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訂閱率過低才會看到,12小時後恢復正常 聶維山在慢條斯理地歸整一沓草稿紙,上面都是畫的圖,尹千陽拿起一張說:「你乾脆學美術吧,文化課的分數線還低。」
聶維山抽走放好:「但費用高啊,再說我就畫這些行,畫別的都外行。」
收拾完一同離開,尹千陽伸個懶腰:「終於周末了,明天我得睡到十一點再起。」說著走到了樓梯口,正好碰見準備下班的班主任。
「劉老師回家啊?」聶維山先打招呼,「路上慢點兒。」
劉建綱說:「你倆也馬上回家,不許在外面逗留瞎玩兒,都高二了還不抓緊,一天天的浪費時間。」
尹千陽攥著書包帶兒跟在後面下台階,好奇地問:「劉老師,你怎麼帶九班啊,我覺得你得帶重點班啊。」
他說完就被聶維山掐了下後頸,等劉建綱走向職工車棚後,聶維山說:「你能把腦子全須全尾兒地帶上嗎?不會說話就閉嘴,想把建綱氣死啊。」
「我又怎麼了?」尹千陽沒鬧明白,挺委屈,「我誇他呢,我覺得他是教重點班的水平,這不是誇他嗎?」
聶維山站定說:「我覺得你應該跟結姐長得一樣好看,可你怎麼長這樣啊?你什麼感覺?」
「操!我哪樣了!」尹千陽臉一紅,火氣騰騰的,等取上車子到出校門,一路上等紅燈過路口,他再沒說過話。
聶維山也委屈,他就是舉個例子讓對方明白一下語言的藝術,誰知道還惱了。
到了胡同口停下,尹千陽下車就走,連個再見都沒禿嚕,聶維山伸手拽住對方的書包帶兒,說:「生什麼氣啊,我就是讓你替建綱換位思考一下。」
尹千陽保持背對姿勢:「我自尊心都受傷了,沒空換位思考。」
聶維山把尹千陽拽得後退到自己身前,轉移話題道:「老師之間的競爭特別激烈,建綱在外面補課被通知給學校了,所以不讓他帶重點班。」
尹千陽扭頭問:「那不是高一的事兒麼?」
「二次舉報,好像因為建綱家條件不好,老人生病什麼的。」聶維山鬆了手,「學校也是因為這個網開一面,而且建綱水平高,學校不會開除他的。」
尹千陽點點頭,點完說:「你別轉移我注意力,傷害我自尊心的事兒沒完。」
聶維山耐心殆盡把人推開,嘴上卻說:「那我明天不和雷錚去打球了,咱們出去玩兒,玩什麼聽你的。」
尹千陽撲棱跳出去一步,背影還挺決絕,說:「那倒不用,我開玩笑呢,你打球去吧不用管我。」
畢竟他明天得去體校赴約。
尹千陽命令聶穎宇不許把秦展的事兒告訴聶維山,本來秦展知道聶維山的名字就挺讓他不痛快了,萬一真牽連了聶維山怎麼辦。
但是要去體校,這相當於入虎穴啊。
尹千陽甩甩頭回了家,然後飽餐了一頓,吃完回臥室鎖上門,不到十點就睡了,他得養足精神迎戰。
第二天早上八點,聶穎宇在院裡水池邊刷牙,他上午要去補習,聶維山也剛起,正眯眼靠著門框醒盹兒,沒多久尹千陽從外面跑進來說:「順手把你們家早點也買了,給!」
聶維山睜開眼接過:「跑步去了?」
「嗯,活動活動。」尹千陽一腦門汗,放下油條就往回跑,跑到門口又拐回來找聶穎宇,但什麼也沒說只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聶穎宇點點頭:「不說不說,您放心。」
聶維山回屋吃油條了,什麼也沒聽見,吃完歇會兒去店裡幫老爺子收拾打掃,然後約了雷錚一起打球。尹千陽也回家墊補了兩口,再沖個澡換衣服,換好以後翻箱倒櫃鋪排了一地鞋盒子。
白美仙一巴掌打他後背上:「折騰什麼呢!」
「媽,我記得有雙釘鞋,你放哪兒了?」他找了半天沒找著,上次被踹那麼慘就是因為釘鞋,他這回也得武裝好。
翻了半天終於找到了,擦乾淨換上,再蹦躂幾下,尹千陽看看時間準備赴約。「尹千陽,有同學找。」尹千結在院裡喊了一聲。
「誰啊?」尹千陽隔著窗戶一看是冰冰,「冰冰,你怎麼過來了?」
