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訂閱率過低才會看到,12小時後恢復正常 這片胡同都知道尹千陽愛姐護姐,但聶穎宇不以為意:「雖然我叫他一聲哥,但就他那水平能饒不了誰啊。」
聶維山拉上拉鏈:「他站筐子底下都投不進倆球,但他敢跟體校籃球隊的叫板,然後把自己弄成假性骨折,你能嗎?」
聶穎宇皺著眉沒說話,聶維山已經掏出車鑰匙要走了:「弟,軟的硬的不要命的都有辦法治,你陽陽哥那種缺根筋又盲目自信的,沒治。」
那麼長的胡同里就一盞小燈,電動車開照明燈又覺得像裝汽車,有點兒傻逼,聶維山微微擰著騎得很慢,出了胡同拐彎準備加速。
「哎,等會兒!」尹千陽站在隔壁胡同口,大石膏在夜裡還挺晃眼,「你幹嗎去啊,還帶著書包,不是自己去玩兒吧?」
「玩什麼玩,我去店裡睡。」聶維山俯身敲了敲石膏殼,「鞋也穿不上,就這麼踩著地出來的?」
尹千陽不在意地說:「我單腿蹦過來的,你要不及時出來我就蹦三叔家裡了。」
聶維山問:「大晚上有事兒啊?」
「好奇,為什麼我姐回來你就馬上走了?」尹千陽單腿支撐太累,他蹦近一步扶著聶維山的肩膀,「你是不是有事兒瞞著我?」
「我說了你別急。」聶維山估計按聶穎宇那德性也瞞不了多久,「小宇暗戀你姐,我攔他來著。」
「不行!這小兔崽子欠揍了!」尹千陽扭開身子就要蹦,嘴裡還嘟囔了一串,「我姐就是太好看了,從小就沒斷過追求者,真是麻煩,幸虧我倆不是雙胞胎——」
聶維山邊拉邊拽,但坐在電動車上沒法移動,尹千陽本來就重心不穩,連蹦帶推失去了平衡,撲著聶維山狠狠摔在了地上,還硌著電動車。
「你他媽就是癱瘓也能上房揭瓦。」聶維山躺在地上,手攬著尹千陽的後背。尹千陽壓在上面居然還沒說完,但蔫了點兒:「幸虧我倆不是雙胞胎姐妹,不然我天天被追也得煩死了。」
費了老大勁起來,聶維山騎電動車把尹千陽送回了家門口,臨走說:「蹦胡同口也沒個正事兒,還害我摔一身土,趕緊回去吧。」
尹千陽蹦進門檻里又不動了,問:「你記得明天是什麼日子麼?」
聶維山調頭:「你十七歲生日,再過一年就成人了,能危害社會了。」
「靠,社會都還沒說什麼呢。」尹千陽扒著門,不咋咋呼呼的倒是挺有花季男孩兒的氣質,「我行動不方便,也不愛吃蛋糕,明天你來吃長壽麵吧,吃完打遊戲。」
「行,給你帶禮物。」聶維山擰著車把走了。
尹千陽趕緊蹦出來在後面喊:「我不要禮物,不許送!誰送誰傻逼!」
他喊完又蹦回去,白美仙從屋裡出來扶他,訓道:「大晚上喊叫什麼,還說髒話,尹家的門風都讓你敗完了,幸好你不姓白。」
尹千陽沒吭聲,默默回了臥室,誰知尹千結正在他臥室里塗指甲油,弄得滿屋子味道,看他回來問:「剛才喊什麼呢?」
他回答:「小山說送我禮物,我讓他別送。」
尹千結樂道:「太好了,正好我什麼都沒準備。」
「那能一樣麼。」尹千陽撫摸著自己的石膏,「他都在聶穎宇家寄人籬下呢,哪有閒錢買禮物,今天他還要買只小土狗給我,我沒讓。」
尹千陽說完一激靈:「我知道了,他肯定要送我只小土狗!」
夜風仍然悶熱,聶維山騎著電動車到了古玩一條街,這個點兒都關門了,他在「耳記」門口停下,然後開了卷閘門進去。
裡面聽見動靜的老頭打開了燈,說:「嚇得我差點兒歸西,以為鬧賊了。」
「這麼多古玩店不偷,偷您的手串子啊。」聶維山穿過門廳去了後院兒,然後擰開院兒里的燈問,「爺爺,有木料麼,最普通的就行。」
聶老說:「你做什麼?開機器的話我可沒法睡覺。」
