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是你小子把他引到府上來的?」
看著眼前背著一截暮色荊棘,正筆直的跪在門口處的威爾海姆,方墨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是,是啊。」
菜月昴的目光明顯也有些游離:「主……主要是我也想替東文哥你出一口氣,畢竟這威爾海姆老爺子太不識抬舉了是吧?」
「這樣啊,那我還得謝謝你呢。」
方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還不等菜月昴這邊鬆一口氣,他就突然一腳踢在了對方的小腿骨上:「你這臭弟弟還敢騙我?老子當年行騙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哎喲,你幹嘛……」
蔡月昴頓時抱著小腿跌坐在了地上:「東文哥你別打我啊,又不是我惹了你,你去打威爾海姆老爺子啊!」
「你以為我會放過他嗎?」
方墨倒是氣勢十足,此刻抬眼就看向了不遠處的威爾海姆,然後不知從哪變魔術似的掏出了一把墨囊:「今天哥哥就讓你見識下網路遊戲的精髓,也就是抽卡……」
說到這裡。
他直接將墨囊丟向了威爾海姆。
威爾海姆倒是沒躲,於是這些墨囊直接砸在了他的身上,沒什麼傷害,但墨汁卻將他通體都給染黑了。
「嗯?」
菜月昴見到這一幕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等等,東文哥,你口中的抽卡指的該不會是……」
然而這話還沒說完呢。
方墨就直接將手伸向了菜月昴的面前,然後順勢指了一下某處。
「小蔡。」
方墨有些躍躍欲試的捏了捏拳頭,頓時來了興致:「銅錢鞭借我用一下哈……」
「這TM才不是抽卡啊!」菜月昴聞言頓時忍不住吼了起來,緊接著眼見方墨越靠越近,他也是急忙後退:「而且不要用我的鞭子啊東文哥!快住手!不行……這是只有愛蜜莉雅才能使用的專屬裝備!!!」
「你確定我要用自己的武器嗎?」
方墨一攤手,隨後就抽出了萊瓦汀的劍柄:「我這一刀下去這老東西很有可能會死……」
「那你就用那個荊棘不行嗎?」
菜月昴捂著要害,緊張的往後退了好幾步:「咱……咱們華夏成語中的負荊請罪不就是這麼來的嗎?你看威爾海姆老爺子已經做好準備了!」
「嗯?」
那聽到這裡,方墨也順勢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威爾海姆。
「是的,沒錯。」
威爾海姆也認真的說了起來:「東文閣下,我先前沒能接受您的好意,這份失禮還請您寬恕,為此不論對我施展怎樣的酷刑都無所謂,只要能讓特蕾西亞她……」
然而還不等對方說完。
方墨就已經抬手揮出了一道綠色的流光。
清脆的聲音響起,暮色荊棘擰成了一條翠綠猙獰的長鞭,將對方的衣物與血肉在同一時間撕開。
「……」
威爾海姆只是悶哼一聲,並沒有呼喊。
「啊這……」
菜月昴見狀也不由得有些揪心,畢竟這一鞭子看起來可太疼了啊。
「現在後悔了?」
然而反觀方墨此刻,卻沒有任何想要停手的打算,反而義正言辭的說了起來:「我告訴你……晚了!老子這輩子最討厭三種人,一種是當女神舔狗的人,一種是口是心非的人,還有一種就是像你這樣不識抬舉的人!」
「東文哥這句話感覺罵了不止一個人啊……」
旁邊的菜月昴聽到這裡,頓時內心也升起了一種有點躺槍的感覺。
「我們玩家就是這樣的傢伙。」
然而方墨卻沒理對方的吐槽,而是攤了攤手說道:「你要是識抬舉呢,支線任務再怎麼難做我也給你清乾淨,可如果你不識抬舉……那別說支線了,就算你TM沒血條我也得想辦法把你搞死了!」
說到這裡。
方墨再次掄圓了胳膊開始抽人。
雖然鞭子不比刀劍,但畢竟這玩意兒上面滿是棘刺,所以不多時威爾海姆就變成了一個血人,上半身的衣服都給活生生的抽爛了。
「東文哥,要不你下手輕點吧。」
而看到這一幕,菜月昴這邊果然還是有點於心不忍了,開口勸了起來:「再這麼打下去會出人命的吧?」
「小蔡這你就不懂了。」
方墨聽到這裡,倒是自信的轉頭朝他笑了一下:「你知道黑人跟枕頭有什麼共同點嗎?」
「啊?這還能有什麼共同……」
「你打的越狠,你得到的棉花就會越多。」
「哈哈草……不對!不要隨便拿種族開玩笑啊!」菜月昴一聽差點都沒繃住,只能說這些日子他被謝東文思想同化的太嚴重了,但好在關鍵時刻他還是回過了神來:「地獄笑話什麼的也太缺德了好嗎?」
「笑死,一看你就沒玩過昂撒殖民模擬器,地獄笑話正統在地獄好嗎?」
方墨直接咧嘴一笑,手上的鞭子卻沒有任何停下來的跡象,反而一邊抽還一邊念起了打油詩。
「德克薩,八百里,曾是印第安土著富饒地~」
「一朝昂撒憑空起,殺人放火割頭皮~」
「什麼燒殺搶掠,什麼黑奴貿易,什麼物種滅絕,什麼死因離奇,都有它那基督老祖滴護庇,還有感恩節火雞~~」
唱到一半,方墨還專門扭頭看了眼菜月昴:
「老鎂那邊還抽過真人呢,我這邊就抽個N角色怎麼了?」
「我真的……」
菜月昴聽到這裡感覺天都塌了,很難想像這傢伙平時到底都是玩些什麼遊戲的,這精神都不正常了好嗎?