「想你唄,游泳去麼,過一陣再游就冷了。」冰冰進來,手上還拎著個袋子,「這是你給我買的兩盒內褲,還你。」
尹千陽一愣:「為什麼,你不喜歡?」
「勒得我蛋疼!」冰冰杵了他一拳,「你自己穿吧,小屁股小鳥的,你穿正合適。」
尹千陽扯著褲繩就要露:「誰小了?你給我仔細看看!都是二兩肉你有什麼好優越的,難道你那兒長了個一斤的?」
冰冰擺擺手:「開玩笑嘛,到底去不去游泳?」
「不去,有事兒。」尹千陽說完摟住了冰冰的肩膀,「冰兒,去體校玩兒麼,上次那個秦展向我約戰,咱倆一塊兒去唄。」
冰冰立刻掙脫,急道:「你他媽缺根筋啊!上次被打成那德性還不夠?你還要去?」
尹千陽一個激靈清醒了點兒,心想他怎麼能讓冰冰陪他呢,這不又成差別對待了嗎,他可不是那樣的人,便說:「逗你的,下禮拜去游泳吧,等會兒要陪我媽去姥姥家。」
冰冰走了,尹千結和朋友去逛街,白美仙和尹向東去姥姥家,他什麼都沒帶,只揣了家門鑰匙和一百塊錢,出門打車報了體校的地址,覺得自己又酷又喪。
周末體校不強制訓練,也沒人自發加班,秦展靠著球門聽歌,聽到第七首的時候看見了尹千陽的身影,他起身拍拍草屑,說:「還以為你不敢來呢。」
尹千陽走近後抱臂一站:「還沒有我不敢的事兒呢,話說你們學校挺大啊,走過來經過了仨食堂四個超市,把你們當牲口養呢?」
「別裝逼。」秦展把手機放地上,「真厲害的話騙什麼人啊,還用別人的名兒,爺們兒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囊貨才遮遮掩掩。」
尹千陽沒再打嘴仗,問:「你怎麼知道聶維山的?」
秦展扭臉咳嗽了一聲,他根本不想知道行嗎?
「不管你怎麼知道的,我先把話放這兒,有事兒沖我來,別找他。」尹千陽也把鑰匙擱地上,看來是準備好了,「就在操場干?見血了別把你們主任招來。」
秦展走到跑道上:「見什麼血啊,你以為我跟你打架?」
「靠,不打架我來幹嗎的?」尹千陽覺得莫名其妙。
這兒把你打了,晚上可能就得被姓聶的打,但被騙又不能咽下那口氣,秦展動動腳腕說:「咱們今天比賽,我贏了你就認慫道歉。」
尹千陽還以為對方忌憚他實力,心裡一美:「要是我贏了呢?」
秦展吼道:「你贏了我就退出田徑隊!」
烈日高照,走路不打傘都受不了,科大球場裡打球的人卻渾然不覺,休息間隙喝水時,喝半瓶澆半瓶,水從頭頂流到身上,再和汗水一起打濕背心。
聶維山拿手機看了眼時間,快到中午了,他們打算就在科大食堂吃點兒,然後下午繼續,他邊走邊給尹千陽打電話,要是尹千陽在家無聊的話就讓對方過來,結果無人接聽。
手機扔在臥室床上,尹千陽正在體校的操場上奔馳,正前方兩步距離是秦展,四百米的操場倆人已經跑了五圈。
第一項,三千五百米長跑。
汗流進眼睛蟄得慌,倆人你追我趕都不肯鬆勁兒,尹千陽的劉海兒已經濕了,跑步帶風還稍微涼快些,最後一百米了,咬牙加速全力前進!
秦展也加速:「有——狗——追——我!」
「你大爺的!」尹千陽窮追猛趕,變道的瞬間又落了下風,幾秒鐘的事兒,他們過了終點線,他輸了。
秦展畢竟有經驗,沒有立刻停下,而是走動著調整呼吸,尹千陽直接坐在了地上,連哼帶喘像條吐舌頭散熱的大狗,說:「田徑是你強項,你丫怎麼不乾脆比跨欄兒?」
秦展喜上眉梢:「那下一個比跨欄兒,敢麼?」
「沒我不敢的事兒!」尹千陽骨碌起來,「110米欄,飛人同款,我今天穿釘鞋就是為了把你釘在失敗者的恥辱柱上!」
十二點了,操場四周一個人都沒有,倆傻子親自布置賽道,布置完喝水拉伸,在太陽正底下躬身準備,要進行第二輪比賽。
手機擱在旁邊,二十秒後響起開始的鈴聲,尹千陽和秦展同時躥出去,小腿繃得緊緊地,身體微微前傾,大腿不斷抬高,終於到了第一個欄前面,縱身一躍!
