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婧食量本來就不多,異能覺醒後,她每天吃三塊餅乾就會產生飽腹感。Google搜索
她小口小口的喝著礦泉水,思維放空,托腮發呆。
破敗的自助餐廳里,一時間沒有人說話,黑黢黢的環境,壓抑沉鬱。
王夏侯是個閒不住嘴的,他吃光東西,打了個響亮飽嗝。盤腿坐在沙發上,一邊用指甲剔牙一邊開啟話匣子:「話說阿婧,你以前來過電視塔這家旋轉餐廳沒?」
聞婧想搖頭,但在夜色里,她做動作王夏侯也瞧不見,於是答道:「我一個月工資不到六千,哪有錢來這裡消費啊。」
這家店要提前半個月預約,主打法餐,什麼分子料理鵝肝松露的,拳頭大一坨要上千塊。聞婧有次查了下價格,嚇的立馬關掉APP。
「夏侯,你吃過這家店嗎?味道怎麼樣?」聞婧突然感興趣。
王夏侯撇撇嘴,「沒我在法國米其林餐廳吃的味道好,這家牛肋排一般般。」
聞婧笑了笑:「夏侯,你家裡到底是幹什麼的?感覺在沙塵暴來臨前,你每天都無憂無慮。」
她這樣說是有原因的。
哪個普通人避災的時候,會背一大堆奢侈品限定手辦之類的東西啊。
王夏侯的表情,在聽到這句話後,微微變了變。
好在夜色掩蓋,誰也看不見。
就在聞婧以為他不會回答之時,他開口了。
「王氏集團……阿婧你聽過沒?」
聞婧愣了愣,「當然。」
B市首富,本省第一私企,產業涉足房地、商場、高端餐飲和高爾夫球場。
聯想到王夏侯的姓氏,聞婧眨了眨眼,從沙發上探出頭:「夏侯,王氏集團是你的?」
真沒看出來王夏侯竟然是個霸道總裁?氣質有點不一樣啊!
「哪有。」王夏侯擺了擺手,「集團是我爸在掌控,跟我呢,算有點關係。我爸說,等我在外國拿個博士,就把公司交給我。可我不喜歡英語,怎麼學都學不會,外國話爛的一筆,這水平怎麼拿博士?因為這件事,我還跟他大吵一架……」
雪光映照進來,王夏侯頭枕著手臂,仰視著房頂灰撲撲的水晶吊燈,陷入幽遠的回憶。
他是個典型的富二代,王家從爺爺輩開始做生意,到他父親接手,才把企業發揚光大。王夏侯是家中獨苗,從小過得是錦衣玉食的生活,學習成績稀爛,家裡也有錢把他給砸去好學校。可虛幻的表象始終是表象,公司命脈不能交給一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紈絝子,於是他父親開始督促他學習經商管理,還把他塞去國外的商學院,希望他能好好讀書,拿個金融博士之類……
可惜,王夏侯對學習完全不感興趣。
他喜歡唱歌街舞泡吧打遊戲,籃球動漫滑翔傘。
隨著王家老爺子去世,父子倆的矛盾積攢越來越多,無可避免爆發爭吵,王父訓他是個沒用的啃老族爛泥扶不上牆;王夏侯則怪他是個守財奴葛朗台,母親當年重病都不肯賣房救人,他沒有這樣的爸。
說完,王夏侯回房背上自己最喜歡的幾樣手辦奢侈品,氣沖沖的摔門離去。
「那是……沙塵暴爆發的第二日。」王夏侯雙手捂面,語氣哽咽,「我去了自己開的酒吧,喝的酩酊大醉,糊塗了好幾天……酒醒,才發現外面的世界天翻地覆。」
也不知是他命大還是運氣好,稀里糊塗覺醒了異能。
只不過,他再回到家,那裡已經變成了一片荒漠,連親人的屍首都找不到了。
王夏侯到底是有些後悔的,他天性樂觀,但很多時候是不願意去想。或許今晚特別適合剖析心聲,否則他是不會有感而發。
「其實我媽的死,也怪不得我爸。」王夏侯下意識摸了摸左耳上的紫色耳釘,那是她媽媽的遺物。
聞婧問:「為什麼?」
王夏侯答道:「那時候家裡還沒掙到錢,為了治我媽的病,已經債台高築。我媽查出來就已經是胰腺癌晚期,化療什麼的都只是拖延時間,病人痛苦,家裡人也痛苦……要麼賣房借錢,給我媽拖半年生機;要麼放棄治療,我們繼續生活。」
王父選擇了後者,所以王夏侯怨了他一輩子。
即便後來王家行大運發大財,王夏侯和王父的關係也始終不冷不熱。
其實仔細想,這事兒怪不得誰。
要怪就怪命吧。
王夏侯又想到小時候父親教他騎自行車。二八大槓的大自行車,離地特高,嚇得他哇哇大叫,父親沒安慰他,反而板著臉說:這輩子總得學會一個人努力,沒人能幫你。
這話冷冰冰的,幾乎感不到溫度。
但王夏侯回頭,父親那張飽經滄桑的臉,始終跟在後面,伸出手悄悄為他掌座。
聞婧和一劍寒都沒有出聲打擾,靜靜的聽他傾訴。
「有紙嗎?」
黑夜中,王夏侯突然問。
聞婧忙不迭的掏出一張餐巾紙給他。
