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昂熱烈的音樂環繞在耳邊,這本該占領所有思緒的節奏好像被按下了靜音按鈕,司念靠在葉蜚聲懷裡,來自少年的懷抱堅實而溫暖,他挺拔高大,肩膀寬闊,她的手落在他肩上,竟然產生了一種,雖然他的年紀比她小上那麼幾歲,卻比同齡人更讓她感到可靠的感覺。記住本站域名
司念微微垂眸,試圖推開抱著自己的人,夏季女孩子們衣著單薄,連衣裙薄薄的布料並不足以隔斷兩人肌膚之間的接觸感,她可以清晰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這讓她的思緒開始變得有些不正常,這些年來她拒絕了很多人明示暗示的追求,是因為她覺得自己還沒有準備好再次開始一段感情,那習以為常的想法讓她本能地想要拒絕現在的一切,但是……
下一秒,她被葉蜚聲用力地按在了懷裡。
遠處,火光之中,陳星航望著這邊這一幕,根本沒有心情去管身邊孤零零的舞伴。
他站在那裡,面上一點表情都沒有,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幾年前的一幕幕。
那時候他們還在一起,感情那麼好,她曾經依靠在他懷裡跟他說著自己的點點滴滴,說她聽到了什麼很好聽的歌曲,想著未來他們結婚的話一定要在婚禮上放給所有人聽,那時候……她說,和他在一起她真的很幸福,那時候……他也說,他們的結合,是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人的感情開始變化了,剛剛步入社會沒多久的少年沒有抵抗住身邊的誘惑,在掌聲中失去了自我,膨脹到了沒有理智和本性的程度,也就……失去了曾經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陳星航一直都知道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在司念離開CW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知道自己做錯了,也選錯了。
可那時候,看著身邊的任煙雨,他知道自己已經錯了一次,不能再錯第二次,既然已經辜負了一個女人,怎麼可以再辜負第二個……
當然了,那時候任煙雨,可不是現在的任煙雨。
可以這樣說,陳星航是想彌補和挽回的,他不想做一個卑劣到底的男人,所以選擇了和司念一刀兩斷,那之後的幾年裡,儘管有這樣那樣的不如意,卻還是和任煙雨在一起。
直到司念再次出現。
其實任煙雨有時候恨司念恨的也不是毫無道理。
如果不是她再次真實地出現在了陳星航的世界裡,也許她和陳星航,還真的不會這麼快分開。
一首歌結束,司念才從葉蜚聲懷裡退出來,她抬起頭,看著夜幕下他黑白分明的眸子,裡面閃爍著螢火一樣細弱的光芒,那光芒一點點擴大,漸漸籠罩著她整個人,司念心中一頓,正要開口說什麼,一陣哭聲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迅速回頭望去,看見了哭著跑過來的夏冰淇。
她立刻放開了葉蜚聲的手,迎上去緊張道:「怎麼了?怎麼哭成這樣?」
不單單是司念,周圍其他人也被夏冰淇的異狀吸引了注意。
自家人倒還好,全都肅著臉在那圍觀,沒說什麼,外人就不會這麼「老實」了,他們一邊觀察著夏冰淇一邊看著導致夏冰淇哭泣的源頭,也就是……易琛。
司念同樣也看了過去,易琛穿著白襯衣的身影站在不遠處,眸子暗暗地看著這邊,越來越微弱的篝火點亮了他的側臉,他的眼神分辨不清楚,但總歸是沒有任何善意的。
司念抿抿唇,拉著夏冰淇就走,頭也沒回過一次。
葉蜚聲望著她的背影,幾秒鐘後易琛站到了他身邊,低聲道:「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
夜風撫過葉蜚聲的面頰,吹動他黑色的碎發,他淡淡地收回眼眸,跟在易琛的身後遠離眾人。
