼都會感覺很香的呂擎龍，這個時候吃的飯米粒都味同嚼蠟，目光時不時落在陳霆的身上，眼神複雜。
一班內其他人同樣如此，哪怕今天的飯菜確實非常可口，特別是炊事班都變著花樣來做，但是他們吃的依然感覺非常苦澀。
這場晚飯吃完，回到連隊就開始了今天晚上的老兵歡送會。
季白長跟薛道朝表演的節目排在後面，屬於是壓軸的節目。
一開始都是其他老兵在台上蹦蹦跳跳的，連平日裡面那種看上去都會很嚴肅的老兵，現在這一刻都跟著一起上台跳一些奇怪的現代擦邊舞蹈。
那怪異感，就好像是你一個往常一向都很嚴肅的朋友，突然在你背後拍了一下你的屁股，然後對你笑。
總之給連隊的新兵都看傻了，還是第一次看見居然連隊裡面的老兵還會有這樣一面。
很快輪到了季白長跟薛道朝的光輝歲月。
兩人的組合也是非常有默契，季白長那標準的粵語話，外加上薛道朝的掃弦，直接將今天晚上的歡送會氣氛推到了高潮。
部隊禁酒令不允許喝酒，於是就用小麥飲料格瓦斯來代替，整個場面熱熱鬧鬧的。
呂擎龍就坐在陳霆的身旁，他發現陳霆一直在盯著中間空地上表演節目的老兵發呆。
他是整個連隊兵齡最大的老兵了，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老兵，見證了一批又一批新鮮血液的加入。
今天也終於輪到他離開了。
呂擎龍猜不到現在陳霆是一種什麼心情，他只知道陳霆內心現在絕對不好受。
很快晚上的歡送會就抵達了尾聲，最後以連長陳天劍的講話落下了帷幕。
退伍的老兵回宿舍早點休息，其他人則是將歡送會的後續垃圾，包括桌椅全部都清理歸位。
一直忙到了晚上十二點多，這才全部結束休息。
今天晚上連隊門口的連值日，剛好是輪到了一班，晚上4-6這班哨，也是輪到呂擎龍去站哨。
在呂擎龍起身穿好衣服，戴帽子扎腰帶來到連隊門口的連值日位置上，接替了上一班的季白長。
差不多過了十多分鐘這個樣子，陳霆穿著一身沒有任何標誌服飾的迷彩服，頭戴帽子扎腰帶走了下來。
「班長，你這是？你怎麼還沒有睡啊？」
呂擎龍有些詫異地問道。
剛剛他起來的時候，好像看見陳霆在睡覺吧？
難不成是季白長回去上床的時候吵醒陳霆了？
但是自己的班長為什麼會戴帽子扎腰帶？
「擎龍，你回去休息吧。」
「最後一班哨我來站吧，我已經很久沒有站哨了。」
陳霆說著，走到了呂擎龍的身旁，接替了呂擎龍連值日的位置。
在他們特種作戰旅裡面，其實是有一個非常不成文的規定。
那就是四期士官往後，是不用站崗的。
所以陳霆已經很久沒有站崗了，今天晚上，他想站好自己軍旅生涯的最後一班哨。
「班長，那我陪你一起聊聊天吧。」
呂擎龍很了解陳霆，知道他算是一個蠻固執的人，說好了的事情就不會再去改變了。
那既然如此的話，那就自己陪著陳霆一起站崗吧。
面對呂擎龍的話，陳霆倒是沒有否認地點了點頭。
兩人站在了連值日的位置上，八月末的夜晚還是很涼快的，他們穿著夏季迷彩服，裡面底下就是一套體能訓練服，周圍溫度剛剛好。
站了有一會，陳霆忽然開口道：
「呂擎龍，你以後在部隊好好發展，遇到什麼危險的事情，儘量不要逞強。」
呂擎龍聽著陳霆突然開口，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應了一聲。
「你的未來很光明的，我感覺你能在這條路上走得很遠很遠，但是你要記住，你自己的性命很重要。」
「你哥當初作戰臨犧牲前抓住我的手，他讓我好好照顧你，他說你的性格一定回來當兵的。」
「可惜了我馬上要退伍了，要不然應該還能再陪伴你一段時間。」
「你哥真的是一個非常英勇，並且非常優秀的人，現在的營長張天強，就是當初你哥拼死帶回來的，他欠你哥一條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