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落定

2024-09-17 21:06:05 作者: 茶花與酒
  高聲道:「亂臣賊子已伏誅, 晉王謝翊率兵叛亂,死有餘辜! 陛下得禮王殿下護駕,性命無憂。諸位大臣不必擔心, 夜色已深,諸位大臣可離宮回府,早些歇息!」

  外面等候著的官員們相視一眼。

  旋齊齊叩首, 「 是,陛下。」

  行完禮,官員們才都退了下去。

  而周圍的士兵們這才讓開了路, 讓他們離開。

  唯三沒離開的,便是今日帶兵的主將,裴元。

  和如今已官拜從一品的趙扶正,趙大人。

  還有,與這個皇宮看起來格格不入的齊遠道。

  「 沒想到,這一日就這樣來了。」 趙扶正看著前方皇帝的寢殿的低聲道。

  裴元目光清冽:「但是,還沒到最後一步。 」

  趙扶正點頭,「我自然知道,但這是最重要的一步。 」

  他們都知道,姑娘籌謀多年的一切,不可能只是為了一個男人做嫁衣。

  也不會將這一切輕易拱手讓人。

  所以,他們知道,這不會是最後一步。

  而目睹這一切發生,甚至參與在了其中的齊遠道。

  在這一刻,真正體會到了顧青鯉當初口中所說的話。

  她真的做到了讓皇帝沒有第二個選擇。

  且讓這個人死的光明正大,死得其所。

  現在,無論是朝廷還是皇帝,只剩下一個選擇。

  一切,如此名正言順。

  又這麼不費吹灰之力。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如此輕易便將朝堂玩弄於股掌之中,他的小主子……也未免太可怕。

  且拿捏人性也拿捏的尤其駭人。

  謝翊逼宮這步棋,竟然都能如此順利的走進她的圈套之中,簡直不可思議。

  謝翊今日的軍隊能那麼容易入宮,其實也是他們故意為之。

  故意放鬆了巡防,而今日本來又是 禮王殿下大婚,所以他們根本不會起疑心。

  但殊不知,從虎卉軍能夠被輕易調到城外駐紮開始。

  就已經一步一步走進了姑娘和禮王殿下為他所安排好的圈套之中。

  如今,儲君之位已經塵埃落定。

  那麼……接下來呢。

  姑娘又會怎麼做?

  這兩年他輔佐禮王,為他出謀劃策。也讓他看到了禮王的另一面。

  真正的禮王比他們所有人所看到的那樣,其實還要深不可測。

  如果最終他們二人站在了對立面……

  姑娘……會殺了他麼?

  「你們不覺得少了一個人麼?」 趙扶正顰眉 。

  裴元疑惑,「 少了一個人?」

  趙扶正平靜道:「 除了親王侯爵,今晚三品以上的官員都應在此。可是,李相不在。」

  裴元也反應過來了,「李望舒?」

  趙扶正點了點頭,「不過, 應當無礙。 」


  李望舒雖為丞相,但卻並未站任何一方,這兩年也只出處理自己分內之事,也不參與任何一方的爭鬥,明哲保身。

  今日,本所有官員都受邀而去禮王府觀禮。

  但李望舒卻不在。

  那便只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他故意今日沒出現在這些場合。

  他或許已經預感到了會出事。

  謝言禮看著病重的皇帝,眼裡是毫無感情的漠然 :「 既然逆黨已除,那麼,父皇便好好休息。今晚讓父皇受驚了,其餘的事情,父皇不必擔心。兒臣自然會為父皇分憂。」

  顧青鯉目光也從皇帝身上移開,而謝言禮已經牽起了她的手,攬過她的身子準備擁著她離開。

  剛轉身,謝言禮腳步稍稍頓了一下。

  「 對了,今日是兒臣大婚之日。 父皇雖然不在意,但兒臣還是想跟父皇分享一下兒臣的喜悅。 畢竟,父皇這輩子,應當也不會再見到另一個孩子成親了。」謝言禮平靜的說完,便擁著顧青鯉緩緩離開了寢殿。

  皇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可本就重病在身, 加上今晚所受的打擊讓他已經沒有心力再說話了。

  到底是什麼時候,老七變成了這樣?

