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微一僵硬, 再一細看,樓上那處位置卻什麼都沒有,可她確定自己看見了人, 這次絕對不是眼花。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胭脂心中疑惑漸升,怪道總覺不對勁,她還以為是自己疑神疑鬼想得太多,卻沒想到還真有人, 這若不弄清楚是何人,豈不是叫她寢食難安。
她眉頭緊鎖,忙快步下了戲台, 順著樓梯往樓上跑去,待到了廊里,前頭毫無遮掩之物,一眼望去根本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夜深人靜, 整座樓里靜悄悄一片, 冷風呼呼吹過, 風平後又歸於寂靜, 越顯陰森詭異。
胭脂站了許久,才極為警惕推開了一旁緊閉的房門,衝著裡頭面色平靜道:「出來罷, 我已然看見你了, 又何必再躲?」
屋裡一點動靜都沒有,像是根本沒有人,胭脂等了許久才抬步走進去。
裡間微有月光透進來, 胭脂借著月光環顧四周,沒看見人便往裡頭走去。
裡間的窗戶是敞開的,屋裡空空蕩蕩,胭脂探出去看了看街上,清冷寂靜,空無一人。
胭脂心中越發焦急忐忑,灰衣人許久未曾出現,這次若是他,又該如何辦?
這人於她來說就像如鯁在喉,一日不拔掉就一日不得安生,可她根本沒法子去拔,只能任其卡著,痛不欲生。
胭脂越想便越發心事重重,伸手關上了窗,摸索著往回走,頗有幾分心不在焉,沒走幾步便被椅子絆倒,重心不穩往前撲去。
身後突然有人從樑上輕輕落下,伸手拉住她往回一拽,才沒讓胭脂磕著臉。
胭脂被拽了一下,猛地撞到身後那人身上,一時心中驚慌失措,忙伸手為爪抓去,那人微微一側輕鬆躲過。
胭脂在一片漆黑中越發膽戰心驚,手胡抓亂打,那人被弄得頗有幾分束手束腳。
胭脂荒亂中扯掉了他腰間墜著的東西,正要丟開那人卻突然靠近,伸手握住她的手,想要拿回她手裡的東西。
那手掌的大小和力道讓胭脂越覺熟悉,她微微一頓,忍不住握緊手中的東西,輕輕喚道:「蘇幕......」
那人像是微微愣住,也沒再來拿她手中的東西,只靜靜握著她的手不放。
屋裡鴉雀無聲,忽聽「篤、篤、篤」敲打木筒聲,又聽更夫揚著嗓子拉長著聲兒喊道:「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一路敲打聲從戲樓下而過,漸漸離遠。
二人相對無言,只靜靜站著默然不語。
過了許久,他忽然低頭在她唇瓣上輕輕落下一吻,似帶了幾分小心翼翼地接近,又如蜻蜓點水般一碰既收。
胭脂忍不住眼眶一熱,淚水撲哧撲哧落下。
若他不曾做過那些事,不是那樣的人,該多好……
蘇幕默了許久,才慢慢伸出手撫過她的臉頰像是要確認些什麼,待指腹微感濕潤水意,他微微一僵。
隨後便忙轉過身,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快步走到窗邊,推開窗一躍而下,片刻間便消失在胭脂眼前。
胭脂靜靜站了許久,喉頭髮澀,吐不出一句話來,心裡頭一陣陣發苦,他越是這樣,越讓她冷不下心腸來。
她忍不住走到窗邊,看了眼街上早已空空蕩蕩,沒了他的蹤跡,夜半寒風越發荒涼孤寂。
她慢慢拿起手中的東西,上面一個小小的胭脂盒,是她每日都繡著荷包。
荷包扁扁的,胭脂隔著布摸了摸,裡頭像是絲線。
胭脂輕輕打開荷包口子,摸出裡頭的絲線一看,卻是兩縷髮絲結在一起。
她微微一怔,忽想起有一日起來梳頭時,發現有一縷髮絲短了一截,她那時還奇怪,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這原來是被他弄去了……
胭脂忽然淚如雨下,一陣摧心剖肝,甚至越發怨恨起他來,若不是他這般為人,他們又何必這般視如仇敵,相互折磨。
她想了很久,總是下定了決心,回屋收拾了行李,趁著天還沒亮便離了戲樓。
