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城！
天寒地凍，目之所及都是白茫茫一片，地上的積雪有小腿那麼高。
莫凌宸讓人去查看城中百姓的撤離情況。
小北帶人回來匯報情況：「公子，幾個州縣都調查了，百姓們只走了一成。」
「還有一些態度猶豫，想走又不想走。」
「但大部分百姓都不肯走。」
莫凌宸眉頭緊皺，跟他預想中的一樣。
若現在是夏季，這件事會變得很容易，要不了三五天就能清空一座城。
但難就難在現在是冬季，而且是極寒之地。
不用問他也知道，走的那一部分是城中的富戶，金銀無數，不懼在風雪中趕路。
猶豫的那部分人是一般家庭，平日裡不缺吃穿，但冒雪趕路會有一定的危險性。
堅決不搬家的是窮苦百姓，缺吃少穿，沒有冬衣，只要上路就是死路一條。
所以，他們寧願躲在家裡等著敵人攻進城，也不願撤離。
「公子，現在該怎麼辦？」
「那些百姓要在家裡熬過冬季才肯上路。」
「咱們這點糧草和兵馬，哪能扛到明年四月份啊？」
「朝廷雖然送來了一批糧草，可誰知下個月還送不送？」
「而且咱們的兵馬越來越少了，能不能挺到下個月也不一定。」
「哎，皇上這不是為難人嘛，又讓馬兒跑又讓馬兒不吃草，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兒？」
「皇上簡直是糊塗了。」
莫凌宸聽著小北抱怨的話，厲聲呵斥，不准他亂說話，以免禍從口出。
「叫李副將過來一趟。」
「本將要親自去城中看看情況。」
「是。」
莫凌宸交代了一些事情後便離開了。
只是他離開沒多久，營中突然來人了，看裝束像是宮中的人。
李權立刻迎了上去，以為皇上又有旨意送過來。
李權走近，才看清楚幾個侍衛後面還跟著幾個太監，太監後面還拖著一輛板車。
板車被厚厚的積雪覆蓋，看不清積雪下面是什麼？
但應該不是糧食，畢竟只有一輛車，而且還沒裝滿，一兩袋糧食夠誰吃的。
更何況，皇上也不會千里迢迢只送來一袋糧食。
「下官參見大人。」李權給領頭的侍衛行禮。
「你們將軍呢？」
「回大人的話，將軍去城中視察民情了，估計晚些時候才能回來。」
「大人裡面請，下官這就派人去找將軍。」
帶頭侍衛擺擺手：「不必了，不是什麼大事。」
「本官奉皇上的命令，押送假傳聖旨的犯人過來，等你們將軍回來，你知會一聲就行了。」
「來人啊，把犯人的屍體掛到城樓上。」
「是。」
幾個太監將板車上的積雪抖落下去，板車上竟然是一個草蓆，草蓆的另一端還露出兩隻腳。
草蓆打開，從身形看去竟然是個女子，只不過那屍體披頭散髮，根本看不清容貌。
幾個太監把屍體搬下來，脖子上綁上一條很粗的麻繩，然後搬出雲梯搭在城牆上，將女子的屍體掛在城門口。
這一舉動引來營中許多人圍觀，眾人議論紛紛。
「這女子是誰？」
「犯了什麼罪，怎麼死了也不得安生？」
「聽說是假傳聖旨，皇上震怒，才把這女子的身體掛在城樓上示眾。」
「這女子假傳什麼聖旨了？」
「跟咱們有關係嗎？」
「為何要掛在這裡？」
「這女子該不會是北戎國的奸細吧？」
「不然掛在這裡作甚？」
「你說的有道理，這女子極有可能是北戎國奸細。」
李權那邊也在打探消息，只不過那些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什麼都不肯說。
李權也知道這時候應該給這些人塞些銀錢，但他現在連飯都不敢吃乾的，哪有閒錢賄賂這些官員。
「去吩咐廚子給大人們準備好酒好菜，讓大人們暖暖身子。」
「是。」
「不必了，本官還要即刻回去復命。」
「告訴你們將軍，沒有皇上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將屍體摘下，違令者斬！」
「是是是，下官一定把話帶到。」
等人走了之後，圍觀在城門口的人更多了，議論紛紛，都在猜測女子的身份。
總覺得皇上千里迢迢送來一具屍體掛在城樓上，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玄機。
夜深人靜，莫凌宸迎著刺骨的風雪，深一腳淺一腳的從外面回來。
一抬頭便看到城門口的高牆上掛著一具女屍。
男人心裡咯噔一下，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難道是城破了？
北戎軍將掛個屍體在這裡示威？
但是下一秒，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營中一切如常，巡邏的士兵井然有序，城樓上火把通明，時不時還有巡防兵走過。
「卑職見過將軍！」
「營中發生了何事？」
「皇上派人送來了一具女屍。」
「說是北戎國的細作。」
莫凌宸皺眉：「北戎國細作？」
「卑職也只是聽說的，不知詳情。」
「宮中的人走了嗎？」
「已經走了。」
「他們有沒有留下聖旨或者口諭？」
「卑職不知。」
莫凌宸見問不出什麼就去找李權了。
皇上的行為越發讓人看不懂了，先是傳聖旨，明確說明不給糧草、死守城門！
隨後卻送來了糧草。
現在又送來一具屍體？
皇上到底想幹什麼？
「將軍，您可算回來了。」
「您再不回來，末將就親自去找了。」
莫凌宸開門見山的問：「城樓上的屍體是怎麼回事？」
「宮裡來說人，此女假傳聖旨，聖上震怒……」
「只不過末將一直想不通，皇上大老遠的把屍體送到這裡來是何意思？」
莫凌宸皺眉：「問出屍體的身份了嗎？」
「末將問了，但那些人嘴嚴的狠，什麼都說。」
「只說讓末將轉告您，沒有皇上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將屍體取下，就一直掛著。」
莫凌宸皺眉，能假傳聖旨的人，一定是有些身份的。
平頭百姓，一輩子也接觸不到聖旨，更別說假傳聖旨了。
百姓們連聖旨是什麼樣子都沒見過！
不知道為何，他突然想起聖旨被燒的事情！
為何有人會燒聖旨？
難道被燒的那封聖旨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