房間裡,夏冰淇哭得泣不成聲,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一會就快要把一包紙巾都用完了。
司念擔心道:「到底怎麼了啊,你別光是哭啊,你倒是和我說說,我好弄明白怎麼回事,替你出出主意。」
儘管她如此苦口婆心,但夏冰淇仍然只是哭,一個字都不說,哭到後面都喘不上氣了,就更談不上解釋了。
司念無奈,只好自己猜測道:「是不是你表白被琛哥拒絕了?」
夏冰淇頓時哭得更厲害了,絕望悲涼的情緒把司念都感染了,讓她忍不住想起自己曾經艱難度過的那些日日夜夜。
沉默許久,司念伸手攬住了夏冰淇,長長地嘆了口氣。
小溪邊。
娛樂活動不歡而散,人們都回房間休息去了,夏季山裡面蚊蟲較多,這個時間還在小溪邊散步的,只有易琛和葉蜚聲。
偌大的山擋在兩人面前,仰頭望去可以看見月亮高高懸掛在夜空,易琛和葉蜚聲面對面站著,許久才開口說:「剛剛跳舞的時候,我看到你和司念抱在一起,你們是在談戀愛?」
葉蜚聲望向他,很快說道:「這個問題是以教練的身份問的,還是以朋友的身份問的?」
易琛一怔,許久沒有言語,葉蜚聲安靜地注視了他一會,平靜說道:「目前來說,我和她的關係,和你跟我的關係一樣。」
易琛聞言,莫名其妙地鬆了口氣,松完氣之後自己都覺得奇怪,很快皺著眉轉開了頭。
看著他這副樣子,葉蜚聲雙手抄兜拉長音調道:「但過不久會變成什麼關係,我也沒辦法給你答案。」
易琛瞬間怔住。
葉蜚聲:「戰隊不允許隊員之間談戀愛嗎?」
「……」這當然沒有明確規定過,畢竟做這一行的現在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男性,根本就不存在這樣的情況發生,當然也就不會有相關規定了,像CW隊內這樣情況的,少之又少。
易琛抬眸注視葉蜚聲,許久許久,他皺著眉聲音沙啞道:「不管怎麼說,我個人還是不希望你們談戀愛。」
葉蜚聲沒說話。
易琛繼續道:「我不希望……幾年前發生在陳星航和司念身上的事情重演,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葉蜚聲眼神莫測地看了他好一會,才微勾嘴角不著痕跡道:「我還以為是因為你喜歡她,所以不希望我和她在一起呢。」
易琛吃眼神錯愕地望著他,葉蜚聲轉身離開,最後只丟下一句話——
「我不是陳星航,不存在歷史重演的可能。」
夜裡。
司念也不知道怎麼迷迷糊糊睡著的,半夜忽然覺得渾身酸痛,費力地睜開眼,就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
只見夏冰淇坐在她身邊,在黑漆漆的夜色中紅腫著眼睛盯著她,連呼吸都很輕微,也不知道這樣看了多久。
司念被她嚇得直接跳了起來,捂著心口朝後退,詫異道:「你沒事吧?」
夏冰淇眨了眨眼,慢慢靠到沙發上,吸了吸鼻子好像又要開始哭。
司念趕緊回到她身邊,替她順著氣道:「好了好了別哭了,你哭得不累嗎?就算被琛哥拒絕那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啊,你也不看看琛哥這年紀,這麼多年沒人能降服他,你一出馬就被你搞定了的話那豈不是太簡單了,真那樣的話你不是也沒有成就感嗎?」
夏冰淇望向司念,憋了許久終於把眼淚憋了回去,司念看到十分安慰:「好了,我們早就預想過會被拒絕不是嗎,反正還有機會啊,只要他沒有女朋友沒有結婚就有機會的!千萬彆氣餒!」
這話聽起來的確挺安慰人的,說得也很有道理,可夏冰淇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可是他有喜歡的人了啊!!!!」
夏冰淇哀嚎著說出這句話,把司念都震住了。
「WHAT?!」她不可思議道,「琛哥有喜歡的人了?!誰那麼了不起啊!?」
夏冰淇直接把懷裡的枕頭朝她扔過去:「我要是知道我就不至於這麼絕望了!我連對手是誰都不曉得,我怎麼打敗她啊!!!」
