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節
2024-09-02 04:31:58
作者: 非天夜翔
位,才閉上雙眼,等待即將到來的死亡。 玄及還發現了一件東西——戟天手上的鑽石婚戒。 行刑後的第七天,又是一個星期五,畢方國舉行了一場盛大的慶宴。 文家二少爺成為全帝都談論得最熱烈的話題,此人在帝都紅得發紫,原因如下(官方消息)。 一:前第二軍統帥,炎槍將軍戟天在取得冰風谷勝利後嗜血好戰,意欲挑起顛覆全畢方國、乃至整個大陸的另一場大規模戰爭。 皇室萬萬沒料到戟天居功自傲,遂派出文術上尉攜女王密信前去勸說。文術值此危難之境,視生死於度外,毅然奔赴前線。 二:文術直斥戟天之非,單槍匹馬深入軍中,與戟天鬥勇鬥智。親手擒住戟天,以大義規勸,並力挽狂瀾,平息了四萬人的兵變,收編星洲蘭軍舊部。 三:接管兵權後,文術再次率軍衝出冰風谷,對玄龜**隊實行了無情的打擊,將國境線朝北足足推進了百餘里。創下畢方開國以來,我軍損傷最少,殲敵數量最多的記錄。 但這次勝利卻給文術上尉留下了臉上的傷疤,並將伴隨他一生。 男人長得再好看又有什麼用? 戟天與訶黎勒兩名叛賊便是最好的例子。 帝都日報還特地發表了一篇社論,名為《傷痕是男子漢的徽章》,同時間,皇室為了表彰這位偉大的英雄為畢方作出的貢獻,將他連提三級,升為將軍。 文術抓牢了第二軍的兵權,接替了戟天的位置。 從這一年起,畢方軍部進入了文家兄弟掌權的時代。 就在街頭巷尾無數民眾正在對文術的豐功偉績談論不休時,畢方國高層拋出了另一個重磅炸彈。 思仙公主下嫁!文術將軍即將於本月迎娶! 全城歡慶三天三夜,十萬人親眼見證這場世紀婚禮! 一瞬間整個帝都的節日氣氛空前高漲,寒冷帶來的頹廢一掃而空,那名曾經肩掛五星勳章,一身鮮紅軍服,領兵出征的英雄戟天,早已被掃進了輿論的垃圾堆,化為歷史的塵埃。 人民夾道歡呼,思仙公主站在婚車上,繞城一周,她恬靜地微笑。 文術戴上了遮去半邊臉的銀色面具,面具上閃著寒光,更添一分神秘與冷酷之感。婚車在皇宮前停下,他彬彬有禮地伸出臂彎讓公主搭著,接她下車。 紅地毯鋪到皇宮大門口,大鐘敲響,禮炮齊鳴,大臣們紛紛祝賀,文術點頭回應,卻依舊不露半分微笑。 宣誓,交換婚戒,水到渠成後,公主身周圍上無數貴婦,眾星捧月般的被拱著,她們地位尊貴無比,文術面前卻乏人問津,唯有幾個拍馬屁的老傢伙。 軍官都躲得遠遠的,不用說他們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文術抽身離開,在花園的另一端,他終於找到了辰砂。溜-達-論-壇 辰砂坐在長桌角落,嘰嘰咕咕地吃著一大盤烤肉,顯是十分滿意。 文術抱著椅背,坐了下來,取下面具,晃了晃,道:「親愛的,餵老大吃點。」 辰砂愛理不理道:「叫你老婆餵。」 文術愁眉苦臉道:「她不愛我,你給我吃點,啊……」他煞有介事地嚼著辰砂餵來的烤羊肉,又道:「那邊的雞肉也給我吃一點。」 辰砂怒道:「滾!」 文術笑了起來,看著辰砂,戟天離開後,辰砂的情緒已不再低落,對他的態度也好了不少,人有希望總會過得開心很多,仿佛又恢復了白楊學院中充滿陽光的那個辰砂。 文術誰也不想見,只想與辰砂在一起,他的心情才會變好。