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將領的聲音響起。【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剎那間。
整座大殿陷入死一般的安靜。
此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難以置信的盯著前來稟報的將領。
蘇長歌作出千古詩詞,斗轉星移,天降流火覆滅十萬敵軍,這就算是坊間哪些志怪奇異的話本,怕是都不敢這麼寫!
然而,在這荒謬的不可能中。
卻又透露出一絲合理。
蘇長歌為當世之聖,受天命垂眷,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作出千古詩詞引發異象。
只不過這次的異象多了億點點威力。
如此想著。
老皇帝雖信了稍許,但內心還是有種不真切的感覺,像是在做夢一般。
「朕問你,此事為真?」
老皇帝面容嚴肅。
聽到這話,在場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將領身上,都想確認這件事的真偽。
倒不是覺得將領在謊報軍情,只是太過於匪夷所思,太過違背常理,聽起來就像是坊間話本里的故事,沒有半點可信度。
「陛下!末將敢以性命擔保。」
「絕無半字虛言!」
將領說完,雙手將前線傳回來的戰報呈上,「此為信國公傳來的戰報。」
老皇帝聽到這話心中疑慮打消大半。
隨後接過戰報翻閱。
下一刻,他臉上露出難以抑制的狂喜,身體興奮激動到忍不住顫動。
「好!太好了!」
老皇帝口中連連吐出好字。
戰報真假毋庸置疑。
信國公統兵多年,素來嚴謹,不可能做出謊報軍情的事情來。
而且像這種謊言,幾乎一戳就破,一破就全家共赴黃泉,信國公就是再蠢,也不可能那先祖榮光和子孫後代來開玩笑。
換而言之。
戰報上所講的全都是真的!
天降流火相助大晉!
與此同時。
身邊的太子湊了過來,當他看到戰報的第一眼,整個人瞬間呆住。
天降流火這麼離譜的事居然是真的,一詩覆滅十萬蠻夷,蘇長歌這個聖人可比上一代朱聖要有排面,簡直是活神仙。
而且不用想也知道。
當天降流火這件事流傳出去後,蘇長歌的聲望將膨脹到何等地步。
到時即便是皇帝也是拍馬不及。
天命二字的含金量太高了。
之前說是天命之子,還可以說是笑談,或者稱讚蘇長歌的天賦驚人。
可這波天降流火。
妥妥的石錘天命之子的身份。
蠻夷十萬騎兵強吧?
結果跟蘇長歌為敵,老天爺反手就是天降火雨,助他覆滅十萬敵軍。
這不叫天命叫做什麼?而且別管是不是巧合,亦或者人為,落在天下百姓的眼裡,這就是身具天命的最好體現。
心念至此。
身為儲君的太子卻沒有半點忌憚。
恰恰相反他還很高興。
這就跟你可能會忌憚一個屢立戰功,手握重兵的將帥。
怕對方突然黃袍加身。
可面對蘇長歌這樣的天命掛壁,忌憚又怎麼樣?對方要是真想登上帝位,只需振臂一呼,你便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在這種情況下。
蘇長歌反而不會去謀求帝位。
原因很簡單。
不值。
當不當皇帝對他沒有任何實質好處。
而一旦謀逆,還會引來世人的口誅筆伐,同時違背儒家的大義。
此外,太子也相信蘇長歌不是這種人,若他真的貪圖權利,不可能親赴前線,更不可能得到儒道認可,天命加持。
心念間。
欽天監老監正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前線大捷!」
「老臣在此恭賀陛下!」
老監正開口,滿臉欣喜之色。
他剛才也被戰報給震撼到。
沒想到蘇長歌此子竟有斗轉星移,天降流火的本事。
但很快他便回過神來,自己前來匯報吉兆,正巧又是前線大捷,這不正好說明自己靈驗?陛下再摳門也要賞賜點東西吧?
而他的話也的確吸引到老皇帝注意。
「於我大晉而言。」
「此次天象變化,的確是千萬古未有的大吉兆。」
老皇帝此時正在興頭上,看著欽天監兩人,大手一揮的說道:「欽天監監正,勘查天象有功,賞白銀千兩,玉如意一柄。」
「老臣拜謝皇恩!」
得到賞賜,監正立即躬身相拜。
同時心中萬分感激蘇長歌。
要不是這位聖人,自己八成也難以拿到陛下賞賜。
而且最重要的是。
此戰一勝。
往後大晉可享百年太平。
畢竟若是有的選。
除了野心家,誰不想過太平日子?誰願意朝不保夕的苟活著?
