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湛……喂,蘇湛……」
宋北望見蘇湛急匆匆而走,趕忙上前攔住。
蘇湛回身蹙眉,「王爺都去了城門處,世子為何還在這裡?」
按理說,陳敬夫與韓休是加入梁州,但在外界而言,卻是叛入梁州。
而陳、韓二將,必然心中悵然無比。
此時就得王爺帶著梁王府上下相迎,才能讓他們二人心中稍微舒服一些,不至於想著來到陌生地方會遭到排擠。
可這宋北望身為梁王世子,不應該同去麼?
宋北望聞言,竟有些尷尬。
「蘇湛,你去到城門處,能在韓休將軍面前替我美言幾句?」
「美言……?」
蘇湛眼前微微閃動,當即明了。
原來是怕未來老丈人!
有些好笑。
直面老丈人不就好了?
但既然是大舅子,那幫也是得幫一幫。
……
不多時。
蘇湛剛走到半道兒時,便看到百姓結伴往城門涌去,口中甚是欣喜。
「聽說是陳敬夫將軍與韓休將軍來了咱們梁州,走走走快去看看……」
「得去得去,有了陳、韓二位將軍,那王爺如虎添翼,東出西金關指日可待!」
「可王爺與朝廷勢如水火,誰人能讓這二位將軍來到梁州?」
「……」
蘇湛搖頭苦笑,轉眼間便來到城門處。
剛好。
在兩側百姓的欣喜之聲中,陳敬夫與韓休,在宋清的接引之下,騎著高頭大馬,緩緩而來。
兩側不斷有花瓣落下,的確像是凱旋而歸的將軍,被百姓夾道歡迎的樣子。
陳敬夫一身鐵甲,四十歲左右的年歲,身形挺拔,魁梧非常,可每次向百姓點頭,卻溫潤爾雅,極富禮儀。
「勁夫,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麼?」
一旁的韓休同樣鐵甲,年歲稍長,雙目熠熠生輝,捋著山羊鬍笑道。
陳敬夫眼前稍稍停頓,扭頭看向韓休,「是啊,韓兄,你我戎馬半生,想要的不就是國泰民安麼?」
來到梁州,既是臨時起意,也是志向所驅。
不過最終的目標,還是北伐,目的就是讓大周百姓安居樂業。
話說完,陳敬夫看向宋清,「王爺,為何不見蘇湛蘇公子?」
「昨夜府中有變……」
話說一半便再沒繼續,而陳敬夫與韓休二人,當即明了。
梁王府能出什麼事情?
還是晚上。
那必然是被行刺,這在四國之中不是秘密。
懂的都懂。
可為何會牽連上蘇湛?
根據消息,蘇湛可是從未入武道,雖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但抓捕刺客,可是輪不上他吧?
念想中,二人的視線,被路邊的一襲白衣所吸引。
白衣不似魁梧,但身形挺拔,一臉堅毅卻多了些書生氣,細看之下,還有些謫仙之氣縈繞周身。
宋清側眸而視,順著二人的視線看去。
忽的蹙眉。
賢婿何時醒來的?
「賢婿,來來來。」
宋清當即揮手,身後也牽上一匹馬。
蘇湛本想著就在旁邊看著,等入了王府後,再去拜見,沒想到王爺直接讓他加入隊伍里。
此時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蘇湛身上。
包括陳敬夫與韓休二人。
「王爺……這位是……」
陳敬夫開口詢問,說話間看向一旁的韓休。
既然叫賢婿,難不成就是蘇湛?
蘇湛上前,向陳敬夫與韓休躬身一禮,「在下蘇湛,見過二位將軍。」
話一出口,二人當即翻身下馬,身後長長的隊伍也停了下來。
蘇湛一愣。
沒必要吧?
兩側的百姓也圍了上來,各個神色精彩。
「這是梁王姑爺蘇大人吧?」
「可不是嘛,他一出場,二位將軍都下馬迎接,除了蘇大人,誰能如此殊榮?」
「難不成,這二位將軍,就是衝著蘇大人而來?」
宋清大手捋著鬍鬚,聽著周圍的誇讚,誇得那可是他的女婿,此時表現比直接誇他還要高興。
陳敬夫與韓休同樣拱手一禮,「蘇公子……」
稱呼出口後,竟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
太震撼!
此前,只是知道蘇湛是個不足二十的年輕人。
年輕人他們見了不少,但下馬能謀,上馬能帶兵出征的屈指可數。
更何況,形象更是如落世謫仙一般,俊逸非凡的同時,還極有禮數。
最重要的是,他姓「蘇」,大周朝能有幾個姓蘇的?
簡直完美!
所謂謫仙不出世,蘇湛不僅出世,還攪動了各國風雲!
此來梁州,實在是賭對了!
看見這種景象,周遭百姓霎時明了。
「看這情況,二位將軍能來梁州,那就是蘇大人的功勞。」
「果然啊,有這樣一位女婿,實在是王爺之福,梁州之福。」
「……」
「時間也不早了,本王已經在王府擺宴,二位將軍,請……」
宋清話說完,也翻身上馬,蘇湛與二位將軍也朝著梁王府而去。
縱使千言萬語,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
就在此時。
福祿樓上,宋棋馨透過窗戶,看這陳、韓二將,與梁王府如此親密,頓時恨的咬牙。
她早就聽過陳敬夫與韓休離開了大周朝,本想著他們會退隱歸鄉,沒想到竟來了梁州?
但梁州與朝廷已經撕破了臉皮!
他們此舉,是在打朝廷的臉,還是在向朝廷挑釁?
「星辰,回信!」
宋棋馨坐會桌前,砰的一聲,將劍砸在桌子上。
星辰聞言蹙眉,「給誰?」
宋棋馨抬頭,「當然是李貴啊,給皇兄去信有用嗎?」
……
時值下午。
梁王府中。
蘇湛重新收拾了一番,去往赴宴,半路上又被宋北望拉了過去。
「蘇湛,怎麼樣了?」
他問的意思是,給他美言的如何,畢竟韓雲寧來梁州,都是因為他。
韓休將軍還曾揚言要活剮了他!
蘇湛抿了抿嘴,「世子,韓將軍說了,你若親自道歉,並言明會對韓統領好,他不做追究。」
其實他沒有問,不幫忙才是最好的幫忙!
此前答應,也是給他吃個定心丸。
關鍵這事兒也沒法兒說,解鈴還須繫鈴人,無論如何都得他自己前去說明。
當然,就算自己說破了天,那該打的一頓鞭子也不會落下。
雖然身份是梁王世子,但韓休將軍要打,王爺也不會攔著,或許還會參與一番。
「如此……我明白了。」
宋北望沉思,蘇湛應該也是盡力了,最後自己還是得直面。
……
不多時。
接風宴上。
賓客悉數落座,整整十八桌。
本來只是想辦個家宴,但兩日後就是梁州最大的婚事,得先預熱一番。
更何況,當下樑州仍然外敵環伺,多舉辦宴會,還能增加一些城內的凝聚力。
一舉兩得。
主桌之上。
陳敬夫與韓休想了很久,相視一眼,同時端起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