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今天開始當雲漂
雲都，雲國的心臟。無數青年士子的夢想施展才華和抱負的理想之地。
其坐落於雲夢大澤之畔，憑藉著雲夢大澤，雲國一半的郡都可以靠著雲夢大澤延伸出來的支流，通過水運的方式來到這座城市。
便利的交通造就了這裡的繁華。碼頭之上到處都是來往的商船客船。紛紛囔囔的聲音不絕於耳，讓依靠在船舷上的張偉有種在看清明上河圖現實版的感覺。
黑水鎮事件已經過去三個月了，靠著他解決淫祀，活活溺死蔡仙姑和三大家族族長的事跡。再經過他那好哥哥張雄不遺餘力的運作下。他張偉的名聲再一次響徹了鹿陽郡。
而且這一次還是賢名。
靠著這股風，張輝也順勢把他的名字記到了今年的貢生名單上。雖然中間也起了一些波折，但最終還是解決了。
而張偉則在張輝巡查完鹿陽八郡後順道搭了個順風船，走官方水路來到了雲都城。
「怎麼樣？」
這時候船艙里傳來了一道蒼老的聲音打斷了張偉的思緒。
張偉回頭望去，只見他的三叔張輝正一臉疲憊的走了過來。
顯然，幾日的水上顛簸還是讓他這位年逾五十的老人感到了力不從心。不過有張偉看著也沒出什麼大事。
見三叔詢問自己，張偉也老老實實的回答道：「雖然好幾年沒來了，但這雲都也沒什麼變化嘛。」
張輝一愣，然後啞然失笑。
「哈哈哈，你這小子，幾年不見這口氣倒是大了不少。你可知現如今雲都內有多少百姓生活？告訴你！」
張輝伸出手，食指中指大拇指捏在一起，一臉鄭重的說道：「七十萬人！在冊的百姓足足有七十萬人！這還不包括城外農莊和村鎮的農戶！保守估計，整個雲都範圍內的人口數量足有兩百萬。已經堪比一個郡了！」
七十萬人，這個數字對於一個封建王朝的國都城市來說已經算是極限了。也不怪張輝會如此鄭重。更別說這雲都城內還有不少達官貴胄以及其家眷，那治理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張偉適當的露出來了震驚的神色，讓張輝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張偉就開始說教了起來。
張偉表面連連稱是，但心底卻對三叔張輝的話不置可否，畢竟對作為經歷過現代社會的他來說，上千萬人的現代大都市他都見過生活過，眼前這區區七十萬人的封建王朝的國都還是沒法入他的眼。
而且此刻他的心已經不在這區區的雲都了，而是在雲都旁邊，那綿延千里的雲夢大澤深處，一處常年被水霧籠罩的神秘之地！
雲上坊市，就在那裡！
但現在還不是進坊市的時機，他必須跟著三叔在雲都安定下來再說。
這時候三叔張輝還在說教。
左右就是讓他來雲都後，老老實實的低調行事，遇到什麼事，無論如何都不要出頭，免得懟上了那些功勳子弟。
張輝倒不是擔心自己侄子受委屈，而是怕自己侄子把人家一不小心打死。
自從那天張偉拖著條大泥鰍的屍體回來給他們煲湯後，張輝就知道自己這個侄子不簡單了。
但可惜他見識雖廣，但卻還局限在凡俗界，對於修仙界的了解著實有限。
只是普通人的他雖然能看出來那條泥鰍是妖獸，但並不知道其具體實力，只以為是一條剛剛蛻變的妖獸罷了。
那種層次的妖獸，一些武林高手都有可能解決。所以對於自己這個侄子到底是什麼情況，張輝一時半會也拿不準。
但無論如何，他這個侄子的實力卻是值得肯定的。
就那幫草包紈絝身邊帶著的家將長隨恐怕還不夠自己這個侄子一巴掌的。要是單純的打傷那還好，自己這個吏部左侍郎在雲都還是有點薄面的。
就怕張偉控制不住力道把人家給一不小心打死了，那樂子可就大了！
「雲都之內，達官貴胄不知凡幾。其中尤其需要注意的，便是這麼幾家。定國公和鎮國公這是勛貴世家的代表，歷代國公都參與到軍伍之中，在軍方的聲望十分之高，而且這些勛貴家族的關係十分的錯綜複雜，屬於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再加上勛貴子弟行事乖張，所以莫要與他們起衝突！
還有工部尚書甄雲龍，據說此人與傳說中的雲上仙宗有關，當今聖上都要給其三分薄面。不過此人平日裡深居簡出，伱估計也碰不上他。
還有……」
說到這裡，張輝的表情有些彆扭，一副晦氣的模樣。但還是跟張偉說道：「楊貴妃所在的楊家，你也要注意！最近幾年楊家仗著聖上對楊貴妃的寵信，可謂是囂張跋扈。
甚至當初還有楊家人仗著恩寵，當街打了紅霞公主的耳光，對方告上金鑾殿都無疾而終的例子在！所以哪怕是那些勛貴世家也不願意去招惹這幫得志的小人。」
