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魚大娘船上,紫馨躺在臥榻上半天起不來,心口疼得難受。最近排位雖然還是保持連勝,但是妖神宗這幫王八蛋開始對線單殺她了。
以她無敵不敗百勝碾壓一切不服的體質,被單殺一次的精神傷害老大了。被連續單殺就離譜!
最近,她居然被褒姒單殺了。這簡直就跟鷹王被兔子踢一跟頭一樣,太丟臉了。有什麼東西不對,肯定是雷公戲出了問題。
她猛然坐起身:「這件事有必要讓雷長夜知道,妖神宗居然能在雷公戲裡作弊!這不能忍!」
她嗖地站起身,猛地推開門,朝著雷長夜的船主室衝去。
船主室面前的情景,讓她大吃一驚。蘇妲己、褒姒、妹喜、李密和侯君集全都在門外,一個個都搓著手,踱著步,還不停地交頭接耳小聲議論。
「妖神宗的人已經把雷兄給制住了!」紫馨腦子一熱,不管不顧地沖了過去。
「喂喂,馨妹,你這是幹嘛?」蘇妲己看到她衝過來,嚇得連忙阻攔。
「你別攔著我,你把雷兄怎麼了?你個狐猸子,你是不是對雷兄甩頭髮了,我拔光你的頭髮。」紫馨直接上手。
「紫馨別欺人太甚。頭髮長我頭上,我想怎麼甩怎麼甩,你放手!」蘇妲己一把抓住紫馨的頭髮。
「喂喂喂,紫馨,你別撒潑,現在不是鬧的時候,快放手!」褒姒和妹喜都沖了上來,紛紛扯住了紫馨的頭髮。
「呸,一打三我也不帶怕的!」紫馨又抓住了褒姒和妹喜的頭髮。
「喂,別打了!」侯君集急得沖了上去,卻被李密攔住。
「你幹嘛?」侯君集怒問。
「先觀察一下。」李密咳嗽一聲。
「……」侯君集縮回手去,靜靜地觀察這一場乘風破浪。
轟地一聲,船主室的大門被守門的陰將打開,四個扯成一團的女人一起跌進了門。
門內雷長夜正用手掌根揉著眼睛。
他的對面,靜靜跪坐著一位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男子。他的眉目精緻柔和,笑容妖異恬淡,皮膚白皙潔淨,宛若明玉,一身白袍,飄逸若神,一頭長髮簡單打了個慵懶的高髻,斂起兩鬢的頭髮,腦後的長髮隨意披散,宛若黑亮的瀑布掛在背部。
「藥師!」紫馨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她可是在論壇上沒少看張角爆出來的藥師照。
雷長夜竟然和藥師見面了!難道這就是妖神宗最近能夠連續單殺她的原因。雷長夜和藥師……
紫馨想要靜靜!但是她又有一點不想走。這藥師比論壇里的爆照還要俊俏喂!
「雷兄,我……」紫馨連忙鬆開抓著褒姒和妹喜的手。
「馨兒,既然進來了,就坐下一起聊聊。」雷長夜把手從臉上放下來,一臉無奈地說。
「那我們……」蘇妲己忍不住問。
「都坐都坐。」雷長夜擺擺手。蘇妲己、褒姒和妹喜連忙喜滋滋地關上船主室的門,紛紛坐到藥師身後。
藥師眉頭微微一蹙。蘇妲己、褒姒和妹喜完全沒有徵詢他的意見,就坐在了屋子裡,這顯示雷長夜在他們之中的權威已經超過了他。這讓他感到一陣淡淡的窘迫。
雷長夜之所以敢在妖神宗環伺之下,直接和他對話,還不帶一個隨從,果然有所依仗。
藥師目光深沉地望著雷長夜,思索著他的心思。
與此同時,雷長夜也在觀察藥師。
藥師被蘇妲己直接帶到船主室,絲毫不作偽裝,仿佛胸有成竹,絲毫不慌。實際上,雷長夜從蘇妲己的眼神暗示中已經看出,藥師猜破了他想要引誘他帶著饕餮仔上船的心思。
這讓他放棄了一切想要做局套路藥師的心思。藥師這一肚子壞水並不比他少。
不過,他仍然有信心讓藥師按照他的計劃走下去,因為藥師是個聰明人。和聰明人做交易,特別舒服,只要自己思路清晰,那就一點意外都不會有。
「我看我門下的弟子對於雷兄的雷公戲,很是著迷啊。」藥師微笑著說。
「他們是妖神宗的弟子,耳濡目染,總是要受一些藥宮主的影響,都是心有所痴之人。雷公戲只是恰好投其所好罷了。」雷長夜笑得同樣不慍不火。
「雷兄是說我心有所痴嗎?」藥師眼皮一跳。
「宮主在江南展現的才智手段,讓在下大開眼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把天下豪傑玩弄於股掌之間,這樣一位大才,卻是妖神宗里宗主之下第一人。」雷長夜說到這裡拿起茶碗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妖神宗宗主是誰,卻是誰都不知道,真是讓人浮想聯翩啊。」