「不開機器,先挑木頭。」聶維山沒多說,徑直去了庫房。聶老又跟來,叨叨著說:「你還有個鏈子沒做完,我看是你工夫最地道的一件,做完擱店裡賣了吧。」
「那件料不行,賣不了幾個錢。」聶維山找了兩大塊兒木頭板子,還拿了尺鋸,「您趕緊睡吧,我折騰會兒也就睡了,明早給您買豆沫炸糕。」
深夜,聶維山蹲在地上給木料量尺寸,量完畫線再鋸掉多餘的,然後抱著要用的進了機器房,叮鈴咣當折騰到四點多,最後趴工作檯上睡著了。
不到七點古玩街上的鋪子陸續開了門,有的手裡盤著核桃喝醒神茶,有的拎著鳥籠子吱哇開嗓,聶老在門口藤椅上坐著吃炸糕,吃完渾身舒坦。
睡了不到倆鐘頭的聶維山在店裡看櫃檯,順便給沒做完的鏈子趕趕工,到了十一點多,他沖了個澡準備去吃長壽麵。
尹向東和白美仙都上班去了,長壽麵還得尹千結來做,尹千陽小桌旁坐著切黃瓜絲,時不時望一眼門口。
「姐,你說小土狗起個什麼名兒啊?」
「十個土狗八個大黃,兩個小黑,你看著辦。」尹千結切了肉丁打雞蛋,「本來就不學習,有了狗更不學了,得天天和狗玩兒。」
尹千陽把剩下一截黃瓜咬進嘴裡:「我今天生日,不許說我。」
等到十一點四十,聶維山還沒到,尹千陽坐不住了,拿上十塊錢往外面蹦,說:「我去胡同口買份兒涼皮,豐盛點兒。」
剛蹦了兩步就聽見電動車的喇叭聲,他立在原地瞅著門,等聶維山鎖好車子進來,誰知聶維山空手出現在門檻外,還衝他笑。
尹千陽沒好意思問小土狗在哪兒,只說:「快進來啊,飯做好了。」
聶維山說:「陽兒,我給你準備了個禮物。」
「我都跟你說別送了,我又不是小孩兒。」尹千陽不知道臊什麼,連石膏里的腳丫子都有點兒憋得慌,「你要給我什麼禮物啊。」
聶維山手往旁邊一伸,貌似禮物靠在院門上。尹千陽摒著呼吸目不轉睛,然後他看見對方拿出了一副拐。
一副拐。
誰他媽生日送拐啊!
「你不是行動不便麼,我給你做了一副。」聶維山還覺得自己挺酷,畢竟一晚上純手工做的,料都是自己挑的,就差再刻上尹千陽的名兒了。
尹千結笑得忘了撈麵,全爛鍋里了,說:「這禮物太好了,開學就拄著它去,使得好比正常人走路還快。」
仨人加一副拐慶祝生日,尹千陽捧著碗悶頭吃,還想掉倆眼淚,他的大黃,他的小黑,世間心酸千百種,暗戀算個屁,遇人不淑才最為致命。
尹千結訓他:「我忙活著給你做長壽麵,小山給你做禮物,你耷拉著臉給誰看呢?」
「我感動……」他吃完放下碗,「誰能想到十七歲生日的前一天受了傷,誰又能想到十七歲生日吃爛麵條,還收穫一副拐。」
聶維山憋著沒笑:「你昨天跟籃球隊打球,明天就可能跟田徑隊跨欄兒,送拐實用,以後估計還用得上。」
吃完飯都有點兒困,各自回屋開空調休息,尹千陽站在臥室中央,然後抬起胳膊夾住了拐,他哭喪著臉說:「不練行不行,帥哥誰拄這個啊。」
「帥哥也不單腿蹦。」聶維山站在對方跟前護著,「你走兩步試試,摔了我接著你。」
尹千陽走了兩步,到了床邊把拐放下上了床,說:「我以後再也不跟別人叫板了,要是傷得嚴重點兒,估計你要給我做個輪椅。」
聶維山在旁邊躺下,他本來就沒怎麼睡,現在沾床就困,但閉眼之前從兜里掏出了一條鏈子,說:「再贈你一個。」
那鏈子是細紅繩擰的,上面綴著幾個玉石,東西小但精緻,尹千陽接過套在手上:「你手藝都這麼好了,但是玉石料貴不貴,爺爺沒說你吧?」
「最普通的料,磕壞了也不心疼。」聶維山抓著尹千陽的手腕端詳,「這上面一顆玉環,一顆玉珠,一顆葫蘆珠,叫玄空開運多寶鏈。」
尹千陽特高興:「明明這才是禮物,我喜歡。哎你看看,好像有點兒松,老覺得會掉。」
聶維山把鏈子取下來:「學校不讓戴,所以我弄得鬆了點兒讓你戴腳腕上的,男左女右結果你左腳打了石膏,浪費我心意。」
