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婧很奇怪,紅雁風是怎麼知道她的下落的?
一劍寒分析道:「紅雁風此人很有本事,他要找到你應該不難。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聞婧點點頭,想到即將可以和朋友會合,十分高興,雀躍道:「事不宜遲,我們快點過去吧。」
她率先往桐花城走,一劍寒看著她輕快的背影,取下頭上編織的柳環,細細摩挲了一下嫩綠的柳葉,笑了笑,亦快步跟上。
相比來時路上的偶爾冷場,回去路上,卻愈發親密。
一劍寒甚至主動拉起了聞婧的手,不顧旁人的目光,握緊了身邊人,滿心歡喜。
聞婧暗暗好笑,由得他去。
紅雁風給的地址,是在桐花城西門處最冷清的茶館。
聞婧通過導航儀,順便給陳元元發了消息,讓他和王夏侯迅速在茶館集合。
茶館門口沒有任何標誌,只有一展褪色的旗幟隨風招搖,模模糊糊寫著一個隸書的「茶」字。
聞婧和一劍寒相攜而來,跨過破舊門檻,正巧看到兩張熟悉的面孔。
她心下大喜,忙道:「柏禹師兄,齊彥師兄。」
多日不見,柏禹齊彥的傷已經全好了,兩人穿著靛青的袍子,手邊壓著佩劍,束髮整齊,神采奕奕。柏禹見到聞婧和一劍寒互牽的手,眸光微黯,但轉瞬即逝,快步迎了過去:「阿婧。」
「阿婧,好久不見,你看起來不錯啊!和少宗主這是……?」齊彥笑眯眯的掃了眼一劍寒,促狹的意味不言而喻。
一劍寒面淺,往日聽到這話怕是要紅了耳根。但他回憶起了所有,自然知道柏禹對聞婧存有不一樣的心思,此刻他也懶得忸怩,只頷首道:「聞婧是我道侶。」
柏禹身形微微僵硬。
齊彥摸了下鼻子,偷偷看師兄臉色。
聞婧不知道侶是什麼意思,但猜也猜出來了,她心底又歡喜又好笑,忙道:「之前我和一劍寒有些誤會,如今誤會已經解開了。」她對柏禹笑笑,「還是說正事吧,紅雁風約我來此,他為何不在?」
柏禹自知無望,他修道之人,當然也不會強求。
更何況,對方還是縱橫蓬萊的天之驕子,三清仙宗未來的繼承人,不論修為還是容貌,權勢抑或是地位,都不是一個被驅逐出師門的人可以比擬。
思及此,柏禹嘆了嘆氣,低沉道:「那日我們被藍姑娘相救,隨紅雁風去了峨陵嶼躲避,休養生息……」
一邊安頓峨陵嶼弟子,一邊養傷,待紅雁風實力恢復鼎盛,他立刻著手尋找聞婧下落。好在藍香玉身上帶著導航儀,通過時不時的定位,發現聞婧出現在桐花城,紅雁風放出信鳥,帶著大伙兒趕來和聞婧匯合。
「期間,我們還聽說了一件事。」
齊彥咳了咳,看向一劍寒,「百里霆喪心病狂,欲殺三清仙宗少宗主,後被聞訊趕來的崇寰真人制服。」
聞婧和一劍寒立刻對視一眼。
答案昭然若揭。
齊彥和柏禹好奇的看向兩人,聞婧也不打算隱瞞,將那日百里霆攔截她的事粗略說了,末了又道:「百里霆為的是紅雁風身上的寶藏,但他不知,紅雁風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寶藏。他阻攔我,是想從我口中問出紅雁風下落……好在一劍寒及時趕到,我這才躲過一劫。」
「原來如此。」
柏禹點點頭。
想到一劍寒到底是救了聞婧,他對一劍寒的敵意,又散去不少。
齊彥看了看茶館外空蕩蕩的街道,皺了皺眉:「在你們來之前,藍姑娘的手腕上的神物又亮了起來,她帶著那隻狗出去了。紅雁風不放心,也跟了過去。」說完,他翹首望向門口,「算算時間,應該快回來了。」
話音甫落,便聽外間傳來紛踏的腳步聲。
聞婧轉過身,還沒反應過來,一條巨大的棕色動物便撲了過來,險些把她撲倒在地。
聞婧穩住身形,定睛一看,金卡圍著她又跳又搖,她抬手揉揉金卡腦袋,看向門外的一群人,喜出望外:「香玉!」
藍香玉此時挽著王夏侯的胳膊,陳元元和紅雁風站在一處。
幾人許久不見,又是好一陣寒暄。
紅雁風和聞婧一劍寒藍香玉都認識,無需多介紹,聞婧站出來,只簡單的對陳元元和王夏侯解釋了一番,眾人便算認識了。
藍香玉坐在桌邊,恨不得把所有事一股腦告訴聞婧。
聞婧笑著指了下柏禹齊彥,「剛才兩位師兄已經將大致情況都告訴我了。」她目光掃過眼眶紅紅的王夏侯,忍笑問,「對了,你剛才出去是找夏侯他們了嗎?」
藍香玉點頭:「我來到桐花城,一直沒響應的導航儀總算有了反應。我以為紅點定位的是你,沒想到上了客棧,見到元元和這個……死鬼。」
語畢,藍香玉笑嘻嘻的掐了把王夏侯軟肉。
平時王夏侯非得說她兩句,久別重逢,王夏侯恨不得讓她掐個夠,只要她開心就好。
