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褚洵今年是高三最後一個學期,下午上完了最後一堂英文課,學校就放假了,塔洛希島上沒有什么正規的大學,一般的孩子上完高中就開始在島上撒歡工作了,過完這個暑假後,褚洵便也要開始考慮這個問題了,他以後要去哪裡?做什麼工作?
其實他很早就想好了,他要跟在周洛身邊,就算當個普通的馬仔也好,至少他能時時刻刻看著周洛,保護周洛,不讓周洛再受傷流血。閱讀
但是他知道周洛是不會同意的。
自從褚川死後,周洛就不讓他接觸任何青幫的事務,也不讓他參與到那些打打殺殺的爭鬥中去,他知道,這是他的父親褚川在臨終之前的叮囑,周洛是絕不會違背的。
出了校門,他給周洛打了個電話,說自己要出去和同學聚餐,今晚會晚點回家,周洛很開心,因為周洛一直覺得他太孤僻,在學校里也沒有什麼朋友,周洛總是勸他多交點朋友,多和朋友出去玩一玩。
掛了電話後他並沒有拉上什麼朋友去聚餐,而是乘車去了市中心的一間拳館,他在這裡偷偷練習散打已經兩年。
到了拳館之後,他先去更衣室脫掉了身上的校服,從書包里拿出一條黑色短褲和一雙紅色拳套換上,赤裸著上身走到了拳台上。
他的老師Eric已經在那裡等著他了。
Eric是美國人,從小就練習散打,如今已經是銀龍八段,但他是個很隨性的人,在塔洛希島旅行時覺得很喜歡這裡的景色和氣候,便在這裡定居下來,又開了一間拳館謀生。
兩年前褚洵找到他讓他教自己散打的時候,他二話沒說就同意了,因為他覺得褚洵身上有一股隱忍的狠勁,是學武的好苗子。
「Not enough!Andrien,not enough!You are too weak!」
褚洵渾身是汗,赤裸的胸膛上青筋凸起,經過兩年的訓練,他的身型已經逐漸褪去了少年人的纖瘦與薄弱,開始生長出成年男性健壯的輪廓來,他一個滑步移動到Eric身前,左手揮動拳套,一個直拳虛晃,右手趁機蓄力重擊Eric的面門,這一招擊頭抱腿摔是散打入門的基本動作,褚洵已經練了半年,原本是十拿九穩的,但沒想到正當他躬身滑出右腳準備直擊對方襠部時,Eric一個側身閃過他的攻擊,左腿飛速地勾住他的膝窩,右手從身後勾住他的脖子,一個別腿就將他狠狠摔到地上。
他被Eric壓在身下,面朝地趴著,Eric喘著氣說道:「你的速度很快,但還是不夠快,如果遇到街上的小混混你的確能輕鬆將他們打趴下,但要是遇到有實戰經驗的高手,你還是打不過人家,散打的要訣是快、長、重、准、穩、無、活、巧,目前你只占了快和巧這兩點,Andrien,不是我打擊你,你還是太弱了,遠沒有達到我對你期望。」
他知道他弱,他太弱了,所以他才只能躲在周洛的身後被周洛保護著,他才只能眼睜睜看著周洛一次次流血受傷,一次次走在生死邊緣,卻什麼都做不了,這樣的他又怎麼配對周洛存有那些齷齪的心思?!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的男人還算什麼男人?!