咣咣咣,尹千陽掛倒了一溜。
輸了兩項,秦展絲毫不覺得勝之不武,他撿起手機後踢踢躺著的尹千陽,說:「還比麼?比的話先吃飯,請你吃我們學校的涼麵。」
尹千陽一聽吃的趕緊起來:「你真這麼好心?」
「被你的體育精神感動了。」秦展往食堂走去。倆人在二號食堂吃涼麵,尹千陽坐下以後腿肚子不停哆嗦,大腿也微微發抖,他把面拌開問:「再加份炸串兒行嗎?」
又加了盤炸串兒,有炸串兒就不能沒飲料,於是又加了瓶飲料,尹千陽吃飽喝足,商量著問:「去你們宿舍躺會兒行嗎?」
秦展抄起鋼勺就砸:「要比就比,不比滾蛋,還開始占我便宜了!」
五分鐘後,倆人背著拍子到了網球場,尹千陽是這樣分析的,下肢強的上肢就比較弱,所以秦展的弱點就暴露出來了。兩點來鍾是最熱的時候,他們在球網兩邊旋轉跳躍,手心汗濕握著拍子很滑,所以指關節都用力到發白。
分數已經追平,比賽馬上結束,尹千陽加速跑向角處接球,球打出去的同時失去平衡跌在了地上。
下一個球肯定接不到了,又他媽要輸!
雷霆萬鈞之際,對面的秦展一聲暴喝蹦離地面,揚起拍子奮力一扣!網球彈到了高空,拍子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尹千陽趴在地上樂:「你居然脫手了?」
秦展癱坐在地:「打平,不比了,再比老子就中暑了。」
「你這相當於棄賽,那我可不認慫道歉。」尹千陽下半身都麻了,胳膊也酸疼得使不上勁兒,「早知道和冰冰去游泳了,還涼快。」
秦展頓了片刻:「我們學校有游泳館,去麼?」
聶維山這一下午給尹千陽打了五六個電話,沒一通接了的,四五點鐘大家打完球散場,他騎電動車回家,到家才發現尹千陽沒帶手機。
白美仙說:「小山去沖個澡,晚上咱們吃排骨大鍋菜。」
聶維山先幫忙把菜洗了:「仙姨,陽兒呢?」
「誰知道去哪瘋了,手機也不帶,還想讓他捎袋饅頭回來呢,真指望不上。」白美仙拿出了高壓鍋。聶維山回去洗澡,說:「我等會兒去買饅頭,沒準兒碰上他回來。」
沖了個澡換了衣服,聶維山神清氣爽地去路口超市買饅頭,買上出來天已經開始黑了,他往回走看見胡同口停了輛計程車,這邊道窄一般不開進來,再看發現下車的人是尹千陽。
尹千陽左腿邁出一小步,右腿又邁出一小步,從脖子開始到肩膀後背全都酸疼無比,腰胯像被用鐵圈箍著,兩條腿基本報廢了,不然他路口就下車了。
「陽兒!」聶維山先喊了一聲,然後大步過去,他走到尹千陽面前,「老遠就看見你在這兒磨蹭,趕緊走,飯都熟了。」
他伸手一拉,尹千陽哀嚎一聲跪下給他磕了個頭。
「我操,什麼情況?」聶維山嚇得退後兩步,「給你拿拐去?」
尹千陽抬頭:「我今天跑了三千五,跨了110米欄,打了網球,還遊了一千米,我腿軟。」他越說越難受,抬起酸疼的胳膊想讓聶維山拽他起來。
聶維山重新走近:「背你回去?」
尹千陽搖搖頭,快哭了:「跨欄兒把腿掰了,現在後勁兒上來不能劈開。」
「幸虧這個點兒人少,你摟我脖子。」聶維山說了一句,接著把尹千陽從地上拎起來,然後打橫抱起,食指上還勾著一袋饅頭。
尹千陽殘廢當前也顧不得臊了,埋頭不出聲,聶維山抱著他走進胡同,問:「你到底幹嗎去了?」
「赴約。」
「約什麼了?」
「我以為是打架,誰知道是競技。」尹千陽問什麼說什麼,聲音特小,答完伸手拽了拽褲子。聶維山瞪眼罵道:「別他媽亂動,等會兒摔了。」
尹千陽解釋:「縱下去了,穿內褲游完泳就把內褲扔了,現在裡面什麼都沒有,我怕走光。」