她無法將他過去所做揭過不提,更不能在往後的日子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既然做不到無視所有,倒不如早些離開。
胭脂提著自己的鳥兒,走在寂靜無人的街上,高高懸著的半輪明月,灑下淡淡光芒,落在青石板上耀著微微光澤,微顯周遭昏暗。
胭脂一步步走著,卻發現一盞孔明燈在半空中悠悠揚揚落下,天邊飄來星星點點的孔明燈,如漫天星斗墜下。
孔明燈明明是往上升,可現下確是往下降,仿佛整個世界顛倒逆行。
胭脂腳下微微一頓,神情未變,任由漫天孔明燈慢慢落下,幽暗冷清的街上忽如白晝。
胭脂抬眸看了眼堪堪落在眼前的孔明燈,忽心跳一頓,瞳孔驟縮,滿眼地不可置信。
『夫子,何日歸回,弟子甚念。』
稚嫩的字跡,一筆一划極為用心。
胭脂連忙環顧四周,每盞孔明燈上皆是這一句話,那字跡各樣,漸顯她往日看過的字跡。
皆是一人所寫,從小到大,由稚嫩轉為成熟。
這天下叫她的夫子只有一個人……可他早就不在了……
胭脂忙轉身看遍周圍,卻不見灰衣人的影子。
忽聽沙啞的聲音在周圍響起,「放了這麼多孔明燈卻求不來自己的夫子,真是可惜……他的夫子早把他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胭脂聞言心口一疼,手都微微發顫起來,「你究竟要幹什麼?」
「本仙遊歷在外,見慣生死,只實在看不過一隻陰物亂人命數,才出手管上一管。」他似微微一頓,又問道:「現下可悟到我為何讓你受那般苦楚?」
胭脂默了半響,才低啞回道:「是我放任不管,冷眼旁觀……」
沙啞的聲音似暗含嘆息,終道:「是你牽起禍端,你的出現本就亂了那些人的命數,是你一手造出了殺器,如果沒有你,根本不會出現這些事。
你的弟子一世連著一世越顯偏激暴戾,你當真以為與你半點關係也無?」
胭脂聞言越顯怔忪,想起往昔種種,才發現若不是自己,那些人其實不會死,他每一次變化都是因為她。
若是她沒出現,這一切顯然不會如此……
她但凡是有盡到一點責任,也不至於將他推入那般萬丈深淵,讓他造了殺孽,步入萬劫不復。
她收了他為弟子,卻全然不把他放在心上,數以萬計的孔明燈,他放了多少年,又等了多少年……
耳畔忽隱隱約約響起他少時稚嫩的聲音,對著她恭恭敬敬道:「見過夫子。」
胭脂忽然淚流滿面,淚眼朦朧間看著漫天落下的孔明燈,半響,才澀然開口,「是我禍害了人......」
許久,天邊又悠悠遠遠傳來聲音,「罷了,你往日所受已償清弟子犯下的命債,往昔受得牽連之人本仙自會一一將之投得好胎,你二人九重天上不會再有過,往後自去找你想找的人罷。」
胭脂聞言如蒙大赦,再也不敢看那些孔明燈,連忙往前疾步而去,避開周圍浮浮沉沉的孔明燈。
她這個所謂的夫子將他害得這般慘,如今又有何顏面再看他的燈,再見他的人。
一瞬間,滿街如漫天星斗的孔明燈接連消散,街上恢復了冷清幽暗,仿佛一切都不曾出現過。
天已經蒙蒙發亮,碼頭也早有人起來,頭船陸陸續續進人,正準備開船。
船家見得胭脂一直站著不動,像是要坐船,又像是不要,便揚聲問道:「姑娘,你要去哪兒,不走這船可就開啦。」
胭脂眼眶微微潤濕,終究哽咽回道:「走,隨便去哪兒都好。」
那船家似有些聽不懂,一臉不解看著胭脂,見她一步跨上了船,便也不再多問,沖遠處船家吆喝了一聲,便開了船漸漸往遠處駛去。
胭脂站在船頭靜靜看著碼頭漸漸變小,揚州在她眼前慢慢消失,滿心苦澀悲涼,一時泣不成聲,淚濕衣裳。
作者有話要說:
丹青手:「謝謝小精靈們賣腎雷,麼麼噠,
終於等到灰灰了,喜極而泣,啊,虐得我肝疼
我不管,我要看小夫妻甜膩膩,甜膩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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