張偉聞言挑了挑眉，被皇帝寵信的一個姓楊的貴妃，家裡還有一個囂張跋扈的娘家，這既視感有些強啊，尤其是現在這年頭，還被稱之為「盛世」。
要不是雲國皇室姓洛而不是姓李，張偉都懷疑現在他拿的是不是李隆基和楊玉環的異世界同位體副本了。
「侄兒明白。」張偉應道。
張輝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嗯……當然，咱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真要是有人找你麻煩……」
說到這裡，張輝壓低聲音，左右看了一下然後說道：「只要別打死打殘，給他們個教訓也是極好的。」
「明白。」
張偉聽到這話心裡就有底了，跟張輝對視一眼，一大一小兩個小狐狸無聲的笑了笑。
等船在碼頭上靠好，這兩叔侄才下船坐上了家裡早就準備好的轎子，直奔張輝在雲都的家而去。
作為吏部左侍郎，張輝雖然依然不算是雲都核心權力層的人，但也算是高層之一了，尤其是還是在吏部這個實權部門。
所以張輝的宅邸還是很大的，在雲都的地段也不錯。從那整齊鋪就的青石地磚和兩邊栽的百年大樹，以及街道兩邊那一座座高門來看，張輝在雲都內住的地方放到張偉他上輩子，基本就是在長安街了。
轎子裡，張輝給張偉介紹著這條街上的宅院的主人。
「這是戶部的李尚書家，這是榮國公府，他們跟寧國公是一脈相傳。可惜到如今門楣已經沒落了，也就是靠著祖宗的老本過活。」
「三叔，這榮國府是不是姓賈，裡面是不是還有個銜玉而生的？或者他家裡有沒有人嫁給了一個姓林的巡鹽御史？」張偉又忍不住打岔道。
張輝奇怪的看了自己這表現奇怪的侄子一眼，說道：「銜玉而生的倒是有，可我雲國卻並沒有姓林的巡鹽御史。」
「而且銜玉而生也不過是榮國府搞出來的噱頭罷了。當初鬧得挺歡，結果等了這麼久卻連個仙人都沒有光顧他家，將那銜玉而生的祥瑞子帶走，不然的話榮國府還會是這半死不活的樣子？而且榮國公一脈不姓賈，他們姓周！」
「這樣啊……」張偉鬆了一口氣。
張輝疑惑的問道：「你怎麼回事？從剛才我跟你講話的時候，你就一臉刺撓的樣子。」
「沒什麼沒什麼……」
張偉尷尬的笑了笑，同時心底暗鬆一口氣。他剛才差點就以為自己穿越到了某個大雜燴的世界了。如今看來不過是封建王朝的通性罷了。
果然是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
「老爺，到了。」
這時候轎子停下，外面傳來了管家的聲音。
「下去吧，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竟然放著我這裡不住，去自己找地方。你難道不知道居雲都大不易嗎？」張輝走出轎子吐槽道。
張偉笑道：「我可是吏部左侍郎的侄子，還是剛入國子監的貢生。要是讓那些喜歡捕風捉影的御史見到我天天往您家裡跑，保不齊他們會以徇私舞弊的名義參你一本。雖然咱們行的端坐的直，但這噁心人啊。
而且三叔，我這幾年多少還是有些小金庫的。在雲都也能活的滋潤！」張偉拍了拍自己的錢袋說道。
張輝撇了張偉一眼，說道：「靠著你寫的那些不堪入目的書賺的稿費？」
「咳咳……」
張偉一口氣差點沒有喘上來，被自己的口水嗆得難受。
寫黃色小說被家長抓包，這別提多尷尬了。
看著自己這侄子吃癟的樣子，張輝那張冷酷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心情也好上了不少。
而就在這時，張府門口一隊人馬扛著一頂奢華大轎走過，光轎夫就有八人！名副其實的八抬大轎。
要知道張輝作為二品大員，轎子也不過有四人抬而已。
轎子裡的人似是認識張輝，立即叫人停下。然後掀開側簾，問道：「是張侍郎嘛？」
張輝扭頭一看，立即對著轎子裡的人拱手行禮問候道：「五皇子安康。」
五皇子是一個面容威嚴的中年人，但卻給人一股溫和近人的感覺，見自己沒有認錯人，當即笑問道：「倒是挺巧，張侍郎這是剛從東邊巡查完回京嗎？咦？這位是……」
五皇子話說到一半，就看向了站在旁邊的張偉。
年輕英俊，身姿挺拔，十分的吸睛。
張輝笑著解釋道：「這是我本家的侄子張偉張子傑，來雲都入學的。子傑，這是五皇子。」
「五皇子。」
張偉向五皇子做了一個文禮。
五皇子聞言眼前一亮，問道：「可是那治河的張偉張子傑？《詠鵝》也是出自你手？那可是千古名篇啊。」
「五皇子謬讚了。」張偉不卑不亢的笑道。
五皇子笑道：「哈哈哈，子傑你謙虛了，我對子傑你可謂是神交已久。今日所見果然儀表非凡，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不知可否有空來我府上一敘？」