「宗主性不喜招搖,些許雜事,都由我代為料理。倒讓雷兄見笑了。」藥師面不改色地說。
「宮主行事風格捨我其誰,笑傲天下,卻從來不怕妖神宗宗主對你猜忌嗎?」雷長夜問。
「宗主雅量高致,任人不疑,容得我放肆。」藥師不在意地說。
「能夠容得下這樣一位功高震主的手下,妖神宗主不是一位曠世高人,就不是一個男人。」雷長夜笑著說。
「雷兄未免過於武斷。」藥師也拿起了茶碗飲茶。
「宮主一點都不生氣啊。」雷長夜笑著說。藥師端茶的手微微一頓。剛才的反應,已經暴露了妖神宗宗主的性別。
「雷兄,你把我引到飛魚大娘船上,是存了要讓我妖神宗對付江南大營的心思吧?」藥師轉移了話題。
「並非存了妖神宗對付江南大營的心思,而是妖神宗避無可避,與江南大營未來必有一戰。」雷長夜笑了。
「雷兄何出此言?」藥師把茶碗放回托盤,抬起頭來凝視雷長夜的眼睛。
「妖煉既然能在蘇州流行,沒道理不在揚州遭到追捧。八都兵里,不知道有幾人聽到宮主的短笛會站起來為妖神宗而戰?」雷長夜笑著問。
「……」藥師沉默不語。這個秘密他從未告訴任何人,但是雷長夜卻能從他在蘇州的表現推斷出來。他嘆了口氣,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想要得到鬼王蛆,他只能暴露一部分他的手段。
「宮主,你認為黃巢對那些染指八都兵的人,會輕易放過嗎?」雷長夜沉聲問,「此人心懷天下,又正當揚威之時,妖神宗正是立威的契機。若是他能將妖神宗和饕餮連根拔起,天下豪傑自當聞風景從。左手八都兵,右手天下名,此帝王之兆也。」
「然,武盟對這樣的人,會輕易放過嗎?」藥師微微一笑。
「嘿嘿……」雷長夜低下頭,為自己倒了一杯新茶。
「黃巢坦然承下為宣府復仇之美名,實際上他卻是滅門宣家最大的疑兇,此事我等旁觀者都可想見,以雷兄的智慧,難道想不明白嗎?黃巢對雷兄的忌憚,恐怕還勝過對我的殺念。」藥師沉聲道。
「誠然如此。可惜,此時黃巢若撇開妖神宗不理,兵伐武盟,攻殺我的飛魚大娘船,第一於理不合,無法傳檄天下,占據大義。第二勝負不明,相比妖神宗,我麾下蜀武盟的威名要強盛許多,戰而難勝。第三主次不分,八都兵中有多少服了妖煉之人,只有在對抗妖神宗時才能看出來。對付除妖神宗外的任何人,都是自爆其短,徒然給了妖神宗攪局的契機。」
「哈哈哈,雷兄思慮周詳,在下佩服。」藥師溫文儒雅地一笑,「只是雷兄放著黃巢不管,可能說服自己的手下?我聽說宣錦和宣秀姐弟在武盟之中威名極勝,傳聞宣錦還是雷兄的紅顏知己。紅顏知己的滅門血仇,豈可假手於人?」
「等等,我打斷一下。」紫馨突然從旁插口。
「嗯?」雷長夜和藥師同時望向紫馨。
「雷兄的紅顏知己是我,錦兒只是普通朋友,這是有區別的,嗯,就是這樣。」紫馨抱臂點頭說。
藥師和雷長夜互望一眼,同時去抓茶碗,咕咚咕咚,屋子裡靜靜的,只有喝茶聲。
「紅顏知己,自當與我同心同德,而不是對我指手畫腳。」雷長夜放下茶碗,「不過,我乃俗人也。並非和宮主一樣的性情中人,能夠為了紅顏知己,不顧一切,不惜己身,放棄身前生後名。」
藥師緩緩放下手中的茶碗,將手縮入袖中,沉默不語。
「我不知道宮主這樣的人介入這天下的爭霸中圖什麼。不過,我能看出來,宮主身不由己,不得不盡力一搏。唯有在江南勝出,宮主才能罷休。而我,只有一件事想做,就是控制局勢。」雷長夜淡淡地說。
「哦?」藥師低頭問。
「無論江南勢力如何糾結拼鬥,我會保證誰都不能坐大。所以,我現在希望幫助妖神宗。」雷長夜坦然道。
「你以為沒有饕餮,妖神宗就贏不了?」藥師再次抬起頭來。
「不,我認為就算有了饕餮,你們也贏不了。」雷長夜微笑著說。
藥師的眼皮不受控制地再次一跳。
「當然,這只是我這種俗人的一己之見。宮主雅量高致,對局勢自然有自己的判斷。但是,請一定相信我,我想要幫助妖神宗的心思,絕對真誠。」雷長夜溫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