「啊啊啊啊!!」他躺在地上,用拳套重重捶打地面,嘴裡發出壓抑和不甘的吶喊。
Eric將他拉起來,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著急,練武最忌心急,你只跟著我練了兩年,如今你出拳的速度和拳頭的重量在我的拳館裡已經算是最好的了,更何況你今年只有18歲。只是我對你抱有更高的期望,所以才對你嚴厲了一些,我相信你也對自己抱有更高的期望,對不對?Andrien.」
褚洵用手抹了一把臉,將臉上的汗拭去,他今天整整練了3個小時,此刻身上不僅全是汗,更是布滿了青一塊紫一塊的印痕,他抬起頭望著Eric:「老師,您說得對,我的確太弱了,我的目標從來不是和拳館裡的人比,即使我贏過他們又有什麼意義,什麼時候我能在您手下過滿十招,我就滿意了。」
「哈哈哈,」Eric端了一杯水放到他手中,笑道:「能在我手底下過十招的人怎麼也得達到銀虎段位了,你小子挺有野心啊。」
褚洵沒吭聲,仰頭將手中的水喝光。
褚洵回到家的時候周洛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低頭看手機,周洛和塔谷的麥克已經約好了時間,這兩天就要出發去塔谷了。
褚洵放下書包沒精打采地坐到周洛身邊,周洛放下手機,扭過身看著他:「怎麼了?心情不好?和同學吵架了?」
「沒有,」褚洵淡淡地回了一句,躺下身將頭靠到他腿上:「叔叔剛才和誰聊天聊得這麼入神,我進來了都沒看見。」
「哦,過兩天我要帶趙磊和饒河裡去一趟塔谷,剛才就是在說這個事,過兩天你就自己在家,要是覺得無聊了可以多跟同學出去玩玩,你們不是放暑假了麼,你要多和同學走動走動。」周洛用手揉著褚洵的頭髮,向後靠到沙發背上。
過了大概兩三分鐘,褚洵都沒有回應,周洛俯下身望著他:「怎麼不說話?」
褚洵望著門外的大海,聲音低沉:「我有什麼可說的?反正一切都被叔叔安排好了,我的意見重要麼?!」
「你這是怎麼了小洵?叔叔什麼時候不尊重你的意見了?你今晚很反常,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失戀了?」周洛將褚洵的頭掰過來,讓他看著自己,「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可以和叔叔說,叔叔什麼都答應你。」
是麼?你什麼都會答應我?那如果我把我對你真正的心思告訴你,你也會答應我麼?你不會的,你只會躲得遠遠的……
褚洵垂下眼睫唇邊扯出一絲苦笑,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調整了聲音狀似委屈地對周洛說:「我也要和叔叔一起去塔谷,我好不容易放假了,你就帶著趙磊他們出去玩,卻要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裡,有你這樣當人家叔叔的麼?!」
他一邊說一邊用淺綠色的眼睛盯著周洛,周洛被他盯得一陣心虛,周洛想我哪裡是去玩的?!我明明是去談事情!不過褚洵說的也有道理,褚洵放暑假了,自己這個做叔叔的的確應該帶他出去玩一玩,更何況,他對著褚洵一向是說不出「不」字的。
「叔叔……」
「好好好,叔叔帶你一起去,行了吧?!」周洛無奈地點了點頭。
褚洵聽他這麼說,噌的一下就從他腿上爬起來,勾住他的脖子就摟了上去:「真的?!我就知道叔叔不會丟下我的,叔叔對我最好了……」
褚洵說話的時候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嘴唇緊緊貼在周洛的脖子上,溫熱地吐息著。
周洛全身上下就數脖子最敏感,往日裡,就算是最親密的時候他都不會讓那些床伴碰他的脖子一下,而此刻褚洵卻像一隻無尾熊一樣掛在他身上,說話時薄唇時不時掃過他頸間的細肉,灼熱的氣息像羽毛一樣輕輕撩撥著他敏感的神經,他身體裡突然躥升出一股熱流,他連忙用雙手推開褚洵,起身站了起來。
「我去洗個澡。」
「好,叔叔去吧。」褚洵乖巧地點了點頭,拿著書包上樓去了。
為了陪褚洵玩,周洛一行人提前兩天便從希島出發,他們這次去塔谷是偷偷地去,知道他們行程的人並不多,因此趙磊提議他們應該假扮成遊客混在人群里,周洛想反正也要陪褚洵四處玩一玩,就答應了。
可沒想到等到出發的那天,趙磊直接將一輛無敵拉風的大紅色保時捷911開到了周洛和褚洵的門口,趙磊和饒河裡一人穿著一件花襯衫,坐在敞篷車裡沖周洛吹口哨:「老大,怎麼樣?氣不氣派?!酷不酷?牛不牛逼?!」
周洛無語地罵道:「你他媽是傻逼吧?你開個這麼拉風的車,是害怕別人不知道我們去塔谷了?說了他媽的低調低調,你就這麼低調的?!」
趙磊諂媚地笑著回道:「老大老大,你別激動,你聽我給你分析分析啊,我這叫什麼?我這叫他媽的反其道行之,咱們越是明目張胆,別人就越想不到咱們的來歷,老大你說是不是?」
是個幾把!
