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真的不動了,陸景松鬆了口氣的同時,莫名的又有幾分失落。
沒敢多想,他扛著人就快步的往山下走!
這半年來,他們營的訓練強度很大!
雨中負重前行對他而言並不算什麼。
只是今天扛著的並不是木頭,也不是裝備武器,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還是個軟乎乎的女人!
一想到肩上扛著的是和他登了記的女人,他渾身的血液也控制不住的翻滾了起來。
連走起路來都有些飄飄然的。
可他的肌肉實在太硬了,走了一會後,方秋燕被硌得難受不已。
加上這個姿勢實在太過丟臉。
她又忍不住掙扎了起來。
「我不要這樣回去!」
女人軟軟的身子在他肩膀上扭來扭去的,綿軟的觸感傳來,陸景松渾身一緊!
她是不是以為自己真的不會對她做什麼?
咬了咬牙,他從牙齒里擠出一句。
「不要這樣回去,那你要哪樣?我背你?」
見識過他的強勢以後,方秋燕知道自己的抗議根本沒用。
不想太過受罪,也不想丟臉,她最後還是妥協的「嗯」了一聲。
聞言,陸景松這才鬆了口氣,就連聲音都軟和了下來。
「我放你下來,你小心點,別踩到那隻腳了。」
說完,他就把人放了下來。
方秋燕剛才被扛著,腦子都有些充血了。
這會整個人都有些暈暈乎乎的。
要不是陸景松扶著她,她又要倒下去了!
可扶著人的陸景松,臉卻陡然紅得驚人!
「你…你怎麼穿這種衣服?!」
剛才急著帶她離開,陸景松也沒有注意。
此刻看到那薄薄衣服下透出的玉白膚色,他被衝擊得腦袋一片空白!
聞言,方秋燕眨了眨眼,臉上還有些迷茫,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待看到他面紅耳赤的模樣,她忽然就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
下一秒,「轟」的一下,她的臉直接燒了起來!
原來她今天身上穿的是新做的襯衫。
襯衫是水藍色的,平時穿著並沒有什麼,可一被水打濕了,就直接變成了半透明狀。
加上她的背心是舊的,已經磨損得很薄了,被雨水淋濕後,根本遮不住什麼!
尖叫了一聲,她捂住自己就要轉過身去!
可她顯然又忘記了自己的腳還受傷著呢!
這一轉身,直接痛得站不住腳!
正搖搖欲墜著,下一秒,她整個人又被一把抱進了那個堅實的懷抱中!
方秋燕一想到自己現在是個什麼觀景,就有種羞憤欲死的感覺。
本來就不想靠近他,現在更是恨不能躲得遠遠的!
「你放開我!我不要跟你一起走!」
聽到這話,陸景松的臉直接黑了。
咬了咬牙,他怒瞪著她道:「你不跟我一起走,難道你要自己這樣回去?」
一想到她現在這副樣子可能會被別的男人撞見,他就想殺人!
聽到這話,方秋燕頓時一愣。
她第一次穿這麼好的襯衫,怎麼知道打濕了會是這樣的?
可這也不能怪林宛紓,畢竟人家的背心都是夾層的,就算打濕了也不會走光。
手捂住胸口,方秋燕整個人都有些慌亂無措。
看著她羸弱可憐的模樣,陸景松頓時不由得一陣懊惱。
他怎麼能這麼凶她?
萬一把她嚇著了怎麼辦?
