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季,展信如面......」
看著握在手裡的信,心裡波濤洶湧。
誰能想到,那個當初柔柔弱弱的女子,那個在自己第一間門市店開業時候跟自己有說有笑的女子,那個坐在自己三輪車上絲毫不嫌髒的女子,那個夜裡捧著自己下的面的女子。
居然在這一年裡,似乎為自己擋下了許多風雨。
第一眼看到這句:「風雨再大,握緊了雨傘,就不要怕」。
李四季心裡閃過無數種場景。
甚至李四季有時候都覺得,這一年多時間,自己過於順利了。
殊不知,我的風平浪靜,是你在背後撐傘啊。
這已經快要到六月下旬了。
此時。
李四季坐在桑塔納的後排,司機是侯英。
正行駛在前往平市的路上。
張雅的信里很簡單,只是祝賀李四季如今生意成功,同時也邀請他有空了去平市看看自己。
只是地點,卻是在平市第一監獄。
車輛漸漸進入市區。
又從市區進入郊區,在一處高牆林立的地方停了下來。
高牆上,密密麻麻的鐵絲網冰冷無情;
足足十幾米高的牆頭,實槍荷彈的獄警正在巡邏;
鐵門很大,像是一張深淵巨口,吞噬一切。
李四季向一旁的探視處遞交了材料,在等待區坐著,不時有哭哭啼啼的探視人員從裡面走出。
平市第一監獄。
就像是一座冰冷的墳墓,埋葬著一切世間的罪惡。
「張雅,誰是張雅的朋友?」小喇叭里冷酷的聲音傳來。
李四季趕緊起身,應了一聲。
在一名獄警的帶領下,朝里走了進去。
這地方侯英似乎也很熟悉,只是似乎當初自己在裡面,如今在外面的區別,非常放鬆的躺坐在長凳上,侯英看到了一個熟人。
外面的事情,李四季不知道。
這時候,他已經隔著拇指粗的鐵欄,坐在了探視窗口了。
五分鐘後。
聽到裡面有丁零噹啷的聲音,在一個轉角後,李四季看到了那個當初明媚溫柔的女子:張雅。
如今,她只是穿著一身單衣,頭髮簡單的紮起,手上帶著並不明亮的銬子,雙腳還戴著一副鏈子。
接觸到李四季的目光後,張雅依然優雅的笑了。
指了指座椅,兩人相視無言。
最終,還是張雅先開了口。
「收到信了?」
「嗯,收到就來了。」
張雅眼中漣漪陣陣。
「你不會笑我吧?我這幅模樣......」
李四季嘆了口氣。
「不會,你還是我眼裡那個,明媚動人的張大美女!」
張雅似乎很是受用,聽著李四季的俏皮話,也是紅了臉,訕訕說道:「就知道你最會撩撥,要不是我......」
後面的話,張雅沒有繼續說。
甚至於在寫給李四季的信里,張雅也沒有說什麼具體的事情。只是簡單的問候和濃濃的關心,但是敏銳的李四季依然覺察到了背後的一切似乎並不那麼簡單。
張雅入獄之後,陳立國居然沒有給自己任何暗示和信息,這就表明,張雅開罪的人,是連陳立國都不願意招惹的存在。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李四季終於忍不住問。
張雅雙手抬起,撩了下耳邊的頭髮,笑著抬起頭,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你喜歡過我麼?」
李四季很糾結。
對待張雅的情感,其實連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如果不是這封信,甚至於李四季都快要忘記這個人了。
但是如今,李四季依然決絕的回答:「喜歡過!」
張雅笑的很開心。
甚至都笑出了眼淚。
兩人相視,時間似乎過得很快。
叮鈴鈴......
探視的時間結束了。
李四季目送著張雅消失的身影,帶著沉重的心情,緩緩走出探視處。
坐在車裡。
侯英問咱們去哪,李總?