周洛也懶得再跟他掰扯了,打開車門就要坐進去,沒想到趙磊又從車裡扔出了兩件花襯衫,扔到周洛的手中:「老大,為了裝得更像一點,我給咱們每個人都買了一件花襯衫,你和小少爺也換上吧,去海邊玩哪有不穿花襯衫的,你看我和河裡都穿了。」
饒河裡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往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我叫Healy,不叫河裡,是Healy!!」
周洛實在不想搭理他們,拿著花襯衫轉過身和褚洵大眼瞪著小眼。
很明顯兩個人都不想穿這傻逼的花襯衫,但也不可否認趙磊說的有一定的道理,既然要裝遊客那就裝得像一點,於是兩個人面無表情地走回了小樓里。
五分鐘後,兩個人帶著墨鏡,身上穿著顏色鮮艷圖案弱智的花襯衫,神情肅穆地坐到了敞篷車后座上。
塔谷位於希島的北面,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是塔洛希島上人口最多也是最熱鬧的地區,越往北走天氣越炎熱,因此他們特意選在傍晚的時候出發,此時正值暑假,沿海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非常多,紅色的敞篷車像一道極速的閃電,穿過熙攘的車流向著天邊駛去。
傍晚的海風異常溫柔,出發前曾下了一場暴雨,不過很快雨就停了,沿海公路沿著漫長的海岸線向前延伸,一眼望過去,望不到盡頭,太陽已經落到了海平線上,被金色的雲層拖拽著緩緩墜入海中,大片紫色和橘色的火燒雲放肆地灼燒著整個海面。
海浪是橘子汽水裡沸騰的氣泡,天空變成了粉紫色的棉花糖。
車載音響里正放著「海島之夏」,輕盈靈動的曲調配上慵懶沙啞的日式女聲,每個節拍都像稠密的海水,緩緩衝盪著人的愉悅神經,將他們拖入一個熾熱潮濕的美夢裡,而那夢又隨著溫柔的海風飄散在夏日傍晚粉色的天空中。
周洛撐著胳膊靠在車沿上,海風將他的長髮吹得很凌亂,海藻一樣傾瀉在肩頭,他戴著黑色的墨鏡,身上穿著映著銀合歡的天藍色襯衫,面無表情地望向海面,在他背後是呼嘯而過的椰子樹影和粉紫色的天空,從褚洵的角度看過去,他的臉在橙色的光暈里呈現出近乎迷離的輪廓,褚洵盯著他,身體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將頭倚靠在他的肩上,輕輕閉上了眼。
夏天的風就像少年的眷戀一樣,似乎永遠都不會停歇。
一個多小時之後他們終於到達了塔谷的麥涵酒店,麥涵酒店是麥家在塔谷開設的最大的酒店,酒店圍繞著麥涵海灘建立,酒店門前就是沙灘,幾乎每一個房間都正對著大海,每一間房都是海景房。
停好車後,四人在餐廳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回房休息,雖然饒河裡很想和周洛開一間房,但他知道只要有褚洵在,周洛是不可能和他住同一間房的,因此只好失落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周洛和褚洵住在同一間房,這麼多年他們習慣了,不管到哪裡,他們總是睡在一起。褚洵在浴室里洗澡,周洛已經洗好了,正坐在沙發上看手機,明天他會先陪褚洵在麥涵海灘附近玩一天,後天就要去和麥克碰面,商量關於離島和金家的事情。
周洛正和麥克討論具體的細節,房間的門突然被人敲響,他起身打開房門,饒河裡紅著眼站在門口,見他出來,饒河裡一下子撲到他懷裡,嬌滴滴地說:「今晚去陪我吧,這一路上你都沒跟我說句話,晚上還不能陪陪我麼?」
