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蘇湛撫摸著馬背,笑問其他人。
茶叔首當其衝,眉眼間的驚喜,更是無法藏匿。
王爺曾說過,只要哪個年輕兒郎,能馴服這匹大宛馬,就算得上是王府的半個姑爺!
而今日,完全應驗了!
馴服此馬的,不是半個,而是一整個姑爺。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不得不服。
「蘇公子,老奴佩服。」茶叔拱手躬身道。
見此,宋北望與沈峰眸子同時一凝。
怪了!
蘇湛能夠馴服這匹烈馬,的確非同凡響。
能吹一輩子!
可這茶叔的反應……未免也太大了吧?
當年,茶叔一人獨擋三百戎兵,力戰過後刀也斷了,斧子也鈍得無法再使用,渾身上下被血浸濕。最後抬下戰場時,才發現只瘸了條腿。
當之無愧的戰神!
他曾連梁王爺都不服氣的人,竟然也會對蘇湛如此快的認同?
「二位的允諾,可還作數?」蘇湛翻身下馬,把韁繩交給了茶叔。
「自然作數!」宋北望與沈峰道。
聞言,蘇湛笑了笑,來到二人身邊,小聲道,「在下也不用二位作此允諾,但能不能幫在下一個忙?」
宋北望蹙眉,「什麼忙,能比得過那兩個允諾?」
沈峰也是不解其意。
世子都承諾了,還有比這更誘惑的?
蘇湛面露尷尬,「冒充梁王新婿一事,還望二位,替在下在王爺面前……解釋一番。」
現在梁王爺還沒有點頭,說明婚期,說好聽是冒充,不好聽那是僭越!
沈峰聞言,心裡輕嘆一聲。
王爺的預測得果然不錯!
姑爺太敏感了……太有主見了,他若是真知道了他就是梁王府姑爺,估計自己都接受不了!
宋北望心直口快,「放心,父親不會追究的……」
「為什麼?」蘇湛蹙眉凝眸。
沈峰趕忙上前,笑著道,「世子的意思是……他會向王爺解釋!」
「對對對!」
宋北望也意識到,自己差點兒露餡兒。
隨即拍了拍蘇湛的肩膀道,「你就當一天我的妹夫,父親也不會說什麼的。」
蘇湛聞言還是乾笑一聲。
梁王姑爺不好當啊!
沒有地位背景,隨時都有可能被推出去,當做政治的犧牲品。
就和今天一樣,差點兒被借題發揮……
宋北望見蘇湛還有心事。
說道,「先不想了,去喝酒,一醉解千愁!」
……
……
時間一晃,黃昏將近。
福祿樓雅間之中。
宋北望與沈峰二人,已經趴在了桌子上。
蘇湛微醺,心裡忍不住吐槽,這裡的酒度數的確小,但架不住量大。
啤酒度數也小,踩箱喝也能放倒人。
不過前世他是個小趴菜,放到這個時代,完全沒有對手。
「寡人來這時代,不妥妥的酒王?」
蘇湛喃喃一聲,又自顧自飲了一口畫梁春。
就在此時。
睡夢中的沈峰,忽然坐起,徑直跪在宋北望面前。
「世子……」沈峰搖搖晃晃,臉頰通紅,眼角似乎還有一顆晶瑩滑落,「屬下心中……現在還有一個心結……沒有展開……」
宋北望被驚得也坐起身來,隨即把沈峰拉回凳子上,又倒了一碗酒。
「說!什麼心結?」
「三年前,您為何不讓屬下,斬了那赫連老兒?」沈峰聲淚俱下道。
聞言。
蘇湛一楞。
赫連,是北戎的國姓,如今赫連家族人丁凋亡,只剩下赫連全石一脈,為北戎攝政王。
「沈統領,在下還不知道,你有如此奇遇。」蘇湛緩過神道。他知道沈峰厲害,但沒想到,曾有機會斬殺北戎攝政王?
「蘇公子有所不知!」沈峰酒勁兒緩過一些道,「三年前,世子帶領我等一十八騎,奇襲北戎赫連老兒中軍大帳,一十八騎全數而歸,還斬下赫連老兒的一隻手臂!」
說到此,沈峰眼前閃過一抹涼意。
當年大勝而歸,迎接他們的,卻是與北戎和談的使團。
赫連老兒更是明碼標價,一隻手臂,抵得上五千金、五千絹、五十萬擔糧!
而且還是每年!
可朝廷上,居然連拒絕都沒有,直接滿口答應。
蘇湛聞言面前一閃。
一十八騎……衝擊北戎中軍大帳!
這不妥妥的南宋楊再興麼?
當年楊再興也是一十八騎,突襲完顏宗弼的中軍大帳。雖然沒能成功,但慷慨赴死的精神,那是絕對的南波萬!
上一世的楊再興沒有成功,但這一世的宋北望,卻成功了!
還斬下了北戎攝政王的一隻手臂。
聞言,宋北望搖了搖頭,輕嘆一聲。
「這同樣是我的心結啊……」
三年前。
恰逢左將軍陳敬夫被發十二道班師令,自己是一時氣憤,才領兵衝去入赫連全石的中軍大帳。
所以才只斬了一隻手臂,就是為了震懾北戎,言明大周不是軟柿子!
但結果與預想的大相逕庭。
他們的確不是軟柿子,但朝廷卻是。
在大獲全勝的情況先,卻仍然稱臣納貢,還派出五位公主,宮女太監無數,送到北戎的口中。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
二人敞開心扉互訴衷腸。
蘇湛醉意上頭就看著,好像兩宋的屈辱重現眼前一般。
心中五味雜陳。
兩宋是所有歷史愛好者的意難平,明明有能力改變,卻偏安一隅,任由野蠻入侵。
不過……
重生一世,又恰好這大周朝,與兩宋極其相似。
有梁王府這一平台,圓一圓那意難平,又如何?!
……
不多時後。
梁王府內。
宋清面沉如墨。
砰!
他一巴掌拍在身旁的桌子上,「那逆子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自己好不容易挑選的女婿,差點兒被自己的好兒子毀掉。
不僅讓蘇湛騎那匹烈馬,還陷入到了算計之中!
「爹爹勿惱,蘇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會出事的。」
宋北凝話說如此,但她心中也十分擔心。
最觸目的,便是那匹烈馬,馱著蘇湛飛出院外。
危險至極!
「王爺。」
此時,茶叔出現在正廳之中。
「你來的正好,蘇湛現在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宋清焦急問道。
宋北凝同樣緊張。
現在……蘇湛傷了殘了無所謂,她只求性命無恙!
聞言,茶叔笑了笑道,「王爺您太著急了,姑爺他自有大神通,已然馴服了那匹大宛烈馬!」
「那就……馴服!?」
宋清猛地站起身來。
他眼前銀光閃閃。
當年將那匹烈馬接回王府之前,賣馬之人曾斷言過,這世上不會有人馴服此馬!
他不信。
但經過這麼多年的嘗試,什麼辦法都用過後,他信了。
可今天,蘇湛卻馴服了!
這是天意?
宋北凝卻沒有那麼多的想法,只要蘇湛沒事,那便是天大的好事!
「那蘇公子,現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