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後面好像有什麼聲音。」
激烈的戰鬥不免傳出噪音,尤其是大量法術對撞和兵器相互碰撞的聲音。[]
魔法結界被巫師的靈能振盪器擊碎,當然也就沒有了隔音功能。
因此那一刀一槍的聲音夾雜著將死之人的慘叫聲一起飄進了宴會廳中,雖然相隔如此遠的距離已經有些不太清楚了,但仍然瞞不過一些聽力尖銳的人。
「抱歉,失陪一下。」羅姆尼克領事禮貌地衝著幾個正在閒扯的貴族一頷首,帶著一眾侍從保鏢便向後院走去,貴族群中,有幾個在後院聲響達到**的時候,面色突然變化,也匆匆向後庭走去,餘下的賓客彼此面面相覷一陣,同樣選擇了前往後院一探究竟——這個時候傻站在宴會廳里實在有些不智。
腳下的吸血鬼女公爵腦袋上被特製的附魔箭矢穿了幾個大洞,這種程度的致命傷,想要復活已經基本上不可能了,即使能夠修復,這個女公爵也不可能與以前擁有同樣的力量了。
費倫有很多方式可以將人復活,但是這些辦法大多數只是看上去很美而已,即使最強大的祈願術或奇蹟術能夠將一個死無全屍的倒霉鬼召回生者的世界,但可惜的是真正死掉的部分是不可能完好地回復地,最多只是『再生,而已,這樣的再生,無一例外地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而且能夠使用這樣級別的法術的人,實在是太少太少了,即使是這些法術本身,仍然會讓施法者付出巨大的代價。
所以多元宇宙里少有死無全屍靈魂粉碎仍然能夠完美無缺地復生的傢伙。
總而言之,這個母吸血鬼被巫師玩成了這個模樣,基本上就算是死了。
所以天上黑衣人的表情有點遺憾,雖然嘴上說著『還沒結束,,但毫無疑問的是,巫師的算計·最終還是成功了:「哦,能否告訴我閣下的名字,我可不相信像你這樣危險叵測的人物,會是一個身份卑微的紅袍法師學徒。」
這個在潘尼完成了對達希亞.瓦莫斯的暗算後出現的黑衣人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法師,眼睛裡面閃爍著感興趣的光芒:「據我所知,能夠施展五、六級法術的高階巫師·即是在塞爾也算得上是中堅力量了吧,閣下的地位,至少不應該比那位領事大人更低才對。」
潘尼心中一陣凜然,黑衣人的話讓他察覺到了極深的威脅,因為他的施法能力居然被這個傢伙看穿了。
這個黑衣人很顯然是在戰鬥終結的時候趕到的——如果他早就潛伏在一旁,不可能不對瀕死的女公爵伸出援手—這兩個傢伙明顯是一夥兒的。
而在這個時候,潘尼已經施展過了大多數的法術——更不用說即使是在戰鬥裡面,他也沒有用過幾個高等級的奧術。
也就是說這個黑衣人在出現的時候,就看穿了潘尼的施法能力。
雖然伊西爾亞倫之鑰在巫師戰鬥前後會短暫地失去掩蔽能力·但是這樣能夠看破潘尼的法術層級,也已經很可怕了。
潘尼極度警惕的同時,也對這個突然出現的黑衣人的身份有了猜測:「你就是那位傳說中的黑夜之王?」
「我的子裔稱呼我『陛下,,我的僕從稱呼我『主人,,我操控的傀儡稱呼我『無面者,·最初創造我的人給予我的名字是奧爾巴克——他死在了我的手裡。」他抬起了蒼白的臉——臉上沒有鼻子和嘴,一張空白的臉上只有兩隻血紅色的眼睛,像是戴著一個面罩,一束黑色的頭髮從頭頂的半面盔後仲展出來,在將至黑夜的空中飄蕩,反射著瑩白的月光:「至於夜之王,那是恐懼我的人給予我的稱號,不得不說我很喜歡這個稱呼·因為它來自我的敵人。
對一個人最公正的評價往往就來自他的敵人們·尤其是當這些人感到害怕的時候。」
他笑了笑——雖然潘尼不可能看到這張臉上的笑,但能夠感覺到他確實是笑了:「你說·我說的對嗎?」
