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心宸抬眼,耐心地等他開口。
安嘉月挑了個刁難的問題:「即便我們渡過了這些難關,即便沒有任何人能阻擋我們在一起,你又會喜歡我多久呢?」
「永遠。」賀心宸毫不猶豫。
安嘉月哼哼:「有時候大人說永遠,他們的意思只是很長而已。」
賀心宸在他眼前攤開手掌,不知從哪兒變出一顆糖:「可永遠不也是很長嗎?能進入我的巧克力工廠的幸運兒只有你一個,我許諾你一輩子吃不完的糖,只看你願不願意。」
安嘉月看著那顆薄荷味的糖,嘴角不受控地微揚,伸手接過:「都是騙小孩兒的東西。」
待他吃了糖,賀心宸又從褲兜里掏出樣正方形的東西,在他眼前晃了晃:「這個總不是騙小孩兒的了。」
安嘉月臉頰瞬間發燙:「還說來找我談談,原來不懷好意,假正經。」
「我能鎮定地與你談完剛才那番話,已經算相當正經了。」抱他起身,將他輕輕推倒在床,強健的手臂撐在腦袋兩側,「尤其是在剛才離開片場前,薛振宇轉告了我一些話之後。你該誇誇我的定力。」
安嘉月頓覺不妙:「他跟你說了什麼?」
賀心宸不斷壓低:「說……你想跟我結婚。」
安嘉月大窘:「他怎麼什麼都說!」
賀心宸迷戀似地輕撫他通紅的臉:「我很高興,你比我想像中更喜歡我。」
「我只是搪塞他而已……你別當真,這種事……等你兌現承諾以後再說!」
「好。」賀心宸親了親他的臉,抓住他腰間的睡褲邊緣往下拉,「那現在,我們先演練一次婚後生活,好不好?」
安嘉月原本很樂意,都是成年人了,也不是沒做過。但被這幾句話一打岔,倒有些忸怩害羞了:「我、我正煩著呢……改天吧。」
「我說過,性會讓感情變複雜。」賀心宸手上動作不停,「可在心情已經夠複雜的時候,性反而能令情緒變得純粹,你現在想得太多,我覺得有必要讓你轉移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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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樹梢,房內聲音消去,歸於安靜。
賀心宸是真的很克制,達到轉移他注意的目的便罷手了,沒有放任自己縱情享樂,完全不像個憋了五年的單身男人,甚至貼心地給他留了五個小時睡覺。安嘉月覺得要不是看在他明早還有戲拍的份上,就憑賀心宸結束時盯他的濃烈眼神,他估計到早上都下不了床。
他精力沒那麼充沛,被折騰了兩回就累得幾乎一閉眼就能睡著,撐著臉坐在沙發上,迷迷糊糊地看著依舊精神奕奕、收拾床單的賀心宸,懷疑他倆年齡互換了。
「我剛剛有沒有叫得太大聲?」他擔心被隔壁同劇組的同事聽到。
賀心宸鋪著乾淨的新床單,說:「不大聲,但叫得太浪。」
安嘉月嘿嘿笑了:「我都咬著床單了,等戲拍完了……叫得再浪點兒給你聽。」
賀心宸抱他去床上,自己也躺下,蓋上空調薄被:「別想著下次了,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明天排除所有雜念,專心演,相信我,相信你自己,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安嘉月昏昏欲睡,強撐著問:「如果我明天依然搞砸了怎麼辦?」
「你不會搞砸的。」賀心宸篤定,「你今天只是走神,其實演得已經很好,我知道再多拍幾條,哪怕強迫你專心,你也一定能交出不錯的表演。」
「那你還批准我回來休息?」
「因為我想要的不止是『不錯』。」賀心宸輕拍他後背,像哄孩子似的,「嘉月,從我認識你起,你就已經很不錯,但你現在依然停留在『不錯』的瓶頸階段,我希望這場戲能讓你有所突破。」
「你真看得起我。」安嘉月嘟噥,「說實話,我已經很久沒認真揣摩過演技了,你別對我期望太高,免得失望。」
「沒關係,如果沒有突破,怪我不是個好老師。」
安嘉月笑了:「你居然不怪我疏於練習?以前我打個工你都要批評我不專心學習。」
「人是會改變的,嘉月,尤其是當人被愛欲驅使的時候。」
賀心宸的體溫略高於平常,在空調房裡剛剛好,舒服得令人困意更上一層樓。安嘉月蜷在他懷裡,打了個哈欠:「你有什麼愛欲……你連跟我做的時候都這麼鎮定。」
「我只是不常袒露自己的欲望,因為我從小就被如此教育,無論遇到什麼人、什麼事,都不能失了分寸、丟了冷靜。」賀心宸吻了懷裡人的發頂,輕聲道,「可我對你有著很強烈的欲望,渴望你像過去那樣,愛慕我、崇拜我、心悅我。這份欲望不是溫和的,是強硬的,野蠻的。我不敢一下子完全袒露,怕嚇到你,但我可以告訴你,你以後會逐漸發現我並不成熟、很不冷靜的一面,那時候你後悔也沒用了,既然你選擇再次回到我身邊,我就不會再放你走了。月月,我說的永遠,不是很長,就是永遠。」
懷裡人沒有回應,半晌,傳來均勻安穩的呼吸聲。
賀心宸摸向床頭櫃,關了感應燈,合著滿室月光,也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