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半天不吭聲。
謝妍戳戳系統：【怎麼不說話，中病毒了？】
系統這才不情不願的出來哼哼了兩聲。
顯然是對沈厭做手術這事兒有很大的意見。
畢竟這直接改變了原文沈厭的人設，殘疾反派變成了健全反派，人設趣味性-1，劇情自然也會隨之發生些微妙的改變。
劇情的完整度還原度都關乎著大結局之後，系統的積分結算，也就相當於工資。
系統不願意出聲，謝妍大概也猜到了，畢竟這一趴在原著中完全沒有，系統肯定心情不好。
既然如此，謝妍心情就好了。
她露出大大的笑臉，煞有其事的盯著老師講課，精神飽滿，幹勁十足。
一堂課很快就過去，謝妍跑去衛生間，偷偷的看了一眼手機，就看到楊慧雲不久前給她發的簡訊。
簡訊內容說沈厭已經進手術室了，大概兩三個小時就能出來，讓她中午放學可以過去看一下沈厭，沈厭進去之前在找她。
看著屏幕上短短几行字，謝妍居然莫名覺得心底一軟。
她唇角揚起柔和的弧度。
小流浪貓到底還是餵熟了。
中午放學後，謝妍跑得比誰都快，周盼盼還在收拾文具盒呢，一轉頭她已經不見了。
謝妍在小攤上買了兩份炒麵，然後就往醫院趕去。
早上楊慧雲給了她五十塊錢，夠她吃飯打車了。
沈厭的手術很成功。
之前骨折端長歪了，手術需要重新將斷口敲開重新對準，考慮到沈厭才八歲，所以用了全麻。
從手術室出來還沒過去多久，此時麻藥勁兒還沒完全過去。
沈厭躺在床上，右腿高高吊起，眼神迷濛散亂的厲害，仿佛隨時都能睡過去似的。
「沈厭，我來啦。」
混沌的思緒中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撥開迷霧一般，傳入他的耳中。
謝妍梳著馬尾辮，額頭光潔飽滿，神采奕奕，雙眸靈動，此時陽光正好，她被窗外的光線照的仿佛在發光似的，整個人熠熠生輝。
沈厭努力睜眼，就看到一張笑吟吟的臉。
他努力的「嗯」了一聲，但也不知道發出聲音了沒有。
意識很困，身上很冷，沈厭身上嚴嚴實實的蓋著被子，手腳依然冰涼。
他的眼皮這輩子都沒有這麼沉過，真的好想睡覺。
謝妍隨手把炒麵給楊慧雲遞了過去，楊慧雲把炒麵擱在了病床旁邊的桌上，又倒了杯水，發現壺裡沒水了。
她拿起壺出去接水，跟謝妍安頓著，「你盯著他別讓他睡覺啊，醫生說四個小時後才能睡覺。」
謝妍連忙應了一聲。
再去看沈厭，他已經閉上了眼睛，馬上就要陷入沉睡，謝妍連忙拍拍他的臉頰。
溫度微涼。
也是，手術前一晚不能吃飯，手術當天早上不能吃飯，現在做完手術還得幾個小時才能吃。
這兩天都沒怎麼吃東西，沒有一點熱量攝入，人當然冷的不行。
「沈厭，沈厭？你別睡覺了，我大老遠專門過來陪你，你不和我說說話嗎？」
謝妍坐了過去，一邊說話，一邊把沈厭冰涼的小手握在手裡暖著。
小小的手，凍的跟個冰塊一樣，謝妍不免有點心疼。
聞言沈厭果然掙扎著睜眼，只是那雙黑洞洞的眼眸里沒有焦點，很是渙散。
顯然是困麻了。
床頭小桌上放著的炒麵現在還溫熱著，散發著淡淡的香氣，麵條被炒的金黃入味，裡面還有青菜和炒雞蛋，聞著就香。
香味兒飄過來，沈厭聳了聳小鼻子，半睜著眼睛就要扭頭去看旁邊究竟有什麼好吃的。
這副即便困的要死但也掙扎著想吃東西的模樣讓謝妍沒忍住笑了出來。
