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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正文完結

2024-09-02 01:48:12 作者: 北南
  此為防盜章,訂閱率過低才會看到,12小時後恢復正常  他倆連吃帶喝把開考前的時間消磨光了,尹千陽轉回去等髮捲,傳卷子的時候扭頭小聲說:「正常發揮就行,不然在不了一個班了。」

  聶維山小聲回:「放心吧,我倒想超常發揮,沒那個技能。」

  第一科考語文,上來一道現代閱讀就懵了,尹千陽看著選了選,選完到了古文閱讀更懵了,必考部分結束就是選考部分,他隨便選了一篇做,反正腦子已經不清楚了。

  終於熬到了語言文字應用,他把卷子一掀整理了一下,紙張的聲音嘩嘩的,十分鐘搞定了最後這部分,然後準備寫作文。

  尹千陽放下筆開始走神兒,看看黑板上寫的考紀標語,再和監考老師對視一眼,低下頭瞄見前面的古文,又幻想自己活在古代是什麼樣。

  那得是個大俠吧。

  然後行走江湖救了聶維山。

  武林第一美人是他姐。

  暴打登徒子聶穎宇。

  上山滅了籃球派和田徑派。

  教室里十分安靜,只有筆尖摩擦卷子的聲音,所以尹千陽噗嗤一笑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他趕緊捂住嘴偷著樂,越想越美。

  悄摸美了二十分鐘,發現作文一個字都沒寫,連題目都沒想出來。

  漫長的兩個半小時過去,鈴聲一響收卷,正常的都開始對答案,對完接著看下一科,聶維山和尹千陽悠閒地晃蕩出去,去了趟洗手間也不回來,還在樓下甬道瞎轉悠。

  尹千陽給聶維山講了講自己為什麼笑,講完說:「今天一天就考完了,放學還早,咱們在外面玩兒吧。」

  「去網吧?」聶維山沒什麼興致,「先回家再出去吧,汀門街不是新開了夜市麼,咱們過去轉轉。」

  說完就打鈴了,倆人拔腿往教學樓跑,進教室的時候已經開始髮捲了,這場考數學,尹千陽哐哐哐三下五除二就做完了選擇題,十二道蒙了十道,填空題不好蒙,不過他有經驗,二、負一、根號二出現的概率相對大些。

  一路過五關斬六將,解答題先把每一道寫上個「答」,寫完放筆休息,運氣好的話瞄一下過道那邊同學的答題卡,反正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而身後的聶維山早就在草稿紙上畫了半天的設計圖,並且越畫越覺得自己是個藝術家,龍鳳團壽、雙魚戲珠、烽火麒麟,活活把自己畫精神了。

