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華表面瞧著挺溫潤的,但出手的招式卻是十分犀利,每一次揮劍,都帶著磅礴的殺氣。
司馬丞一邊抵擋一邊尋找著逃跑的法子,漸漸落了下風。
再不跑,他今日非得交代在這裡不可。
雖然損失了十萬兵馬他怒極恨極,但保命要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都督,屬下們殺出一條血路,助您突出重圍。」
「對,我們助你逃出去。」
雖然大部分千戶百戶都帶著手下的兵投降了,但還有一小部分仍在反抗。
他們都是司馬丞的心腹,輕易不會被策反的,即便策反了,也不能重用,鬼知道他們哪天會不會反咬一口?
對於這些人,蕭痕不做他想,直接朝外圍把守的劉統領喝道:「格殺勿論。」
劉統領領命,親自帶著一支精銳騎兵去追趕。
司馬丞猛地打了個迴旋,逼退緊纏著他不放的姚華後,掠到坐騎前,翻身就準備上馬。
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逃跑之上,而那赤鏈蛇通體呈玄色,盤踞在馬鞍上,與黑色戰馬幾乎融為了一體,不仔細瞧根本就看不到。
他剛勒緊韁繩準備揮鞭驅馬,側頸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不等他伸手去抓,只聽『嗖』的一聲,他依稀瞧見是條蛇掠了出去。
蛇?
哪來的蛇?
眼看那玩意兒以極快的速度竄到程霖懷裡,他捂著脖子朝他怒吼,「程家豎子,你怎麼竟耍些陰招?」
程霖將那赤鏈蛇纏在腕上把玩著,似笑非笑道:「像你這種叛臣,就該用狠毒玩意來對付。」
赤鏈蛇:你才是狠毒玩意兒呢,你全家都是狠毒玩意兒!!!
逃命要緊,司馬丞胡亂抹了把側頸滲出來的血,猛地一夾馬腹朝前面狂奔而去。
姚華原本還想施展輕功追殺的,心思一轉,又堪堪將運起的內力給收了回去。
程霖那傢伙整個就一禍害遺千年,他從來不跟你開玩笑,也不跟你玩虛的。
放蛇咬人,就沒有放無毒蛇的道理。
所以那條黑蛇肯定內藏玄機,說不定能見血封喉。
那他還眼巴巴追上去做什麼?
程霖眯眼盯著司馬丞的背影瞧了兩息,見老東西還沒毒發身亡,蹙眉朝腕上的蛇寶望去。
「他怎麼一點事都沒有?你是忘了釋放毒素,還是毒性減弱了?」
赤鏈蛇朝他吐了吐信子,張開嘴巴露出了還帶著血的毒牙,瞧那架勢,是想連他也一塊咬。
程霖只覺背脊一涼,急忙伸手蓋住了小祖宗的頭,「沒懷疑你,沒懷疑你。」
帝王走到他面前,淡聲開口,「司馬丞內力渾厚,沒那麼快發作,不過也撐不了多久了。」
「……」
結果如他所料,司馬丞施展內力砍倒幾個攔路的士兵後,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護衛在他左右的千戶百戶們見狀,眼底紛紛露出了驚駭之色。
「都,都督,您的臉……」
司馬丞動作僵硬的抬手,掌心還沒貼上臉龐,整個人就直挺挺的朝地面栽去。
其中一個千戶急忙打馬衝到他身側,堪堪接住了他。
「都督,都督……」
司馬丞的身體開始抽搐,雙眼瞪得圓溜溜的,面呈烏黑色,一看就是中了劇毒。
「懷,懷裡有解毒的藥。」拼盡全力說完這句話,又猛地噴出了一口黑血。
千戶急忙伸手探進他衣襟,顫抖著從他懷中取出一個白色瓷瓶,打開瓶蓋往他嘴裡塞進一粒黑色藥丸。
原以為這種萬金難求的解毒丹,能化解掉他體內的蛇毒救他一命,結果藥吞進去沒一會兒,他就漸漸停止了抽搐。
呼吸漸停,雙眼還瞪得老大,明顯死不瞑目。
他又怎能甘心?起兵造反前他猜想過無數的結局,獨獨沒有想到會被一條蛇給咬死。
這種死法,太憋屈太可笑了。
那千戶顫著手探了一下老傢伙的鼻息,面色大變。
「都,都督死了。」
其餘人也紛紛露出驚駭之色,個個心死如灰。
將領已死,他們又該為誰而戰?
「怎麼辦啊?要不咱們也投降吧?」其中一人提議道。
那千戶猛地抽出腰間佩刀,直接砍下了對方的腦袋。
鮮血濺在他臉上,他冷冷地開口,「叛徒,該死!」
話落,他將司馬丞臥放到馬背上,而後振臂一呼,喝道:「兄弟們,隨我去殺安國公府世子程霖,為都督報仇。」
「為都督報仇。」
「為都督報仇。」
程霖:「……」
合著他比顛皇的命還要重要唄?
帝王站在戰場中央他們不殺,怎麼就逮住他不放?
禁軍副統領帶著兩萬兵馬趕到這邊,將帝王圍在中間。
「陛下,我等是與他們周旋,耗盡他們的氣力,然後招安,還是?」
蕭痕翻身上馬,淡淡的開口,「都殺了吧。」
叛黨的心腹對他而言不但毫沒有用處,還是棵毒瘤,隨時會反噬其主。
他雖然愛惜將士,但也有自己的底線。
「程霖,這邊收尾的事交給你,處理完後去乾寧殿見朕,子亭,隨朕先回城。」
「是。」
看著一黑一白兩抹身影朝盛京方向趕去,程大世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下巴。
他怎麼感覺顛皇現在寵姚華比寵他要多一些了?
…
司馬丞戰死,心腹將士被盡數殲滅的消息很快傳回了城內。
蘇相得知此事後,直接癱坐在了椅子上,面露灰敗之色。
他沒想到司馬丞如此的不堪一擊,竟然連個初生牛犢的小子都鬥不過。
十萬兵馬啊,哪怕程霖拿刀一個一個的砍,也夠他砍幾天幾夜的吧?
結果呢?
這才短短半日不到,就全軍覆沒了。
不對,如果真是全軍覆沒,他還不至於如此絕望,至少皇帝手中沒多一兵一卒。
可事實上呢?戰死的將士只有一萬左右,剩下的九萬全都被成功策反,拱衛京師去了。
九萬北山軍外加三萬御林軍三萬禁軍,還有西山大營那兩萬傷殘軍,共十七萬兵馬守衛京師。
即便青州軍與他們的私養軍加起來,也才十萬左右,這城還怎麼攻?
吏部尚書給他斟了盞茶,啞聲開口,「相爺,兵馬不夠,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蘇相沉吟了片刻,不知想到什麼,眸光倏地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