「你現在還不能吃飯喝水，下午才行。」
謝妍笑著說著，然後從抽屜里拿出了棉簽，沾了點杯子裡的水，給沈厭潤了潤唇。
他的嘴唇也沒什麼顏色，泛著白，還有點乾燥起皮，謝妍拿棉簽細細的給他潤了一遍。
沈厭的唇形很好看，不大不小，卻很飽滿，像兩片褪了色的花瓣一般。
他抿了抿濕潤的唇，突然輕輕的清了清嗓子，樣子像是清醒一些了。
「你……」
微啞的聲音響起，沈厭卻像是不知道說什麼似的，又卡殼了。
「嗯？」謝妍把棉簽隨手扔在小桌上，然後繼續給他暖著手，又扭頭去看他，「你說什麼？」
沈厭垂著眼睛搖搖頭，「……沒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他此時看上去實在可憐。
或許是因為他此時小臉發白，病懨懨的陷入枕頭裡，顯得格外脆弱，他睫毛很長，不明顯的顫動著。
謝妍突然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青黑，似乎像是黑眼圈。
她沒忍住上手輕輕摸了摸，「你這兩天沒睡好嗎，怎麼都有黑眼圈了？」
像是不太適應被人摸眼睛，沈厭飛快的眨了幾下眼睛，濃密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樣在謝妍手指上刷了刷，搞得她痒痒的。
這時，門口病床上一直躺著看手機的大叔突然出聲了，他像是揶揄似的說道。
「哎呦小姑娘，那我說一句啊，你這個弟弟也太膽小了，一晚上淨做噩夢說夢話，把我都驚醒好幾回呢。」
謝妍詫異的看了過去，微微睜大了眼，「什麼？」
手心裡的小手突然像貓一樣的輕輕撓了一下她的掌心。
「你們晚上也不留個人陪著，小孩兒老可憐了，夢裡嚇得哭啊。」
那大叔搖搖頭，嘆了口氣，「我昨晚上實在沒辦法了，後半夜把燈開著才好了點，但我開著燈太亮了又睡不著，我也困啊……」
正說著，出去接水的楊慧雲端著水壺也進來了，她在門口聽見這話，明顯愣住了。
她連忙露出一個尷尬的笑，然後連說了幾句不好意思。
楊慧雲有心想跟那人解釋幾句沈厭其實不是她家的孩子，但沈厭就隔了一張床在那躺著呢，她也不好意思說了，怕沈厭聽了傷心。
她端著水壺走了過來，有些沉默。
謝妍更是沒想到，沈厭這兩天住在醫院，居然是這樣的狀態。
……怕黑做噩夢嗎？
可他在家裡，在自己旁邊打地鋪的時候，從來都沒有說過夢話呀，謝妍每天都是一覺睡到天亮。
沈厭抿著嘴唇，把臉往被子裡面縮去，眼神有些躲閃，那隻冰涼的手也想往回縮，像做了錯事的小貓一樣有些不知所措。
但那隻手卻被謝妍握的很緊，他縮不回來。
謝妍細細的感受著掌心微涼的溫度，一邊思索著，原著里沈厭有怕黑的這個毛病嗎？她怎麼沒注意到？
能讓小反派連著兩夜都做噩夢的程度，原文中肯定會寫吧。
在腦中搜索了一會兒，謝妍才發現，原文沒有挑明了寫出來，只是寫沈厭晚上睡覺有開小夜燈的習慣，不然睡不著，會失眠。
一時間謝妍心情複雜，竟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突然，楊慧雲拍了拍謝妍的肩膀，神色同樣有些複雜。
「妍妍。」她嘆了口氣，小聲的說。
「不然，我們還是讓警察來照顧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