才能真正的放鬆下來,至於他在行刑那天做了什麼,從來沒有說過。 「結婚感覺好嗎?」辰砂問道。 文術翻白眼答道:「站得很累。」 辰砂譏道:「你不是一直很想娶她的麼?」 文術道:「我後悔了。」 辰砂又道:「你很快就要覺得失落了。」 「???」 文術對這個問題十分狐疑,他認真地想了很久,點頭道:「我已經覺得很失落了,親愛的。」 辰砂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道:「你需要春藥,毛絨套裝,G點按摩棒那些嗎?我知道一家店賣這個,我還有打折卡……」 「……」 文術激動道:「太好了!你要陪老大一起用嗎?」 辰砂惡狠狠揮起叉子,朝桌上一插,諍地釘在文術指縫間隙中。 數日前,辰砂為文術準備了一千金幣的結婚禮金,並無論如何讓他收下。並答應出席他的婚禮。 接著他提前餓足一天,眼冒金星地單手扶牆,拿著請柬進來皇宮,準備吃請。 結果就是,現在吃撐著了,他只得艱難地再次一手扶牆,挪出皇宮去。 「你這個白痴……」文術哭笑不得,摟著辰砂,讓他上了門口的一輛馬車。 「文術將軍。」 文術拉上車簾,冷冷看著那名傳令兵。 「那是為公主殿下準備的婚車,宴會完畢後,您需要與她一起搭車回家。」 文術戴上面具,糾正道:「這是我的馬車,我願意讓誰坐就讓誰坐。」 他不再多說,勒令打道回府,把公主丟在皇宮裡。 文家多了不少皇宮中派來的侍女與僕人,本十分寬敞的三層小樓忽然變得擁擠起來,文術特地為辰砂布置了房間,位於三樓。 文術與思仙的新房則在二樓,辰砂茫然看著那些搬進來的宮廷侍者,並朝他們問好。 得到的回應是無一例外的——所有人都鼻孔朝天,眼睛長在頭頂上。 文術道:「親愛的,我去接母老虎了。回來我們再一起想辦法收拾這些人。」 辰砂肚皮鼓鼓地十分愜意,躺在床上,道:「去去,晚飯不要叫我了,我吃不下了。」 文術這才莞爾出門。 文術抵達的時間剛剛好,他站在大門口,見文元小心翼翼地護送著丹若與思仙兩姐妹出來,三人有說有笑。 文元從大衣口袋中掏出一個白色的長信封,交給思仙。 文術眯起了眼,知道這是戟天留下來的信件。 文元兌現了他的承諾,沒有讓任何人拆開過它。 文元溫和笑道:「……他脾氣很糟糕,不是一個浪漫的男人,但我相信他會是好丈夫,請殿下您不要在意他某些粗魯,無禮的行為。」 「要知道,太會說甜蜜話兒的男人往往都不那麼可靠,我的殿下。」 思仙笑了笑,盈盈道:「我明白,這就走了。」 她挽著文術的手臂,與親姐告別,上了婚車,宮廷侍人夾道歡送,為思仙終於嫁出去而感到由衷的歡欣。 辰砂躺在柔軟,溫暖的床上,雖有點惆悵,他卻不得不承認,文術是個顧念舊情的人,把他照顧得很好,唯恐他受了半點委屈。 這房間從前是文術與文元睡的,他買了一張新的床與厚厚的軟被讓辰砂用,牆邊仍貼著泛黃的舊照片,辰砂取下一張來看了看,那是文術小時候過新年,在皇宮門口拍的。 辰砂把它小心地貼回去,並知道這些回憶對文術來說彌足珍貴。 外面傳來馬車與交談的聲音,辰砂好奇心起,扒著窗台從三樓望下去。 馬車從街道另一面馳來,文術牽著思仙下了車。 思仙進門便斥道:「準備洗澡水,窗簾怎麼還沒換成白色的,累死我了!你們站在這裡做什麼?!都進去!」 思仙臉色不善,一副文術欠了她幾百萬金幣,還再接再厲不停朝她借錢的表情。 