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24-09-02 04:03:09 作者: 餘酲
  昨夜風大,吹得老舊的窗戶和木門吱呀作響,晨光熹微時才漸漸消停。閱讀

  余棠被吵醒後就沒睡著,於是早早起床,刷牙洗臉燒水吃藥。最後一顆指甲蓋大小的藥片吞下肚,他放下杯子,拍了拍胸口,好不容易把翻湧而上的嘔吐感壓回去,閉著眼睛,如釋重負般地呼出一口氣。

  熱鍋涼油煎了個雞蛋,余棠忽然想起昨天隔壁李嬸給的包子還掛在外面屋檐下。早春天涼,山上就是天然的冰箱。

  他洗了個手,冷水凍得他手指發麻,他把手放在嘴邊呵熱氣,呵完左邊換右邊,剛沾了點熱氣的手一碰到金屬門鎖,又涼得鑽心刺骨。

  推開木門,冷不防撞上一個人,抬起頭,正對上那人審視的雙眸。

  余棠離開的第三十五天,蘇朔終於找上門來,一路跋山涉水,不可謂不艱辛。

  屋門大開,蘇朔掃視一圈,三四十平的小屋,內里的陳設與普通家庭並無二致,採光不好,甚至沒有一個朝南的窗戶,家具半新不舊,樸素到有些寒酸,屋內也沒有暖氣,溫度低到跟外頭一樣呵氣成冰。

  這讓蘇朔有些意外。他眼中的余棠是個講究到有些嬌氣的omega,大約因為從小被父母寵著長大,日常生活十分挑剔,嫁到蘇家之前先列了個單子,要求婚房裡有地暖壁爐,冰箱裡必須常備蘇打水,床墊和枕頭的牌子都是欽點的,出門坐車也挑,不坐跑車不坐小轎車,只坐安靜寬敞的商務車。

  可見為了給他製造麻煩,這個小omega這次犧牲很大,算是下足了功夫。

  嘴角微微勾起,蘇朔面帶公式化笑容:「早啊。」

  余棠起初還愣著,隨即便回神,匆忙別開視線,看他一眼都不樂意似的,越過他就往外走。

  蘇朔天還沒亮就被母親從床上挖起來,又空著肚子爬了一個多小時的山,此刻腰酸腿軟,精神倦怠,晃悠悠地跟著余棠走到窗前,看他踮著腳夠掛在屋檐上的塑膠袋,蹦了幾次都沒夠著。

  蘇朔知道他絕不會開口向自己求助,饒有興致地在邊上看了會兒熱鬧,才捨得把手從褲兜里拿出來,抬手幫他摘了袋子。

  余棠垂眼接過,反身回屋,蘇朔在門將要關上時用腳頂住,擠進屋大大方方往沙發上一坐,道:「在這兒度假感覺怎麼樣?」

  余棠沒理他,背對著他拿蒸籠蒸包子。

  蘇朔習慣了余棠對他愛搭不理的冷漠態度,不以為意道:「喲,什麼時候學會做飯了?」

  余棠還是不說話,灶上打不著火,他彎腰查看煤氣罐。

  「昨天你哥又來找我,問我把你藏哪兒去了,沒想到你真沒跟家人聯繫。」蘇朔狀似不經意地說,「我建議你至少跟你哥報個備,一次兩次我權當讓著他,再跑來跟我動手,別怪我不客氣。」

  余棠終於有了反應,轉身看著蘇朔,眼神卻依舊冷漠,像在看著一個無理取鬧的陌生人。

  然而蘇朔卻晃了神。余棠有一雙非常漂亮的眼睛,瞳孔大而黝黑,眼角微微上挑,看似青澀卻媚態橫生,就算在發呆出神,也莫名地勾人心魄。

  正是因為余棠從頭到腳都符合他的審美,A大迎新晚會上他才會鬼迷心竅,把人拐了去開房。

  誰知道這個看似乖巧的小omega不是個省油的燈,第二天變臉一哭一鬧,轉頭就進了他蘇家的門,這通天的本事讓人大開眼界,不得不服。


  想到這裡,蘇朔不禁攥緊拳頭。他平生最討厭算計和威脅,余棠把他的雷區踩了個遍,就沖這一點,他也沒法勸服自己跟他好好相處。

  心中煩躁,臉上卻始終掛著笑,蘇朔抱著胳膊道:「有這功夫盯著我看,不如趕緊給你家裡打個電話,省得他們總盯著我要人。讓我難辦,你也別想好過。」

  余棠又看了他一會兒,放下手中的碗,指著門道:「出去。」

  蘇朔仰靠在沙發上,慵懶地打了個哈欠:「這就是余小少爺對待客人的態度?」

  「你不是客人。」

  余棠的聲音如他本人一樣清冷,仿佛沒有一絲情緒。

  蘇朔恍然大悟狀:「哦,差點忘了,我們倆是蓋過章領過證的關係,我可是你的合法丈夫,那你就更不應該這麼對我了啊。」說著指指自己的臉,「來,寶貝兒,親一個。」

  余棠抿著唇,大步走到門口,「唰」地打開門,重複道:「出去。」

  蘇朔懶洋洋地站起來,先去灶台附近溜達一圈,看到鍋里的煎蛋和包子,品評道:「賣相不錯啊,我還沒吃早……」

  話未說完,就被大步走過來的余棠拽住胳膊往外拉。蘇朔半推半就地跟他走了幾步,到門口才反客為主,胳膊一轉扼住余棠纖細的手腕,輕輕一使勁兒,就把他按在牆上。

  余棠身上瘦,肩胛骨被牆面磕得生疼,咬牙掙扎了幾下,手腕都紅了,還是動彈不得。Alpha和omega的體力本就不可相提並論,蘇朔又比他高壯這麼多,他的反抗好比以卵擊石,根本不起作用。

