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屹驍想伸手扶她下樓。
江雲杪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你現在身子重,要格外小心。」他強勢地牽住了她的手,一步步地走下樓梯。
不知道是不是段屹驍特意叮囑過,七嬸的早餐倒是做得挺合胃口的,清淡又營養。
江雲杪吃的時候,段屹驍百無聊賴地坐在了她對面,就……挺影響食慾的。
既然他非要杵在面前膈應她,那就互相傷害吧。
「你和陳念可……」
還沒說完,段屹驍就臉色陰沉地打斷了她,「我跟念可沒什麼,你別多想。」
江雲杪倒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唇瓣輕輕扯了扯,漫不經心地從燕窩粥里挑出了幾絲燕窩淺嘗了一下。
隨即她撩起眼皮,幽深沉靜地凝睇著他。忽然覺得眼前的人很陌生,認識段屹驍這麼久,她一直自詡自己足夠了解他,現在才發現,那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加了層層濾鏡後看到的他。如今濾鏡層層破碎,滿目皆非。
結婚紀念日他在陪著陳念可過生日,她早產好不容易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躺在醫院時,他帶著陳念可回到了這個家,舉止親昵,糾纏不清。陳念可因誤會受了點委屈,他立馬衝到她面前替她出頭……
這還叫沒什麼?
「但是昨晚陳念可親口說你在浴室里。」江雲杪神情微斂,眼底閃過一抹冷嘲。
段屹驍捕捉到了她的那一絲不屑和厭惡,隱隱不安,遂解釋了一句:「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那會兒我在上衛生間。昨天我們在林易家打麻將,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就可以給林子打電話。」
江雲杪擺了擺手,「不必了。我信你……」個鬼!
林易從學生時代就是「屹眼之念」的cp粉,自然會幫著他們打掩護,會跟她說實話才怪。
「你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養好身體,然後想想寶寶叫什麼名字。」段屹驍輕聲安撫道,仿佛他對孩子的到來充滿了期待。
可若是真的愛這個孩子,怎麼會一次產檢都抽不出空來陪她?若是真的期待這個孩子,又怎麼會對她早產的事毫無察覺?
「對了,你下次產檢什麼時候?我陪你一起去吧。」段屹驍忽然心血來潮地說道。
江雲杪驚得手抖了一下,差點勺子都掉了。
她默默翻了個白眼,謝謝,大可不必!
但現在拒絕的話未免顯得太反常,於是她不見喜怒地應了一聲,「好啊。」
見江雲杪吃得差不多了,段屹驍又體貼地說:「今天外面陽光不錯,我陪你出去走走吧。聽說適量的運動有利於生產。」
江雲杪表面笑眯眯,內心mmp。這大冬天的是想害她落下月子病吧!
「我怕冷,我不想出去。」
好在這時段屹驍的電話響了,他下意識地瞄了江雲杪一眼,然後去院子裡接了電話。
打完電話進來,他拎著外套匆匆跟江雲杪交代了一句便出門了。
「我有點事出去一趟,晚上要招待客戶你別忘了,到時候我讓司機過來接你。」
江雲杪:「……」
其實段屹驍是個性子沉穩、不顯山不露水的人,能讓他這麼著急忙慌的,恐怕只有陳念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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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所以偶爾對她溫柔以待,大概是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吧。
讓司機來接,呵,可真體貼呢!
雖然不能出去吹風,但躺在懶人沙發上曬太陽卻是個不錯的選擇。
大概是許多天沒見江雲杪了,從昨天到現在,耶耶都很粘她。
一身雪白的傢伙臥在她腳邊,時不時地拿腦袋蹭蹭她。每當江雲杪看它時,它就露出陽光般治癒的笑容。那撒嬌賣萌的樣子,瞬間觸碰到內心的柔軟。
不多時,鍾藝丹和黎燁拎著水果來道謝。
「姐,昨天真是多謝你了。要不然我現在恐怕都出不來呢。」鍾藝丹不好意思地說道。
「你呀,以後做事可別這麼衝動了。」
江雲杪讓他們在客廳入座。
「嗯。吃一塹長一智,」鍾藝丹信誓旦旦地點點頭,「我們沒打招呼就來了,沒打擾你吧。」
「不打擾,我一個人正無聊!既然來了,就留在這兒吃午飯。」江雲杪熱情地招呼著,「七嬸,麻煩切點水果,再煮兩杯咖啡。另外,中午加幾個菜。」
「姐,你現在差不多懷孕七個月了吧,頂著這麼大的肚子一定很不舒服吧?」鍾藝丹盯著她的大肚子,充滿膠原蛋白的臉生生皺起了眉頭,無法想像這有多辛苦。
江雲杪只是淡淡一笑,「還好。」
「做女人真是太不容易了!既要賺錢帶娃,洗衣做飯,又要處理人情世故,搞好婆媳關係,還得防小三,維穩家庭……簡直一個人要活成千軍萬馬。不過我姐命好,是有福之人。不僅事業有成,而且眼光獨到,挑中了姐夫,得償所願,過上了神仙眷侶的美滿生活。」鍾藝丹抱著她的手臂發嗲,眼裡滿是艷羨。
江雲杪怔了怔,垂眸瞥了她一眼。
她懷疑這丫頭在內涵她,但她沒有證據。
畢竟她美好的婚姻生活只剩下一個空殼,內里已經破敗不堪。
「雲杪姐,你這套別墅的格局真不錯,比陳小姐在西府苑的那套別墅還要好。」黎燁是室內設計師,看到江雲杪把別墅打理得這麼好,不由得職業病犯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西府苑?這地方江雲杪是知道的,當真這麼巧,陳念可在那裡也有一套房?
「是嗎?她的別墅是西府苑幾號?」她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黎燁:「西府苑20號。」
江雲杪清澈的眸中浮上一抹驚訝,竟然真的如她所料!
陳念可請人設計裝修的,竟然是她和段屹驍的房子!
她咬了咬後槽牙,眼底染上了一層慍色。
搶她的老公,覬覦她的房子,還想教訓她的妹妹,現在看來鍾藝丹只給了陳念可一巴掌,實在太便宜她了!
江雲杪目光裹著一層冷霧,「你給陳念可賠禮道歉了嗎?」
鍾藝丹一想到這個就頭大,「還沒呢!約了晚上。」
江雲杪:「晚上不用去了。」這個歉不道也罷。打得好!
鍾藝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