「不浪費不浪費。」尹千陽搶過去重新戴手上,「明天我就去把石膏拆了,反正本來也不用打石膏。」
聶維山翻個身準備入睡:「既然打了就養好再拆,不然折騰死了。」
「行,聽你的。」尹千陽仰面朝上躺,還舉著胳膊寶貝自己的多寶鏈,他一興奮就睡不著,但又怕擾了聶維山,於是想說點兒掃興的,「開學該分文理了,咱們選文還是選理?」
聶維山認真地想了想:「哪個離及格線近就選哪個。」
尹千陽又問:「哪個近啊?」
聶維山這次回答很快:「都挺遠的。」
空氣突然安靜,倆人背對背都沒再出聲。
魯迅先生好像說過一句話,叫「學醫救不了中國人」,聶維山和尹千陽從幼兒園到高中的學習成績來看,就是玄空開運都救不了他們。
尹千陽掙開,從聶維山腿上下來,面朝門口,因為怕看見聶維山失望的神情。他說了,這是他特在乎的人,對方什麼感受他都在乎,於是安慰道:「小山,你想錯了。」
聶維山看著藏在棉衣領子裡的潔白脖頸,只想狠咬一口上去,問:「我想錯什麼了?」
「就是喜不喜歡唄。」尹千陽學舌道,「因為你家裡情況比較特殊,咱們還是一起長大的情誼,我又關心則亂,所以給你造成了錯覺,你想錯了。放寬心,其實你也不是那種喜歡我。」
聶維山當即反駁道:「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想錯了?」
「冰冰說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信冰冰!」尹千陽下意識地轉過身來,說話也有了底氣。聶維山快心碎了,拿起那塊柿子黃往玻璃柜上一拍,罵道:「先是秦展後是冰冰,別人說什麼你都信,卻不信我?」
尹千陽嚇得邁近一步,怕柿子黃被磕碎了,半晌過去,咬咬牙說:「當初你說我不惹事兒的話就每個月給我做一顆,我完不成,你也別給我做了。」
「行,沒問題。」聶維山低垂目光看向對方的腳腕,似乎隔著褲腳能透視到裡面的多寶鏈,甚至還被那鮮艷的紅繩刺傷了眼,他收回視線,「我做了自己戴!」
尹千陽眼裡躥著火苗:「皮膚不白戴著不好看,你拉倒吧你!我睡覺去了!」
後院六間房,兩間大屋做庫房和工作間,兩間小屋是廚房和浴室,剩下兩間普通的睡人。聶老占了一間,所以這倆人就算翻臉打架也照樣得睡一間房。
聶維山拉卷閘門、關燈、洗漱,忙活完回到臥室的時候尹千陽已經睡了,上床躺下,兩個枕頭之間隔著一拳的距離。他聽不見對方的呼吸聲,知道尹千陽其實並未睡著,想說些話卻又琢磨不出什麼甜蜜蜜的。
感受到對方翻了身,尹千陽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印象里他似乎沒對聶維山耍性子喊叫過,其實他脾氣挺好的,只要是朋友,不管怎麼開玩笑他都不會生氣,同樣他也不愛招惹別人生氣。
更別說是聶維山了。
「你沒生氣吧?」尹千陽憋不住了。
對方沒回應,尹千陽從面對牆變成背對牆,沖聶維山後背又問:「真生氣了?」還是沒反應,他看聶維山微微蜷縮著,猶豫道:「你冷啊?」
對方始終沒動靜,看來已經睡著了。
現在還沒來暖氣,正是冷得厲害的時候,尹千陽也不暖和,但還能忍,可在昏暗中望了會兒聶維山弓著的背,卻忍不了了。
輕輕挪過去一些,然後鑽進聶維山的被窩,再把他的被子搭上,等於他們蓋了倆被子,蓋上去才發現,原來聶維山的被子比他的薄許多。
他開始琢磨,聶維山對他好是因為兄弟情,還是因為喜歡他?
這人不吭不哈的還會喜歡人呢,真沒看出來。
那今晚之後,聶維山還會對他好嗎?
