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心疼的無以復加,摸著她無力下垂的雙腿,他的手都在顫抖。
蘇玉嬌和陸子謙跟在兩人身後默不作聲的走著。
蘇玉嬌滿眼焦急,陸子謙的所有目光卻都在她身上。
今晚的事讓他更加不安,沒有男人護著的女子,下場竟如此悽慘。
他只要一想到,有一天他也護不住她,害她經歷這些,他的心就一陣陣的鈍疼。
甚至滿身戾氣瘋狂肆虐,若誰敢這樣對待嬌嬌,他定會瘋狂的毀滅整個天下來給她陪葬。
他真的會瘋!
想到這裡,他突然握住蘇玉嬌的手,緊緊的抓牢她,不會再鬆手。
蘇玉嬌正想著手術方案,左手猛地被人緊緊握著,捏的她生疼。
她低頭看了一眼,下意識的甩了一下,結果沒甩開,他反而握的更緊了。
「放手!」
「你幹什麼?」
「嬌嬌,這一次我不會放手。」
「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我不催你,你想在外面住多久都行,等你氣消了就回來好嗎?」
「這世道對女子不公,沒有男人護著的女子,會活的很悽慘。」
「莫凌宸給不了金牡丹任何承諾和名分,但又貪戀她的美色,這才有了今日的慘劇。」
「我跟他不同,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只要你肯回來。」
「讓我保護你好嗎?」
蘇玉嬌翻了一個白眼,低聲罵了一句:「神經。」
「我被陳芸娘折磨的時候,你在哪裡?」
「我前半生所有的痛苦都是你造成的,你怎麼有臉說你來保護我?」
「離開你,我才能多活幾年。」
女人猛地甩開他的手:「已經和離了,就別說這些沒意義的話了。」
「今晚的事謝謝你,除此之外,我們再無瓜葛,今後也少來往。」
陸子謙盯著女人離去的背影,心中苦澀難當。
到了牡丹家裡,莫凌宸把人抱回臥房,又吩咐下面人去燒熱水。
「你們都出去吧,我幫她清理。」
人都走了之後,蘇玉嬌才上前去拉扯金牡丹身上的披風,聲音輕柔小心:「牡丹,我幫你清理一下。」
「你的腿必須儘快治療,不能再拖了。」
金牡丹聽到她溫柔的聲音逐漸放鬆警惕,不再死死抓住披風。
蘇玉嬌看著她鼻青臉腫的臉,心疼的紅了眼圈,卻安慰的說道:「沒事,都是皮外傷,等養好之後依舊是牡丹最美。」
她說著幫她解開嘴上的布條,金牡丹突然環抱著她的腰,再也壓抑不住,哭的撕心裂肺。
門外,莫凌宸聽著裡面的哭聲,脊背僵硬,拳頭握緊放鬆,放鬆又收緊。
陸子謙見他極力隱忍的樣子,伸手拍拍他的肩,無聲的安慰了一下。
他們兩人關係一般,只能說認識,算不上朋友,但此時卻有種同病相憐的苦楚。
臥房內,兩人抱頭痛哭好一陣子,才漸漸平復了情緒。
蘇玉嬌看著金牡丹褻褲還是完整的,悄悄鬆了一口氣,至少沒有被那些乞丐真的玷污。
「是誰?」
金牡丹搖頭:「我不知道。」
「今晚我收到莫凌宸的信,提前回家等著他。」
「結果突然闖進來一夥兒蒙面黑衣人,那些人殺了啞叔和燕子他們,之後蒙著我的臉。」
「我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年齡應該不大,在她的命令下,那些人對我拳打腳踢還不夠,那女子還讓他們生生折斷了我的腿。」
「我昏迷過去,再醒來就是在破廟裡……」
「我猜那女子應該跟莫凌宸有關,她罵我騷貨,賤人,勾引他的男人……」
「我就是莫凌宸養在外面的玩物,連外室都不算,他的家世我從不過問,也沒資格過問,我向來很有分寸。」
「沒想到還是被人容不下……」
金牡丹又小聲啜泣了起來,她甚至覺得自己活的很可悲,這樣苟活於世還不如一死了之。
蘇玉嬌輕撫她的後背:「別哭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那個莫凌宸什麼都給不了你,你跟著他終究不是長久之事,不如就此分了吧。」
「他那種身份,不配個公主也是王公貴女,你招惹不起。」
金牡丹沉默了,蘇玉嬌試探的問道:「你愛他?」
金牡丹搖頭:「我不知道,我這種身份不配跟人談感情,我只是男人的玩物。」
蘇玉嬌聽著她自嘲的話,心疼的抱著她:「你就是你,一個獨一無二的人,是你爹娘的寶貝,也是我最親的姐姐,不是誰的玩物。」
「你要想清楚,你跟他不會有結果的。」
「從前可能不是你想離開,他就會放你自由,但現在他對你有愧,你若想走他不會攔著。」
「不如就趁此機會跟他斷了,找個人嫁了,也好過跟他無名無分蹉跎一生。」
她沒有勸金牡丹跟她一樣單身一輩子。
畢竟金牡丹是這個時代的女子,思想早已被禁錮,沒有獨立生活的思想,只想找個男人做依靠。
否則她會沒有安全感,會覺得生活充滿恐慌。
所以,她還是找個人嫁了,安安生生相夫教子比較實在。
金牡丹苦澀一笑:「生活哪有你說的那般美好,我這種失去貞潔的女子,如今又斷了腿,誰會要我?」
「我嫁給誰都是拖累,我這樣的人只配孤獨終老。」
蘇玉嬌看著她沮喪自卑的樣子,開口安慰道:「不會的,你這麼好,一定會遇到一個真心待你的好郎君。」
「夫人,熱水來了。」
蘇玉嬌把門打開,端了水進去:「別想那麼多了,先清理一下。」
「我幫你檢查一下腿,興許還能治。」
金牡丹盯著自己彎折的腿,目光呆滯,完全不抱任何希望。
她還沒見過誰的腿斷了,還能治好的。
別人還能一瘸一拐的走,她雙腿骨頭斷裂,以後怕是連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她摸著自己的腿,喃喃自語:「可惜了,以後再也不能跳舞了。」
蘇玉嬌拿著帕子的手一頓,她是個舞痴,不管是優美典雅的清歌妙舞,還是媚俗妖嬈的妖歌曼舞,總歸是有的跳。
如今卻再也不能跳舞,對她來說無疑是致命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