聶維山還能說什麼:「尹千陽。」
「哎。」
「傻逼里你是最牛逼的,我他媽服氣。」
尹千陽還是那麼操心,居然第二天下午逃課去三環外的園林市場買了棵棗樹苗回來,回來被尹向東按樹上就是一頓揍,揍完爺倆在院子裡栽樹,忙活了一晚上。
聶維山放學回來把車子停到了胡同口,然後悄悄地去院門外面瞅,他以為尹千陽去網吧或是去別處瘋了,要是還沒回來他得給打掩護。
探頭一看,尹千陽就坐在院裡剝石榴,他進去咳嗽一聲,尹千陽抬頭就樂:「你可算到家了,你看看有什麼不一樣麼?」
聶維山沒看別處,就盯著尹千陽,說:「還是那德□□,頭髮長了?」
「沒讓你看我。」尹千陽吭哧咬了口石榴,果汁差點兒濺出來,「看不見算了,洗手吃飯去吧,浪費感情。」
聶維山去水池邊洗手,洗完就進屋吃飯了,尹千陽把石榴籽吐出來,扭頭衝著屋門罵道:「你他媽真沒看見啊!不喜歡我就刨了它!」
聶維山端著碗打滷面出來,走到旁邊坐下,眼睛望著石榴樹旁邊的棗樹苗,說:「進門就看見了,但我怕你以後又做出什麼感動我的事兒,所以想裝得平淡點兒。」
尹千陽嘴裡被果粒弄得又甜又澀,說:「我沒想讓你感動,我就想讓你高興。」
「我特別高興,真的。」聶維山抬手輕輕拍了下尹千陽的臉蛋兒,「我甚至想親你這兒一口。」
尹千陽捂住半邊臉:「你快拉倒吧,讓我爸看見又是一頓揍。」
前半句和後半句轉折太大,聶維山呼嚕一大口麵條,笑著問:「合著尹叔看不見就沒事兒唄?正常反應不應該是寧死不從麼?」
「你活在舊社會啊。」尹千陽已經幹完了一整個大石榴,「我和冰冰早就親過了,去年我們在網吧打大賽,我靠,贏了的瞬間我倆差點兒迸發出愛情,特他媽帶勁。」
聶維山也幹完了一碗麵條:「幸虧後來醫院大戰沒贏,不然估計你倆已經情定人民醫院了。」洗了碗準備回去,回去之前走到樹旁邊摸了摸不算粗的樹幹。
尹千陽說:「以後這兒既有石榴樹又有棗樹,跟以前一樣,都是咱們家的。」
「嗯。」聶維山說,「棗樹得快點兒長,在石榴樹旁邊看著跟小雞子似的。」
「石榴樹罩著它呢。」尹千陽情懷滿滿,「我也會罩著你的。」
聶維山掉頭就走,感覺尹千陽接下來又要膨脹,出了門想起電動車還在胡同口停著,快步走過去一看,操他大爺的,電瓶讓人偷了。
第二天上學,尹千陽騎自行車馱著聶維山,罵了一路的偷電瓶賊。
騎到學校累得夠嗆,第一節課都沒勁兒聽講,尹千陽靠牆窩著,一手支著下巴,一手在下面摸手機,剛想打一盤五子棋,突然蹦進來一條信息。
秦展發的:「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尹千陽忘性大,琢磨了半天才想起是考慮什麼事兒,這些天沒顧上,他都還沒跟白美仙提起,回道:「我再想想,別催。」
中午吃飯的時候冰冰也在,他們仨把各自打的菜放到中間一塊兒吃,像下館子似的,冰冰說:「小山,千陽,開學以後咱仨還沒出去玩兒過呢,周末爬山去唄。」
秋天爬山正好,聶維山說:「行啊,馬上國慶節了,放了假咱們出去玩兒。」
尹千陽撥拉著飯:「先別說玩兒了,我有件事兒讓你們出出主意,有個體校的朋友問我願不願意進他們田徑隊,你們說我去嗎?」
冰冰立馬敲筷子:「那當然不去了!碰見秦展怎麼辦啊!」
「就是秦展讓我去的。」尹千陽擱下碗,「事情有點兒複雜,我跟他已經一笑泯恩仇了,先不管那些沒用的,就說我去不去田徑隊。」