司念接住枕頭:「你先別著急啊,琛哥平時都住在基地,基地有幾個能和你比的啊?他說他有喜歡的人了,難不成還能是食堂大媽?」
夏冰淇愣了一下,沒言語。
司念繼續道:「我猜,這根本就是為了讓你死心而刻意找的理由。」
夏冰淇眨眼:「不會吧?」
司念深以為然:「絕對是這樣!你也不看看咱們身邊有哪個女人能和你比?再說了,琛哥要是真喜歡誰,我們就在他身邊,我們能感覺不出來嗎?你看琛哥對哪個女人特別好過?」
越說越覺得自己的猜測特別有道理,司念滔滔不絕地開始給夏冰淇分析,可夏冰淇看她的眼神卻越來越奇怪,連周身的氣場都漸漸變得凜冽起來。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啊?幹嘛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司念摩挲了一下胳膊,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夏冰淇在黑暗中陰沉沉道:「你不知道琛哥對哪個女人特別好嗎?」
司念一頭霧水:「我當然不知道了,我沒見過啊,我要是見過不早告訴你了?」
夏冰淇吸了口氣,指著她說:「你!!!」
司念:「…………你他媽這是在逗我?」
夏冰淇直接壓到司念身上,把她壓在沙發上惡狠狠道:「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你還在那巴巴給我上課呢,你不覺得你字裡行間說的那個人就是你嗎?!」
司念:「惶恐啊!!」
夏冰淇:「說!你和琛哥到底有事沒事!」
司念欲哭無淚道:「我和琛哥能有什麼事啊!拜託你清醒一點,我怎麼可能喜歡琛哥!?」
此話一出,門口響起很大的開門聲,兩個女孩瞬間倒在一邊朝外看去,只見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易琛站在外面,手裡拿著鑰匙,黑暗中無法辨認出他是什麼表情,只是他開口說話時的聲音聽得人不寒而慄。
「知道現在幾點了嗎?回自己房間睡覺去。」
極度壓抑的聲音讓夏冰淇連哭都忘記了,趕緊連滾帶爬的跑了,司念仍舊靠在沙發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尷尬無比地朝門口露出一個笑容,絕望道:「琛哥,我……」
砰——關門聲回應了她。
司念仰起頭,躺在沙發上,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總感覺……自己時日無多了呢。
隔壁房間。
葉蜚聲靠在牆上,隔音不好的民宿房間讓他對方才發生在另一個房間裡的一切了如指掌。
他單膝彎曲,手裡擺弄著即將過關的魔方,腦海中浮現出此刻易琛該是多麼難看的表情,修長的眉峰挑了挑。
三兩下,將手中的魔方搞定,葉蜚聲丟了魔方,靠在牆上抬起手敲了敲牆面。
嗒嗒嗒的聲音吸引了司念的注意力,想起隔壁住的是誰,她下意識貼到了牆邊,耳邊貼著牆面,屏息聽著隔壁的所有聲響。
很安靜。
她貼著牆壁聽了許久,屏息屏得都快窒息了,還是沒有聽到任何聲響。
就在她放鬆警惕打算離開的時候,牆的另一邊忽然傳來一聲巨響,砰的一聲,嚇得她直接驚呼一聲,隨後而來的,是青年惡作劇成功之後的得意洋洋——
「白痴。」
他的聲音隔著牆傳來,帶著笑意,那麼清晰,那麼討厭。
司念氣不打一處來,剛才因為夏冰淇和易琛帶來的困惑和緊張頓時蕩然無存,她生氣地對著牆面拳打腳踢,可疼得卻是自己的拳頭和腳。
輕撫過自己的手,心疼得給自己揉揉,司念憤怒地朝牆面比了個中指,惡狠狠道:「幼稚!!」
牆對面,葉蜚聲側靠在牆面,聽著她的動靜,微垂著頭,輕輕閉著眸子,細碎的劉海垂下來遮住了他的眉眼,能看的,只是他不可抑制揚起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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