  蘇朔輕鬆地制住余棠兩隻胳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道:「早飯都不給吃,這么小氣?」

  低沉暗啞的聲線鑽進耳朵,震得鼓膜戰慄發麻。余棠咬了咬嘴唇,深吸兩口氣平穩呼吸,道:「我會跟家裡說的,你可以走了。」

  兩人挨得極近,余棠身上淡淡的omega信息素香氣在鼻間縈繞,勾得蘇朔不由得低頭往前湊,低聲道:「我真走了,你捨得嗎?」

  余棠也接收到來自alpha強勢的信息素,別開臉試圖躲避,耳廓不經意間蹭到乾燥暖熱的嘴唇,熱度瞬間蔓延,余棠觸電般地梗著脖子往後縮。

  蘇朔原本有些心猿意馬,余棠的味道恬淡怡人,像一朵養在溫室里的嬌花,在精心培育下散發著不諳世事的純真和悄無聲息的誘人。

  然而看見余棠厭惡後退的舉動,蘇朔一下子清醒,五指發力,攥緊余棠的手腕,譏笑道:「不知道是誰,處心積慮往我床上爬,費盡心思嫁給我,現在又要我走,這招就叫『欲擒故縱』嗎?」

  余棠心口狠狠一顫,仰頭看著蘇朔,眼中似有不可置信,還有一點不知該如何自處的迷茫。

  蘇朔也愣了下。他很少見到余棠露出這樣的神情,分明還是冷漠的,卻又透露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類似於傷心的情緒,好像自己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第一次見到余棠露出這樣的表情,是在A大附近的酒店房間,迎新晚會的第二天。

  即便對酒瓶換新裝的迎新晚會早就沒了新鮮感,然而蘇朔作為學生會會長,還是在後台監督完整場文藝演出,接著和大家一起去慶功宴。

  彼時蘇朔剛升上大三,身邊與他同樣階級的同齡朋友都早早地出國深造,過不了多久,他也會離開校園,進入所謂的家族企業,和一幫名義上是親人的傢伙爾虞我詐,勾心鬥角,要說對學校沒有一點留戀,當然是不可能的。


  周圍的同學紛紛向他敬酒,曾經單純懵懂的學生也都變得圓滑勢利,有意無意地跟他攀關係套近乎,更有趁他喝多往他身上貼的omega。

  放在平日,蘇朔不介意跟他們玩玩鬧鬧,畢竟他花名在外,人人都知道他最愛嘗新鮮,且來者不拒。他本人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都是成年人,你情我願,各取所需罷了。

  為此父親沒少說他,甚至動了把外面養著的私生子接回來的念頭,美其名曰兄弟倆「公平競爭」。母親也憂心忡忡,三天兩頭給他安排相親,曾經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變成深宅怨婦,把有子孫後代當做站穩腳跟的唯一方法,偏偏她身體不好受不得氣,蘇朔怕惹她不高興,只好表面敷衍應付。

  他剛滿20歲,還沒玩夠,怎麼可能想結婚?前幾天,他的酒肉朋友們說他床伴換得太勤快,小心被家裡老爺子取消繼承權,他還不以為意地開玩笑:「這就叫上樑不正下樑歪,有其父必有其子。」

  不知怎的,面對眼下的熱鬧,蘇朔突然沒了流連花叢的心情,跟周圍的同學打了招呼,叼著一支煙就往外走。走到門口吧檯處,掏出打火機剛要點菸,一個大活人冷不防撲到他跟前,劈手就奪走他嘴上的煙,兇巴巴地扔在地上。

  「不准抽菸。」那人說。

  蘇朔愣住,還沒搞清楚情況,那人忽然笑了,一雙美目彎成兩片月牙,接著就張開雙臂抱住他,趴在他肩上軟著嗓子道:「學長,帶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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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還是有人看不到,搬到正文裡排個雷

  本文愛情觀清奇,攻受腦迴路都很清奇,務必閱讀文案或搜過劇透再看

  中途如有不適請立刻停止閱讀及時止損,棄文不必通知作者

  主角三觀不代表作者三觀主角三觀不代表作者三觀主角三觀不代表作者三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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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囉嗦兩句

  沒鎖文是為了給喜歡這篇的讀者翻閱回顧,解釋這麼多也不是覺得這篇文稱得上黑歷史

  只能說它比較挑戰三觀,大部分人接受不了這樣的人設和邏輯

  喜歡就看不喜歡就棄,沒必要這麼大戾氣

  一篇小說而已,合則聚不合則散,就這麼簡單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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