  各憑本事度過了倆小時,考完都餓得夠嗆,等卷子一交可以走人後,尹千陽起身就跑,囑咐道:「你收拾,我搶肉餅去!」

  聶維山把那幾張草稿紙夾進書里,然後把自己和尹千陽的東西歸置進桌兜,下樓時人正多,半天下不去兩階,磨蹭到食堂後尹千陽已經買好肉餅占了座,於是他又去端了兩碗菠菜湯。

  三角肉餅皮薄餡兒大,尹千陽從尖角開始吃,一口下去有湯汁滲出來,香得人摔跟頭,再就一疊四川泡菜,感覺上學其實挺幸福。

  他們分工合作效率高,別人排隊買好的時候他們已經吃完了,離開人滿為患的食堂,倆人溜達著去水池旁邊休息。

  「這噴泉光領導視察的時候噴,真沒勁。」尹千陽往長椅上一躺,打了個哈欠,「吃得太飽,下午考試肯定犯困。」

  聶維山撿石子扔進池子裡:「英語聽力的時候能睡二十分鐘呢,反正也聽不懂。」


  「我等不及了,現在就想睡。」尹千陽說著閉上了眼,但是卻支起身子騰了點兒地方,等聶維山過來坐下後,他又枕到了對方腿上。

  午休時間就在水池旁邊眯了一覺,覺得曬還翻身把臉埋在了聶維山的肚子上,醒後喝瓶冰汽水,恍惚返回了愜意的假期。

  下午六點半正式考完,據說老師們要加班出成績和排名,聶維山騎車帶著尹千陽回了家,倆人都閉口不談考得如何,晚飯也沒正經吃,因為準備去逛夜市。

  八點來鍾正熱鬧,尹千陽的人字拖都差點兒被人踩掉,伸手抓住聶維山的背心,跟在後面慢騰騰地走,聶維山說:「熱死了,我買碗冰粥。」

  尹千陽掏出十塊錢:「那我買鐵板魷魚,前面書攤等。」

  冰粥一次只能磨一塊兒冰,特慢,鐵板魷魚一次能做幾十串,快多了,尹千陽做好就舉著去了書攤跟前,邊吃邊問:「這些書都三塊一本,有的賺嗎?」

  老闆說:「根本不賺錢啊,不講價不講價。」

  聊了幾句後聶維山端著冰粥過來了,於是他們吃著繼續逛,尹千陽說:「那些書不管薄厚都三塊一本,雖然是盜版的,但感覺也賺不到錢啊。」

  聶維山把冰涼的手貼對方後脖子上暖了暖:「圖批的正版舊書才八毛一本,過期雜誌才兩毛,你說賺不賺?」

  尹千陽眼睛一亮:「你怎麼知道?」

  「批發手串的市場在圖批旁邊,我進去轉過。」聶維山幾口啃完魷魚,「還吃什麼?」

  尹千陽看得眼花繚亂,聞著哪個都香,後來又買了兩杯雞湯豆腐和兩個紅豆餅,吃完正好逛到了長街盡頭。

  對面那條街都是賣衣服什麼的,他們沒興趣,於是打道回府,「我把杯子扔了去。」尹千陽端著剩的半杯湯汁找垃圾桶。

  「我靠!」

  突然躥過來一輛三馬子,尹千陽抬腿一蹦小心躲過,但是人字拖不穩當,他踉蹌了好幾步,等站穩喘勻了氣兒,發現手裡的垃圾不見了。

  轉身一看,有個哥們兒立在道牙子上,腳邊落著紙杯,褲腿鞋面上沾著雞湯,這哥們兒不是別人,是之前在醫院幹過仗的秦展。

  尹千陽倒吸了一口氣,擠出笑來說:「你怎麼站那兒了呢,倒霉催的。」

  「聶穎宇,」秦展還記得名兒,簡直恨得牙痒痒,「你他媽故意的吧?」

  「真不是,我躲車來著。」尹千陽不動聲色地退後兩步,突然吼道,「我要是看見你在那兒,絕對往你頭上潑!有本事單挑!」

  嗓門一大就引人注目,秦展後面賣熱乾麵的攤位上站起來倆人,都是田徑隊的,罵道:「操!怎麼又是這愣貨啊!」

  尹千陽一看對方仨人,猛地想起來聶維山也在,他有點兒後悔,喊道:「你們的面好了!」喊完扭頭就跑,找到聶維山後拉著對方接著跑。

  他怕連累聶維山挨揍,那可太不仗義了。

  聶維山本來在原地等著,聽見動靜想過去看看但人多走不動,誰知尹千陽突然跑回來拉著他開始連擠帶躥突出重圍,背後還有人追殺。