欲言又止的張了半天嘴巴。
菜月昴最終還是打消了試圖勸說方墨的衝動。
只見他小心翼翼的看了對方一眼,緊接著就悄悄往後退了兩步,在確定距離足夠遠之後便開始小聲的嘟囔起來:「沒事,威爾海姆老爺子老當益壯,根本感覺不到疼,這點傷他一會兒就好了……」
不得不說嘴硬這加護是真的離譜。
在掌握了用法之後,這東西的效果甚至能擴散到其他人的身上。
早在梅札思邊境的森林裡,菜月昴就掌握了這種用法,誤打誤撞的對蕾姆進行了一番強化。
而此刻也不例外。
威爾海姆本來還感覺身上疼痛難忍,但很快的,他就驚奇的發現自己居然一點都不疼了,而那些血肉模糊的傷口也停止了流血,並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的癒合著。
「……?」
這詭異的一幕讓他也不禁愣了下。
只不過由於夜色已深,再加上他身上粘滿了血漿和衣物碎屑,所以這些傷口倒是癒合的也很隱蔽,很難被人察覺。
然而菜月昴僅僅保住了對方後還不算完。
沒過多久。
他就趁著方墨不注意,偷偷放出了自己的寵物修格斯。
「快去。」菜月昴將小黏團捧在手裡,悄聲的對它吩咐了起來:「快去找萊茵哈魯特過來救場……他倆爺爺擱這內戰呢!」
「菜……」
修格斯叫了一聲,緊接著就扭身隱入了黑暗之中。
「小蔡你嘟囔啥呢?」
這邊修格斯才剛離開,方墨就突然沒由來的轉頭看了他一眼:「我怎麼剛才聽到你喊什麼爺爺?」
「啊,這個……」
菜月昴聽到這裡也被嚇了一大跳,趕忙解釋道:「我,我是在給東文哥你加油呢!對!就是加油!請務必把這可惡的傢伙抽的叫爺爺!」
「這樣啊。」
方墨一聽也樂了,這小混蛋最近還真開始長腦子了:「不錯不錯,既然如此那你就看我操作吧!」
說到這裡。
方墨再次掄圓了手中的鞭子。
「等等!住手!」
只不過也就在這時,突然一個焦急的聲音響起,緊接著萊茵哈魯特就不知道從哪跑了過來,直接攔在了威爾海姆面前。
方墨一鞭子狠狠抽在了對方身上,然而卻連皮都沒劃破一點。
「威爾海姆!」
緊接著另一個人也跑了出來,那當然這就不是別人了,而是特蕾西亞,當然她的表情也是同樣十分焦急:「你……」
「!!!」
然而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
原本低著頭的威爾海姆卻突然渾身一震,緊接著就有些呆滯的望向前方,結果正好看到了那道令他魂牽夢縈的身影:「真,真的是你…特蕾……」
「臥槽,你這鱉孫。」
只是就在這時,方墨卻突然怒斥起了萊茵哈魯特:「別攔我,讓我抽死丫的!」
「這個不行。」
萊茵哈魯特聞言趕緊說道:「東文先生,我想這裡面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吧,威爾海姆他……畢竟是我的祖父,所以還請您高抬貴手,如果有什麼誤會的話我們一起解開它不就好了嗎?」
「你……」
聽聞萊茵哈魯特的說辭,威爾海姆也有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
要知道他跟對方其實一直都有很深的隔閡,也就是因為特蕾西亞的事情,沒想到對方居然還願意替自己說情。
「就,就是呀!」
特蕾西亞也趕緊附和了一句:「東文先生您跟威爾海姆有什麼仇怨嗎?他雖然笨的跟一塊木頭一樣,但應該不會隨意樹敵才對……東文先生你能說明一下原委嗎?」
「不,這件事責任在我。」
然而就在這時,威爾海姆居然主動的低下了頭:「只要東文先生可以原諒我的愚蠢和狹隘,我願意承受任何責罰。」
「……哎?」
特蕾西亞聞言也呆了一下:「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這……」
萊茵哈魯特聽到這裡明顯也遲疑了下,緊接著立刻看向方墨:「東文先生,可以說明一下這件事的原委嗎?」
「這件事……」
「這件事還是讓我來說吧。」
