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問題!這煤球有問題!」
孫母大喊一聲,捧著煤球跑出來。
她眉目凌厲,狠狠掃向姜婷。
「你竟然拿這種次品應付我們!姜婷,你得賠我錢!」
賀庭岳走上前,撿起一顆煤球摔碎,扒拉兩下。
「這是煤矸石做的。」
徐麗華一愣,忙問道:「小賀,什麼是煤矸石?」
賀庭岳道:「煤廠的廢棄物,這玩意兒含碳量低,但是摻在煤球裡面看不出來。」
有這東西,怎麼可能引燃。
徐麗華哭嚎一聲:「我們這是被騙啦!我的錢!」
除了她,孫母和姜麗家也是買了這些煤球,數目還不小。
原本想著今年過冬,不愁沒有煤球用了。
現在發現煤球是假的,說是從天堂跌落地獄也不為過。
孫母快步上前,狠狠攥住了姜婷的胳膊。
「姜婷,大家都是鄰里,抬頭不見低頭見,你不能這樣對我們啊!」
姜婷六神無主,慌得不行。
「阮大媽,真不是我騙你們,我家也買了這煤球,還買了一千斤呢!我真想騙你,何必把自己家裡搭進去呢!」
孫母還算有理智,覺得這話不無道理。
「你帶我們去找賣煤球那人,我就不信錢要不回來!」
姜婷哪裡敢說不,她家電視機壞了,也正想去找那人呢。
這些鬧劇,姜榆就看了看,沒插嘴。
她今天還忙著出去買電視機呢。
買電視機這麼大的事,當然要一家人去啦。
幾乎是前後腳,姜婷幾個剛出門,姜榆和賀庭岳就騎著自行車出門了。
電視機這玩意兒緊俏,但能買得起的人也少。
他們過去的時候,剛好還剩兩台,被他們和另一個人買了。
家裡幾人的目光就沒敢離開電視機,生怕有些磕磕碰碰,回頭再像姜婷家的一樣壞了。
走到半路,賀飛燕突然頓住腳步。
「嫂子,你的稿子今天登報吧?」
她說的稿子,是姜榆上回寫的,關於「間諜」的那篇。
給金科長看過,潤色一番,再由廣播站播出。
而後,她同樣給報社投了稿,這回竟然拿了二十塊錢的稿費。
姜榆這幾天心心念念都是電視機,還真把這事兒給忘了。
「好像是吧,我沒注意。」
賀飛燕跑去買了一份報紙回來,「以後只要刊登嫂子作品的報紙,咱家都買一份吧,回頭我還能去學校炫耀一番。」
姜榆笑著應下,還把報紙的錢貼回給她。
「多看報是好事,學無止境嘛,還能了解時事新聞。」
姜榆以前是沒條件,現在條件好了,覺得家裡多買些報紙,自己能看,孩子們也可以看。
賀飛燕翻了兩下報紙,原本是想看看有沒有姜榆的文章。
結果無意間掃到「地震」二字,她動作頓住,一目十行看了下去。
「地震預警?」
這四個字,讓其他幾人紛紛駐足,看向賀飛燕。
主要是前幾年,滇省發生過大地震,傷亡極為慘烈。
那時候,不止報紙上,大家都在討論,死亡人數過萬,姜榆那會兒還捐過兩塊錢。
除了默哀,她無能為力。
賀庭岳從賀飛燕手中接過報紙,地震預警篇幅不長,主要講述科學家通過監測,提前預知遼省某地將發生地震,已由官方組織群眾撤離。
賀飛燕吃驚道:「現在地震已經可以預知了嗎?要是前幾年能提前得知,滇省就不會傷亡這麼嚴重了。」
賀庭岳道:「科學家夜以繼日做研究,他們的成果推進社會進步,能提前預知並不奇怪。」
旁邊傳來嗤的一聲。
「地震要是能預知,那就不叫自然災害了!現在的報紙也真是的,什麼都瞎報導。」
姜榆冷眼看了過去,「這是我國科學家通過監測得出的結論,你可以質疑,但不能否定他們的付出。」
她想到的是另一重。
提前預報能降低損失,但卻不可能做到零損失。
一旦真的發生地震,援救、醫療必不可少。
但現在是冬天,遼省那邊可比北城還冷啊!
除了醫療物資,棉衣肯定會是最緊缺的。
「飛燕,你先把電視機拿回去,我得去找金科長!」
賀飛燕不解,「今天是單休日,找金科長做什麼?」
「有事,很重要的事!」
賀庭岳把電視機綁到另一架自行車上,讓賀飛燕騎回去。
他則是牽著自行車掉頭,「媳婦兒,上來。」
姜榆忙不迭坐上后座,自行車飛馳而出。
兩人來到金科長家,敲門後,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
出來開門的是一個女人,年紀瞧著比姜榆大一些。
「你們好,請問你們找誰?」
姜榆道:「我們找金科長,請問他在家嗎?」
女人問道:「請問你是?」
「我是姜榆,宣傳科的幹事。」
女人顯然聽過她的名字,恍然道:「原來你就是姜榆,久仰大名,我叫秦佩蘭,金科長是我公公,請進。」
姜榆:「……」
她是秦佩蘭?可上回跟著姜婷來大院的女人,根本不是她!
她不動聲色,跟著秦佩蘭進屋。
來到書房,秦佩蘭笑道:「爸,姜榆過來了。」
到這裡,姜榆基本可以肯定,姜婷認識的那個,是假的秦佩蘭,冒牌貨!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她緊著先和金科長說地震預警的事。
她把報紙放下,和金科長說了心中的想法。
金科長沉吟片刻,問:「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萬一真的發生地震,遼省缺物資,作為首都,我們北城必定需要支援。可臨近過年,倉庫物資根本不夠,我們廠應該號召工人,首要生產棉衣棉褲,隨時做好支援的準備!」
金科長盯著報紙,把這篇地震預警反覆看了好幾遍。
他是贊同姜榆觀點的,但他做不了主。
不只是他,哪怕是鄭廠長在這裡,依舊做不了主。
「你們倆跟著我去找鄭廠長,這件事需要開會決定,不是我一言堂。」
幾人話不多說,立馬出發去找鄭廠長。
然而,鄭廠長一聽,卻覺得這是吃力不討好的事。
「地震要是發生了,我們準備的物資能用上,這事兒無可指摘。可要是沒有地震,便顯得我們大驚小怪,還耽誤了其他訂單,這可是要挨批的!回頭追究責任,誰來背?」
尤其是臨近過年,各個地方的單子都催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