  費了天大的勁跑出了夜市,人一下子變少了,再過一個路口就是胡同串子,聶維山停下喘氣,尹千陽給對方拍背:「過了路口再停!一會兒傻逼追上來了!」


  跟著傻逼跑,還被傻逼追,聶維山感覺魷魚和豆腐都快吐出來了,他拂開尹千陽的手說:「陽哥,逛個夜市也能惹事兒?我看看誰追?」

  他倆同時回頭,正好秦展他們三個追上,五個人隔著幾步相望,尹千陽趕緊上前把聶維山擋在了背後,說:「打架沖我來!不關我兄弟的事兒!」

  秦展久久未動,他要是知道聶維山也在就不追了,這他媽圖什麼啊,追上來又被揍一頓可怎麼辦,無力地說:「你們哥倆感情真好。」

  聶維山站在後頭面帶微笑,尹千陽回應:「別說沒用的,要打就開始,不打就再見,我們還回家吃宵夜呢。」

  秦展被聶維山笑得發毛:「再見吧,再見。」

  「算你識相……」尹千陽也挺納悶兒,沒想到對方轉性了,事不宜遲得趕緊撤,他拉著聶維山立刻轉身走了。

  路上還解釋:「要是就我自己,我肯定擼袖子就上了,但是你在就不行了,萬一連累你受傷我心裡過意不去,而且那幾個人可牲口啦,你都沒見過。」

  聶維山心裡偷樂,突然對方沒聲了,他扭頭問:「怎麼了?」

  尹千陽低下頭:「我腳疼,剛才把拖鞋跑掉了。」

  「你他媽也是絕了,把腳抬起來我看看。」聶維山扶住尹千陽的肩膀,然後觀察跑掉鞋的那隻,「劃了五六道小口子還嘚啵嘚呢,你要是截肢手術沒準兒還得跟大夫嘮嗑。」

  尹千陽微微蜷縮腳趾,然後撩起背心想脫下包住腳走,誰知還沒脫就看見聶維山半蹲在身前,他會意趴上去,被背起後說:「謝謝了,早知道隨身帶上拐。」

  「帶上腦子比什麼都強。」聶維山邁開步子走著。

  夜市太火爆,站在街邊還能聞見陣陣的香味兒,後來才發現是自己褲腿上的味兒,秦展那叫一個鬱悶,恨不得一鍋端了姓聶的哥倆。

  「你們回學校麼?」秦展問另外兩個隊友,「我去網吧通宵,宿管查人就說我發燒輸液去了。」

  隊友問:「展哥,你帶著一身雞味兒去通宵啊?」

  「怎麼了!我買桶香菇燉雞面掩蓋一下不完了?」不提還好,一提就生氣,秦展轉身,「行了,我打車走了,明天訓練見。」

  「哎!展哥看道兒!」

  一個學生騎著山地跟飛似的,秦展轉身就碰上了,捏住車閘的瞬間車胎和地面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秦展被掛倒在地,對方背著十來斤的書包壓在了他身上!

  對方起來就一句話:「靠,什麼味兒啊,聞著怪餓的。」

  秦展爬起來:「你丫這麼寬的路就不能閃遠點兒騎?我要拽著你上醫院你敢去嗎?」

  「去唄,現在醫保看病沒多少錢。」對方扶起車子重新坐上去,「去醫院麼?不去我回家吃飯了,剛補完課快累虛脫了。」

  「不用那麼麻煩,」秦展退後兩步助跑,說時遲那時快,他抬起腿蹬在了對方的車把上,腿起腳落一秒完事兒,「扯平了,拜拜。」

  對方差點兒再摔一回,握住車把發現歪了九十度,輪胎正前,車把向北,整個山地車被踹成小兒麻痹了。

  人已走遠,秦展覺得自己渾身又味兒又疼,彎腰拍拍身上的土,看見腳邊掉著張校卡,他撿起來先看見了一寸照,還挺帥。

  再看學校,市第一中學實驗一班,媽的學習還挺好。


  最後再看人名,聶穎宇。

  「我天。」秦展揉揉眼,神經有點兒錯亂。

  「那不行,你不能因為怕出事兒就讓傻逼為所欲為。」尹千陽掃了眼正看診的人,心說人家兄弟真多,來了一屋子,然後繼續道,「體校的人四肢發達,腦子完蛋,還嘲笑咱們,那必須給他們顏色瞧瞧。」