辰砂吐了吐舌頭,打定主意在有人來救之前,儘量不惹這討厭的公主就是。 然而他的麻煩才剛剛開始,他不惹公主,公主要惹她。 公主嫁進來的當天晚上,辰砂沒有下去吃飯,也沒有找文術說話。 當晚他趴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翻書,腳上勾著床尾的椅子,一晃一晃。 晚上十點,女僕怒氣沖沖地踹開他的房門,惡狠狠道: 「給我安靜點!你吵著殿下了!」 「哦——」辰砂不敢再碰那張椅子了。 很大聲麼?我怎麼不覺得,明明墊了地毯。 辰砂躡手躡腳下床,貼在地毯上聽了一會。 他聽見文術低沉的聲音,以及思仙公主咯咯的笑聲,過了一會,笑聲變為放肆的尖叫。 小夫妻的初夜十分開心,只聽不清楚她在笑什麼。 結婚了,她一定很高興,老大也很高興,辰砂鬱悶地心想,懨懨地躺了上床,不再去聽。 其實樓下的交談是另外一個版本: 思仙笑道:「哦——呵呵呵呵,你臉上那塊紅印就像永恆冰原的地圖——你到鏡子前面看看?像不像?」 文術漠然答道:「很好笑麼?再好笑,你也得看一輩子。」 思仙愣住了。 文術又嘲道:「我只要不照鏡子,就永遠都看不到,但你每天都得看著,是誰更好笑?」 文術說完這句,冷不防撲上去,把整張臉湊到思仙面前,挑釁地側過臉,眼中露出鷹隼一般的凶光,沙著嗓子低聲道:「看清楚了麼?再研究一會?你還覺得它像什麼,嗯?」 「走開——!」思仙高聲尖叫,兩腳亂踹,怒道:「你這個變態——!」 文術冷笑幾聲,扯過一個枕頭,墊在耳旁,側身背對思仙,沉默不語,在地毯上睡了一夜。 翌日思仙睡到日上三竿方起,慵懶坐到餐桌前,僕人端上精緻早點,她忽然發現辰砂坐在桌子的另一頭,悠然自得地吃著早餐。 當然,沒有人服侍他,辰砂習慣了自己動手,食慾很好。 思仙公主把銀勺一摔,怒道:「誰讓你到這張桌子上來吃飯的!」 辰砂笑答道:「你老公。」 「……」 思仙額頭青筋暴突,尖叫道:「你沒有這個權利——!這裡現在是我說了算!」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至今思仙都牢牢記得訶黎勒那不屑的目光與辰砂同情的一瞥。 辰砂聽話的點了點頭,道:「哦,還好我已經吃完了。」 他收拾盤子,放到洗碗槽,道:「祝您用餐愉快,殿下。」接著自顧自地上了樓。 思仙的肺簡直要被氣炸了。 於是思仙的新婚生活便從此多了個難題——斗小三。她無時無刻不在絞盡腦汁,給辰砂使絆,然而辰砂這人卻滑不溜手,完全抓不到任何把柄,一有風吹草動,跑得比兔子還快。 思仙正在減肥,辰砂就倚著樓梯扶手嘎巴嘎巴地吃零食;思仙早上起床開窗正想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就見到辰砂捧著花盆蹲在院子裡念念有詞;晚飯後思仙呆得無聊氣悶,只見文術和辰砂兩人埋頭坐在茶几邊,各自拿著一把剪刀,聊得不亦樂乎。 「嘿嘿今天報紙上的笑話很好笑,剪起來貼在你的本子上……」文術道。 思仙算是鬱悶到家了,然而數日後的一事,終於促使她下定決心,打破那個對已死之人的承諾。 一天清晨,文朮赤著上身坐在窗前,辰砂抓了一小捧窗台上的雪,反覆搓揉,讓它化在手心裡,繼而覆在文術下巴上。 「別治療。」文術拉開他的手,認真道。 辰砂嘆了口氣,沾濕那把小銀刀,仔細地為文術刮著鬍渣。 