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的各項準備在緊張地進行著。張巡檢發了幾道催促的文書,奈何其他幾家鹽商都還沒準備好,董書恆這裡已經算是快的了,就算是清廷也不是說拉起一支隊伍就拉得起來的。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著眼於未來考慮,董書恆團丁的後勤工作全權交給了後勤部。一隻世界一流的軍隊一定有一流的參謀部和後勤部。
董書恆又在台北設立了食品加工廠、被服廠。他交給了食品廠一種壓縮餅乾的製作方法,其實並不複雜,就是把炒熟的粗麵粉,用豬油、鹽還有其他的調料拌均勻,用木質的模具定型,再用一種類似於榨油的工具壓實。這樣就做出了一種方便保存攜帶的壓縮餅乾。吃這種餅乾的時候,只要咬上一小口,灌點水入口中,餅乾就會慢慢化開,飽腹感特別強。口感什麼的董書恆沒有考慮,畢竟現在的團丁嘴巴還沒有養叼。
在單兵裝備方面,董書恆著實下了一番功夫。每個團丁一頂蒙著迷彩布的木邃帽子。對,沒錯就是南面鄰居帶的那種,但這帽子可不是他們的專屬,我國南海的守島官兵也帶,另外這種帽子還在世界各國探險家中流行,成為紳士的標配。不僅能遮陽擋雨,還能夠一定程度上擋住土石攻擊。由於採用了硬木製成,力弱的箭矢也能擋下一二。
繼續介紹一下,每個團丁配備一條牛皮腰帶,腰帶的左邊是刺刀套,水壺掛點,右邊是彈藥包,配備前膛槍的士兵現在用的都是油紙定裝火藥,米涅彈。這些彈藥在台北的火藥廠已經能夠生產。
每名團丁配行軍棉被一條,行軍時打包好背在身後。另外有一個圓柱形布包,放行軍乾糧,備用衣服。行軍時這個背包橫在被子上方,用一條寬布袋從腋下穿過橫系在胸前。棉被後面橫叉一把工兵鏟,當然,只是董書恆進口的普通工兵鏟,後世的那種董書恆知道樣式,奈何現在的鋼材條件達不到呀。果真穿越種田要煉鋼啊!
另外每個團丁有綁腿四根,兩根備用。手榴彈袋一個斜挎在右側,上面能掛五枚手榴彈。水壺一個斜挎在左側,交叉點可以在腰帶上固定,防止左右滑動。
團丁行軍全靠腳力,每次行動都要帶三天的後勤補給。後勤部組建騾馬運輸隊、船隊,負責跟進補給。平時的訓練中,董書恆特別注意團丁的行軍訓練,每天早上團丁們都要五公里全副武裝越野。每周要進行一次五十公里急行軍。還好團丁們吃苦耐勞慣了,只要吃飽肚子,每名團丁都能堅持下來。
軍營內,丁力看著全副武裝的戰友和自己,不知怎麼的,走路自然而然地挺起了胸膛。他現在覺得自己比鎮上的張秀才還要有氣質。這個時候,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穿上這一身回去給小花看看。據說這一身都是東家整出來的。要說這個東家可真不是一般人啊。
董府別院內,董書恆安排人在圍牆四周和大門兩邊都建了碉樓,派了一個排的團丁駐守。相信在東台這一塊沒誰能夠威脅到董家了。
「少爺,用不著派人駐守,有我在就行了。」慧兒拍了拍自己腰間的柯爾特說道。
「就你厲害,我是怕我的慧兒被土匪搶去做壓寨夫人了。」
「那少爺你帶著慧兒吧,慧兒能保護你。」慧兒一臉期待地跟董書恆說道。話說,慧兒一直跟著董書恒基本上沒怎麼分開過。這次董書恆出遠門,她的心中不禁空嘮嘮的。
高郵城知州府,一位老人身著一件陳舊的七品官服坐在書桌後,老人的眉頭緊鎖。巡撫楊文定現在自身難保,到處咬人。三天兩頭讓自己組織團練協防。自己只是個小州的知州,要權沒權,要錢沒錢,上哪裡去拉支隊伍來呀?
城裡的鹽商大戶倒是都有團丁,可是他們一個個背景都比自己厚實,誰會鳥自己呢?
