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巫師離開迪拉瑞府之前,遠在幾里外的瓦莫斯府邸後院閣樓上的瑟利西斯已經察覺到了不妥,就在瓦莫斯夫人死亡的一剎那,她的面色變成了絕望的灰白,而附近正在整理資料的鄧肯臉上卻現出了狂喜。
他清楚地感覺到,盤桓在他心口的詛咒消失了,這讓他仰天發出一串癲狂的笑聲。[]
雖然已經是個經典定義上的不死生物,但是被『完全摧毀,的威脅困擾,他的心理壓力可想而知,這段日子以來他吃不飽睡不好,生怕每日一睡著,就在睡夢中被那個瘋婆子詛咒致死。
而三天兩頭遭受到的折磨和挖苦更讓他痛不欲生,每當合眼,只有仇恨與絕望。
如今這些重擔不翼而飛,怎能讓他不心生狂喜?
從今天開始,他就自由了,所有他的仇人,都要死亡。
「你笑什麼?主人死了!死了!呀—ˉ—」瑟利西斯尖叫在鄧肯的扼喉一抓下戛然而止,她眼睛裡充滿了恐懼,看到這個雄性吸血鬼滿眼的血紅,才恍然醒悟自己已經沒有資格呵斥這個被稱為小丑的可憐蟲了。
對死亡的恐懼立刻充滿了她的眼睛。
「這個卑賤的雌性。」鄧肯從獠牙的齒縫裡擠出這個充滿了蔑視的稱呼,他同樣輕蔑地盯著瑟利西斯驚恐的雙眼:「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奴僕!」
他狂笑著把瑟利西斯如同一團垃圾一般踩在地上,雌吸血鬼不斷地掙扎著,她發出一串串地尖叫,試圖擺脫這個瘋狂的小丑,但可惜的是,她的力量本來就不如位階較高的鄧肯,很快就被制服。
見到這個曾經謙恭卻高傲的母吸血鬼在自己面前毫無反抗之力,眼前這張臉好像被另一張臉替代,鄧肯更加癲狂地狂笑起來:「沒人能控制得了我·沒有人,無論是人還是吸血鬼!凡是欺辱過我的傢伙,都要付出代價!」
「你這個瘋子,白痴,小丑!」瑟利西斯尖叫著:「快把這裡毀了之後撤走!那些人類殺了主人,如果他們之中不全是白痴的話·很快就會找到這裡!」
這句話讓處於情緒發泄狀態的鄧肯表情瞬間凝固,理智提醒他應該考慮瑟利西斯的話語,最後他冷靜下來,鬆開了踏在瑟利西斯身上的靴子,故作優雅地揮了揮袖子:「在離開之前,把這裡的奴僕都聚集起來,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他們的主人了!」
他剛剛說出這句話,就感到有一點兒不妥·可能是過於激動得意忘形以至於智商降低——這是可以理解的,不過說出去的話卻也不好收回,更何況瑟利西斯面對這樣無禮的命令,也只有忍氣吞聲的份兒。
不過一個突然插入的聲音告訴他不能疏忽自己的錯誤:
「哦?好富有野心的發言,真是不可思議。」
#阝肯一怔·旋即感到一股驚人的壓迫力從上空壓迫下來,他的血脈在這一瞬間震悚起來,剛走開不久的瑟利西斯更是顫抖著跪伏在地上,#阝肯脖子僵硬地抬起額角青筋暴露的頭,雙眼看到一張只露出兩隻眼睛的蒼白臉孔,居高臨下的眼神似笑非笑。
不用這個人的自我介紹,僅僅是血脈傳送給他的感覺就讓他明白了這個無面人的身份。
他大腦一片空白,什麼尊嚴、自由、冷靜都消失不見·雙膝一軟·『啪,地一聲跪在了地上,雙手和腦袋一起觸碰上冰涼的地面。
「哦·我一向認為,實力和野心應該是相符合的,鑑於你的愚蠢,我認為有必要送給你一個詛咒。」奧爾巴克微帶著嘲諷的音調鑽進鄧肯的耳朵里,他一片空白的大腦里頓時浮起一片屈辱和絕望,然而更強烈的恐懼卻只能讓他渾身僵硬地忍受,知道顫抖的下襠徹底濕透,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板上面。
