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杪還記得,兩年前有個客戶突然破產了,沒有錢付尾款,於是就把自己名下的一套別墅抵押給了他們。因為她很喜歡現在住的這套別墅,所以就把那套房子擱置在了那兒。
卻沒料想,段屹驍和陳念可這麼快就對那套房子動了心思。
她向黎燁要了相關的資料,悄悄地保存好,以備他日之需。
眼看著已經半個小時過去了,七嬸還沒有將水果和咖啡端上來,江雲杪又催了一遍。
七嬸這才慢吞吞地端著切好的蘋果走了出來。
江雲杪看著那盤蘋果,唇線瞬間緊繃,眉眼間也籠上了怒氣,銳利地望向了七嬸,「拿這種蘋果出來招待客人是什麼意思?」
這蘋果乾巴巴的,一看就是放了很久,不新鮮了。縱使蘋果已經切成了一小塊一小塊,但表面坑坑窪窪的,顯然是壞的。
七嬸被她怒意震懾到了,心虛地往後退了一步。緩了片刻才壯足了膽子開口,「有點不湊巧,家裡沒水果了。」
她恭順地說完,挑眉看了江雲杪一眼,頗有幾分挑釁的意思。她是周蔓華請來的,不看僧面看佛面。諒她不能把自己怎麼樣。
江雲杪沉鬱地打量了她一眼,將她的倚老賣老和傲慢無禮盡收眼底。
她眉目肅然地起身走進了廚房。
打開冰箱一看,果然,車厘子、山竹、燕窩果、藍莓擺滿了保鮮層。
如果今天是周蔓華過來,七嬸恐怕早就殷勤地將這些水果全都拿出來了吧。
可是今天來的是她的親戚,她就敢如此堂而皇之地怠慢。
江雲杪怒極反笑,這些年她竟然蠢到了這個份上。連家裡的阿姨都不把她當回事,她還滿心滿眼、傾其所能地想要幫著那個男人扶搖直上。
她又拿起一旁的咖啡豆看了一眼。她懷孕之後咖啡就喝得少了,果不其然,已經過了保質期了。
她冷睨了七嬸一眼,直接將咖啡豆扔進了垃圾桶。
七嬸見她眉關深鎖,眸子如寒夜般發出點點冷光,線條溫和的臉龐沒有一絲笑意,心裡有些琢磨不定。
眼皮不受控制地顫了顫,老油條地問道:「這咖啡豆怎麼了?」她作勢從垃圾桶里撿起咖啡豆看了一眼,「原來是過期了呀,你瞧我,年紀大了,一時糊塗就沒注意。」
她拿出一副糊弄敷衍的口吻。
而事實也是如此,周蔓華早就跟她說過,段屹驍本來是要跟豪門千金在一起的,就是因為江雲杪從中作梗,暗中插足,害得段屹驍跟千金小姐分開了。江雲杪不知道用了多少手段,逼得段屹驍不得不跟她結婚。
周蔓華字裡行間充斥著對江雲杪的不滿和嫌棄,充斥著對他們婚姻的唱衰。
所以七嬸打心眼裡看不起江雲杪,認為如果沒有江雲杪死乞白賴地糾纏,段屹驍現在一定能發展得更好。
七嬸仗著自己跟周蔓華沾親帶故,在心裡是以長輩自居的,一向不把江雲杪放在眼裡。況且她在這裡也幹了三年了,對江雲杪的脾氣再了解不過。
那就是個軟柿子,好拿捏得很。所以她料定江雲杪再生氣,也不敢拿她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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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雲杪很清楚七嬸是怎麼想的,斂了斂眉,輕描淡寫地道:「嗯,年紀大了,是該在家好好養老享福了。」
七嬸一時間有些拿不透她的意思,這話聽著仿佛話裡有話。
「這不是看你和阿屹忙,趁著我還有點力氣,再幫襯你們幾年。你這馬上就要生了,以後家裡多個孩子,更是有的忙了。」
這話說的,好像她做了多大的犧牲似的。
要知道七嬸每月拿著五位數的工資,還有四天假期,逢年過節江雲杪還會給她發紅包。但凡公司給員工發禮品,她必定也會給七嬸帶一份。
她也知道七嬸常常會把一些好的水果蔬菜帶回去給孫子吃,江雲杪看在段屹驍的份上,從來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忍耐是有限度的,她留著七嬸這麼個吃裡扒外的人是個禍患。
中午要燒的菜,七嬸似乎已經準備好了,略顯凌亂地在灶台上擺了一堆。
江雲杪淡淡地掃了一眼,「七嬸,你中午準備了什麼菜招待我妹妹?」
聽江雲杪岔開了話題,七嬸更加確定她就是個軟柿子。皮膚鬆弛的臉上掛著一抹得意,「青菜豆腐、青椒炒蛋、拍黃瓜,還有一道蘿蔔排骨已經在高壓鍋了。」
江雲杪點了點頭。她拿出手機操作了一番。
緊接著七嬸的口袋裡便響起了簡訊提示音。她立馬停下了手上的活兒,拿出手機查看。
「七嬸,這個月的工資我已經結算給你了,應該已經到帳了。現在你就可以收拾東西離開了,以後不用再來了。」江雲杪不再容忍她的狐假虎威、囂張跋扈,不再掩藏自己的疏冷和通透冷靜,不再克制骨子裡的銳利與鋒芒。
她對這位老人的善良,到此為止。
七嬸的得意僵在了臉上,「你……你什麼意思?」
她驚得身形晃了晃,靠住了琉璃台才堪堪站穩。一雙渾濁的眼睛瞪得渾圓,震驚地盯著江雲杪。
江雲杪清冷的嗓音毫無波動,「我的意思是——七嬸,你被開除了!」
七嬸慌了,但不知她想到了什麼,面目忽然變得尖酸刻薄起來,她兇悍地瞪著江雲杪,不屑地說道:「你……你……打狗還要看主人呢!我是蔓華請來幹活的,你沒資格開除我!」
江雲杪若有若無地勾了勾唇,帶出幾分涼薄,「我昨天已經跟你說過了,你的工資是我開的。我的耶耶都知道認主呢。」
「你!你罵我是狗?」七嬸氣急敗壞。
「我給你半個小時收拾自己的東西。」江雲杪不欲跟她多說,轉身離開了廚房,並給徐姐打了個電話。
「徐姐,以後我們家就麻煩你了。」她在醫院的那幾天,徐姐將她照顧得很好,她對徐姐很滿意。
七嬸追出來便聽到她連接替的人都找好了,頓時撒潑起來,「好啊,你早就存了開除我的心思了。我告訴你,請神容易送神難,區區八千塊錢就想把我打發了?沒門!」
說著她便打電話跟周蔓華哭訴起來,「蔓華啊,你這兒媳婦能耐大啊,我伺候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