巨大的壓力從他高大健壯的身體上散發出來,夾雜著陰暗的靈光從天而降,這靈光擁有著讓人心靈震悚的威能,以巫師經過無數顛簸已經堅如鐵石的神經,情緒仍然受到了感染,變得低沉起來。
僅餘的七個塞爾武士臉上立刻露出警惕的神情,紛紛舉起了弓弩,其中兩個人驚惶之下,甚至忘了上箭,抬起弩機的時候才發覺,連忙手忙腳亂地裝上。
「不要緊張。」黑衣人抬起一隻手:「現在也不是解決問題的好時機,我也無意與你為敵。」
巫師神情低沉,卻已經準備好了魔法—對付這樣恐怖的敵人,用魔杖和法術捲軸是不夠的——他沒有像女公爵那樣在戰鬥之前被咬傷了舌頭而廢掉施法能力,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傳奇施法者,而眾所周知,通過魔杖和捲軸施展出來的法術,威力都只能發揮出一個法術的最低效果——面對魔法造詣強悍的黑夜之王,這種弱化的道具法術無疑是撓痒痒。
而只有通過巫師嫻熟的施法能力,才能夠有可能擋住夜之王的幾個法術,然後就可以等到被驚動的人到達這裡—雖然女公爵在進行狩獵之前已經支開了應有的守衛,但這裡的異狀遲早會讓參加宴會的人察覺到異樣。
夜之王當然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並不村算立刻動手,面對全神戒備的巫師,他仍然保持著看不見的笑容:「我只是想要讚美一下所看到的精彩戲劇終幕而已——這是一個不錯的陷阱,我承認閣下有給我找一點麻煩的能力,但是千萬不要不自量力地繼續與我做對······唔,我也想說一句,這裡不是塞爾。
他伸出一根手指,一道無形的力場堵在了他和十幾碼外的巫師中間,這個舉動讓神經緊張的塞爾武士紛紛放箭,箭矢在空中就被那堵力場牆夾得結結實實。
奧爾巴克手臂一抬,地上那具公爵的屍體就被抬了起來,巫師臉色立刻一變。
在這宴會中場到後院殺人對於西門的貴族而言,顯然是一件很犯忌諱的事情,如果讓奧爾巴克將這具屍體撿走,潘尼再多出一百張嘴都解釋不清楚他為什麼在後院行兇殺人—-—瓦莫斯家族的老爺們更是不可能放過他——因為他殺的人是這個家族的重要人物。
之後塞爾租界必然會遭到更強力的打擊。
由此可見這位吸血鬼王是一個很精明的傢伙,非常清楚想要整治塞爾租界不一定非要自己動手。
在閃電間洞悉了夜之王的想法的巫師,當然不能夠讓他如此輕易地得逞他飛快地衝到了那堵力場牆之前,抽出伊西爾亞倫之鑰,就如同一根鑰匙一樣直接插進了力場牆中間,頓時破開一個不小的大洞,夜之王瞳孔一縮,感知到那根短小節杖上如同神器一般的威能,頓時感到震驚,而就在這一眨眼間,巫師已經穿過力場牆揪住了剛從地上飄起來的瓦莫斯女士的屍體的腳——這具屍體現在就在巫師和吸血鬼王的正中間。
奧爾巴克知道,面對手持神器的傢伙,需要用法術慢慢布置試探,才能夠試探出這件神器的弱點和局限—這種慢吞吞的做法無疑不合時宜,他立刻掏出一根閃爍著血紅色光芒的黑色金屬棍子朝巫師砸去——這是一隻款式巨大的硬頭錘六個棱的錘棒上鐫刻著閃爍赤紅色光芒的蛇形符文,而頂頭是一個三面的骷髏頭,沾著黑血的尖銳獠牙突出在外,四周繚繞著仿佛血霧一般的眩光,六個冒出紅光的眼眶之中,隱隱傳出悽厲的尖嚎聲。
這件一看就知道威力無窮的武器頓時引起了巫師的高度警惕,這種精緻的做工,顯然不會是某個大師級工匠製作的精品魔法武器那麼簡單迎面砸來的硬頭錘上散發出來的強大威能甚至令伊西爾亞倫之鑰之內的源力流都紊亂了起來毫無疑問,這根硬頭錘內蘊含著極為恐怖的力量。
然而法師並不甘於在這根棒子的面前退卻他很清楚如果丟了這具屍體後果會非常嚴重,為此他咬牙發動了堡壘領域,強大的力量將吸血鬼的屍體拖拽到了他的身旁,然而奧爾巴克手中的硬頭錘卻在這時重重地敲上了潘尼的領域外沿。
砰!