  冰冰無奈道:「你給人家顏色瞧,可受傷的是你啊。」

  「男人不受傷算什麼男人。」尹千陽愣頭青一個,屬於混社會一天就能把自己混死的那種,「放心吧,這事兒沒完,體校那幫傻大個遲早在我面前輸得很慘。」

  圍著大夫的一圈人紛紛回頭,其中一個說:「體校的操你大爺了?」

  尹千陽一愣:「我等半天還沒嫌你們慢呢,多管什麼閒事兒?體校的沒操我大爺,但我將來肯定要操他們大爺!」

  冰冰扯扯尹千陽的袖子:「來者不善……別惹事兒……」

  「怕什麼,看他們身高和咱們一樣是普通人。」尹千陽拄著拐等對方靠近,漸漸的他和冰冰被包圍了,「幹嗎,找茬?」

  對方為首的問:「你倆幾中的?」

  尹千陽回答:「市一中實驗班,站不更名坐不改姓——聶穎宇!你們呢?」

  「我們?」對方六七個全樂了,「我們是體校田徑隊的。」

  話音剛落拐就掃了過來,尹千陽一下杵走了仨,然後拉著冰冰就要突圍,大夫在桌後大聲制止,但診室內已經亂作一團。

  冰冰暴喝一聲連推帶搡,尹千陽拿著拐亂敲,還用石膏踹對方,戰鬥之間拐被對方抓住了,「給我放開!」尹千陽吼了一聲,吼完就被踢到在地。

  武器,一寸長一寸強,但是空間小了太長反而有所限制。

  尹千陽已經摔在地上,拐被扔到了牆根兒,拳頭跟雨點兒似的往身上砸,他知道應該捂住腦袋,但忍不住伸著手,「我的拐!我的拐……」

  醫院保安終於來了,副院長也來了。

  沒有醫患糾紛,也沒有醫鬧,就他媽排個隊造成了一場混戰,冰冰皮糙肉厚也掛了彩,尹千陽更別提了,鼻樑眼角都流著血,胳膊腿上還青了好幾塊兒。

  田徑隊那撥人走的時候,還是為首那個說:「聶穎宇是吧,我叫秦展,歡迎你以後來報仇。」

  尹千陽還沒服輸:「下次不打死你我不姓聶!」

  從醫院出來時已經半下午了,石膏一拆鬆快了不少,走路也沒問題,但臉上掛彩身上淤青的,實在不好就這樣回家。

  冰冰苦口婆心道:「千陽,下次這種事兒,你換個人陪行嗎?」

  「不,下次還咱倆,咱們都有經驗了。」尹千陽扶著冰冰去邊上等車,順便開了個總結會,「被踹的時候才發現那幫孫子穿的釘鞋,這是田徑隊標配啊,大意了。」

  說著來了一輛車,尹千陽把冰冰推上去,他要坐另一輛。

  八月底熱死個人,鞋底薄了走路上都燙腳,走快了曬得都頭暈,聶維山在料市轉了多半天,收了幾塊兒散料,正準備回的時候看見了一塊兒柿子黃。

  這個色適合膚白的戴,手鍊項鍊都好看。

  又耽誤了十幾分鐘,所有買好後已經快五點了,聶維山把東西在電動車上放好,這才準備回店裡。太陽西斜沒那麼曬了,到古玩一條街的時候正好能吹到穿街的涼風。


  「我操。」聶維山緊急剎閘,看見了坐在店門口的尹千陽。

  尹千陽本來拆了石膏算是正常人了,而且細白的腳腕上戴著多寶鏈還挺好看的,可他臉上掛著彩太繽紛,再可憐巴巴地一坐,經過時都想給他掏兩塊錢擱下。

  「你怎麼才回來啊,我都曬乾巴了。」尹千陽嘴角的血已經凝固,但嘴不能完全張開,「爺爺在機器房呢,我到的時候把他嚇了一跳。」

  聶維山拎著東西走近:「電動車都給我嚇沒電了,今天下午估計也沒客人,誰見了你還敢進啊。」

  兩個人回到店裡,尹千陽在櫃檯後坐著看聶維山買的料,他也看不出好壞,所以只看哪個顏色漂亮,說:「這塊兒好看,跟柿子似的。」

  「這就叫柿子黃。」聶維山灌了一大杯水,「先說你這一臉怎麼弄的?」

  尹千陽訥訥的:「何止一臉呀,你看看我背上。」他撩起衣服轉過身,背上成片的淤青,像腳印,「拆石膏的時候遇見了體校田徑隊的,大戰一觸即發,他們傷得更重,尤其是打頭兒叫秦展的,估計仨月內他都跨不了欄兒。」

  聶維山走過去:「還想開學前去游次泳呢,算了。」

  「別啊,這傷睡一覺就好。」尹千陽又轉過來,還仰頭看著對方。聶維山心裡那個煩,說:「我他媽怕遇見體校游泳隊!」

  第三次大戰又得一觸即發!