沒再說什麼,他脫下身上的綠軍裝,披到了她的身上。
「你先把衣服穿好,我們得趕緊下去,別淋太久感冒了。」
他自己倒是不怕,畢竟淋雨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
但是她看起來這麼嬌弱,他不得不擔心她會因此感冒了。
軍裝披在身上,方秋燕這才有了些許安全感。
沒再說什麼拒絕的話,她伸手想要扣起扣子。
可也不知道是雨太大了,還是別的原因,她的手抖得厲害,扣了好久才扣好一個。
陸景松看不下去了,就伸手幫她扣了起來。
衣服穿好後,他脫下軍帽戴到她頭上,接著,在她面前躬下身子,示意她趴上來。
夏季的軍裝只有一件,陸景鬆脫下來給了方秋燕,現在就只能光著膀子了。
那線條流暢的腱子肉,就這樣展露在方秋燕的目光里。
暴雨打在他古銅色的肌膚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知道自己不能再矯情,方秋燕抿了抿唇,還是趴了上去。
那硬實的肌肉觸感傳來,方秋燕整個人都僵得厲害。
上半身也下意識的跟他拉開了距離。
「扶好了,我會走很快。」
說著,他就托著她的大腿站了起來。
失重的感覺傳來,方秋燕不得不扶住他的肩膀,好穩住自己不掉下去。
等她扶好以後,陸景松就又繼續往山下走。
而他也果然如他所說的那樣,速度快得不得了。
可哪怕是這樣,方秋燕也不肯伸手環住他的脖子,自始至終都只肯扶在他的肩膀上。
上半身更是跟他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就這樣,兩人在暴雨中穿梭,很快就回到了家屬院。
一進門,陸景松也沒有把人放下,而是徑直背著人走到她的房間門口。
「鑰匙。」
房間是上鎖的,陸景松沒有鑰匙,就跟方秋燕要。
可方秋燕卻不想讓他進她的房間。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開門進去就好了。」
都回到家了,她跳都能跳進去。
只是男人顯然是跟她槓上了,根本沒有放她下來的意思。
兩人僵持了一會,方秋燕一想到自己軍裝底下的樣子,渾身就像有螞蟻在啃一般,只恨不能離他遠遠的。
不想跟他多糾纏,最後她只得掏出鑰匙。
陸景松接過鑰匙,一手托住她,一手開門。
鎖打開以後,他伸手推了一下。
只聽見「吱呀」一聲,門緩緩打開,一股若有似無的幽香撲鼻而來。
一如身後女人身上的香氣。
陸景松晃了晃神,頓了頓,才抬腳邁進屋裡。
房間裡的家具很少,擺設也很簡單。
不大不小的空間收拾得井然有序。
陸景松背著她來到窗子旁邊的凳子上。
她的衣服濕了,坐到床上會把床單弄濕。
剛把人放下,陸景松卻猛然看到桌子上整整齊齊擺放著一疊書。
而桌面上還攤開著一本書和一本小學生作業本。
作業本上赫然是一行行工整又娟秀的字。
看到這些,陸景松直接愣在了當場!
雖然已經知道她認識字,可真正親眼看到這些,他還是震驚不已。
「這些…都是你寫的?」
沒忍住,他拿起那本作業本問道。
方秋燕見他亂動自己的作業本,頓時臉色就有些不好了。
伸手奪回自己的本子,她冷冷的說道:「跟你沒關係,你可以出去了。」
看著她冷冰冰的小臉,陸景松心一窒,又想起了這些日子,她躲自己的事。
好不容易才見到人,他怎麼甘心就這麼出去?
垂下失落的眼眸,他蹲下身來。
「我看看你的腳。」
聽到這話,方秋燕下意識的就要把自己的右腳藏起來。
「不用,我待會找宛…」
話還沒說完,小腿就被男人的大手給抓住了。
他的力氣是那麼的大,以至於她的掙扎就像是蜉蝣撼大樹,一點用都沒有。
方秋燕又氣又急!
「放開我!你混蛋!」
說著,她抬起另一隻腳就朝他踹了過去!
可陸景松是個軍人,不僅上過前線,平日裡的對抗訓練也是家常便飯。
她的腳還沒踹到,就被他給輕輕鬆鬆化解了。
不僅如此,怕她亂動,他還用胳膊夾住了她那隻沒有受傷的腿。
方秋燕兩隻腳都被制住了,更是氣得不行。
又抬手狠狠地朝他打了下去!
原本她以為他會像剛才那樣躲開的,可他沒有。
只聽見「啪」的一聲脆響,那巴掌直接正中他的臉!
心裡有怨,方秋燕手上的力道一點也沒有保留!