這片污漬並沒能存留多久,當提爾教會和西門高層清晨趁著瓦莫斯家族高層都被紅袍法師會抓走的時候進來搜查時,只看到一片火燒後的廢墟,大煞風景。
這時昨夜迪拉瑞府邸發生的驚變業已傳遍整個西門城。
這麼大的事情,遮掩是遮掩不住的,一群紅袍法師在迪拉瑞府邸宴會上遭遇了來自黑暗生物的襲擊,並且成功地反殺意欲不軌的吸血鬼,更令所有人都感到震驚的是,這個吸血鬼的真實身份居然是瓦莫斯家族的達希亞女士。
這個不常在西門上層露面的婦人曾經以豐富的社交手腕風靡整個巨龍海岸,直到十年前才漸漸變得深居簡出,直到今日人們才恍然了解其中的原因,那具經過提爾神廟和神廟區大部分秩序陣營教會鑑定過的屍體擺在西門議政廳之內,任何來自瓦莫斯家族的人的辯解都是徒勞無功
一群西門上層討論了一陣提爾神廟提出的議案,通過了搜查瓦莫斯家族的提議——經過許多秩序陣營教會鑑別,死去的瓦莫斯夫人是一名極為強大的公爵級吸血鬼,這無疑讓所有人吃了一驚——這些年來,他們所受到的所有脅迫都來自這個神秘的公爵大人,而她的死更讓大多數仍能保持一定**的西門貴族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儘管在幾乎所有人眼中,這都是一個有關塞爾租界的意外事件,不過不乏一些貴族因此萌生了脫離吸血鬼控制的想法。
提爾教會幾乎是立刻地反應了過來,主動表態願意提供聖武士對公爵的餘孽進行搜查,不過響應的人卻是寥寥。
他們可以接受提爾教會去搜查瓦莫斯家族的府邸——畢竟那位吸血鬼公爵的暴露為之提供了足夠的理由,但權貴們絕不會接受這些正義的使徒把爪子仲到自己的家裡,商人本質極深的西門人都很重視**——與其將之暴露在外人眼前,這些西門貴族更願意自己進行調查,但是更多的吸血鬼爪牙仍然隱藏了起來,而經過爵死亡的短暫慌亂之後,那些吸血鬼的爪牙再次潛伏起來,等侍著新的時機。
提倡趁勢清掃吸血鬼的提爾教會頓時陷入了尷尬,與此同時·另一個問題也擺在了西門貴族們的眼前:
那些被塞爾人抓走的西門貴族該怎麼辦?他們還等待著救援,他們的家人仍然每天堵在西門城的議會廳前,不斷地進行著哭訴,而塞爾租界則大門緊閉,張貼著的布告拒絕一切談判,態度極為囂張·而平民和未被波及的一些權貴,也日日惶惶不安,有不少已經開始考量起了一朝亂起之時的退路。
與此同時,黑暗生物在夜裡的活動更為頻繁,甚至數度波及到了提爾神廟與西門議政廳——這顯然是暗夜面具在表達著些什麼。
這一場驚變,讓幾乎整個西門城陷入了驚天動地的大混亂,貴族,平民,地上·地下,光明,黑暗紛紛墜入了一片混沌,而掀起了風暴的人卻躲在無人知曉的角落,休息的同時·籌備醞釀著下一次的翻雲覆雨。
當醒來的巫師公布了自己的發現時,臥室里的所有都無比驚訝,驚訝之餘,更伴隨著一陣陣的荒謬和不可思議:°
「你是說奧爾巴克,那個夜之王,他是曼松的一個克隆體?」
「可能性很大,在他的吸能術侵蝕我的頭腦的時候,我就感覺支撐那個法術運行的方法論泄露出的許多碎片非常熟悉。」巫師揉著腦袋·看著靜立在床邊的蒙面巫師:「除了很多更複雜更精巧的細節之外·幾乎和他的方法論碎片一模一樣——至少有百分之七十五的相似,如果是殘缺和完整之間的關係·相信我的猜測是正確的。」
