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某酒莊。
衛生間內斷斷續續能聽到幾句壓抑不住的啜泣聲。
「喬喬,你怎麼啦?趕快出來啊!」
「有什麼事跟我說啊,咱們一起來想辦法!」
「你別哭啦,哭多了傷身體的!」
和宴喬一同來參加禮服秀的一個小姐妹站在門外,臉色焦急。
她也搞不清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宴喬在看了眼手機後,像木偶似的呆滯了幾秒,然後忽然捂住了嘴,開始啪嗒啪嗒掉眼淚。
她一邊哭一邊跌跌撞撞跑進衛生間,到現在半小時了也不出來。
小姐妹很擔心她,生怕她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只好喊來酒莊工作人員,強行把衛生間門弄開。
小小的隔間裡,宴喬抱著肩膀縮在角落,臉上還掛著兩條未乾的淚痕,眼圈紅得嚇人。
「喬喬,到底怎麼了?」
小姐妹心疼地摟住宴喬。
宴喬哭得全身無力,她緩緩抬起臉看著小姐妹,小巧的鼻尖通紅,聲音也啞得厲害。
「秋……秋澤他和白枝還沒斷乾淨……」
話未說完,宴喬沒忍住又哭了起來。
小姐妹當即難以置信瞪大了眼,「不會吧?他倆不早在兩年前就分了嗎?!」
宴喬嗚咽著把手機拿給小姐妹看,照片拍得十分清楚,裡面抱在一起的男女不是楚秋澤和白枝還能有誰?
白枝是楚秋澤的前女友,他們在兩年前已經分了手,楚秋澤一直和宴喬說兩人斷得很乾淨,早就沒有聯繫了。
可看照片裡兩人的樣子。
這叫斷得乾淨?
而且她又不瞎,照片的背景明顯是在醫院,白枝肚子都挺起來了,楚秋澤摟著她,那抹懊惱又心疼的臉色,像根鋒利的針尖狠狠地扎進心裡。
誰都不知道他倆什麼時候背著自己又搞在一起的!自己像個傻子一樣被耍得團團轉。
宴喬傷心欲絕,小姐妹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任誰像這樣,接連被兩任男朋友劈腿,很難不崩潰啊!
小姐妹嘆了聲氣。
想起三年前宴歡嫁入俞家的盛況,不免唏噓,為宴喬感到惋惜。
「喬喬,京州那麼多公子哥,誰能比得上俞少殸啊?你說你當初怎麼就看不上人家呢?」
「你瞧你姐姐現在,要什麼有什麼,豪宅住著,各種限量款包包用著,過得比誰都舒服自在。」
「當初俞少殸點名要娶的人是你,你要是答應了,他肯定會把你捧在掌心裡寵著,哪裡還會遇到楚秋澤這樣的混蛋!」
小姐妹咬著牙,越說越為宴喬打抱不平。
俞少殸多財多億,長相矜貴冷峻。
在京州,那可是實打實的大多富家千金和名媛貴婦最心儀的結婚對象,朋友圈和下午茶的話中常客。
在她們那個圈子裡,他永遠排在話題榜和心動榜的第一位,雷打不動。
小姐妹說著說著,自己莫名也羨慕起來。
另一邊聽了她一襲話的宴喬默默抿緊了唇,巴掌大的小臉略顯蒼白。
她兩段感情都是全心全意,恨不得把一顆真心掏出來給對方看,可老天似乎總在和她作對,每次都是她慘遭背叛,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再一想到上次在宴家老宅時,俞少殸和姐姐之間親密無間的恩愛模樣,宴喬的心尖忽然狠狠地疼了一下。
如果三年前她答應了結婚。
是不是現在坐在俞少殸身邊,被寵著愛著的人就會是她呢?
她不會遇到楚秋澤,也不會體會到被兩任男友背叛的痛苦。
她會像一個在養在城堡里無憂無慮的公主,天是藍的,陽光也是燦爛的。
被人尊稱為俞太太的。
是她宴喬,而不會是宴歡。
宴喬臉色愈發慘白,眉眼間慢慢染上了一圈淡淡的悔意。
小姐妹仍在一旁寬慰她。
四周聚集了越來越多看熱鬧的人。
宴喬深吸口氣,使勁抹了把眼睛,然後拉起小姐妹的手,從酒莊離開。
……
靜茗公館內,宴歡換了套輕爽點的衣服,那條祖傳的翡翠項鍊被她重新鎖進了珠寶台。
俞老太太出院回家,這是件大喜事,今晚來老宅子探望的人肯定不會少。
下午送老太太出院時,她老人家特意跟宴歡提了一句,說晚上二叔一家也會過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豪門自然不例外。
俞老先生早早便撒手人寰,幾年前俞父也病重離世,家裡除了俞老太太和汪怡外,還有二叔俞兆華一家子。
嫁入俞家三年,這位二叔一直遠在海外打理生意,露面次數極少,宴歡攏共也沒見過幾次。
不過她知道。
俞少殸和二叔的關係並不親近。
甚至還有小道消息說,俞父離世後,俞兆華本來是要出任集團總裁的。
可不知集團內部發生了什麼,最後上任的居然變成了俞少殸,而他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肅清黨羽,力排眾議,直接派了架專機將俞兆華遠調去了國外。
手段冷硬,狠戾無情。
這是京州商圈對俞少殸最客觀的評價。
整個俞家,除了老太太把他當自家人看待以外,其餘人要麼怕他,要麼無視他,包括汪怡。
宴歡換好衣服後時間還早,她在房間裡小憩了一會兒,下樓後看到書房的門是半掩著的。
這傢伙的生活沒什麼樂趣。
平日裡除了談生意應酬,就是看合同做項目,很少見他有什麼娛樂活動。
宴歡走去書房,屈起指節,正準備敲門時,忽然聽見他和人打電話的聲音。
嗓音冷沉,言簡意賅。
「浮鏡酒店項目撤資。」
「沒有理由。」
聽到浮鏡酒店四個字時,宴歡想了一下,似乎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似的。
半晌後她倏地想起來了,這不是前幾天回宴家老宅,楚秋澤意氣風發談起的自家項目嘛?
楚家是做酒店生意的,早就想在京州弄出一個集服務、品質、娛樂等為一體的度假酒店。
當時楚秋澤說起這個酒店項目時,眉飛色舞,神采飛揚,而俞少殸卻興致缺缺。
沒想到啊,他竟悄無聲息地投了資。
嘖嘖。
為了白月光,他可真是什麼都願意做啊。
能捏著鼻子投資。
也能衝冠一怒為紅顏,憤而撤資。
宴歡無聲輕哂,放下正欲敲門的手,轉身離開。
書房裡,俞少殸坐在桌後,聽著手機里秘書的匯報聲,指尖在桌面輕輕叩動。
良久後他掛掉電話,冷笑著捏了把眉心。
俞兆華想和楚家聯手,用浮鏡酒店那塊地來給他下絆子,未免也太小瞧他了。
這個項目從開始到現在,獵人和獵物的角色要變了。
自己這位二叔打著回家探望老太太的幌子,沒有任何徵兆回國,盯的仍是他屁股下的那把椅子。
俞少殸眼尾輕挑,眸底聚起一抹諷意。
看來二叔這幾年,在國外並沒吃夠教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