「來人,將此戰報謄抄數份,公諸於百官和天下百姓!」老皇帝此刻很興奮,恨不得立刻讓全天下百姓都知道這場大勝。
相比於真刀實劍的擊潰蠻夷。
天降流火的意義無疑更大。
一來彰顯了大晉乃是天命所歸,跟大晉作對就是跟聖人和天地為敵。
二來就是震懾內部宵小,在天地偉力面前,誰不害怕?又有誰敢站出來公然跟皇權,跟聖人做出的決策唱反調?
可以說,此戰過後。
只要蘇長歌不中道崩殂,前線又不突然崩盤,大晉江山可謂固若金湯。
在此局面下。
他也有足夠的底氣來推行新政!
「諾。」
此時,隨侍太監應了一聲。
而後上前接過戰報,立即下去安排人謄抄邸報和告示。
做完這一切後,龍顏大悅的老皇帝並沒有閒著,也沒有去批閱奏摺,過於興奮而靜不下來的他,直接拉著太子的手向外走去。
「父皇,您這是要去哪?」
太子有些不知所措。
「去太廟!」
老皇帝容光煥發的說道:「此等大捷,焉能不告知歷代先帝!」
聽到這話,太子轉念一想也是。
首戰覆滅十萬敵軍。
根據戰報所述,這還僅是天降火雨的威力,沒算上之後追擊敵軍的斬獲。
而大晉開國數百年來,面對蠻夷雖然互有勝負,但還從未取得過如此大勝,換做是自己,怕是也忍不住去找老祖宗吹比。
畢竟先祖沒能辦到的事。
在我這朝做到了。
不論是告慰先祖在天之靈,還是彰顯自己的賢明,都理應去太廟一趟。
太子正想著。
耳邊又傳來父皇的聲音。
「皇兒,你覺得封賞蘇長歌什麼好?」
老皇帝突然開口。
此言一出。
太子自然是不敢回答。
畢竟這可是潑天功勞,又不是芝麻大小的事,必須要聖心獨裁。
否則萬一封高了,人家念你的情,這不跟皇帝搶人情嗎?封低了更不用說,兩邊都得罪,因此還不如閉嘴什麼都不說。
此時,見太子遲遲不給反饋。
老皇帝才意識到什麼。
「皇位將來都是你的,讓你說就說,你我父子之間不必遮掩。」
老皇帝開口。
得此大勝,他這輩子值了。
足以告慰歷代先祖。
更別說之後還有惠及天下的新政,這兩樁功勞足以將他送上中興之主的位子。
之所以詢問太子,也不是什麼猜忌試探,就是單純的詢問下意見,畢竟天下將來都是他的,他對蘇長歌的態度很重要。
而此時,太子聽到父皇的話。
本能的想跪下說不敢。
但看著父皇那真摯的眼神,也知道現在不是故作矜持的時候。
隨後,太子開口。
「父皇,兒臣以為蘇卿此次立下汗馬功勞,對江山社稷有大功。」
「理當加九錫,封爵為王!」
太子毫不避諱的說道。
說實話,別說是封王,他現在恨不得跟蘇長歌歃血為盟,結為異姓親兄弟。
兩人關係越是親近,自己這皇位就越穩,而且將來改革動刀,有聖人替自己背書,政令推行下去幾乎沒有任何阻撓。
此時,老皇帝聽到兒子的話。
不由點了點頭。
他心裡也是這麼個意思,直接讓蘇長歌位極人臣,登上權利巔峰。
一來這潑天功勞必須得重賞才能服眾,二來蘇長歌可是大晉吉祥物,帶自己躺上中興之主的廟號,這功績自然不能虧待。
不過這功勞卻不能現在封賞。
前線將士仍然在苦戰。
這時不管是單獨冊封蘇長歌,還是集體論功行賞,都是極不明智的事情。
要封,也要等到此戰結束。
收復燕雲再封。
到時直接整個楚王或者秦王,然後再去泰山封禪,祭天告祖!
中書省內。
官員們聚在一起談論天地異象。
「蘇相。」
「看來這又是令弟搞出大動靜了。」
蘇子由身邊圍繞眾多官員,面露和色,仿佛相交多年的好友。
至於這天地異象,眾人已經默認是蘇長歌搞出來的,畢竟普天之下除了他之外,還有誰三天兩頭搞出這麼大的動靜。
「天象變化,遵循自然之理。」
「不一定是長歌引起的。」
蘇子由擺了擺手,眼中閃過幾分不易察覺的擔憂之色。
世人皆羨慕他有個聖人弟弟。
殊不知他寧願小弟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一輩子就這麼圓滿過去。
這動不動整個異象,如果知道安好還無妨,可相隔千里,也不知究竟發生什麼,他這做兄長的心裡豈有不擔心之理?