一聲異常響亮的爆炸,堡壘領域在硬頭錘的重擊之下直接粉碎,大量失控的奧術力量散逸出的源力火花四處飛濺,這無疑告訴潘尼堡壘領域在夜之王之前沒有任何防禦能力,而奧爾巴克的追擊已經迫在眉睫。
「我剛剛說過了,不要試圖和我作對,為什麼不老老實實地滾回塞爾呢,嗯?」
吸血鬼王大聲地咆哮著,右手揮舞著巨大的硬頭錘砸向潘尼的腦袋,另一隻手上卻積蓄著一團深邃的負能量——作為一個傳奇施法者,肯定擁有不少能夠瞬間給予敵人大量殺傷的魔法,巫師一瞬間裡感覺到了危險,體內蘊藏的奧火不要錢一般傾瀉出去,巨量的能量流在短暫的幾秒裡面阻擋住了奧爾巴克,不過這些能夠輕鬆奪走高階巫師生命的奧術火焰卻只在奧爾巴克的衣服和盔甲上留下幾絲扭曲的灼痕——很顯然更強大的黑暗能量庇佑著這個強大的吸血鬼,遠遠不是潘尼的法術力量所能傷害。
而巫師夾著女公爵的屍身,已經沿著草叢翻滾出了幾碼的距離。
這幾碼的距離給予不遠處嚴陣以待的塞爾武士們一個足夠大的空當,幾根箭矢撕破空氣釘上了奧爾巴克的身軀,巨大的衝擊力讓這位吸血鬼王踉蹌地向箭頭的方向挪移了幾步,不過這些會對普通吸血鬼造成巨大創傷的特製弩箭射進了他的軀體,卻並沒有讓他受到太大傷害,他只是尖銳地嚎叫了一聲,拔出了射進臉頰的那一根,微微晃了晃身體,就站穩了——其他射進他身軀的弩箭好像自動地脫落出來,掉落到了地上。
這讓塞爾武士們大吃一驚,而奧爾巴克那一隻手裡的晦暗力量也飛向了他們:「你們需要一個教訓。」
這些武士惶急地尋找掩體躲避吸血鬼王的法術,但是這些晦暗力量顯然不是單單躲避就能夠逃脫的,他們如同被扼住脖子一般被提向空中,血液噴泉一般從五官中噴射出來,伴隨著越來越微弱的慘叫這些血液隔著幾碼的距離,飛進了吸血鬼王手中的一個杯子裡面,他眼睛一掃,看見了背著女公爵屍體的潘尼正在向門的方向移動,一甩手中的杯子,大量的鮮血聚成一根血紅色的長矛將那具屍體和逃跑的巫師肉身一起穿透,不過飛濺的血液穿透過去,卻好像穿過一團迷霧飛散開來。
這立刻讓奧爾巴克明白自己上當了—ˉ—這只是一團扭曲的源力波紋營造的影子——仿佛一個鏡子,與規的幻術相比粗陋得多,然而卻很神奇地沒讓吸血鬼王在瞬例驏破。
而欺騙了他一下的巫師真身卻在另一邊,腳下已經升起了傳送法術的光芒——無論是任意門還是傳送術,只要讓這道光覆蓋了全身,他就能夠逃脫出這個地域。
潘尼的目的可不是和吸血鬼王死拼,想要逃走還是有不少辦法
不過吸血鬼王顯然不想就這樣放過他·閃電般的一瞥讓他知道巫師身體外圍的魔法防護罩並不是一個解除魔法就能夠破掉的,他一聲憤怒的咆哮,手中的硬頭錘送出一道黑色的光線,聚集在他的另一隻手上,仿佛一道黑暗的雷電·隔著不算太長的距離擊中了傳送光芒已經上升到脖子的巫師的腦袋。
潘尼腦袋一陣昏沉,然而任意門法術已經開始發動,他就在下一個剎那消失在了憤怒的奧爾巴克的眼前。
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從前面的走廊遙遙地飄了過來。
最後時刻失手的奧爾巴克緩緩地收起了硬頭錘,看不見的鼻子冷淡地吐出一道灰暗的氣流。
「唔,我可是提醒過你了,不要和我作對。」他偏轉過腦袋,遙望著塞爾租界的方向呢喃地低語道:「這可是你自找的,現在我記住你了。」
無形的力量將他的身軀托向高空·他回望了一眼進入那片庭院的人流·揮了揮手,一大群下階吸血鬼和血奴在一陣光芒中出現在庭院內·向衝進庭院的貴族們發動了兇猛的襲擊,頓時更悽慘的嚎叫聲在庭院裡此起彼伏。
