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天氣炎熱,領導要求將珍貴的藏品全部轉入地下室。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聞婧和陳師傅找不出古畫自動修復的原因,便幫工作人員一起整理藏品。待事情辦妥,日暮西斜,天光暗淡,熾熱的金烏也隨之緩緩沉入地平線。
原本戶外四十多度的天氣,已逐漸下降到十來度,冷風一吹,讓穿短袖的同事抖一身雞皮疙瘩。
小張躲在屋裡不敢出去,扯著嗓子喊:「誰有棉襖借我穿穿?」
「別鬼喊鬼叫。」陳師傅走過去拍了他後腦勺一巴掌,隨即扔給他一件軍大衣,「穿回去給我洗乾淨嘍。」
小張嘿嘿笑著道謝。
陳師傅孤家寡人一個,就住在市博旁邊的老小區,幾百米就到。他見聞婧穿得也不多,便道:「小聞,我這兒還有一件,你拿去穿吧。」
聞婧婉拒道:「陳師傅,我穿長袖過來的,不冷。」
她不是硬拗風度,而是真的沒感覺到冷。
陳師傅見她堅持,不再強求,讓小張順道將聞婧送回家,揮手作別。
小張開了一輛城市越野,底盤高,在布滿黃沙的馬路上行駛也算平穩。聞婧上車後才發現,陳麗坐在副駕駛,正對著鏡子塗口紅。
她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陳麗借著後視鏡掃了聞婧一眼,砸吧砸吧嘴,抿勻唇色,問:「聞婧,你平常護膚用什麼牌子啊?」
聞婧和陳麗接觸不多,遲疑了一下,才報出自己用的普通品牌。
「唔。」陳麗眼神一瞟,「還是別用那個牌子了,國產沒什麼好貨,便宜又廉價。」
她這麼說聞婧也不知道怎麼插話,敷衍的笑了笑。
小張對女人護膚不感興趣,他啟動車輛,岔開話題:「話說單位這次放長假,也不知放到什麼時候,工資照拿,爽啊!」
「爽什麼爽?」陳麗白了他一眼,「哪兒也不能去,機票火車票都停售了。剛才看手機推送的新聞,這場沙塵暴竟然是全球性的。」
「全球性?」
從來沒聽說什麼沙塵暴可以影響全球啊。
「可不是嘛。」陳麗將剛才收到的新聞調出來給聞婧看,「除了讓群眾待在家,也沒一點辦法。」
聞婧愣了愣,看著手機里的消息,一時竟不知說什麼。
小張倒是樂觀,他依舊嬉皮笑臉:「麗姐,也不是不能出去玩兒。蓮花街的酒吧都開著呢,晚上出去喝一杯?」想著聞婧還在車上,小張也對她發出邀請。
聞婧搖頭拒絕了。
小張一點兒都不意外。
他剛來單位的時候,瞧見聞婧驚為天人,知聞婧跟自己叔叔共事,高興得很,三天兩頭對聞婧獻殷勤。哪知道聞婧腦子裡除了工作什麼都沒有,每次都不失禮貌的把他拒之千里之外,加上聞婧性格無趣,久而久之,小張便將火力對準陳麗了。
陳麗本來就是個喜歡玩兒的,和小張十分投機。這會兒聽小張說酒吧還在營業,忍不住道:「行啊,我回去換件厚衣服,你過來接我。」
聞婧想提醒他們天氣古怪,最好不要出門,但見兩人親密的咬耳朵,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她側頭看向窗外,倒退的路燈樹木,在越來越暗的天色中影影幢幢。街旁的商鋪全部關門,偶爾有商場亮著燈,但也無人光顧。
風捲起塵沙,漫天透著奇異的橘紅色。
聞婧告別小張陳麗,回小區路上,終於體會到冷風如刀的寒冷。她裹緊衣裳,想快些進電梯間,卻發現電梯門貼了封條,說是沙礫堵住機械,在維修之前,請廣大業主走樓梯。
聞婧暗叫倒霉,她可是住在三十六樓啊。
樓梯間裡自然也被黃沙侵蝕,有的地方,沙礫厚度已經沒過了腳背。爬到第六層,聞婧便有些氣喘吁吁了,她心想:自己能夠瞬移挪動物體,那能不能瞬移挪動自己?
思及此,聞婧試著動用那無形的法力值。
周圍空間如水波蕩漾,下一秒,她原地消失,旋即閃現在……前一級的台階上。
聞婧嘴角抽了抽。
搞什麼?用了她三分之一的法力值,竟然只挪了一步?