不會的話,他可怎麼活啊。
尹千陽自己想得還挺害怕,伸手就從後面把聶維山摟住了,摟住之後激靈一下又鬆開手,翻身背靠背躺好,心虛又害臊地小聲自我安慰:「一時衝動一時衝動,平行了平行了。」
好長時間過去,背後的人終於傳來平穩的呼吸聲,聶維山微微睜開眼,然後翻過身去,他把尹千陽攏進了懷裡,並低頭在那片後頸上啃了一口。
啃完貼著皮肉說:「平行個屁。」
第二天一早尹千陽醒來時旁邊已經空了,進浴室看見聶維山在刷牙,他和平時一樣自然地去方便,聶維山也和平時一樣自然的在他方便完讓開盥洗池前的位置。
一前一後刷牙,聶維山盯著尹千陽後頸的淡粉色痕跡,不動聲色地笑了笑,牙膏沫掩蓋著,尹千陽什麼都沒看到。
「洗完就回吧,沒買你的早點。」聶維山把人擠開,低頭漱了漱口。
尹千陽氣得吞了口泡沫:「靠!至於嗎,連飯都不給吃啦!我回去搬磚把二雲胡同口堵上,你別回家了!」
聶維山曾經因為上課給他扔麵包而被罰站一上午。
還因多次給他排隊攤煎餅耽誤了升旗儀式,後來被護旗隊開除。
現在連早點都不給他吃了,難道真不對他跟以前一樣好了?
吞完泡沫也沒了胃口,尹千陽把臉呼啦兩下就拿外套準備走人,經過廚房的時候還是氣不過,跑進去使勁錘了聶維山後背一拳才解氣,錘完搶了個燒餅就跑。
白糖的,但自己搶的不如對方主動給的甜。
「媽啊,我可真矯情。」尹千陽幾口吃完,騎上車回了家,腦中不停地滾動播放冰冰說的話,自我安慰道,「冰冰跟我並肩作戰那麼多次,旅遊還在一張床上談心,聽冰冰的准沒錯。」
他腦子早亂了,獨立思考能力完蛋得很。
但尹千陽絕沒有想到的是,聶維山不給他吃早點只是個開始,周一沒等他一起上學,午休不跟他一起吃飯,從早晨到校至八點放學,聶維山都沒跟他說過話,看都沒看他一眼。
幹嗎呢這是!哪個和哪個國家冷戰還發發電報呢!
這種情況持續了三四天,這三四天裡尹千陽也習慣了,走廊遇見就擦身而過唄,食堂遇見就換個窗口唄,洗手間高峰不在一個池子尿就多等會兒唄。
「多大點事兒啊!」尹千陽靠著牆背地理,德國的工業情況,美國的農業情況,中國高中生早戀還搞錯性別的情況,「別想了,學習都這麼爛了,還想搞對象,還跟男的,想把向東和美仙氣死啊。」
同桌問:「你叨叨什麼呢?」
尹千陽問人家:「小墨,你在咱們班有喜歡的男生嗎?」
小墨比他聰明,反問:「幹什麼,你有喜歡的女生?是不是張小齊?」
「怎麼就扯到張小齊了,人家好好一姑娘,還經常借作業給我抄。」尹千陽說完看了張小齊一眼,張小齊似乎聽見了,和他對視了一瞬。小墨低聲說:「別人管她借作業可費勁呢,你的話她直接就給了,你傻啊。」
尹千陽捧住臉傻笑:「我可不傻嘛,她看我傻心疼我,所以借我。」
小墨翻開那本《地理基礎知識大全》的封皮,露出扉頁上「聶維山」名字,說:「心疼你的人還挺多,不如號召一下大家捐錢給你看腦子吧。」
「你老呲噠我,肯定捐的最少。」尹千陽扯小墨的辮子,嗓門也突然變大,但目光卻瞥向了聶維山的方向,聶維山看著窗外喝水,壓根兒沒注意他們。
窗外的樹上葉子都落沒了,聶維山憋了五秒鐘後放下水瓶,然後趴在桌上咳了個天昏地暗。他本來就在偷看尹千陽和別人聊天,誰知那傢伙挺精,還學會聲東擊西了,幸虧他反應快扭頭喝水,不過第一口就因為慌亂被嗆了。
尹千陽支著下巴跟模特一樣,看著聶維山咳嗽,那一聲聲像故意咳給他聽似的,忍不住說道:「那麼大人了喝個水都能嗆,還好意思玩兒冷戰。」
小墨好奇道:「誰啊?」
「女孩兒多買衣服,少八卦。」尹千陽聽不下去了,起身要過去,過去之前還拿上了那本知識大全。走到聶維山身邊後,他用書脊敲對方的背,但沒使勁,一下一下更像是順氣。
聶維山平靜下來,坐直看了他一眼,然後接過書放好,什麼都沒說。
尹千陽掉頭就走,發現背的內容全忘了。
他下午訓練完回家,手上的作業一小時搞定,等晚上八點多聶維山來送卷子,白美仙說:「小山,來幫我盛飯。」
「哎,馬上。」聶維山放下書包去幫忙,「做的什麼那麼香啊?」
白美仙說:「你尹叔前幾天去廣州開調研會,說在那邊吃的東西好多都是蒸的,少油健康,我就學著蒸了幾道,給我跟千結蒸了酥肉和蝦餃,給你跟千陽蒸了雞腿肉和排骨,等會兒多吃點兒。」
聶維山心中發暖,問:「您給尹叔蒸什麼了?」
白美仙「哼」了一聲:「給他蒸了倆包子。」
說著擺好餐桌,尹千陽訓練完早餓了,吃飯期間兩人毫無交流,尹千結喝著湯納悶兒道:「今天怎麼這麼安靜,咱們家不是食必言嗎?」
尹向東也奇怪:「就是,千陽也不和小山聊天。」
尹千陽埋頭吃飯:「我上火,嗓子疼。」
白美仙接腔:「那你別吃肉了,吃青菜。」
聶維山憋著沒笑,想看尹千陽耍賴,誰知後來尹千陽果然沒再夾過肉,連飯都比平時少吃一半。難不成真嗓子疼?