周洛站到門口,將門輕聲關上,他扣著饒河裡的肩將人推開:「小洵還在裡面,我怎麼去陪你?你今晚自己睡,聽話點,別鬧。」
周洛剛洗完澡,上身沒有穿衣服,下面就穿了一件寬鬆的大褲衩,饒河裡甩開他的手,又貼到他身上,右手順著腰線伸進他的短褲里,握住了他,「我們都多久沒做了?!你不想要麼?!」
饒河裡的手很有技巧地撩撥著他,沒有哪個男人的命根子被人握住還能無動於衷的,更何況他這段時間忙,的確很久沒有做過了,被饒河裡這麼貼在身上蹭,很快就起了反應,他深吸了一口氣,手伸到饒河裡身後狠狠拍了兩下,啞聲說:「回去洗乾淨了等著我,小洵睡著了我就過去。」
「好!我在床上等你,快點來操人家。」饒河裡興奮地勾住他的脖子嘬了一口,扭著腰跑了。
他站在門外深吸了幾口氣,等身體的反應平復了一些才推開門回了房間。
褚洵已經洗好澡,穿了一件白色T恤躺在床上,見他進來也沒有多問什麼,拍了拍身側的床對他說:「快過來睡吧,叔叔。」
他「嗯」了一聲,關上燈,躺到了床上,褚洵撈過他左手手臂枕在頭下,閉上眼睡著了。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他覺得褚洵應該是睡著了,便翻過身側對著褚洵看了看。
褚洵果真睡得很昏沉,他悄悄掀開被子,正準備起身,褚洵突然全身顫抖著發出一聲慘叫:「別過來!!不要殺我!!」
漆黑寧靜的深夜裡,這一聲慘叫顯得異常悽厲,他擰開床頭小燈,俯下身查看:「褚洵,褚洵,你怎麼了?」
然而褚洵就像是被魘在了睡夢中,白皙的面孔一片蒼白,眉毛緊擰著,口中喃喃有詞,看起來痛苦極了:「不要……不要……叔叔……叔叔……」
褚洵在床上劇烈地掙紮起來,雙手胡亂往身旁摸索,等他抓到周洛的手臂時,便牢牢地拽住周洛,將整個身子都瑟縮地窩到周洛的懷裡:「叔叔……叔叔……」
周洛知道他這是又做噩夢了,褚洵小的時候就經常做噩夢,每次做噩夢都是這個樣子,不過自從他和周洛睡到一張床上之後,就很久都沒有做過噩夢了,難道今天是因為換了環境,他有些認床?
周洛重新躺下來,將瑟瑟發抖的褚洵摟在懷裡,輕聲細語地哄著:「不怕了不怕了,叔叔抱,沒有人要殺我們小洵,壞人都被叔叔打跑了。」
他側身摟著褚洵,手掌在褚洵的後背輕輕拍著,褚洵似乎被嚇得不輕,人已經窩在他懷裡了還是不住地往他身上貼,兩個人的胸膛幾乎貼在了一起,這還不夠,褚洵突然劇烈地抖了一下,竟將右腿抬起來,圈在他的腰上。
他們兩本來就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兩個人身上又都沒穿什麼衣服,周洛上半身光著,下面就穿了條白色內褲,而褚洵雖然穿著T恤短褲,但他靠得太近,這點布料根本起不到任何阻擋作用。他無知無覺地往周洛身上蹭,仿佛冬夜的旅人貪婪地汲取一盞燈火,兩個人的身體隔著薄薄的布料擠在一處,隨著褚洵的動作相互摩擦,周洛不自然地弓著腰往後躲,可他剛移動兩步,褚洵便又像雙面膠一樣黏了上來。
周洛是個喜歡男人的男人,雖然他往日裡從沒對褚洵存過任何別的念頭,可他抵抗不了身體的自然反應,很快就起了反應。
褚洵還在蹭他,軟綿綿的腦袋埋在他頸窩裡,嘴唇有意無意地掃過他敏感的脖頸,他全身都像被電流擊中一樣,又麻又癢,可他又不能將可憐兮兮的褚洵扔下不管,只能硬著脖子,咬牙忍住。
「操!」他忍不住小聲咒罵了一句。
而剛才還可憐兮兮的褚洵此刻卻窩在他懷裡咧著嘴笑開了。<!--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