  他們現在似乎已經毫無親情可言。

  他還記得,從前的時候,老七明明還會經常對他撒嬌 。

  可現在……

  他最在乎的一個兒子對視他如仇人,率兵謀反甚至還挾持自己。

  另一個從前最喜歡的兒子,現在卻和他也成了這般形同陌路……

  為何會如此啊……

  皇帝的神色仿佛一下蒼老了十歲,整個人的臉上都失去了生氣,木然的癱倒在了地上。

  當齊遠道他們瞧見顧青鯉和謝言禮並肩走出來時,他們立刻上前恭敬行禮。

  「 殿下,王妃。」

  謝言禮點了點頭,目光一一在他們身上落了一下,「 將宮裡清理乾淨,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原來的秩序。」

  「是! 」三人拱手退下。

  他們離開之後,便只剩下了顧青鯉和謝言禮。

  二人緩緩走在宮牆之內,腳下交錯斑駁的影子也重疊在了一起。

  「 你恨你的父親嗎?」顧青鯉輕聲詢問。

  謝言禮:「曾經恨過。 」

  顧青鯉:「曾經?」

  謝言禮 :「 小時候,三哥就想殺了我。後來我發現,其實,父皇一直都知道。他知道他隨便的一個舉動,都能讓給自己的兒子們自相殘殺。但他卻一直這麼做著。 我恨他的殘忍和冷漠,也恨他的偏心。

  他自以為自己掩藏的很好,但我卻很早就發現,其實,他只是把三哥一個人當成了他的親兒子 。 」

  他不僅僅恨他,也恨極了生於皇室的明爭暗鬥。

  所以,他讓自己成為了一個那樣一個對誰都沒有威脅的禮王。

  他本來以為他就會那樣的過一輩子。

  直到遇見了顧青鯉。

  讓他有了些別的期待,有了,欲望。


  「 後來,是失望。」在二人頻率逐漸一致的腳步聲里,徐徐的吐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鳳夜城之行,讓我知道,為了能讓謝翊順利登基。即便是我的命,也是可以犧牲的。」

  也是從鳳夜城開始,謝言禮真正對皇帝死了最後的一點親情。

  他故意讓他去鳳夜城參加賞寶大會,而明明這場賞寶大會任何人都可以勝任,卻偏偏讓他一個有功在身的王爺去。

  這本就不符合邏輯。

  寶物的燒毀,還有殺手的行刺。

  雖然都是謝翊的動的手,但皇帝都是一清二楚的。

  他很清楚會發生什麼,也是他故意在給謝翊機會。

  他們父子之間的感情,也是從那個時候,徹底的斬斷了。

  「如今走到這一步, 你可曾後悔。 」顧青鯉往前走的步子輕輕停留。

  謝言禮卻忽然握緊了她的手。

  「 不曾。」 謝言禮沉聲緩緩道:「 能走到今日,是我的幸運。」

  他目光深深的看著顧青鯉,牽著她的手舉了起來,輕輕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如果只能走到這個位置才能站在你身邊,那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

  顧青鯉看著眼前的人, 片刻後,才揚起了嘴角。

  有些事情,二人彼此之間已經心知肚明, 並不需要言語。

  有些默契,便就只適合當默契。

  謝言緊緊的將顧青鯉抱在懷裡,身軀相擁,氣息纏綿繾綣。

  「 小鯉魚,我們的婚禮,還沒有結束。」

  顧青鯉將臉頰輕輕枕在他的胸膛,「那,回去繼續嗎?」

  他聲音帶著輕笑, 「 回去拜天地,回去……洞房。 」

  今日之變,的確一直在顧青鯉的計劃之內。

  謝翊性子心狠手辣而且因為母親出身卑微,所以一直伴有一絲自卑心理。

  而這種自卑心理,也讓他對這些兄弟們更加心狠手辣,更加害怕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會功虧一簣。

