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願意。」
鹿瑤回答的十分乾脆。
她只想安安靜靜活下去，做一條沒什麼用的鹹魚。
什麼仙魔之爭，她根本沒有興趣。
但鹹魚也是有脾氣的。
鹿瑤另一隻手抓住太籬，將太籬白淨如薄瓷胎般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呼喇一聲，振翅飛走。
太籬眸光一緊，對白統帥吩咐道：「將他送至華醫仙處，守好天門。」
「是！」白統帥幾乎條件反射。
太籬身子一閃，朝著鹿瑤飛走的方向追了出去。
待太籬走遠之後，一直在旁邊做縮頭老鷹的鷹族天兵才小聲對老大道：「頭兒，剛才那少年，可能是太籬神尊。」
「胡扯！太籬神尊老子認不出來？」白統帥瓮聲罵道。
老鷹縮了縮脖子，堅持道：「剛才鹿姑娘喊那少年神尊，而且少年還問鹿姑娘想不想做天帝來著……」
鷹族目力聽力都極其超群，即便剛才說話的時候，太籬跟鹿瑤都刻意壓低了聲音，但還是沒有逃過老鷹的耳朵。
白統帥自然也知道這哨兵的特長，身子一頓：「當天帝？神尊為何會有此一問？」
想了想，大佬們的世界他又怎麼能懂，只得咬了咬頭，喃喃道：「三界怕是要迎來巨變了……」
……
太籬一路疾行，終於在天門口追上了鹿瑤。
「既然沒興致做天帝，為何還要插手仙魔大戰的事情？他們願意打，就讓他們打去唄。」
太籬死死拉住鹿瑤的手，說話的語氣，滿是漠不關心的冷漠，更像是對這個世界失望透頂之後的放縱。
鹿瑤被太籬鉗制住進程，不得不停下來：「鬆開我。」
「想找雲鏡上神的麻煩？」
太籬面色認真了幾分，問。
「我問你，在神農谷，你發現灼華上神屍身失蹤時，是不是就猜到了雲鏡上神的計劃？」
太籬挑眉：「她什麼計劃？」
「她想利用我復活灼華上神。」
鹿瑤將心中的猜測說出，她目光直直看進太籬的眼睛深處。
她知道太籬跟灼華交情很深。
也知道他選了三界蒼生後，導致灼華神殞有多後悔。
若不是心中滿是對灼華的愧疚，他又怎麼會在見到雲鏡上神時，主動被雲鏡上神割斷水靈根，導致幾萬年的修行毀於一旦。
甚至當初他堅定選擇的三界蒼生現在都不要了，任由仙魔兩界大戰也毫不在意。
與其說他是對三界蒼生失望透頂，不如說他是對自己失望透頂，對他當年的選擇失望透頂，若是他得知，利用我有可能能復活灼華上神，他會不會也跟雲鏡上神一般，義無反顧的將我當做滋養灼華元神的容器？
鹿瑤從太籬清澈到空無一物的目光中沒找到答案，涉及小命，她不敢再貿然相信太籬。
雖然對著赤煉那張臉，鹿瑤總忍不住心軟幾分，信賴幾分。
當時赤煉拼命救她，好看的手指被岩石磨得血肉模糊的景象，即便過了一年多，還是時時在她午夜夢回的時候出現。
每當夢見那一幕，鹿瑤都會從睡夢中驚醒，擦臉發現臉上滿是淚痕。
她這一世是賺來的沒錯，一開始也確實抱著遊戲人生的態度，可越是漫不經心，扎入感情漩渦時才越沒有防備，越狼狽。
這也是她得知太籬這老冰山其實就是她找了一年多的少年時，心底世界瞬間崩塌的原因。
人與人之間還能不能有信任了。
他哪裡是龍，根本就是頭大尾巴狼，從頭到尾都在騙她。
太籬微怔了一下，對鹿瑤的猜測很是意外。
他道：「身死魂滅，消寂於天地間，如何還能復活，雲鏡上神不是痴心妄想的人。」
看吧，他第一反應也是討論復活灼華的可能性！
鹿瑤氣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什麼。
她一陣火大，即便對著赤煉的臉，語氣也徹底冰冷下來，道：「對啊，她不是痴心妄想的人，所以她非這麼多功夫，害死這麼多人，一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不是麼？」
復活一個天神族上神，還是鳳族女皇，與天道抗爭，可想而知難度有多大。
雲鏡上神能通過抽取血液靈炁，幫白澤提升修為，就說明她已經在這些仙界不允許的禁術上頗有心得。
在鹿瑤看來，雲鏡上神派畢方抽取葉奴兒子的靈根，或許就是為了做實驗而已，復活灼華上神的難度太高，方法太危險，必然要通過一次次實驗才能熟練掌握術法的可行性，就跟科學家們發明任何東西，都需要一次次摸索的道理一樣。
只有一次次成功，雲鏡上神對術法有了十成十的把握，才敢將這術法用在灼華身上，順手還幫助自己的兒子，提升了修為。
這不都是鐵證麼？
偏太籬不信，他如此聰慧，又怎麼可能看不透雲鏡上神的目的？
鹿瑤嘆了口氣，道：「我自認在你心中的地位不及灼華上神的萬分之一，若你與雲鏡上神想法一致，也想阻止我，我能理解。」
她不再掙扎，任由太籬拉著她的手腕，目光平靜的等著太籬做選擇。
太籬眉頭微擰。
灼華真的，還有復活的可能？
沉思許久，他最終還是鬆開鹿瑤，低聲道：「既然如此，我陪你去。」
「報！魔軍入境！報！魔軍入境！距離天門不足萬里！」
就在這時，一個滿身血污剛從戰場撤下來的天兵由遠及近，一般飛一般敲著鑼大聲預警。
守候在天門上的天兵聽到消息，瞬間也都敲起戰鑼，用最快的速度將消息傳遞出去。
門口的天兵大亂。
不足萬里。
這距離對於魔族的高階修者而言，也是兩小時的飛程。
即便是後面的大部隊，也能在兩日只能攻到天門！
天兵們訓練有素，此時負責通知天帝的，通知神尊的，通知統戰大將的，傾巢而出。
太籬看著亂中有序的守門天兵們往紫宸宮的方向跑，微微嘆了口氣，道：「龍族氣運已盡，祖輩們欠下的是時候還了，瑤瑤，你當真對天帝的位子沒有興趣？」
我先保命要緊……鹿瑤道：「你想說，這天帝之位，該是鳳族染指的時候了？」
「只要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