這時一個窈窕的身影閃了進來。「爹爹,女兒給您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看到了自己最疼愛的女兒進來,魏知州難得擠出了一個微笑。自己的這個女兒聰明好學,對自己提倡的西學也頗有研究,深得自己的喜愛。
「哦,珍兒,還能有什麼好消息,莫不是你又得到了本新書?」
「哎呀,不是的,爹爹,還記得我之前跟您說的那個少年嗎?」
聽到這裡,魏知州嚴肅地說道:「珍兒,雖說爹不是那種老古董,但是你一個女兒家的老是提一個少年郎也不符合女兒家的矜持吧。你要是喜歡那個少年郎,他過來提親,爹不會有什麼門第之見,自然會應允的。」
魏玉珍頓時羞紅了臉,跺著腳道:「您在這麼說呀,哼……我不告訴您這個好消息了。」
「好了,乖女兒,爹爹不說了,還不行嗎?」
「是這樣的爹,您最近最煩惱的是什麼?」
魏知州嘆息道:「還不是出兵揚州的事情,爹這個知州雖管著高郵一地,可是卻誰也管不了。總不能讓治下百姓空手去給人做炮灰吧。」
魏玉珍呵呵一笑說道:「爹,董書恆給我來信說他組織了一千團練,即將開赴揚州,到時候會路過高郵。我在想您到時候讓他掛個高郵的巡檢司職銜,不就能向上交差了嗎?」
「你以為職銜是可以隨便授予的嗎?」魏知州佯裝嗔怒道。
「哎呀,爹爹,你也不想想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現在江南一塊還有兵可用嗎?偌大的南京城,幾天就丟了。爹要授個九品的巡檢,還不是手到擒來。」
「嗯……」魏知州沉吟道:「你上次說那少年精通西學,眼界開闊,頗有見地,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次我正好可以見上一見,看看他到底師從何人?」
董家別院,董書恆正在為錢煩惱。劉明遠坐在書房的桌前,他的旁邊坐著財務部部長張明芳,這是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只比劉明遠小几歲,以前就是家中大帳房。只聽劉明芳說道:「董事長,您之前購買軍火總共去七萬五千兩白銀,招募團丁安家費加強每月的餉銀用了近一萬兩。之前籌備幾家工廠用去十萬兩,主要是進口的機器實在是太貴了。另外,現在流民已經招募了五千多人,每個農場都有基建要投資,花錢如流水啊!老朽跟隨老爺三十餘年,從來沒一下花這麼多錢啊!」
董書恆聽後也是眉頭一緊。他實際上已經放慢了腳步。早知道要想在蘇北發展,最重要的就是治水,不僅要治河還要治海。范公堤已經年久失修,海水倒灌,土地鹽鹼化嚴重。淮河的問題也不小。這兩項工程可是吞金巨獸。哎,不能想那麼長遠,還是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吧。
「這樣吧,最近我會給公司注入50萬兩資金。近期劉叔去一趟上海,購置一批繅絲機、紡織機,可以去找普魯士人購買,我會讓卡爾隨著外聯部一起去上海先幫你們溝通好。另外,美國人在上海有一家船塢,可以造五百噸以下的蒸汽小火輪,信息部的人說它現在要倒閉了,美國佬準備出手,你們去談一下爭取買下來。」
「我不在的時間,你們台北地區選好地方,把繅絲廠還有紡織廠建起來,全部使用普魯士的機器。我建議和我們之前的工廠規劃到一起。把彈藥廠搬出來,單獨找一個地方。其他的工廠放一起,以後方便管理。以後我們在那規劃一個淮海集團的工業區。」機器一響,黃金萬兩,董書恆不禁在心中盤算著。小錢錢快快跑到爺的兜里來。
此時,洋務運動還沒有開始,董書恆先行一步,整個大清就沒人能夠競爭過他。他現在所欠缺的只不過是保護自己的武力。因為在大清你有再多錢也沒用,只不過是地主官員眼中的肥羊而已。只有肥羊長出了犄角、獠牙,它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
在董書恆的規劃中,未來的蘇北將主打人口密集型經濟,主要發展農業、紡織、醫藥、機械深加工等產業,這裡水網密布,原料及成品的運輸都非常方便。作為基礎工業的冶煉業,最主要的煉鋼,他準備等勢力能夠觸及到徐州時再行發展。要知道徐州在後世是一個老牌重工業城市,其煤鐵資源都有一定的儲備。
送走了劉明遠他們,他找來了自己的舅舅陳冬生,他現在是集團的農業部部長。
「舅舅,我們現在圈了多少荒地?」
陳冬生撓了撓頭一臉尷尬地道:「說實話,我現在也搞不清楚,孫縣令收了錢,讓我們自己圈占,光整個台北地區,無主的荒地就有五十多萬畝。但這些地都缺乏水利措施,要想改造成良田,最起碼需要兩到三年。我們現在正按照你說的,開挖溝渠,用雨水沖洗土地,低洼處用蒸汽抽水機排水。現在我們的抽水機還缺很多,希望能補充一些。」
「我想頭兩年,可以種點大豆苜蓿肥田。為了提高利用率,我們農業部準備建一座牛羊養殖場。當然這需要先期資金。」
「可以,我批准了!」一想起後世的興化牛肉還有東台山羊,董書恆的胃就不自覺地接管了大腦。
「另外,舅舅記得招募一些種桑養蠶、種植棉花的老手。我們以後會在蘇北大批量的種植棉花、桑樹,發展棉紡織業和繅絲業。」董書恆補充道。
送走了農業部長陳冬生。董書恆又找來了船運公司經理劉大海。
「劉叔,這次出征,船隊要隨行運輸輜重。你們可能也要面臨一些危險。髮匪可是有水軍的。」
「董事長,在咱大清的地面上跑船就沒有不危險的,水面上經常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許多船隊都是亦商亦匪。所以船上都會帶上傢伙。」
「不不不,你們原來這些遠遠不夠,這次我讓劉總經理去上海,聯繫美國人的修船廠,幫你們的船改造一下,裝上五磅小炮,另外船舷再用鐵板加固一下。你們準備好後,直接到高郵與我匯合,記得從靖江去上海,不能走運河,那裡髮匪活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