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知道「帶他回家」的後果如此慘重,蘇朔絕不會因為這個小omega很香,且剛好是他喜歡的類型,就鬼迷心竅地帶他去開了房。
雖然後來的體驗讓他十分滿意。
余棠喝了不少酒,原本雪白的皮膚染上一層淫靡的粉,在深色床單的映襯下更是美得驚心動魄。他睜著一雙迷濛大眼,朝蘇朔伸著胳膊說:「冷……你過來呀。」
沒有哪個alpha能抵擋得住這樣的誘惑。何況蘇朔從來不自詡正人君子,送到嘴邊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顛鸞倒鳳一整晚,天亮醒來,蘇朔的手順著身邊人光裸的脊背往下滑,頓時興致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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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事後,蘇朔下床洗澡,想著待會兒給床上嬌氣的小Omega叫份早餐。
他沒跟任何人正經談過戀愛,這方面經驗卻足夠豐富,對每一個床伴都算得上溫柔體貼,所以就算背後說他花心說他渣的言論幾乎在校園論壇情感板塊上霸屏,憑著出眾的外貌和顯赫的家世,他照樣是周圍幾大高校都如雷貫耳的A大校草,照樣有人前赴後繼地往他床上撲。
愉快地洗完澡從衛生間出來,蘇朔完全沒想到他將面對的是另外一幅光景。
剛才還在他身下扭動呻吟的小omega抱著被子縮在床角,完全沒了昨晚的膩歪粘人,眼神冰冷,表情寫滿警惕和抗拒。
倒是沒拒絕蘇朔遞給他的礦泉水,喝了一小口,秀氣的眉就皺了起來,很嫌棄的樣子。
「給你叫杯牛奶?」蘇朔試探著問。
余棠小幅度地搖頭,接著窸窸窣窣一陣響動,一條胳膊從被子裡伸出,去摸扔在床底下的衣服。
蘇朔彎腰幫他撿,抬頭就看見兩條白皙鎖骨上星星點點的吻痕。余棠慢吞吞地接了,人和衣服一起縮回被子裡,只露出一個黑黢黢的發頂,從被子的起伏中可以看出在裡面穿衣服多麼舉步維艱。
蘇朔原本打算走了,看他這樣,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禽獸。這小omega長這麼漂亮卻面生得很,再加上害羞生澀的反映,想必是剛入學的大一新生。
眼光倒是不錯,喝醉了還知道找個最帥的碰瓷。
然而此情此景顯然不宜調笑,蘇朔想了想,在桌上的卡片上留下自己的手機號,說:「我先走了,有事打我電話。」
話音未落,躲在被子裡的小腦袋唰地冒了出來。
小Omega眼睛通紅,一喘一喘地吸鼻子,滿臉都是未來得及擦乾的淚水。
那時候的余棠,就是用這樣有一點驚訝,又有一點難過的眼神看著蘇朔,看得他心裡發軟,腿都邁不開。
而現在,蘇朔只覺得諷刺。什麼驚訝,什麼難過,不過是這個心機深沉的小omega的慣用伎倆,鬼知道他策劃了多久,才能做到輕輕鬆鬆一招致勝,快到他根本來不及反應,雙方家長就見了面,火速定下婚事。
眼下的余棠似是被蘇朔的話戳到痛腳,眼神凌厲如刀。蘇朔卻對他流露出來的情緒嗤之以鼻,不屑去探索解讀。
「你走。」余棠的聲音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你讓我走我就走?」被算計的恥辱感猶在,蘇朔不由得拔高音量,「余小少爺好興致,偌大一個蘇家,任你呼風喚雨,來去自如,現在該輪到我享受這個特權了吧?」
余棠強迫自己抬頭,直視蘇朔的眼睛:「什麼特權?」
「跟我回去。」蘇朔道。
余棠斬釘截鐵地搖頭。
蘇朔挑眉,威脅般地說:「那我只好待在這兒咯。」
他現在處於有家不能回的狀況,母親施壓,非要他把余棠哄回來才准進家門,他原本打算在外面住兩天避避風頭,誰知母親這次動真格,天還沒亮就把他從床上抓起來丟到車上,下車就看見前面一條蜿蜒曲折的山路,幾個保鏢虎視眈眈,他只好硬著頭皮往上爬。
余棠願意跟他回去最好,蘇家最不缺的就是房間,兩人結婚半年,在家裡見面的機會一個手都數得過來。如果不肯跟他回去,他就在這兒待著,余棠跑到這破地方純屬為了找他的不痛快,小Omega那麼嬌氣,在這種破陋小屋必定住不了多久,又拉不下臉回娘家,到時候還不是乖乖跟他走?
回去之後就好辦了,這段婚姻要麼就這樣名存實亡地維持下去,要麼就等余棠忍受不了主動提離婚,無論哪一種,對他來說都沒差。
蘇朔迅速計劃好一切,只見余棠雙唇緊抿,仿佛在思考衡量選哪個於他更有利,半晌後妥協道:「不要待太久。」
回到房間關上門,余棠扶著門邊的櫥櫃慢慢蹲下來,努力做了幾次深呼吸。
剛才蘇朔為了壓制他,動用了alpha信息素。信息素交流這是alpha和omega之間再尋常不過的互動,然而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卻是一丁點粗暴、一丁點強迫都受不得。
額頭和後背滲出的冷汗漸漸退去,余棠站起來,從櫥櫃裡拿了藥,就著屋裡的涼白開喝下,然後躺在床上,朝里側臥,用胳膊環住自己微凸的小腹,間或用手掌輕輕揉一揉。
閉上眼睛,耳邊迴蕩著蘇朔悅耳動聽卻毫不留情的聲音,什麼「呼風喚雨」,「來去自如」,余棠牽起嘴角,笑得勉強。這個人觀察力不怎麼樣,想像力倒是一流。
他要是真的來去自如,何至於躲到這裡來?
他要是真的能呼風喚雨,學長為什麼還是這麼討厭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