陸景松的臉都被打偏到了一邊去。
巴掌落下後,整個房間陡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感受到掌心裡傳來的火辣,方秋燕整個人都愣在了當場。
他…怎麼不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伸手慢慢的揩了揩唇角,一抹鮮艷的紅就落在了他的拇指上。
方秋燕瞳孔一縮,手上的火辣的疼也越發的清晰起來。
「打完了?解氣沒?沒解氣照著這邊再來一巴掌!」
轉過頭,他目光直直地看著她。
那幽深的墨瞳仿佛能將人給吸進去一般,唇角殘留的那一抹紅,顯得格外的突出。
男人鼓起的胸肌和肱二頭肌無不說明他的力量有多可怕。
仿佛只要一拳,就能將她給打死一般。
方秋燕像是被自己的想像給嚇到了,閉上眼就偏過了頭去。
看著她瑟瑟發抖的可憐模樣,陸景松都氣笑了。
「膽子這么小,也敢學人打人?」
方秋燕下意識的咬住了唇瓣,沒有吭聲。
被打濕過的髮絲緊緊的貼在那瑩白的臉頰上,更添了幾分楚楚之色。
喉間溢出一聲嘆息,最後,他還是沒忍心嚇她,就伸手脫下她的鞋子。
方秋燕穿的是自己做的布鞋。
原本黑色的布鞋已經褪了色,鞋底也被磨得不成了樣子。
鞋子脫下以後,紅腫的腳就露了出來。
他仔細的檢查了一下,發現沒有脫臼的情況,這才鬆了口氣。
「你先換衣服,我去給你拿藥擦一下。」
他們平日裡訓練磕磕碰碰的,家裡基本都會備有跌打損傷的藥。
陸景松說完,也等她開口,就打開衣櫃幫她找起了衣服。
方秋燕剛才打了人,現在心裡正七上八下的,哪裡還想得起阻止他?
等男人把衣服和她的毛巾都放到了床上,並且關上了門,她才大大的喘了口氣!
沒想到自己打他這麼重,他還沒跟她計較,方秋燕心情有些複雜。
抿了抿唇,她伸手解開身上的軍裝扣子。
這裡的門和老家的不一樣,關上以後從外面是打不開的,必須得用鑰匙才能扭開。
不過一想到他就在隔壁房間,方秋燕心底還是有種說不出的急迫。
沒敢耽擱,她飛快脫下濕答答的衣服,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汽,再拿出放在床上的衣服,穿了起來。
只是看到那被洗得已經薄得不行背心,方秋燕臉又忍不住燒了起來!
她就不該省這點錢!
這下丟了大臉了!
沒敢去想她剛才幫自己找衣服是個什麼表情,她咬了咬牙,飛快把穿了起來。
心底決定等腳好了,她馬上去公社買幾件背心回來!
外面的襯衫也是新做的,不過顏色卻是這年代很常見的灰色襯衫。
灰色的襯衫相比水藍色的,要稍微厚一些。
淋了雨應該也不會出現走光的情況。
方秋燕換好衣服後,總算感覺自在了不少。
將捆著的頭髮解開,她拿起毛巾擦拭了起來。
她的頭髮一直長得很快,只是從前沒有營長,顯得像枯草一樣。
這幾個月林宛紓一直給她調理身體。
現在不僅身上長了肉,就連頭髮都變得烏黑有光澤了。
剪掉一節恢復不了的,現在長度還很可觀。
頭髮擦好以後,她又伸手將髮絲拍散,這樣能幹得快一些。
外頭的雨水還在嘩啦啦下,方秋燕愁容滿面。
她不想讓陸景松給她擦藥。
想到此,她決定待會不給他開門,等雨停了,她再找根棍子拄著去林宛紓那裡拿藥擦。
才這樣想著,就聽見門口傳來陸景松的聲音。
「換好衣服了嗎?換好我就進去了。」
方秋燕:?!
他是什麼意思?他怎麼進來?
在方秋燕怔愣的功夫,門上就傳來鑰匙插進鎖的聲音。
他什麼時候順走她鑰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