  晚上尹千陽沒走,怕回家被白美仙收拾,吃完飯陪聶老看電視,一老一少在電視劇跟前還挺有共同語言。

  聶維山洗完澡換了身衣服,站在門口說:「我出去一趟,卷閘門落下別鎖。」

  「我也去。」尹千陽腿好了就憋不住。

  「你陪爺爺看電視,三嬸兒的鏈子修好了,我給她送過去。」聶維山說完就走了,他騎車到了一雲胡同,送完沒多待又走了。

  三叔家在一雲胡同,尹千陽家是旁邊的二雲胡同,本來他家也在二雲胡同,但是他爸欠債早把院子賣了,不然他和尹千陽就一牆之隔。

  回憶著幾件破事兒到了東區廣場,廣場邊上已經聚了一夥年輕人,聶維山把車子鎖好過去,招呼道:「沒遲吧,今天吃飯晚了。」

  「沒有,體校那幫子還沒到呢。」說話的是摩托店老闆,晚上這些愛刺激又不惜命的男生租摩托上高架橋飆車,本來是自己玩兒,久了就成了賭局。

  其實賭的成分不大,主要是為了逞強爭高低。

  聶維山挑了一輛坐上,然後戴上頭盔,這時七八個人從馬路對面過來,螢光的釘鞋特別顯眼。等那幫人到了,為首的說:「今天不全上,也就我玩兒。」

  老闆說:「車都準備好了來這齣,今天魔鬼訓練了?」

  「別提了,我們隊不是有個崴腳了嗎,今天去醫院碰見倆傻逼,幹了一仗。」那人說完揉揉肚子,「那傢伙拿拐杵得我現在還疼,也就展哥還有勁兒飈了。」

  聶維山隱在頭盔里笑:「那公平點兒,今天不賭錢了,跑一圈兒就結束。」

  秦展上了另一輛:「用不著,工農路邊上算終點,慢的五百塊錢。」

  兩輛摩托車扎在地上,車把一擰同時發出刺耳的聲響,尾氣噴出輪胎抖動,倒計時結束瞬間躥了出去。

  體恤被吹得鼓了起來,身體前傾微微壓低,阻力漸小速度變得更快,聶維山隔著頭盔上的擋風玻璃注視前方,在上高架橋的一刻想像了尹千陽拿拐打人的樣兒。


  人家真沒說錯,確實挺傻逼。

  風聲嗚咽,兩輛摩托一前一後咬得很緊,衝下高架橋時沒人減速,多少輛車被超過,他們穿梭其中,速度越來越快,如果躲避不急剎車的話,會因為慣性整個人飛到橋下。

  秦展微微鬆了車把,調整了速度。

  聶維山目不斜視直接將油門踩到了最底,下橋俯衝,全力加速,半秒不到就把對方落下了一段距離,然後聽見秦展罵了句髒話。

  距離只要拉開一點兒就不好追了,兩分鐘後工農路邊上,聶維山摘了頭盔擦汗,發現自己掌心的繭子又厚了點兒。

  秦展也到了,停車罵道:「你他媽為五百塊錢賭命呢?!」

  「我都說了今天不賭錢。」聶維山下車走近,薅住秦展的衣領就把對方拽下了車,反手又給摜在了地上,「我就是想揍你。」

  然後聶維山就開始揍了,但他比較講江湖道義,大概揍成尹千陽那樣後就停了手。