王夏侯呼嚕呼嚕的擤鼻涕,清咳兩聲,說:「不聊這個了,聊點兒有趣的。阿婧,你以前做什麼工作的?」
「我在市博物館,負責古畫修復。」
「哇,這職業少見誒!」王夏侯說話還帶著鼻音,不過沒有之前悲傷了,「能具體說說麼?」
聞婧也不知道怎麼具體說,撿了些工作瑣事給他講。提起X組的小張和陳麗,想到兩人死狀悽慘,頓時語氣一滯。
王夏侯追問:「渣男賤女,啊不對,笨男賤女!你怎麼不講了?」
「小張的叔叔……就是陳師傅,跟我爸媽關係都不錯,我沒能救小張,實在慚愧。」
王夏侯擺擺手:「這跟你有什麼關係?算了算了,不聊這個,我們聊點有趣的。阿婧,你說你爸媽也是從事這方面工作?」
「是。他們在幾年前就失蹤了,報了案,現在也沒消息。」聞婧苦笑,「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這個話題好像並不有趣呃……
王夏侯喝了口礦泉水,潤潤嗓子,乾脆看向一劍寒,岔開話:「寒哥,你這麼厲害,末日來臨前,你是幹什麼的啊?」
他將話題引到一劍寒身上,聞婧也不禁側目。
雖然一片漆黑,看不見什麼。
半晌那邊沒有作答。
王夏侯低聲嘀咕:「寒哥這麼快就睡著了?」
哪知話音甫落,一劍寒便道:「並未。我只是在想……怎麼給你說。」
一劍寒不輕信旁人,但王夏侯和聞婧,卻讓他感覺真誠,三人相處融洽,不由自主想與他們多說一些。
即便他不愛多言。
「我來自蓬萊。」
王夏侯「哦」了一聲,瞭然道:「山東人啊?還真沒聽出你口音。」
他腦海里自動想像一劍寒左手煎餅卷大蔥,右手開著挖掘機……畫面太美不敢看。
聞婧憋笑:「不是那個蓬萊,你聽他說。」
一劍寒知道王夏侯想岔了,三言兩語按照之前給聞婧說過的話,又複述了一遍。
得知一劍寒來自別的世界,王夏侯徹底驚呆!
「太神奇了!」王夏侯這會兒福爾摩斯上身,大膽猜測:「會不會因為宇宙中的某種磁場變化,讓平行世界互相聯通?這場沙塵暴,說不定就是媒介!」
聞婧頷首:「不排除這樣的設想。」
世界上那麼多聰明人,都沒找出這場災難的原因,似乎只有「末日論」站得住腳。晝夜巨大的溫差,穿越而來的一劍寒,以及人類動物突然進化出的異能,隱約形成了幾個關鍵點,只等用線連接起來,就能得到真相。
說不定找到真相,這場災難就會過去。
王夏侯嘴巴一咧,自豪的挺了挺胸:「感覺我是個科學家!」
聞婧噗嗤笑出聲:「沒有哪個科學家英語考試0分哦。」
「……」
一劍寒雖然聽不懂某些詞彙,但被兩人笑意感染,也彎了彎嘴角。
夜已深。
輕柔的雪飄落在破碎的窗欞,很快凝出冰棱。在微露的月光下,粼粼熠熠,若有似無。
困意逐漸侵襲,三人一狗的呼吸,有規律的陷入綿長,與雪落聲相融。
寒夜靜謐。
凌晨四點,驟然「砰」的一聲轟然巨響,震的塔座四周都晃了晃,撲簌簌落下灰塵。
這樣的巨大動靜,讓淺睡的聞婧等人立刻翻身坐起,神情緊繃,心跳如雷。
金卡嚇得躥到王夏侯懷裡,摟著他脖子瑟瑟發抖。
「什麼情況?」
幾人快步來到窗前,蹲成一排,不約而同的伸出半個頭,六隻眼睛往巨響的方向張望。
泠泠月光下,沙漠被皚皚白雪覆蓋,一望無垠。
只見一高一矮兩個黑點快速移動,他們百米外的身後,還跟著一群數量龐大的……樓蘭女屍!
一劍寒夜視能力最好,他將驚鴻橫在手中,戒備道:「那兩人被女屍追趕,往我們這邊來了。」
「哇靠!死也不死遠點,來這邊幹什麼!」王夏侯氣得捶牆。
不是他冷漠,而是現在的局勢,逼人無法做聖父聖母,有閒心顧及旁人。
沒等聞婧發表意見,只見那奔逃的兩人不知扔出去什麼東西,在天上划過一道迸射火花的拋物線,落進了瘋狂追趕的屍堆中。
「砰——」
與剛才相同的巨響再次響起!
火球爆發出刺眼的紅光,一朵數十米高蘑菇狀煙雲升騰而起,光焰迅速膨脹,巨大的衝擊波將無數女屍橫掃大片,斷肢殘臂炸的漫天灑落!
兩人身後的女屍被滅掉一半,可還有一半窮追不捨。
王夏侯「臥槽」一聲:「這什麼武器?殺傷力這麼diao!」
聞婧顰眉,憂慮道:「這動靜太大,搞不好會把附近所有女屍引來。」
那兩人距離塔座不足百米遠,王夏侯緊張的問:「怎麼辦?要救他們還是……」他看向聞婧,聞婧也拿不準注意,又側頭看向一劍寒。
一劍寒總不能去看一隻狗,他眸光微暗,當機立斷:「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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