飯畢尹千陽在廚房洗碗,還趁機偷吃了幾塊兒肉,剛才可把他憋死了。洗完正好看見聶維山從他房間出來,兩人都沒對視,擦肩而過就算完活了。
聶維山打了招呼就回去了,尹千陽進屋準備寫卷子,剛坐下就看見了桌上放的一板草珊瑚含片。
他含進嘴裡一片,整個口腔都涼涼的,涼得他張著嘴樂。
隔著後面一道牆的胡同里,聶維山正坐在門檻上抽菸,上補習班回來的聶穎宇嚇了一跳,把煙奪了說:「我媽那鼻子靈著呢,你不怕她發現啊?」
聶維山站起來往裡走:「心情不好,你不讓我抽它,我就抽你。」
聶穎宇特委屈:「我怎麼你了?」
「你把我坑了。」聶維山像個孤獨落寞的劍客,他背對聶穎宇,「我聽了你的講座,信以為真,誰知後果這麼不堪設想。」
聶穎宇說:「你聽了建綱的課難道就能考滿分?」
聶維山啞口無言,失眠了半個晚上,三點多終於熬崩潰了,打開手機給尹千陽發了條消息:「吃藥沒有,嗓子還疼嗎?」
「操,我可真磨嘰。」他又撤回了。
把五子棋暫停的尹千陽趕緊打開消息,氣得差點兒蹶過去,他睡不著等了一晚上,就他媽等了個「對方已撤回」!
好了十七年的感情,估計就在今晚決裂了!
聶維山盯著對話界面,聊天背景是國慶節在天水山給尹千陽拍的照片,就是尹千陽差點兒掉下去的那座橋上,當時他衝過去,尹千陽抱得他那麼緊。
「叮叮!」蹦出來一條消息,「你他媽給我出來!」
聶維山摸著黑下床,拿著外套就往外跑,快四點了,一開門感覺能凍死人,他卻覺得胸腔里含著團火,跑到大門前深吸口氣,打開看到尹千陽裹著棉服站在牆根兒下,睡褲被吹得抖擻不停。
尹千陽問:「你發什麼了?」
聶維山站到旁邊說:「發錯了。」
「你少來,我的頭像是一副拐,誰他媽能跟我的相似?」尹千陽不信,突然覺得自己巴巴地跑過來太傻,顯得那麼在乎,他轉身要走,「算了算了,不稀罕知道。」
聶維山一伸手把對方攔腰抱住,從側面貼著尹千陽的頭髮,說:「你就折磨我吧,操蛋玩意兒。」
「誰折磨誰啊。」尹千陽望著黑洞洞的胡同口,「我沒想明白,你就跟我變臉了,你就是逼著我想。」
他側著頭撞聶維山的肩膀,撞著撞著就靠住了:「你到底發什麼了,告訴我吧。」
尹千陽看著聶維山問,呼了對方滿臉的草珊瑚含片味兒。聶維山皺眉道:「你吃了多少啊?」
「一板快吃完了,死不了吧?」尹千陽答完緊閉住嘴。
聶維山抱著對方都熱乎了,他改了主意,鄭重地說:「陽兒,我撤回的那句話是:不管你怎麼想,我都會一樣對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