眾人又閒聊幾句,陳元元好幾次欲言又止。
紅雁風心思何等細膩,當即明白過來,起身道:「柏禹齊彥,你們隨我來一下。」
柏禹看了眼聞婧,什麼也沒說,跟著紅雁風去了,齊彥倒是不太明白,撓撓頭髮咕噥道:「還有好多事兒沒給阿婧說呢。」
待三人離開,茶館裡只剩下曾經一路走來並肩作戰的隊友,氛圍莫名的柔和溫馨起來。
王夏侯撥弄著藍香玉海藻一般的長捲髮,一邊幫她梳理一邊嘆氣:「真是的,出門在外也不知道好好打理,剛燙的頭髮又毛躁了。」
藍香玉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我是忘帶護髮素了。」
她被傳送到遺落之境的前天,才花了三千燙頭染髮,還是王夏侯給的錢。
藍香玉靠在王夏侯懷裡,目光落在聞婧和一劍寒身上,突然笑了起來:「阿婧,你和寒哥……」她伸出兩手,兩個拇指相對蜷曲了一下下,上調的眼尾莫名帶著戲謔,「成啦?」
一直沉默的一劍寒瞬間不好意思起來。
聞婧倒是落落大方,「嗯」了聲,拽過一劍寒右手,玩弄他修長的手指:「順其自然吧。」
藍香玉是真心為聞婧感到高興。
只有她知道,在一劍寒失憶的那段時間裡,聞婧是有多麼痛苦糾結,極度不安。
一劍寒似乎也想到了什麼,手指收緊,反握住聞婧的手。
聞婧訝然的看他一眼,隨即莞爾,更堅定的與她交握。
「沒眼看,沒眼看,我還是個未成年。」陳元元故意捂著眼,視線卻從指縫裡來回覷巡。
陳元元的話將大家都逗笑。
確定紅雁風柏禹齊彥都走遠了,他才謹慎地從背包里拿出一個盒子,指紋解鎖後,呈現出七塊赤橙黃綠青藍紫的回溯令。
看到令牌,幾人神色各異。
王夏侯藍香玉想的是,可以回家了;聞婧一劍寒想的是,要分別了;陳元元想的是,永遠見不到他的朋友們。當然,這只是他們第一時間的想法,剩下還有許多不舍回憶五味雜陳,讓人根本沒法仔細分辨。
陳元元沉聲道:「這是我們第一次如此迅速的收集到回溯令……也是最後一次。」
大家都沒有忘記他說的話,每個被選召者只有經歷三次遺落之境的機會,闖關成功,便是當之無愧的強者,災厄再也無法給你製造困難,可以回歸到寧靜的平行世界。
「現在,還不知道回溯陣在哪裡,但我相信,我們齊心協力很快就會找到。」
陳元元咬了咬牙。
他沒有抬頭,怕被朋友看到自己眼裡軟弱的淚水,「不管我們今後是否還會相見,遺落之境必然是要破解的。」
……言盡於此。
陳元元也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他其實一點也不喜歡魁星,魁星沒有他真正的朋友,他很高興認識了聞婧等人。一劍寒愈發沉默,只是握緊了聞婧的手,始終不肯放開。
王夏侯和藍香玉是最幸運的,他們縱然失去朋友,還有彼此作為倚靠。
聞婧早就做好了這方面準備,她抬起頭,反而朝大家微微一笑,安慰著大家:「天下無不散的筵席,能夠遇上你們,本身就是一場緣分。我會懷著這份緣分,努力的……生活下去。」
這番話,看似坦然,實則心已經四分五裂。
逼仄陰暗的大堂內,沉重的氣氛縈繞不散,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可悲哀的情緒,卻傳染到了每一個人身上。
如果說,一開始的重聚是極其歡喜,那此刻不得不面對的問題,讓所有人都難過非常。
聞婧也很難過。
可此時此刻,一劍寒還陪在她身邊,她要珍惜剩下的所有時光,和他快樂。
思及此,聞婧抬起視線,落在了身側坐下的金卡身上。
毛茸茸的狗子此時仰望著門外的景象,那裡不時走過挑擔的腳夫,或是買賣的貨郎,來來往往,熙熙攘攘。隔著茶館的冷落門庭,他們像是被這個世界遺忘。聞婧突然想起了陳元元之前給她說的那番話,金卡身上有許多許多秘密。
作為第一個認識它的人,聞婧很想要了解。
她不希望,在離開最後一個遺落之境的時候,還懷揣著未知的故事。
「金卡,願意跟我單獨說會兒話嗎?」
聞婧撫了撫一劍寒的手背,示意他不用擔心,她出去一下。
一劍寒看了看金卡,點點頭,什麼也沒說。
他們之間的默契,也無需說。
向來很聽聞婧話的金卡,竟猶豫了一瞬,他看了看自己的狗爪,到底是隨聞婧去了茶館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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