張輝聞言眉頭微微一皺，剛想給自己侄子使個眼色，就聽張偉說道：「承蒙殿下厚愛，可我剛來京都尚未安頓。明天還要去國子監報導，實在是沒有時間，所以抱歉了。」
五皇子面露失望之色，但也似是沒有太往心裡去，說道：「這樣啊，也好。雲都是個好地方，希望子傑你玩的開心。」
叔侄倆目送五皇子離開，張偉便看向張輝問道：「三叔……」
張輝生硬的說道：「以後這些皇子要是來邀請你，能不去就別去！摻乎進這皇權之爭，哪怕是我這把老骨頭拼出命去也救不了咱們張家！」
張偉點了點頭，但還是道：「嗯……但是三叔，到了你這個位置上已經不是想要明哲保身就能做的到的了。」
張輝臉色一窒，然後苦笑道：「我又何嘗不知呢？但跟家族破滅比起來，丟掉官位逐出雲都卻也不算什麼了。」
「子傑你要記住一個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對於我張家一整個家族相比，我個人的政途不算什麼。」」
「侄兒明白！」
……
在三叔家短暫休息了一晚後，第二天張偉就帶著隨行而來的張大前往了雲都的牙行。
剛一走進牙行，張偉這一身綾羅綢緞的樣子就立即吸引住了牙人們的目光。就差把大客戶的標籤貼他腦門上了。
「這位客官，有什麼吩咐？」
這時候一個行動能力快的牙人領先他人一步湊了上來。
張偉言簡意賅的說道：「買房。」
牙人笑著領著張偉去了櫃檯，從櫃檯小姐那裡拿來了一本冊子說道：「客官您瞧，這是南城所有待出售的宅院，個個都是……」
張偉打斷道：「我不要南區的。」
牙人：「啊？」
只見肉眼可見的失望之色浮現在他的臉上。
雲都城市的布局由於臨靠雲夢大澤的關係，比如靠近雲夢大澤的東城區主營商業中轉。居住在這裡的人基本都是天南海北的行商，以及靠著碼頭餬口的裝卸工人和漁夫。
環境差，治安差，這是雲都百姓的共識，但相應的房價也便宜。
而南區由於採光好地勢高，所以一直都是達官貴胄的聚集地。但相對的那裡的房價也是最高。保守估計比其他城區的房價貴上幾十倍吧。
但沒辦法，牙人沒地位，尤其是對於張偉這種人來說，這個牙人要是敢像都市小說里的中介那般對他冷嘲熱諷，態度下降。不用他出手，旁邊牙行的牙長都得把他抽一頓扔出去。
所以牙人很快收起了臉上的失望，繼續殷勤的拿出來了另外一本冊子，翻開來給張偉看。
「客官您瞧，這是東區最好的院子，三進三出，地段也好，距離漁肆和碼頭也遠，也清淨……」
張偉問道：「旁邊有河嘛？」
「額……客官您要是要臨近河邊的宅院的話，我這裡也有。」牙人又翻開一頁道：「這座宅院也不錯，同樣是三進三出的院子，後院就挨著一條河，清理啥垃圾的都方便。」
張偉皺眉道：「乾淨的河有沒有？」
「有有有！」
牙人又是一陣手忙腳亂，最後經過了十幾次的挑選，張偉最終才敲定了一塊在東區邊緣的宅邸。然後讓牙人帶著自己前去。
在院子裡到處逛了逛，也許是因為距離上戶人家搬走的時間不太長，所以院子裡還留著一分人氣不顯得荒蕪。
院子裡有著一棵老樹，還有著一口石井。
不過張偉用尋機術看了，這一樹一井就是普普通通的樹和井。沒有妖化和有貞子同類的跡象。
而對張偉來說最重要的，還是院子後那條河了。
水流速度還不賴，甚至比青雲小築的那條小河還疾。等水車和發電機安裝好基本能保證張偉在鍊氣後期這一階段的修煉了。
張偉問道：「多少錢？」
牙人嘿嘿一笑，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兩。」
「五十兩，搶錢啊！」張偉還沒說什麼，張大便立即叫了起來。
五十兩紋銀，他家二爺當初蓋青雲小築才花了不到五十兩，這還是因為要在城外山林里蓋房的原因才花了這麼多錢。
眼前這個面積還沒有青雲小築三分之二大的房子竟然就敢要五十兩？還是在東區，不是搶錢是什麼？
「這位客官你有所不知，居雲都，大不易啊。」
牙人苦著臉說道：「雲都的一應消費都貴的很，現在絕大部分人都還是租房住呢，有的甚至只是搭個棚子。遇上了地頭蛇還得月月上貢才能保證自己有個遮風擋雨的地。」
「我就是個牙人，這房價壓根就不是我能管的。」
張大還想說什麼，但張偉卻說道：「行了，張大掏錢吧。」
見識過上輩子房地產行業亂像的張偉並不奇怪。相反他還覺得這價錢已經很便宜了。
畢竟他穿越那年頭，多少人辛苦一年也就賺個魔都的廁所啊。
「財侶法地……凡俗間的地都這麼貴了，那修仙界的地又得是什麼價啊。」張偉嘆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