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洪武醫院。
急診室外,梁炳雄來來回回地踱著步子一言不發,每當看向站在一旁的陸雲笙,都會露出惡狠狠的表情。
「如果小凱有事,我和你沒完。」
「這……」
陸雲笙想要狡辯,急診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了,一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開口說道:「人醒了。」
「醫生,我兒子沒事吧?」梁炳雄忙問。
「梁總放心,經過我們專家組的診斷,發現梁凱並未受到內傷,只是襲擊他的人力道過大,打掉了他的四顆大牙,需要恢復一段時間。」醫生說完又補充道:「晚些時候我們還會把中和堂的吳老請來,進一步排除梁凱的傷勢,總的來看,問題不大。」
「呼~」梁炳雄終於鬆了口氣,送走醫生後,他的目光陡然轉向陸雲笙,狠聲道:「老陸,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你堂堂地階武者,連我兒子都保護不了?你故意的是吧?」
「梁總,我怎麼可能故意為之?當時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我也沒想到陳夜那個兔崽子敢動手。」
「什麼都別說了,我們兩家的合作到此為止。」
陸雲笙聽見這句話,整個身體都顫抖了一下,央求道:「梁總,看在我們多年合作的份上,你千萬不要……」
「打住,想要恢復合作也行,但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梁炳雄說完,便直接走進了急診室,根本不理會還在解釋的陸雲笙。
無奈之下,陸雲笙只能先行離開醫院,一直到下午回到家中時,氣還沒有消下去。
「怎麼了?事情辦得不順利?」朱如彩溫柔地問道,順便為陸雲笙沏了壺茶。
陸雲笙悶著氣喝完一整杯茶後才狠聲道:「那個兔崽子,竟然出手給梁凱打了,現在可好,梁炳雄找我要交代呢。」
「啊?你怎麼沒攔著點。」朱如彩吃了一驚。
「我哪想到他敢動手?」陸雲笙恨得直咬牙,並把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末了埋怨道:「如果不是小竹出現,我恨不得劈了他。」
「你去之前我就說過,這事辦不得,陳晝入土還不到一周就要讓人家挪墳,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那兩兄弟都已經夠可憐了,你還要傷口撒鹽……」
還未等朱如彩說完,想到什麼的陸雲笙就打斷道:「是不是你讓小竹去的?」
朱如彩白了對方一眼:「你也不動腦子想想,我敢讓女兒知道這事嗎?她會恨死你。」
說完,朱如彩又補充道:「肯定是你和公司的人說漏了嘴。」
陸雲笙拍拍自己的腦袋,開口道:「我想起來了,早上和司機說過,瞧我這嘴。」
「這事你說與不說,女兒都會知道,只是早晚而已,我勸你還是別摻和了。」朱如彩道。
「現在我不想摻和都不行,如果不給梁家一個交代,我們在洱海訂購的那批藥材就全毀了,你應該知道洱海的規矩。」
洱海,位列龍州五大藥材採集地之首,出自這裡的藥材百分之九十都是精品,深受業內追捧。不過洱海山路險峻,賊寇橫行,運輸是最大的難題,所以想要在洱海訂貨,不僅要付高額的訂金,更要尋找信譽好實力強的運輸隊。其次,在洱海訂貨一旦過了提貨期,便會視為違約,不僅訂金不退,還要承擔出貨方的損失。
總結一句話,洱海的貨雖好,卻不是誰都敢碰的,這也是為何陸雲笙頭大的原因。
「能不能想想其他辦法?比如去都外尋找運輸隊?」看見陸雲笙滿臉愁容,朱如彩小聲問道。
「這個行業水太深,如果遇到黑公司很可能人財兩空,而且從時間上來看,也有些來不及了。」陸雲笙深吸一口氣,眼神中出現一絲狠意:「為今之計,只能先找陳夜算帳。」
朱如彩知道陸雲笙的意思,事到如今,她也不好再繼續為陳夜說情,無奈提醒道:「陳夜年齡不大,給留他一條活路,別讓小竹難過。」
「活路需要他自己爭取。」陸雲笙拿起電話打給了藏天雷。
不過電話打過去之後卻提示關機,正當他要打第二遍的時候,陸小竹推開大廳的門走了進來,悶悶不樂地質問道:「爸,到底怎麼回事?你幹嘛去找陳夜麻煩?」
「如果他不製造麻煩,我會找他嗎?」陸雲笙氣沖沖地拍了下桌子:「而且我和你說過沒有,讓你離他遠點,和那種人走的太近,以後讓趙家怎麼看你?」
陸小竹聽見父親的話,語氣不悅的回道:「陳夜是晝哥唯一的弟弟,我幫幫他怎麼了?何況我根本不在乎趙家的看法。」
「你……」陸雲笙差點氣得一口氣沒上來。
朱如彩見此一幕,連忙批評道:「小竹,不准和你爸爸頂嘴。」
陸小竹咬緊嘴唇,將俏臉扭到了一旁。
朱如彩則靠近陸雲笙,輕聲道:「你也是,態度好一點,有什麼事和女兒說明白就是了,她又不是小孩子。」
陸雲笙點了點頭,語氣緩和了下來,慢慢說道:「小竹,那個陳夜不是什麼好東西,更不值得你幫他。
我今天尋他,也是因為他打了梁公子的手下,我不去討個公道能行嗎?畢竟我們和梁家關係匪淺。
而且今天的情況你也看見了,他連梁公子都打了。」
陸小竹皺緊眉頭,她很清楚陸家和梁家的關係,但還是低聲辯駁道:「陳夜動手,總要事出有因吧?」
「不管發生何事,都不應該隨意打人,更不應該恃強凌弱,照這樣發展下去,我看用不了多久,陳夜還會被送進監獄。」
陸雲笙只口不提緣由,敷衍了事,隨後又裝模作樣地嘆了口長氣:「現在梁凱還在昏迷,梁炳雄將這一切的責任全部推到了陸家頭上,甚至已經終止合作,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嘛?」
陸雲笙一邊敲打著茶几,一邊厲聲說道:「意味著我們失去了一位最重要的合作夥伴,意味著我們在洱海的那批貨很可能無法運回。
如果這一切發生,不僅你陸家藥鋪大掌柜的職位要撤掉,就連我這個家主之位都可能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