既然已經遮蓋不住這個事實,那麼索性留下點更燦爛的紀念品。
西門城的黑夜之王略略仰起下巴,仿佛陶醉地吸了一口從庭院飄過來的空氣,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仿佛和血腥氣一起鑽進了他那沉浸在黑暗力量中的大腦,遊走在陰暗的神經之間,一陣陣地刺激著神經簇,催生著特別的快感。
只有吸血鬼能夠享受的,殺戮與鮮血的味道。
夜之王發出一串陰冷的笑聲,消失在了漸漸昏黑的夜空之中。
「啊,我們的老爺被咬了,牧師,快叫牧師!!」
「見鬼!誰來告訴我們,為什麼這裡會出現吸血鬼?」
「天吶,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雖然貴族們手無縛雞之力,但是身為敏感人物,他們還是會僱傭一些有本事的人保證自己的安危,突然出現的一大群血奴和低等吸血衍體雖然讓他們措手不及,但是經過一段時間的戰鬥,他們仍然能夠將這批力量只能算一般的血族清理乾淨。
雖然危難得以解除,然而殘餘下的血淋淋的場景仍然讓許多嬌貴的貴族老爺精神受到了嚴重的刺激,他們精神崩潰地蹲在庭院的角落,或是驚慌失措地大叫,或是抱頭痛哭,少數幾個清醒的,也被暴躁的氣氛搞到心神不寧,腦際青筋暴跳。
「羅姆尼克大人,能不能給我一個解釋?」胖老頭子詹姆斯迪拉瑞——宴會的主持者,也是戴著血珠戒指的公爵爪牙之一面色鐵青地挪到了姍姍來遲的塞爾租界領事埃爾文.羅姆尼克面前,指著旁邊侍從手中的乾癟的屍體:「如果我的侍從沒有走眼,他們應該是屬於塞爾租界內的戡士。」
埃爾文.羅姆尼克的眼皮跳了跳,轉而面色不愉起來,指向另外幾具屍體——他們是女公爵帶來的刺客:「那些又是什麼人?」
「他們是什麼人我們暫時難以知道。」迪拉瑞表情陰沉,仍舊指著那些被奧爾巴克吸乾的塞爾武士的屍體:「但是我卻要就這這些人向你討要一個解釋,埃爾文羅姆尼克大人,您的人在這裡造成了血案,並引來了吸血鬼!」
他憤怒地咆哮著,而羅姆尼克旁邊的兩個護衛騎士卻突然發難,抽劍一刺,胖老頭子身後的兩個侍衛猝不及防之下,立刻被刺穿了胸膛——作為紅袍法師的護衛,塞爾騎士的武藝都非常高超,這一變故讓所有的貴族驚詫莫名,一時都呆住了,而就在這時,羅姆尼克帶來的二十多名護衛紛紛暴起,將幾個貴族周圍的護衛紛紛殺死,並將這些貴族抓住,按在了地上。
更多的護衛可以讓主人更安全,但是如果護衛變成了打手,就變得可怕了。
「你你你······你們這些卑鄙的紅袍法師,究竟想要幹什麼?」被一個塞爾騎士猶如老鷹抓小雞般提著脖子扭住的胖老頭子迪拉瑞滿頭冷汗地嚎叫起來:「這裡是西門,你們要謀殺嗎?」
「當然不是謀殺,差點被謀殺的人是我的導師。」裝扮成學徒的潘尼提著達希亞.瓦莫斯的屍體站到了羅姆尼克身前,將這具屍體高提著展示給周圍的貴族:「這位是達希亞.瓦莫斯女士,她試圖謀殺我的導師,被我和護衛們識破,在這裡發生戰鬥,你們仔細看清楚,她是個什麼生物!!」
不需要過多的解釋,那張慘白的臉上尖銳的獠牙和紫紅色的瞳孔已經說明了一切,黑血仍然不斷地從箭矢穿透的孔洞中流出來,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令地面上的草木變得枯萎。
所有的貴族都譁然起來,而被塞爾人按住的那幾個貴族臉色都變成了異樣的鐵青色。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