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族的瞳術可看見常人不能見之物。當時你雖只是一抹靈魂,一道靈識,可我們仍看出你非今世之人。」
「你會出現在那裡,或是我族封印失敗,或是洪荒戰場的邪物、力量仍舊在外作祟,又或者是封印再次被破。不論是哪一種,那對神域,對在此地生存的萬千生靈,都將是一場浩劫。」
女人輕嘆著,聲音透著一股悲憐。
「我也希望是我想錯了,是我們多慮了。可哪怕只是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我們也必須早做準備。」
「你現在接收的力量,是我和我的族人在重塑洪荒戰場封印之時,留下的瞳術力量,和我們的部分靈識之力。」
「我們故意在重塑封印時留下這些力量,就是為了防止這一天的出現。一旦我們的力量催動,那就代表,洪荒戰場的封印又一次破開。那些被封印其中的兇殘生物,又將出現在神域大地上。」
「那不是我們想要看見的,所以我們留下了這些力量,留下了有關封印和瞳術的傳承,這道封印只有我族的瞳術才能得以施展,也唯有我族的後代,才能接收這些力量。」
「我們原本以為,即便封印被破,有我們留下的力量,以及我們的族人,再次封印洪荒戰場,應當不難。」
「可我們的力量能感應到的,只有你。」
女人語帶苦澀。
「洪荒戰場封印被破,我們一族斷無可能會袖手旁觀。這些原是為後世的族人們準備的力量,卻只能由你一人繼承。他們應該都已經出事了吧?」
她似乎對這樣的現實並不意外,或者應該說,似乎是早就有了準備。
「越是強大的存在,越不被祂所容。需要被監管,被制衡,當這種強大觸碰到不該觸碰的界限,就會招來毀滅。萬獸神域強大的獸類是如此,我們一族、戰神一族,也無法逃脫。天道的寵兒,呵,不過是祂手中的棋子罷了。」
她似是在自言自語,聲音裡帶著濃郁的苦澀和嘲弄,還有一絲絲憤怒與恨意。
但最終又化作平靜。
「還好,還有你。只是要苦了你,撐一撐,收下這些力量。」
「你身體裡還有戰神一族的血脈之力,看來他們一族,還沒有遭到祂的制裁。有那一族相助,你一定可以做到。」
「為了神域。」
「為了那些鮮活的生命。」
「孩子。」
「拜託了。」
人聲逐漸變得模糊,伴隨著眼部的灼痛越來越劇烈,女人的聲音徹底消失。
腦海中像是被強行塞入了什麼,強烈的脹痛感,識海好似要被撐爆了一般。
痛苦不堪。
雲煙死死地忍耐著。
忍耐著火燒的劇痛;
忍耐著識海快要炸開的不適;
忍耐著身體裡那些穿梭而過,向靈力池匯聚的龐大力量……
時間變得極其漫長。
除了痛苦除了難受,她感知不到任何!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眼部的灼痛開始淡去,一道道靈識的傳承,出現在她腦海之中。
龐大而凌亂。
那是本該為一族之人準備的傳承力量,是千年前的召喚師一族強者們,留下來的傳承記憶。
不僅有洪荒戰場的封印。
還有族中無數秘法……
雲煙咬著牙,極其艱難地消化、吸收。
與此同時。
太古麟族上空。
銀白色的巨大劍影斬碎了鋪天蓋地飛來的獸群,破碎的臟器和肉塊如同血雨般嘩啦啦向下墜落。
又在下一刻被戰場上混亂的力量粉碎。
來自各族的修士,苦苦支撐著。
他們的人數已經減半。
這一場仿佛永無止境的戰鬥,讓他們耗光了丹藥,耗光了靈符。
無數靈器破碎,無數人耗盡靈力。
死傷過半。
剩下的人被破聚集到一起,由羽靈一族、太古麟族等頂級世家,合力撐起防禦法陣,為陣中的丹師、符師爭取時間。
有人在迅速治療傷員。
還能餘力的,立刻加入鞏固法陣的隊伍之中。
而如大長老這樣的強者,則在陣外抵禦群獸。
羽穆、赤夜、莊顏、獨孤族族長……
各族頂尖強者死守陣外。
如果無人防守,只靠法陣抵擋,根本不可能擋得下這密密麻麻的群獸猛攻,以及這鋪天蓋地的恐怖魔氣,和亡靈們的攻擊。
林墨卿、金進錢、徐小呦、林墨兮等人,幾乎力竭,一身傷痕累累,仿佛剛從血池裡撈出來一般。
可他們只稍作調息,立刻就又拖著疲憊到極致的身軀衝出法陣,繼續浴血廝殺。
殺到身體麻木,殺到腦子裡一片空白,只剩下攻擊的本能。
「帝……帝尊那裡怎麼樣了……」
「宗上呢?他們還在上面嗎?」
……
各族強者背靠背,一邊戒備著四周圍的敵群,一邊分神向上空望去。
整片天空已然被恐怖的猩紅占據。
像是潑灑在天空上的血,迅速流動著,不斷噴吐出魔氣和凶獸、亡靈。
不斷有化魔的執念發動攻擊。
魔氣凝化的靈技,如同狂風驟雨般轟砸著神域大陸各處。
視線所及之處,都是敵人。
可在這聲勢浩蕩的敵群中,卻有一紫一藍兩道身影穿梭。
劍氣如虹,靈力如浪。
一次次轟碎敵人,掃蕩出一個個真空地帶。
然而只是一瞬,他們又會深陷在敵群的包圍中。
無窮無盡,根本殺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