而就在蘇子由說完。
身邊能入中書省為官的同僚,哪個不是擅長察言觀色的人精。
當即開口。
「蘇聖受天命所鍾,除了他還能是誰?」
「右相且放寬心,蘇聖自有天佑,即便出事也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對極,蘇聖身負大氣運,又得真龍庇護,修士襄助,這普天之下怕是無人能傷蘇聖分毫,右相無需太過擔心。」
官員們紛紛出言寬慰安撫。
誰不知道,現在整個大晉最值得巴結的就是蘇家兩兄弟。
蘇長歌太清高不好接觸,
而蘇子由,別看現在只是個右相,但其實風頭已經壓過了左相秦輔。
畢竟誰都知道陛下偏愛新黨,打壓舊黨,而左相和右相的權利、職位又是平等,在這種情況下只要不傻都會投效新黨。
正此時。
一道嘆息聲突然響起。
「戰場上兇險萬分。」
「自古以來,多少能人賢臣喪命於敵寇之手,真是可悲可嘆可敬。」
這違和的語氣頓時吸引眾人視線。
眾人目光投去。
只見秦輔一群人聚在另一處,口中說著陰陽怪氣的話。
「戰場上刀劍無眼,還望蘇聖保重。」
「剛才驚鴻一瞥,偶見天上有長星划過,希望不是應兆在蘇聖身上。」
「蘇聖乃萬金之軀,身系江山社稷,若他不幸遭逢厄難,對整個大晉而言都是損失,希望他人沒事,只要活著就好。」
「聽說草原發動了百萬大軍,盼蘇聖安康,莫要身陷囹圄。」
聽到聲音,蘇子由眼神陡然沉下來。
每字每句都是保佑平安。
但配上這語氣,倒像是盼自己弟弟快些出事,甚至以長星來做隱喻。
然而,真要以此為由找對方麻煩。
話里卻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只不過自己吃虧倒罷了,但咒我弟弟可不是一句兩句就能放過。
「吾弟長歌乃是不世之聖,受天地庇護,區區蠻夷禽獸,縱有百萬大軍何足為懼,倒是爾等,風燭殘年仍在此狺狺狂吠。」
「本相生平別無他求。」
「惟願四海清平,百姓安康,爾等奸佞凌遲處死,五馬分屍!」
蘇子由毫不留情直接開罵。
對方忌憚陛下和百姓,所以才要含沙射影,陰陽怪氣。
可自己現在與秦輔平起平坐,而且行得正坐得端,何需顧忌其他人,想罵就直接罵,秦輔那**佞能拿自己怎麼樣?
此時,伴隨蘇子由的聲音落下。
秦輔身邊眾人頓時臉黑。
他們為官數十年,在中書省內也待了很長時間,不是沒跟人互罵過。
但如此簡單粗暴的還是第一次。
要知道能在中書省為官的,哪個走出去不是世人崇拜的體面人。
豈會像街頭婦孺那般直接開罵,大半都是嘴裡你好我好,實則話裡有話,暗地裡互相背刺,可這蘇子由卻不按套路出牌。
指著鼻子罵他們奸佞。
還惟願他們凌遲處死,五馬分屍。
這嘴尼瑪也太臭了!
一念至此。
一個頭髮花白的官員當即忍不住,走上前同蘇子由理論道。
「蘇右相,你我二人同朝為官,老夫剛才所言句句期盼令弟平安無事,凱旋而歸,可你卻惡語相向,咒罵吾等,簡直是狗咬呂洞賓,將吾等的善意當成驢肝肺!」
話音剛落。
啪!
只聽啪的一聲脆響。
蘇子由竟是一巴掌直接甩在這名官員臉上,而後似是覺得不解氣又補上一腳。
直接將這名官員給踹翻在地。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咒罵我弟,真當本官聽不出來嗎!」
說話間,蘇子由擼起袖子,想要邁步上前再打幾拳,不是為了解氣,而是打給秦輔那群人看,咒罵自己弟弟是什麼下場。
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眾人。
誰也沒想到。
平日裡溫文爾雅的蘇相,此刻竟然長歌化,一言不合就動手。
但中書省官員互毆傳出去可是醜聞。
於是眾人趕忙上前拉住蘇子由。
「蘇相,三思啊!」
「蘇相您大人有大量,何須跟這嘴賤的老匹夫計較。」
「息怒,蘇相您息怒啊。」
之前聚在蘇子由身邊的官員們紛紛拉住他,不想看他犯錯,畢竟陛下就算再偏袒,碰到這種事也是先動手的有錯。
而此時,秦輔也是收回了驚愕的目光。
他剛才也被蘇子由給嚇到。
這可是中書省,大晉權力的中樞,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大相公。
怎麼一言不合,就動起拳腳來了?