文術自嘲道:「這張臉是通行證,可以混飯,混軍餉,混老婆,獲得尊敬。除了不想照鏡子,還是很划算的。」 辰砂銀色的刀鋒沿著文術的英俊側臉輕輕刮下,看著這熟悉的好友,忽覺得這樣也不錯,燒傷並不能掩飾他的本質,一如帝都這污穢的局面,僅僅是暫時令他屈服。 他的容貌依舊有種流氓般的帥氣。 辰砂相信文術此刻隱忍,只是積聚著一股能量,等待某日的爆發。 他發自真心道:「老大,你還是挺帥的。」 文術靜了,片刻後道:「你還生氣麼?」 辰砂答道:「不生氣了,我想了很久,你在火里把我救了出來,我很感動,我知道女王那時候想把我燒死。」 辰砂想了想,嘆了口氣道:「你是在保護我,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老大。」 文術答道:「嗯,我愛你,辰砂。」 辰砂笑答道:「我也愛你,老大。」 文術失落地笑了笑,伸手去摸颳得乾乾淨淨的臉,穿上襯衣,戴好銀面具,道:「我去上班,晚上見,親愛的。」 他推開門,思仙公主立於門外。 文術與思仙對視一眼,繼而反手關上辰砂的房門,朝思仙道:「你要是敢動他……我,你,我老哥,你姐,我們就一起死,你盡可以試試。」 思仙冷笑目送文術離去。 當天下午,辰砂正在用手中的小銀刀切著植物根莖,調製幾種藥水,他認為,這些藥水或許可以在戟天來接他的時候派上用場。 先做足準備總是好的。 三點多的時候,門被推開,辰砂抬起頭,蹙眉望著思仙,不知她又要如何。 這尚是文術成婚後,將軍府的女主人第一次到三樓來。 他坐著,她站著,雙手叉腰,居高臨下地俯視他。 「什麼事,殿下?這是我的房間,請您出去。」辰砂揚眉道。 思仙公主揚手,一封雪白的信落在桌上,她盈盈笑道:「這是叛國賊臨死前寫給你的,看看,祝你愉快,辰砂。」接著思仙再不多話,轉身離去。 辰砂深吸了一口氣,以銀刀小心地劃破封口,展開信紙。 他的手不斷發抖。 辰砂吾愛: 嘿嘿,還記得我們的初夜嗎,寶貝。 老公是個處男,處男的第一次都很快,幸好當時你沒有發現,不過我猜你也不知道這個說法,你一直都很笨。 好,不笑話你了,現在聽我說,老公寫這封信的時候蹲在監牢里,所有的武器都被收繳,這次恐怕是插翅難飛了。 寶貝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老公很可能不會再回來。別哭,嘿嘿,我寧願看到你,在被我連著好幾次幹上高潮的時候流下眼淚,不過那說不定是在另外一個世界了。 老公是個吊兒郎當的流氓,對?不過流氓也是有愛情的,你被流氓看上,真是倒霉了。 讓我想想,開始愛上你是在……軍部看到你的第一眼?在僱傭兵團里遇見你?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或許對你的感情責任居多,衝動的熱戀反而占得很少。 但在我們第一次分開,我站在蒸汽車的站台上,親眼送你離開那時,我便下了個決定。 老婆!我離不開你,要時刻和你在一起,把我能找到的,世界上最好的都給你! 別人?讓他們滾蛋,靠邊站!你註定了是我的,你為我而生,我也為你而生,不是麼? 不過說句實話,笨蛋老婆,你不懂,這個世界上有太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