果然超能力這種東西玄之又玄。
聞婧也沒有徹底放棄,她走一會兒樓梯,就用法力值瞬移一下。從一開始只能瞬移一級台階,到後來可以瞬移三階,每次都有進步。
苦中作樂回到家中,又是滿屋黃沙。
屋子裡門窗緊閉,這些黃沙根本不是外面吹進來,而是自空氣中產生的。這個設想太驚世駭俗,可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通。
聞婧爬樓梯已經累的夠嗆,她簡單的打掃下沙發,躺了上去。
她一抬手,從儲物空間裡召出一瓶礦泉水,打開電視看新聞。
因為這場特大沙塵暴波及全國,數以千萬計的牲畜死亡、人民受災、斷水斷氣,直接經濟損失超百億。而惡劣的氣候影響才持續兩天,市政交通卻全線癱瘓。面對這樣棘手的問題,官方給出的說法仍然是待在家中,情況會逐漸好轉,以及宣傳保護環境的重要性。專家們坐在一起,討論老生常談,幾乎他們一張嘴,聞婧就知道不會有任何有用信息。
臨睡前,聞婧怕黃沙捂口,調好鬧鐘每兩個小時響一次,這才蜷縮在沙發上休息。
電視播了整整一夜。
這一夜,聞婧都睡的很淺,沒有被黃沙嗆醒。
待天明時睜眼,看了眼家中又高出幾厘米的沙埋,聞婧確信自己淺睡是對的。
她就著昨晚沒喝完的礦泉水吃下兩片麵包,電視機里的早間新聞正在播報災害傷亡情況:「……截至早上8時,特大級沙塵暴已經造成全球1080人死亡。災害發生後,國減災委、民政廳緊急啟動救災應急響應,地方各級財政已投入三億緊急採購各類救災物資……」
竟然死了這麼多人?
聞婧看著新聞里播報的數字,不可置信。她立刻上網查了一下,才發現光昨晚華國就凍死了一百多人,其中還有白天因高溫引起熱射病死亡十餘人、黃沙掩埋窒息而死幾十人,林林總總加起來,甚至超於兩百的字數。
聞婧查了下昨天的晝夜溫差,頓時嚇了一跳。
白天最高溫度達到四十五度,而凌晨時分直降為負二十度!
怪不得會凍死人,在廣大群眾對此還沒有產生危機意識的時候,最容易死在這些小事上。
然而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聞婧憂心忡忡的看了眼窗外,烈日高高升起,如血染紅半邊天色,無情的炙灼大地。
室內溫度明顯隨著時間攀升,家家戶戶的空調外機轉動,到處嗡嗡嗡響成一片。
經過昨日,聞婧清楚自己比普通人更耐寒耐熱,在室內溫度高達三十幾度的時候,她連薄汗都沒出。然而面對這樣的極端天氣,聞婧仍然什麼都做不了,她只能看著窗外,祈禱這樣的情況快點消失。
可惜事與願違。
日子一天天過去,環境愈發惡劣。
當太陽升起的時候,人們看到的不是希望,而是廣袤的黃沙。
整個城市如同融化的冰淇淋,在夜晚溫度極速下降後,柏油馬路、霓虹招牌、GG立牌……以半融化的姿態凝結成霜,最後全被黃沙掩埋,再也看不見任何現代化設施。
自來水天然氣早就斷掉,電視台的新聞播報,停留在十天前。
詭異的沙塵暴席捲全球,造成毀滅性的打擊,截至目前,傷亡人數無法估量。
食物水源緊缺,生命朝不保夕,在這樣的恐慌下,人類終於陷入瘋狂。
「砰——」
樓道里傳來一聲巨響,聞婧下意識從沙發上坐起,走到防盜門前,透過貓眼向外張望。
一名男子手持菜刀,吃力的去砍另一戶人家的大門。他不著寸縷的身體很乾瘦,肚子卻高高鼓起,肚臍血管往外膨脹著,好像得了嚴重的腹積水。
「開門啊!開門!我要喝水……水!我看見你家有水了!」男子聲音沙啞的如同磨刀石,他用力的砸門,可動作卻十分遲緩。這個男人已是強弩之末,他又用力的砸了幾下門,便躺在地上哭喊,「熱啊!熱!誰來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不到一分鐘,他的聲音徹底喑啞,整個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聞婧不敢去看他死後恐怖的模樣,她遠離房門,走到窗戶邊,將遮光窗簾拉開一條縫。
外面烈日炎炎。
放眼望去,熱浪抖動,仿佛地下正燃燒著無窮烈火。無邊無際的金色沙漠,高低起伏如洶湧波濤,一直延伸到地平線,很遠很遠。
若不是偶有幾幢高樓大廈冒尖,誰敢相信這曾是一座笙歌繁華的大都市?
聞婧所在的小區三十六樓,此時在黃沙的掩埋下,變成了三樓。最多兩天,這些詭異的黃沙就會把她的住所覆蓋,到時候……到時候又該何去何從?
她失神的將窗簾拉上,呆呆的坐回沙發。
樓道里飄來血肉被炙烤的焦糊氣味,聞婧差些噁心的乾嘔。環境溫度太高了,樓層的地板就像被火炙烤過,屍體躺在那,不到一分鐘就會像鐵板魷魚滋滋作響。
除此之外,她也沒有什麼別的表情。
從一開始的驚嚇惶恐,到現在的無奈不忍,適應期也就短短數十天。
這些天待在家,聞婧也沒閒著。
生存環境太糟糕,她不得不嘗試維持周圍空間的氣溫穩定。
所幸她做到了。
動用一半法力值,可以將客廳兩平方米範圍空間,24小時控制在三十度左右。這個對於平時來說很悶熱的氣溫,現在卻是全世界人民最嚮往的。
外面的世界已經岌岌可危,聞婧蝸居在自己創造的適宜空間裡,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如果可以的話,她願意在這裡躲避一輩子。
聞婧正如此作想,防盜門外的鎖眼,突然被人用工具撬動。
「咔噠」一聲,在寂靜的屋內,極其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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