聶維山把最後一塊兒扣肉夾尹千陽碗裡:「看別人說幹什麼,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回絕了人家,哪那麼麻煩。」
尹千陽把肉吃了:「問你們也是白問,我回家問我媽去。」
晚上尹向東本來要和白美仙去遛彎兒,尹千陽攔著說要開會,還把尹千結從學校叫回來,一家四口圍坐在餐桌旁,白美仙和尹千結擦著面膜玩手機,尹向東看晚報,等茶上齊後,尹千陽說:「再等一分鐘。」
他說完就跑出了門,一溜煙兒跑到隔壁三叔家門口,喊:「小山,出來出來,去我家開會。」
聶維山剛拼著命折騰完英語作業,出來的時候還拿著單詞本,倆人回去變成了五口人,尹向東說:「能開始了麼?報上的尋人啟示我都看好幾遍了。」
尹千陽和聶維山坐在一邊,說:「是這麼回事兒,我一個體校田徑隊的朋友覺得我水平不錯,想讓我進田徑隊。」
尹千結問:「你想進嗎?」
「我沒想好,很糾結,所以問問大家的意思。」尹千陽又給他姐添滿茶。
尹向東側頭問白美仙:「媳婦兒,你覺得呢?」
白美仙敷著面膜卻不影響說話:「去田徑隊的意義是什麼?單純是愛好?去的話訓練占用多少時間?以後按體育生走,將來也搞體育?是只要進了田徑隊就算特長生還是要在市裡的比賽拿了名次才算?憑什麼給你白訓練,學費要交多少?」
尹千陽懵了:「不、不知道。」
尹千結說:「安生寫作業去,散會。」
家庭會議也就開了五分鐘,尹千結洗臉去了,白美仙和尹向東出去遛彎兒,尹千陽撒著癔症回了屋,坐在書桌前還有點兒迷瞪。
聶維山進來靠著門框:「熄火了?」
尹千陽點點頭:「我媽真是神了,她怎麼想到的那些問題啊,把我問得一愣一愣的,也怪我什麼都不想。」
「你想去的話那些問題都不是問題,你不想去的話答案再有利也沒用。」聶維山褲兜里揣著單詞本,看樣子說完就走,「所以你就弄清楚自己到底想不想去,誰也別問,就問你自己。」
「我首先挺喜歡瞎跑的,也好動,但是咱們國家田徑不算強項吧,你說我練桌球怎麼樣?哎扯遠了,我覺得要是練體育的話文化課要求能低不少,這點不錯,可是我萬一扭了腳真落下殘疾呢。」尹千陽絮絮叨叨了一大堆,最後沉默了。
聶維山還靠著門等,陪著沉默。
尹千陽終於抬頭:「不磨嘰了,我想去。」
決定好就通知了秦展,要找一天去體校考試,說是考試其實就是個體測,難度也不是很高,因為外面學校的進體校訓練不怎麼難,難的是能不能堅持下來。
上學後,尹千陽站在老師辦公室門口敲門,進去後直奔建綱的桌子,說:「劉老師,我可能要進體校田徑隊了,以後訓練比賽什麼的得經常請假。」
劉建綱說:「知道了,好好訓練,別貪玩兒。」
「您同意了?」尹千陽有些吃驚,「我還以為您得說我兩句呢。」
「說你也是白說,浪費我唾沫。」劉建綱把一摞卷子遞給他,「明年就高三了,早作打算也好,行了,把卷子抱回去發了。」
尹千陽抱上卷子就跑,發完卷子還換水,換了水還擦黑板,他頭一回這麼喜歡建綱。聶維山在座位上喝水,朝他招招手說:「彎腰,給你洗洗。」
手上的粉筆沫洗乾淨了,尹千陽說:「今天周二,周日下午我去體校測試,放學了我得跑個一千米練練。」
聶維山擰上瓶蓋:「我就不等你了,你也省得馱我費勁。」
「可以你馱我啊,地鐵那麼擠。」尹千陽瞥見了桌上的電動車鑰匙,「噢,你要配新電瓶去是吧,那你別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