他吐了口氣,再看了一眼這個蒙面巫師:「更何況他們的體型完全是一模一樣的。」
「哦!這可是個好消息,怪不得。」海拉斯特恍然:「如果不是這樣,你即使不死,力量也會被削弱大半,更不可能這麼簡單就醒過來,唔,這樣說來如果我的僕從不對你施展法術,你過幾天也會自己醒過來吧。」
「當然。」巫師心中充滿了慶幸,確實沒有任何一個傳奇施法者是能夠三拳兩腳打發掉的角色,原本憑著密瑟能核的異能還有超強的施法技巧,潘尼認為自己遇上傳奇施法者,即使打不過,跑路也是沒有問題的大多數巫師都比較喜歡思考逃跑的問題,這也是巫師決定派出萬難暗算達希亞公爵的原因——他並非沒想到會有更高階的施法者參與進來,在他看來,最壞的結果不過是放棄行動,他也不會因此暴露出來,然而奧爾巴克給他好好上了一課,以後若是腦筋沒有燒壞,還是不要單獨面對任何傳奇施法者的好,尤其是夜之王這種明顯是吃肉發育起來的傢伙。
不過得知了夜之王的身份,倒也是意外之喜,若不是這隻吸血鬼王一個法術轟進了潘尼的腦袋,或許他要再過許久的時間才會發覺這一點,如此倒是因禍得福。
知道了一個施法者的方法論,哪怕只是殘缺的,想要對付這個施法者,當然就不再那麼困難了,哪怕對方能夠施展傳奇法術,對於這一點,潘尼有著十足的信心。
「哦,你要知道,殘缺的方法論和完整的方法論差別還是不小的。」同為一個巫師,並且知道潘尼的敵人,海拉斯特.黑袍很了解巫師的想法:「你要知道,任何一個法師都會隨著研修的進步對方法論進行不斷地修正,儘管這種修正很緩慢——亻旦卻確實地存在著,雖然一些方法論的本質缺陷無法彌補,但是確實會緩慢地修正一些缺陷,或者改進細節,你要知道,一份方法論的時效,最多只有二十年。」
海拉斯特解釋道:「你也要清楚,這具被我打殘了的克隆體,和那個夜之王的法術水平,差距可是遠遠不止二十年。」
「但是我仍然可以用這個殘破的方法論對付他的魔法。」潘尼搖了搖頭:「我不需要徹底地克制到他,只需要設計一些法術,能夠扼制住他的某些法術能力就可以了。」
「這倒是沒有問題。」海拉斯特點了點頭,而且只需要不太長的時間。
殘破的方法論也是方法論,歸根結底,夜之王身份被潘尼察覺的剎那,他的結局也已經註定了,畢竟方法論無論怎樣進化,其核心是很難改變的——除非一個巫師肯像黑袍這樣放棄一切,但是那隻吸血鬼顯然不會採取這種做法。
「哦,真是輕描淡寫。」旁邊的三個女人聽得糊裡糊塗,倒是蘭妮稍稍有些聽明白了雖然沒什麼法術天賦,但是這段日子跟著巫師和奈菲絲,耳濡目染加上比較成熟的思維,仍然讓她在某種程度上脫離了『法盲,這個群體:「聽起來你們用嘴幹掉了那個吸血鬼王。」
「或許吧。」巫師聳了聳肩,掩住仍然有點兒昏沉的額頭,他確信,只要那個無面者再次出現,他不會再被壓著打了,不過如何克制那根威力近似神器的硬頭錘,倒也是一個問題。
不過這也不算是什麼大問題:「蘭妮。」
「嗯?」黑武士抬起耳朵。
「過幾天我也許需要你和我一起行動。」他目光閃爍了兩下。
「對付吸血鬼?」蘭妮眨了眨眼睛:「你終於有用得上我的時候了。」
巫師沉默不語,如果到了必要的時候,他確實需要一些武勸幫助——塞爾租界的精兵,實在是太不靠譜了。
「大人,我也要和你一起去。」奈菲絲咬著手指,臉蛋湊到巫師面前:「你剛才那個樣子,好嚇人呢。」
潘尼摸了摸她的頭髮,把她放到了自己的腿上。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