  「以後出門得看黃曆,」秦展坐在道牙子上捂著臉,邊說邊流鼻血,「哥們兒,咱倆有過節嗎?我記得老闆叫你聶什麼山,我惹過你?」

  「聶維山。」聶維山坐上摩托準備返回:「你今天在醫院打的是我兄弟,其實也沒多大的事兒,反正他經常挨打,可你下手太黑,把人臉上身上弄一堆傷,有點兒過分。」

  秦展恍然大悟:「聶穎宇,聶維山,合著給親兄弟報仇呢,你這麼厲害,你弟怎麼那麼菜啊?」

  聶維山一愣:「你說誰?」

  「聶穎宇啊,不是你弟麼。」秦展拍拍褲子起來,「還說下回不打死我不姓聶。」

  尹千陽這完犢子的東西,跟人交惡還得用化名,聶維山無語地發動摩托走了,等回到東區廣場還了車,然後騎上電動回了古玩一條街。

  月光挺明,尹千陽坐在後院玩手機,聽見卷閘門響就起身去迎,他跟著聶維山進西屋,說:「送個鏈子用這麼長時間,都夠來回好幾趟了。」

  「我送完待了會兒,吃了兩塊兒西瓜。」聶維山換衣服去院裡洗臉刷牙,「三叔家電視大,還看了會兒電視劇。」

  尹千陽信了,一併洗漱完回了屋,上床睡覺,眼角有傷只能平躺,剛想睡的時候被踹了一腳。聶維山在黑暗裡問:「今天打架你告訴對方名字沒有?」

  「我說了小宇的名字,我就是想吹自己是市一中實驗班的,沒別的意思。」尹千陽忽然心虛。

  聶維山說:「沒事兒,只要別留我的名字就行。」

  「別擔心,你那麼慫我不會連累你的。」尹千陽拍拍肚子,拍完還去摸聶維山的手,「你這雙手是要雕石琢玉的,打架的事兒交給我就行。」

  聶維山對著牆樂:「陽兒,那塊兒柿子黃給你做個回紋珠的手串怎麼樣,一個月不惹事兒就雕一顆,堅持住的話高中畢業正好雕完,你能堅持住麼?」

  尹千陽保證道:「堅持不住我不姓聶!」

  尹千陽尋思了會兒,說:「我給你捋捋,咱們一起打大賽,一起跟籃球隊的叫板,還聯手碰瓷兒,拆石膏那天又協同作戰,我送你內褲,雖然你穿不下,但我給你買麥當勞,你吃了個飽。我還親你,你還親我。」

  冰冰有點兒迷茫:「你想和我義結金蘭啊?」

  尹千陽改成側躺,正對著冰冰坦白道:「之前還以為要和秦展再戰一場,我瞞著小山,怕他受連累,但是我卻想讓你和我一起去,我反思了很久,覺得愧對咱們的感情,冰冰對不起。」


  冰冰也改成側躺,正對著尹千陽的臉說:「你丫還挺細膩,兄弟不就是有事兒一起上麼。」

  尹千陽枕著手臂,類似那種很做作的睡姿:「我糾結好長時間了,特別折磨。」冰冰知道這人想一出是一出,伸手拍著尹千陽的後肩,哄道:「沒關係沒關係,粗獷點兒,別這麼柔情似水,我看著渾身發冷。」