不等方墨開口,菜月昴就不知從哪冒了出來:「這件事我覺得東文哥沒錯,威爾海姆老爺子他……呃,這個,他……他這人就是不知好歹!東文大哥一片好意都被他給無視了!這能不該打嗎?」
「啊?」
「什麼?」
聽到菜月昴的說法,萊茵哈魯特和特蕾西亞也懵了下。
「其實早在羅茲瓦爾先生宅邸的時候,東文哥就與威爾海姆碰面了。」
菜月昴言簡意賅的解釋道:「東文哥掌握著某些神秘的加護,可以付出很大的代價復活死者,因為他聽說了劍鬼與劍聖的愛情故事,就想著成人之美,問他想不想讓特蕾西亞復活……結果卻遭到了威爾海姆的無情嘲諷!」
「哎……居然還有這種事的嗎?」
那聽到這裡,特蕾西亞頓時驚訝的捂住了嘴巴。
甚至就連旁邊的萊茵哈魯特,都不禁露出了一個錯愕的表情,下意識轉頭看向了威爾海姆。
結果對方低著頭很明顯已經默認了這件事。
「可惡!越想我就越生氣!」
菜月昴故意裝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緊接著直接順手奪走了方墨手裡的鞭子,朝威爾海姆的後背抽了一下:「不識抬舉!該打!」
「等等……」
那萊茵哈魯特明顯也看不過去了,於是又替他擋了一下:「我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東文先生擁有可以隨意復活其他人的加護,然後想要復活特蕾西亞祖母,但是威爾海姆……祖父沒相信您的說辭對吧?」
「不是隨意復活其他人,要符合條件才行。」
方墨糾正道:「特蕾西亞的死神加護就符合標準,只要稍微操作一下,她自己就能復活了,需要的代價很小。」
「這樣嗎?」
萊茵哈魯特點了點頭,倒是沒有懷疑,畢竟這麼離譜的能力肯定會有所限制的,更何況這也驗證了對方先前的說法,死神加護的兩種用法什麼的。
「威爾海姆你……」
特蕾西亞聽到這裡也有些驚訝,轉頭看了一眼對方。
「我現在已經知道錯了。」
威爾海姆低著頭,態度倒是非常誠懇的感覺:「由於我那狹隘而愚蠢的想法,導致閣下惱怒也無可口非,所以請東文先生毫不留情的懲罰與我,只要能把特蕾西亞還給……」
「不,東文閣下。」
然而就在這時,萊因哈魯特卻突然單膝跪在了地上:「我願意代替威爾海姆祖父受罰,請您盡情的對我施加懲戒!」
「萊茵哈魯特你……」
威爾海姆聞言,表情也是明顯有些複雜了。
「不是,你們把老子這當成什麼了?」只不過聽到這裡,方墨的表情卻突然陰沉了下來:「當初說不信我的是你們,現在跪著求我把特蕾西亞還回去的也是你們……真特麼當我是搞慈善的?」
「這……」
看到方墨翻臉,眾人一時間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再說了……就算我真的同意,你們以為特蕾西亞她會答應嗎?!」
只見方墨突然一把拉過了對方說道:「當初可是你萊茵哈魯特繼承劍聖加護害死她的,然後威爾海姆又拒絕了我復活她的提議,也就是說你們一個人殺了她,另一個拒絕了讓她復活對吧?」
「我……」
兩人聽到這裡,臉上都浮現出了自責不已的神色。
「……跟你們這兩個老小混蛋不同,我對特蕾西亞那可是老好了,我在跟她成親之前都堅決恪守男格,發誓不碰她一下!」
方墨直接一挺胸說道:「來來來,你們自己問問特蕾西亞……問她願意跟你們回去嗎?」
「那個……」
然而也就在這時,特蕾西亞卻略有些遲疑的開口了:「其…其實我願意……」
「!!!」
方墨聞言頓時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整個人捂著胸口往後跌跌撞撞的退了兩步,活脫脫像是受了什麼重傷的模樣。
「東文哥!」
菜月昴見狀趕緊扶住了方墨:「你……你沒事吧?」
「小蔡,我……」
方墨聽到這裡,一邊捂著胸口一邊抬手指向了對面的幾人,用一種悲痛欲絕的語氣喊道:「我的心,我的心裂開了一道縫隙……」
「……被他們當逼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