  這種害怕就是促使他逼宮的動力。

  而這段時間,只需要一直給他的這個動力加碼,那麼他一定會選擇最合適的時機發動宮變。

  這一夜,宮中血流成河。

  整個京城都飄散著一股久經不散的血腥味。

  可張燈結彩的禮王府卻與今夜風聲鶴唳的京城格格不入。

  「 一拜天地! 」

  「二拜高堂! 」

  皇后看著二人 臉上也露出了滿意和感慨,滿眼皆是笑意。

  「夫妻對拜! 」

  「禮成! 」

  喜婆高聲的笑著唱和。

  旁側觀禮的齊遠道,雙城,紅袖他們, 臉上也都不自覺的跟著揚起了笑容。

  在宮變結束後,留在這裡繼續婚禮觀禮的,除了謝言禮特地去請的皇后,便是二人的親信。

  原本的婚禮進行到一半,還未拜天地。


  如今,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他們也回來繼續完成婚禮。

  而且還將皇后娘娘請了出來。

  皇后也深吸了一口氣,滿眼歡喜的看著這一對璧人。

  在今日發生那樣的事情之後,還能看到如此場景,著實讓她有種不真實。

  但看到眼前這一幕,又讓她十分欣慰和激動。

  她沒想到自己還能親眼看到禮兒成親,還能坐在這裡……

  想到此處她眼睛也不禁濕潤了起來。

  謝言禮牽著紅綢,唇角也揚起了揚,眸底深深如許。

  禮成散去,洞房花燭夜。

  謝言禮輕輕推門而入,卻見坐在床上的新娘子已輕輕倚靠著床小憩了起來。

  紅紅的蓋頭遮蓋住了她的臉,卻偏生露出了脖子那一截光潔雪白的肌膚。

  在大紅色喜服的映襯下,更襯的那肌膚如凝脂一般,玉骨冰肌。

  謝言禮緩步走到床邊。

  伸手小心的挑起了那紅色的蓋頭,那張在自己心中縈繞無數次的小臉才露了出來。

  她似乎忽的被驚醒,如蝶翼般的眼睫輕顫了顫。

  彈指可破的肌膚仿佛會呼吸一般,每次律動都撩撥的他的心神心癢難耐。

  「謝言禮。」她懶懶的嗓音帶著一絲剛睡醒的喑啞,卻像小奶貓兒一般撓的他心底火欲撩燒。

  「我怎的睡著了…… 」 她記得自己進了房間便坐在了床上,然後…… 好像是累了,便睡著了過去。

  在她還在嘗試清醒時的時候,朦朧間身前的身影已然越來越近。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唇瓣已經被一陣濕熱噙住,輾轉廝磨,長驅直入……

  而那張放大的俊臉也貼在了她的眼前,本就有些迷糊的顧青鯉此刻雙眸是,也在他那從溫柔繾綣的廝磨的火苗逐漸變成是屠城烈火的親吻之下變得迷離。

  她身子下意識的往後靠去,腰間卻落入了他那只有力的手中。

  而他的身子也便這麼順勢而壓了下來。

  顧青鯉覺得自己無法呼吸了,只能不斷的通過和他唇齒間的廝磨來獲得氧氣。

  她的手出於本能的想要把謝言禮推開。

  可那隻手剛抬起來,便被謝言禮另一隻手十指相交緊緊扣住 。

  同時他的身子也徹底壓了下來,親密的相貼讓顧青鯉哪裡能承受得住他的力量,整個人也躺下了下去。

  而這便更讓那人有了可乘之機,傾身覆了上來……

  「 小鯉魚…… 」 他溫柔的呢喃不停的在她耳邊迴蕩。

  親吻從她的唇瓣密密麻麻的一路來到她的耳根處。

  「 終於可以吃掉你了…… 」 他笑著悄悄的說,順勢咬了一口她的耳垂。

  耳垂傳來的刺癢的讓顧青鯉也發出了一聲囈語,眼梢也染著一縷薄紅「唔…… 」

  他手一動,她身上便只剩下了一件冰絲織就的肚兜,……

  男人不再克制, 眼底一絲暗色翻滾,比起那窗外的夜色還要深。


  顧青鯉只覺得自己還在是迷迷糊糊的,便被帶入了另一個夢境之中。

  那個夢境裡,她如海上的一葉扁舟,怎麼都無法在風浪中停下,只得抱緊那唯一的浮木, 隨著他一起浮沉……

  聽著他那許許多多的隱忍多年的情話 ……

  她聽見有人一直在說著:

  「 小鯉魚…… 我好喜歡你…… 」

  「 你終於只是我一個人的了……」

  「 從我那年瞧見你夏日穿的清涼……便做了這樣的夢…… 」

  「你只能是我的, 原來從我第一眼見到你,就這樣想了。」

  「 再也沒有人能把你從我身邊搶走。」

  「好怕把你碰碎了,我輕輕的好不好…… 」

  ……

  她明明很累,卻每個字都聽清楚了。

  月亮藏進了雲層里。

  她的臉頰也羞紅的泛起了淡淡的粉……

  男人和女人在身體上的確是存在很大區別的。

  顧青鯉在徹底睡過去之前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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