李四季猶豫了一會兒,說了句:「湛河邊看看吧!」
汽車飛馳。
侯英通過後視鏡看著有些沮喪的李四季,在他的記憶里,從沒有見過這位比自己年紀小,但是比自己本事大的人有過這種情緒。
「李總,那會兒你在裡面探視,我見到了個熟人」侯英說。
見李四季沒有接話。
侯英頓了頓,繼續說道:「那個人叫劉老五,道上都叫他五哥。但是我看他現在居然在第一監獄裡做獄警,這種人居然他媽的也能做獄警?」
李四季猛然抬頭,身子前傾。
猛然問道:「混社會的人,去做獄警?」
侯英嚇了一跳,連忙點頭。
「你還知道什麼,都說說」李四季主動發問。
「李總,我啥背景你門清,平市道上的,七七八八我都知道。別看平時表面上光鮮亮麗,其實內里早就爛透了。」侯英將車速放慢,繼續說。
「都說平市的經濟不錯,是豫省前三,但是就因為經濟不錯,所以寄生蟲就特別多。平常里,逼良為娼、作奸犯科,或者是嗑藥賣粉、敲詐勒索,這都是常事兒。就說四礦西市場吧,你去瞅瞅,初中以後,哪還有什麼處女?」侯英滿臉的無奈,甚至在說到一些事情的時候,似乎還想起了自己的過往。
「那你說的那個劉老五是怎麼回事?」李四季問。
「李總,據說,劉老五是政法委書記廖書記家獨生子的狗腿子,我們之前雖然不是一個道,但是我們老闆也總給這位廖公子上供,所以也算是認識。」侯英停下了車。
湛河到了。
湛河就像是平市的一條藍色絲帶,彎彎曲曲的穿過平市市區,也是平市非常有代表性的一條人工河。
此時,李四季和侯英就站在河堤上。
「走吧,走著說著。」李四季拍拍侯英的肩膀。
兩人沿著河堤,慢慢的走著,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玩耍、散步的男人、女人、孩子和老人,人生百態,但終究是難以猜透世間的骯髒。
「你繼續說」李四季給侯英遞了一根煙,自己也點了一根。
「劉老五手上絕對不乾淨,我奇怪的就是,為啥這個人居然還能在第一監獄當獄警。是有人安排來工作?還是監獄裡有什麼人需要他在這裡看著?」侯英吐出一個眼圈,將菸蒂仍在腳下踩滅。
這話就像是一道閃電一般。
讓李四季的大腦瞬間清明了起來,再結合上張雅含含糊糊的表達,似乎這一切都在朝著一個方面發展。
在李四季的理解里,張雅給自己寫信明顯不單單是為了表達思念,或者是單純的想要讓自己來探望她,一定還有其他意思。
但是當自己真的來探視的時候,張雅並沒有告訴李四季,為什麼短短一年多,自己居然會被關進監獄,這顯得非常不合情理。
任何一個人,如果在沒有被威脅、監視的前提下,如果真的有委屈,那一定會在別人探視的時候進行告知,以便於尋求幫助或者翻案。
而張雅沒有。
她只是了解了自己公司的經營和發展,只是叮囑自己要做一個懂法守法的人,只是......
「不對!」李四季猛地站了起來。
嚇了身旁侯英一跳。
「她在監獄裡,簡單了解牧野集團情況就行了。為什麼要專門叮囑我要做懂法守法的人?」李四季開始被自己的猜想所引導,不斷構思和還原。
「假如她不方便直接告訴我整個入獄的經過,那麼一定會通過提醒來讓我知道該找誰去了解情況。」李四季心裡想著。
忽然想到了臨別張雅的時候。
對方說的一句話。
「你喜歡過我麼?」
李四季當時雖然猶豫,但是依然回答喜歡過。
作為張雅,會這麼直眉睖眼的問這種喜歡與否的問題麼?
雖然接觸的少,但是張雅作為性格溫和又很溫柔,善解人意的性格,這顯然有些不符合她的為人。
如果這一年多,張雅性格沒有劇烈變化,那麼基本可以確定,這背後一定有很大很大的故事。
聯想到寫給自己的那封信里的一句:「風雨再大,只要握緊了雨傘,就不要怕。」
「侯英,走!」李四季喊了一聲。
邁步而去。
「去哪啊,李總」
「牧野連鎖平市直營店」
李四季想到了:
喜歡過我麼?
喜歡過。
在哪喜歡過?
