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江湖混,「不善飲酒」這四個字他們可是聽慣了的。
而這情況,一般分為兩種。
一種是女人,尤其是美女。
如果她說這四個字,且你越勸酒她越這樣說,那你最好別和她喝,否則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但如果是男人,一般說這四個字那就是真不能喝。
畢竟男人都好面兒,生死面前能認慫,酒桌上各個都是蓋世英雄。
且即便這野邪是個裝逼犯,他們也不怕。
這啥酒?
千里香!
醉仙樓的招牌。
當然這只是諢名,正格的名字叫「仙人醉」。且這酒乃三十年陳釀,用醉仙樓的話來說,仙人喝了都要醉上三十年。
儘管誇張,但這酒的酒勁兒確是遠近馳名。
他們哥仨也算是海量,可這酒最多也就四五碗的量。
至於你這小身板兒,能多到哪裡去?
「堂堂大丈夫,豈能不善飲酒?」
「是啊!大塊吃肉大碗喝酒才是人生最痛快的事情。野兄弟你吃了肉,豈能不喝酒!」
「就是,這醉仙樓的三十年佳釀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喝到的,這一壇就值二十兩銀子!」
三人輪番捧起酒碗,就要給楊真敬酒。空氣中,彌散著濃郁的酒香,的確無愧於「千里香」的名號。
「二十兩!」
楊真一驚。
這酒還真貴啊!這點錢擱在楊家,都夠一年的開度了,這也是為何前世身花十兩銀子買了本《降妖伏魔錄》能把老父親氣癱在床。
「錢不重要,重要的是,快樂!」八字鬍語重心長。
「沒錯,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酒肉穿腸過,兄弟心中留!」
「兄弟……」
楊真無語。
你當我是兄弟?
我信你個鬼!
你特麼就是想上我,真當我是好欺負的?
「看起來,不喝一口幾位是不肯讓我走了。」
楊真故作無奈。
「那是,我們兄弟如此盛情相邀,你不喝,就是不給我們面子,小心我們要發飆哦!」
絡腮鬍一瞪眼,露出嚇唬的神情。
「行吧!那在下卻之不恭了!」
說罷,楊真推開絡腮鬍的酒碗,一把抄起地上的酒罈一仰脖,噸噸噸噸噸,直接來了個「壇吹」。
還不等仨人回過神,他又抄起了第二壇,隨即是第三壇。
不出五分鐘,六十兩銀子,一掃而空。
「爽!」
楊真美壞了。
這酒,濃醬兼修,夠香、夠醇、夠柔順。
前世地球,那沾酒就醉的體質,害的自己瓊漿玉液無福消受。
如今體質飆升,三十年的陳釀也就剛剛讓他臉頰微紅。
原本,楊真就帥的傾國傾城,現在這臉頰再一泛紅更是驚天地泣鬼神。差點直接把三人給捋直了,然後來一句:十里春風不如你,你是人間四月天……
「諸位,不必感謝,告辭!」
「我特麼……」
三人對視了一眼,簡直欲哭無淚。
尤其是絡腮鬍,都要氣瘋了。
三壇酒,光市價就是六十兩。
且醉仙樓那喜歡壓庫的狗屁德行,最終他花了足足一百二十兩才拿下,為的就是心疼哥哥。
現在好了,被這小白臉給白嫖了啊!
可問題是,剛才是自己變相逼著人吃喝,如今人家吃也吃了喝也喝了,都按照自己的意思來,可謂「給足了自己面子」,再要找茬兒,真說不過去了啊!
眼瞅著賠了夫人又折兵,這傢伙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哥哥,怎麼辦?難道真讓他跑了?」
「跟著他!」白袍大哥眼光一閃,「千里香的酒勁慢,一會兒沒準就會發作!」
「對啊!」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
千里香以醇厚聞名,後勁極大。
這麼多年來,就沒聽說過誰能喝一壇而不醉的。這小子幹了三壇,能走出百步算我輸!
「哥哥,你在這裡等我們好消息。二哥,一起去,把這小子給逮回來!」
「好!」
八字鬍點點頭,立馬與絡腮鬍一道跟了上去。
可很快,這倆人就徹底崩潰了。
就看楊真剛開始腳步是有點踉蹌,讓倆人仿佛看到了希望。
可誰料,越到後來楊真越是健步如飛,哪還有半點醉酒的意思?
且他的體力更仿佛用之不竭,勉強跟了十里地,兄弟倆累得實在走不動了,「咣嘰」一下扔在了地上,眼睜睜看著楊真消失在視野中。
「不行,不能就這麼算了!」絡腮鬍咆哮道。
「這小子深藏不露,你還能咋樣?難不成去報官?」八字鬍上氣不接下氣,白了他一眼。
「報官就報官,誰怕誰!」
「咕嚕嚕!」
正這時,倆人的肚子不約而同叫了起來。
今天,三人相約來野餐,還沒吃幾口就遇到楊真,這會兒又跟著跑了十多里地,就感覺眼冒金星。
「媽的晦氣!」絡腮鬍一跺腳,看著八字鬍道,「要不……還是先回去?下回遇到了這小子,再好好收拾他?」
「行!先回去,我也餓的受不了了。」
兄弟倆很快達成一致,相互扶持,拖著疲憊的腳步往回走。
眼看就要趕到,前方飄來一陣香氣,更是惹得兩人肚子咕咕叫。
「唉,哥哥真疼人,幫我們把肉都烤好了,我們卻讓哥哥失望了。」
「沒事,哥哥通情達理,一定不會責怪你我的。」
絡腮鬍無比沮喪,八字鬍則一個勁地安慰著。
可當倆人穿過林子來到草地上,頓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就看眼前,是一地骨渣,那半隻野山豬早就沒了蹤影。而在篝火旁,楊真雙手分別攥著一條香氣撲鼻的豬腿,在那裡吃得歡。
「你……」
「喲呵,回來啦?」
楊真看了他們一眼,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野邪!」
「誒——」
楊真拉了個長音。
「你……你何時回來的!」
「有一會兒了,」說著,楊真站起身,「行了,剩下這點留給你們,我撤了!」
言畢,不等倆人回過神,他一個縱身,躍入了另一邊的密林之中。
看著地上三人啃過的那條幾乎只剩了骨頭的豬腿,絡腮鬍氣得全身哆嗦。
這野山豬,是他費了不知多少時間和精力才獵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心疼飽受嫂嫂虐待的哥哥。
可現在好了,哥哥幾乎沒吃上幾口,卻都被野邪這混蛋給啃乾淨了。
「野邪,你給我站住!」
絡腮鬍怒吼一聲,完全忘了飢餓,直追過去。
「三弟,等等!」
「幹嘛?」
「你快看!」
「啊呀!」
順著八字鬍的手指看去,絡腮鬍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