但很快秦輔便暗喜起來。
蘇子由仗著剛拜相,有個聖人弟弟做依仗,竟跋扈囂張到當眾毆打朝廷命官。
如此野蠻粗暴,無禮至極的行為,就算皇帝再怎麼偏袒,為了維護朝廷體面和皇權尊嚴,必然要對他降下懲罰。
雖然傷不到蘇子由的筋骨。
但秦輔還有底牌。
那就是太孫。
只要太孫到時候在皇帝耳邊吹吹風,不用說蘇長歌是非,只需提蘇子由跋扈。
到時,即便皇帝不會多想,但太子呢?太子總要想想自己登基該如何制衡百官吧?再不濟,也要為太孫上位做打算吧?
可能這個時間會很長。
畢竟蘇長歌此時如日中天,受萬民和天下讀書人敬仰,聲勢直逼文聖。
然而,太陽還有下山的時候。
留在心裡總歸是根刺。
皇帝不動,太子不動,等到將來太孫上位為了爭奪權力,不可能會忍氣吞聲。
當然,可能也等不了那麼長的時間,王庭百萬大軍在關外虎視眈眈,此番首戰大晉只要一輸,大晉離覆滅也就不遠了。
而自己。
依舊是那高高在上的丞相。
秦輔心中如此想著。
隨後站起身來,充當和事佬的走上前,看著被眾人拉住的蘇子由說道。
「蘇相,你就是再急也不能動手啊。」
「而且劉老做錯了什麼?」
「他敬仰令弟的才華,希望其在前線平平安安,不知這其中那句惹怒到你?」
「此外,你身為大晉右相,一舉一動代表了朝廷的臉面,即便與同僚有矛盾,也應該積極溝通,怎麼能對同僚下手呢?」
「你這樣的性子如何服眾?」
「如何輔佐陛下管治滿朝文武百官?」
秦輔一句接一句。
儼然一副長輩批評小年輕的姿態,高高在上中帶有幾分輕蔑。
他也不怕報復,自從上次中秋文會過後,他跟蘇長歌幾乎完全撕破了臉面,無非是顧忌陛下和百姓輿論這才不敢明著來。
此時,蘇子由聽到他這話。
眸子瞬間變冷。
「住口!無恥老賊!要說臉面。」
「本官若是你,早在中秋文會過後便遞上辭呈,無顏再見世人。」
「可你,卻恬不知恥的留到現在,甚至陛下當眾下詔,准許你歸家養老,你還厚顏無恥的跪下乞求,說什麼為國效力萬死不辭。」
「簡直是笑話!」
「你在朝為官數十年。」
「對內不能興社稷,安萬民,對外不能揚國威,驅蠻夷。」
「只會苟圖衣食,潛身縮首。」
「如你這般庸碌之臣,奸佞賊子,竊據高位已屬僥倖,有何資格敢在本相面前饒舌,談論朝廷體面和百官服眾!」
蘇子由開口,直接將嘴炮技能拉滿。
身邊的人聽到這話瞬間呆住。
他們此前只聽說蘇聖懟起人來有一手,但沒想到蘇相也不是善茬。
這兩兄弟要是加一起,死的怕不是都能被他們罵活來?
一旁看熱鬧的眾人正想著。
秦輔臉色卻是黑了。
走了個蘇長歌,沒想到留下的蘇子由更可惡,每句話都往他的痛處戳。
然而,礙於身份和處境他還不好還嘴。
想到這裡。
秦輔只能冷哼一句。
「哼!蘇子由。」
「你當眾毆打官員,辱罵本相,眼裡還有沒有皇帝陛下!」
「莫非是覺得有個聖人弟弟做靠山。」
「就可以恣意妄為,肆意打罵同僚,將朝廷律法綱紀視為無物!」
秦輔開口,發揮官員的傳統藝能『誅心』『扯虎皮』『扣帽子』,將聖人和陛下放一起對比,順帶給蘇子由扣上不敬陛下的帽子。
這要換個心眼小的皇帝。
即便當場不追究,但往後肯定要瘋狂穿小鞋,更過分的直接出動廠衛查案。
然而,就在秦輔的話剛說完。
外面便傳來一道聲音。
「陛下命奴婢前來告知相公。」
「前線戰事大捷,蘇聖詩成千古,引起異象,天降流火覆滅十萬敵軍!」
話音落下。
中書省一瞬間變得格外安靜。
眾人目光愕然。
此時無聲勝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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