當然是第一次見你的地方。那是在魯縣,那是李四季經營的第一間直營店。
但是後來張雅一直在平市,那麼就得站在平市的角度上去看這件事情的突破口,那就是如今的牧野連鎖平市直營店。
平市。
牧野連鎖,平市直營店。
占地四百多平,地處在平市新華路與建設路交叉口的黃金地段。
如今主營業務包括原本的山菌乾貨、鮮蔬,如今還包括水果和肉蛋。基本上與老百姓吃喝有關的東西,牧野連鎖都在慢慢涉足。
而平市直營店作為全省除了魯縣之外,第二家開業的牧野連鎖旗下的直營店,營業額一直穩居全省第一的位置,店長叫廖凡,聽說是以前姜由面試過的,只是如今自己精力不在牧野連鎖,所以很多店長自己也沒見過。
甚至李四季一度懷疑,姜由在這件事情里扮演的是一個什麼角色。
為了穩妥起見,李四季和侯英換了一身衣服,悄悄的來到了平市牧野直營店。
門頭是綠色和棕色的搭配,顯得既穩重又有生機,這套連鎖直營的裝修方案是姜由上報給李四季的,所以當下看來也很是熟悉。
店內分為多個產品區域,主要是乾貨區、鮮蔬區、禽肉區還有生活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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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距離上次跟姜由交流,已經有兩個月時間。
牧野連鎖的改制也正在進行當中,從冗雜的牧野公司里拆分出來,必然會創造更多的就業崗位和管理崗位,但是相應的,工作效率和經營也會更有效用。
「您好,歡迎光臨牧野」直營店兩側站著四位露著大長腿的禮儀小姐,李四季皺了皺眉。
進入店裡。
就有導購員詢問並帶領客戶進行購買和消費,而且一聲聲大哥、姐姐、阿姨、叔叔的,聲音甜美、長相甜美、身材更甜美,這一套流程走下來,就算是李四季,也被捧的飄飄然,不知不覺也多買了許多東西。
侯英更加不堪,居然身後有兩個美女導購,幫忙提著好些牧野的禮盒。
李四季緩緩嘆了口氣,這套營銷策略,跟後市的一些行業多麼相似啊。
如果不是自己對這些早就免疫了,一般人還真是經不住啊。
心裡有了決定。
李四季拍了拍迷迷糊糊的侯英,說了句:「結帳沒錢」
侯英也許眼光一般,但是唯獨對於錢非常敏感,也可能是苦日子過得久了,實在是窮怕了。
當李四季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侯英瞬間就清醒了。
片刻,就明白了李四季想要故意賴帳的目的。
畢竟,這點東西,怎麼可能是這位腰纏萬貫、身價千萬的李老闆出不起的呢!
收銀台。
李四季裝作迷迷糊糊的,但聽到收銀員分別進行產品計價之後給出的總金額的時候,也是被嚇了一跳。
「您好老闆,感謝您對我們牧野的支持和關愛,您本次消費一共877元。」收銀員小姐穿著統一的制服,只是似乎胸口用的布料少了點。
李四季裝作吃驚的模樣,一分鐘時間內換了四五種情緒。
從吃驚、到緊張、再到惶恐、最後到糾結、然後現在就是擺爛。
這些表情,在收銀員的眼裡,基本可以斷定,這位是個雛兒,也就是從沒有在牧野消費過的人,這種人一般在牧野平市直營店的眼裡,可是一個大肥肉,而且是流油的那種。
「不好意思,老闆。本店已經出售的產品,概不退還,您看我們在您進店的時候,就已經坦誠布公的向您提醒了。所以,非常不好意思,您的帳單是需要結算的。」收銀員小姐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換了一般人,還真就著了道了。
推推搡搡足足有一二十分鐘,後面已經排起了結帳的長隊,李四季依然咬死說自己沒錢,並且說自己是被誤導的,並不想要買這麼多東西等等。
引導自己購物的小姐面子上有些難看,因為他們的獎金可是跟自己服務的顧客消費直接掛鉤的啊,顧客不結帳,自己忙活這麼久,裝可憐、裝可愛,那不就白費功夫了嘛。
眼看事態逐漸變得複雜,收銀員小姐緩緩收起了笑意,露出了大灰狼的表情,無辜的說道:「對不起老闆,如果您堅持不付款的話,我們只能通知轄區派出所了,您和我們店之間牽扯的問題,只能交給工商及民警協助解決咯。」
李四季心裡好笑,這一環套一環的營銷套路。
其實,一般人也不敢隨便進牧野的直營店,畢竟作為走中高端路線的原則,牧野也是在貫徹李四季當初的想法。
所以一般能進來消費,也是有一定家底的人物。
畢竟作為老百姓,看到一盒牧野山菌居然都能賣幾十塊錢的時候,早就被嚇退了。
而稍微有些背景的人,基本在這個時期都是國有企業的幹部,或者政府單位的職工,一部分則是生意人。
但是不管是那種身份角色。
都不願意把買東西的事情鬧到檯面上,也就是鬧到派出所之類的地方。
究其根本,還是因為發生矛盾,一旦到了派出所,派出所為了保持公正,就必須要通知雙方的家屬、單位去協商解決。
這種事情不管是在家裡還是在四鄰之間,乃至於在單位內部,都是被看作不光彩的問題事件,畢竟都能跟別人鬧到派出所了,還能是什麼光彩的事兒麼?
所以在這種前提下,很多人也不願意繼續鬧大。
只能灰溜溜的選擇退而求其次的解決方法,那就是咬著牙結帳,息事寧人。
但是。
今天的李四季,就是要趟渾水的。
自然不可能妥協。
不是要讓派出所和工商來協調處理嘛?
