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咱們可以走了。」
秋無靈又瞧了一眼外邊,那些流民已經散去,小路也已經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出發吧!」
馬車裡的四人都沒了剛才上路時候的心情,秋無靈與江潯雖然早已經知道現在到處都是流民,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就算說餓殍遍野也不算過分,但是聽到與看到還是有所不同,如今親眼看見了百姓的悽苦,心裡也是大受震撼。
「等著咱們到了鎮上,落下腳,我就寫信給秋家的各個商號,讓他們開粥鋪,收留難民。」
芸在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其實從開始打仗,秋家就沒有停止過救助難民,但是看到如今的情形,那力度顯然是不夠的,在大批的流民面前一切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無論怎麼做都是杯水車薪。
「實在是沒想到百姓的生活如今是這個樣子。」阿蘭想著自己那個年代打仗是為了把外國人打出去,為了國家,為了民族不得不打,「如今到底為何要打來打去?一打起來受苦的都是這些平民百姓。」
江潯冷哼一聲,「這話應該問問朝廷,這些年打來打去到底換來了什麼,除了民不聊生,除了生靈塗炭還有什麼?」
芸在並不了解朝廷的事,她只知道新皇登基後一直是太后專政,那小皇帝今年不過二十來歲,又並非太后親子,如今雖然已經大婚,但是依然不能親政。
太后出身武將世家——魏氏,魏家手上有兵權,一直專權把持著朝政,現在的天下說是魏家的天下也不為過。
唯一能與其抗衡的便是蕭家,蕭國公蕭權。
秋無領的語氣里也少見的有幾分恨意,「如今蕭家也被下了大獄,砍頭的聖旨都已經下來了,此次這這場仗怕也是魏家的主意,只有再打仗才能名正言順的把兵權拿到自己的手裡,至於是否能贏,魏家恐怕並不關心。」
江潯也說道:「蕭國公怕是還不知道家裡已經被抄的消息,如今估計還在邊境上拼了命的抗敵呢。」
芸在開始聽他們說蕭家出事,還以為是因為蕭國公帶兵打仗不利,如今看來絕非如此。
「那蕭家為何會被抄?」
秋無靈只說了兩個字,「巫蠱!」
芸在聽得後背發涼,「巫蠱」二字最是害人,所謂「巫蠱」便可無中生有,那這蕭家的罪名八成就是莫須有。
「蕭權的女兒在皇帝是太子的時候已經是太子妃,但是魏太后對她並不滿意,一心想扶持自己的娘家人上位,所以皇帝登基也並未封皇后,只封了一個蕭妃,結果又鬧出了巫蠱的事情,說是蕭妃對皇上不滿,在宮中埋了人偶詛咒皇上,如今蕭妃進了冷宮,整個蕭家連著九族都被抄了。」
芸在又問道:「那朝中就沒有一人敢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嗎?魏家已經隻手遮天到這種程度?」
江潯道:「自然也有敢說的,但是說一句抄全家,就算不要自己的腦袋,家裡那些家眷的腦袋總不能都不要了吧。」
幾人都沒了話,芸在心裡甚至有一絲後悔,如今這樣的亂世,她還執意要去這漩渦之中,到底是不是錯了。
隊伍一路前行,因為遇到流民耽誤了時間,雖然早已規劃好路線但是到了落腳的小鎮,天色還是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𝖘𝖙𝖔55.𝖈𝖔𝖒
因為流民的事情加上又說了如今天下的局勢,四人都心情沉重,一路上並未吃東西,早已經餓得飢腸轆轆。
「我們先住下休整一晚,這邊的地勢錯綜複雜,現在天下不太平,匪寇也多,晚上不宜趕路。」
芸在聽了秋無靈的話輕輕點點頭,搭了他的手從馬車上下來。
幾人剛走到店家門口,就聽到遠處有馬蹄的飛奔之聲,隨著急急勒馬的聲音,從馬上跳下來幾個穿著兵服的官兵,那馬蹄弄得塵土飛揚,嗆得芸在直咳嗽。
那幾個官兵睨他們一眼,徑直進了屋,拿著手裡的畫像與屋內眾人一一比對,店裡的掌柜看有官兵進來,忙上前搭話。
「幾位軍爺可是有什麼事情?」
打頭的一個官兵瞧了那掌柜一眼,又看一眼自己手裡的畫像,不耐煩地道:「滾,一邊兒去,這裡沒你的事兒。」
那掌柜的被推搡的一個趔趄,看著來著不善,也不敢抱怨,忙躲到一邊去了。
幾個小兵樓上樓下的檢查了一圈,在那管事兒的兵頭耳邊低語了幾句,估摸著是沒找到畫上的人。
那領頭的官兵站在高處,一隻腳抬起來踩在凳子上,將手裡的畫像展開,對著屋內眾人高聲說道,「此人乃是殺人越貨的土匪,罪大惡極,但凡有提供線索的官府自然重重有賞,但是如有知情不報者罪同同夥,殺無赦!」
客棧里的不過是尋常的趕路人,哪裡見過這架勢,一個個嚇得噤若寒蟬,縮著腦袋不出聲。
那兵頭又把掌柜提溜出來,將那張寫著「通緝」二字的畫像重重拍在他的胸脯子上。
「你是掌柜的?」
掌柜的長得瘦瘦小小,這一巴掌險些要把他拍散架,他不敢遲疑忙答道,「是,是,小的是這客棧的掌柜。」
「那你便打了漿糊來,把這張紙給我貼到你的大門口,貼的牢一些,要是看到可疑的人就去官府報官,可知道了?」
那掌柜的慌忙拿住胸前的畫像,不住地點頭。
「知道了,知道了,小的記住軍爺的話了。」
兵頭又掃視了一眼客棧里的眾人,高聲喝了一口,「上馬,繼續給老子找!」
那掌柜的看兵頭子已經走遠,忙陪著笑對客棧里的客人們解釋,「官府拿人,與咱們無關,各位別怕,別怕。」
又吩咐小二將桌椅板凳的重新歸置好,他瞧見芸在幾人站在門口,看著他們穿著不俗,忙上前招呼。
「幾位是吃飯還是住店?」
芸在看了一眼他手裡的畫像,笑著問道:「掌柜的可否讓我瞧一眼。」
芸在如今是男子打扮,那掌柜的雙手遞上畫像,「小公子可見過此人?」
她接過來仔細看了看那畫中男子,長得清清秀秀,甚是儒雅,並不像什麼山林土匪,官府又找人找的這樣急,其中怕是有什麼隱情。
秋無靈從芸在手裡拿過畫像,還給那掌柜的。
笑道:「我這弟弟未出過門,對什麼都好奇,我們這一路並未遇到什麼可疑的人,我們住店,勞煩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