  這時門口傳來一句:「你倆幹嗎呢?連門都不鎖?」

  尹千陽猛地抬頭,看見聶維山站在門邊,手上還拿著倆煮玉米,他骨碌起來解釋說:「我和冰冰談談心。」

  聶維山坐到床角:「剛煮的嫩玉米,趁熱吃。」

  吃完玉米後冰冰提議鬥地主,尹千陽也想玩兒,但想了想說:「還是算了,秦展自己在房間待著,咱們仨玩兒不合適,改天吧。」

  聶維山起身說:「那我回去了,明天早點兒集合。」

  第二天早上出發爬二區,二區山高,瀑布群也更加密集,秦展穿著釘鞋輕功上身,多陡的坡都不帶打滑的,尹千陽掛著水壺,看見瀑布就過去接水,聶維山和冰冰殿後,到了中午才爬了不到三分之二。

  找了休息的長椅準備野餐,聶維山和秦展從農家樂帶的紅薯玉米還有鹹鴨蛋,尹千陽和冰冰帶的麵包火腿腸和飲料,湊一起吃完稍作休息,然後接著爬。

  路上遇見了專業裝備的驢友,估計要上山搭帳篷過夜,還有帶著小孩兒的年輕夫婦,甚至還有牽著狗的,尹千陽薅著聶維山的背包帶子,喘道:「曾經我也以為自己會擁有一隻小土狗。」

  聶維山放緩速度,等尹千陽喘勁兒變小後說:「自己都能把自己養死,就別禍害狗了。」

  「沒錯,危險人士不准養寵物。」秦展在前面停下,突然陷入回憶,「第一次在醫院遇見的時候,尹千陽打著石膏路都走不利索,面對我們六七個人卻毫無懼色,說干就干,被踩倒在地竟然不趕緊捂住腦袋,而是伸手夠他的拐。」

  冰冰接道:「對常人來說,被打要抱頭,因為那是要害,千陽就無所謂了,那玩意兒就是個擺設,除了好看也沒別的作用。」

  尹千陽累得都沒勁兒罵人,攥緊了聶維山的背包帶子繼續登山,聶維山持續放緩,等和那倆人拉開一段距離後,頭也不回地問:「你那麼喜歡我送你的拐?」

  「他們剛消停,你又他媽來了。」尹千陽咬牙趕超了兩步,走在聶維山身前,「伯樂愛千里馬,石膏腿愛拐,天經地義!」

  聶維山看尹千陽身體後仰搖搖欲墜的,便從後面抓住對方雙肩推著走,越走越沉感覺尹千陽完全把重量交給了自己,便嚇唬道:「我要是突然閃開,你就得摔個粉末性骨折。」

  尹千陽相當放心:「你不會突然閃開的,這點兒自信我還是有的。」

  話音剛落肩上的手就撤了,尹千陽向後傾斜的身體落了空,視野里只剩下晴空與綠樹。聶維山邁上一階,用懷抱把尹千陽接住,手重新虛攬住,問:「剛才怕不怕?」

  尹千陽背靠對方的胸膛:「你就在後面呢,我不怕。」

  聶維山又問:「那我要是不在後面呢?」

  尹千陽答:「不管在哪,只要你在我就不怕。我在的話,你也不用怕。」

  聶維山把尹千陽一推:「你在的話我超怕。」

  「靠,真不會聊天兒。」尹千陽蹬蹬蹬跑遠,追冰冰和秦展去了,發燙的臉不知道是跑太快熱的還是因為其他什麼。

  上山容易下山難,爬到頂已經下午三點了,體會完一覽眾山小的感覺後準備下山,但排隊等纜車的人太多,他們決定還是腿兒著吧。

  上山時有兩條路,於是下山走另一條,這樣景兒就能看全了,下到一半的時候有片平地,茶舍咖啡館應有盡有,冰冰哐哐買了倆蛋糕就開始補充體力,秦展要了大杯冰茶坐下喝著,聶維山和尹千陽轉悠著看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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