那就來,反正我就是不結帳。
收銀員小姐似乎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頭鐵的顧客,一下子脾氣也上來了,轉身交代了身後店員幾句,店員就跑了出去。
侯英自然有恃無恐,李四季在自己公司的店裡搞這一出,說好聽點叫做領導做調研;說難聽點,那就是故意來發現問題的。
讓大老闆都親自下來找問題了,就算真的沒問題,那也得找幾個問題啊。不然大老闆下來啥收穫也沒有,豈不是面子掛不住。
所以侯英以為,李四季是在找回面子,繼而在深究問題。
而李四季心裡清楚,這種很老套的官商結合的初級階段,在這個時期其實大量存在。
只是沒想到,自己的牧野集團還沒有改制完成,牧野連鎖在一些手續上還沒有完成子公司的剝離,就已經出現了這種事情。
甚至於李四季都覺得,張雅有意提醒自己找到最初「喜歡」的地方,就是想讓自己來看看自己店裡的情況的?
可能不僅如此吧。
就算店裡這樣捆綁客戶,強制消費。
但是跟張雅入獄有什麼關係?
李四季猜測,只有比張雅的能量大無數倍的存在,才能讓張雅入獄,並且入獄後還不敢輕易的向別人求助。
這種影響力的存在,在如今市場經濟還在不斷深化的平市。
只有一個選項。
還沒來得及多想。
直營店門外就響起了警鈴聲。
李四季扭頭看了看侯英,說了句:「真效率啊!」其實是想到了最初在平市汽車站,治安警亭就在眼皮子底下,而彭君君被帶走的時候,居然還磨磨唧唧,直到李四季出頭後,怕事情鬧大,才勉強出面。
一陣你說我雲。
也不過十幾分鐘。
李四季和侯英就被帶去了建設路派出所,一起被帶回來的只有一個牧野直營店的收銀員。
聽著對方有理有據的斥責,再加上公職人員苦口婆心的勸解,不明事由的還真的以為是李四季兩個人犯了不大不小的事兒,正在被批評教育呢。
足足半個多小時。
李四季依然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一旁的侯英更是態度囂張,居然在派出所的長凳上睡著了。當然,這也不怪侯英,以前在道上混,難免磕磕碰碰,侯英就養成了在派出所睡覺最安穩的習慣。
派出所的幹警眼看著李四季油鹽不進,就開始了常用的話術。
「同志,按理說你們的糾紛並不算什麼事,但是如果在對方作為經營者已經提前做了告知,你又不願意和解的話,我們只能通知你的家屬和單位進行協商了。」
李四季點點頭,毫不在意。
這種態度也是讓派出所幹警火冒三丈。
這蔑視執法者的行為,讓幹警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
在向李四季索要家屬信息無果之後,就開始索要單位聯繫人和聯繫方式了。
在此期間,派出所只能將此類事件歸結為一般民事經濟糾紛當中,所以對當事人的臨時拘役不得超過48個小時。
但是當幹警通過李四季給的電話撥打過去之後,居然打到了牧野集團辦公室主任程先程主任那裡。
這更是讓派出所幹警火冒三丈,認為李四季是在故意挑釁自己。
你一個老百姓跟人家牧野直營店發生矛盾,居然給了一個人家牧野集團總部辦公室的電話,而且還把人家辦公室電話記得這麼清楚,這不是故意找茬是啥。
可當電話那頭這位牧野集團總部辦公室程主任得知事情經過,派出所民警要求單位出面解決問題的時候,對方居然立馬答應,並且要求保留第一現場,會立即趕到處理。
幹警就覺得事情開始更加撲朔迷離了。
難不成,這個人真的是牧野集團總部的人?
但是牧野集團總部怎麼會跟牧野的直營店出現這種購買糾紛呢?
可是容不得幹警多想。
才不過一個多小時。
牧野集團總部辦公室主任居然真的趕到了他們建設路派出所,這讓派出所包括所長在內的所有人有些手足無措。
牧野集團雖然成立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已經成為了平市乃至於整個豫省相對知名的民營企業,更何況,牧野集團的品牌宣傳和市場部總監,聽說還是平市政府機關的座上賓,與市領導關係匪淺。
整個事件其實全程下來不足四個小時。
但實際給建設路派出所以及平市牧野直營店帶來無與倫比的衝擊。
在建設路派出所所長親自的歡送下,李四季和侯英笑嘻嘻的離開了。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牧野集團真正完成了組織架構的變遷,牧野連鎖也正式成為牧野集團全資控股的子公司。
但隨即而來的就是牧野集團辦公室和黨委針對集團內部的一次名為「加強服務意識,牢記社會使命」的自查自檢活動。
這些事情,李四季自然沒有精力再去關注。
甚至於那些平市牧野直營店的收銀員、導購小姐最後怎麼處理,李四季都沒有心情去關注。
只是拍了拍如今已經身處高位的牧野集團辦公室主任程先的肩膀,笑嘻嘻的說了句:「程叔,辦公室的工作還要緊抓一些喲。」
這位在圭章足以當自己爹的程主任,一頭白毛汗,言之鑿鑿的一定要將服務進行到底。
而李四季沒有精力和心情去關注這些。
因為他接到了一個邀請。
來自於另一位姓廖的官二代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