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佳人沒吭聲，面色還算平靜。
趙陳卻心中咔噠一聲，完了，該不會生氣了吧？
他慌忙解釋道：「那個不是，不是借，我也還不了……我就是想找你要一點，反正你閒著也是閒著，別浪費……咳咳……不是，你相信我，我沒想占你便宜。寶寶喝母乳有利於身體健康，這都是有科學依據的。還有，前面醫生說過，那個奶水如果不弄出……咳咳……那啥也是對你身體不好的。我們互惠互助，共贏……」
趙陳臉憋得通紅，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半晌之後他默默將吸奶器放進黑色塑膠袋子之中，「那個……對不起，你當我什麼也沒說吧。」
這時候，趙佳人忽然伸手從趙陳手裡拿過那黑色塑膠袋。
趙陳愣了愣，「你這是？」
「出去，守著門，別讓人進來。」
趙陳又是愣了一會兒，隨後大喜道：「謝謝啊，真是太感謝了，我替饅頭謝謝你。」
「別這麼說，饅頭也是我女兒。」
「那也要謝謝你。」
「行了，你先出去吧。」
「好嘞好嘞。」
趙陳連忙一路小跑跑出病房，帶上門之後忽然想到了什麼，又連忙推開門跑了進去。
趙佳人臉色不悅，「幹嘛?」
「那個，我過來抱一下饅頭，不方便，您繼續。」
看著趙陳屁顛屁顛抱著饅頭跑出了門，趙佳人從塑膠袋之中拿出吸奶器，臉不可抑制地微微一紅。
此時，就聽著門外傳來了聲音。
「嘿，趕緊走開，你找的人不是這個病房，你別亂看。」
「那個護士，您先別進去，您稍微等一會兒好吧……」
「走開，走開！」
看著門外趙陳刻意擋住房門窗口的大衣，又聽著他煞有介事的喊話聲，趙佳人忍不住撲哧一聲笑。
隨後她正了正臉色，拿起了手機。
這玩意兒怎麼用啊……
…………
…………
「好了，你進來吧。」
聽聞這話，趙陳連忙推門走了進去。
「給你。」
趙佳人將那個黑色塑膠袋遞迴給他，趙陳掂量著塑膠袋的重量，確實重了不少。
「把饅頭給我。」
趙陳便小心翼翼將饅頭遞給了趙佳人，然後在病床邊坐下，趁著趙佳人不注意，忍不住打開塑膠袋往裡看了一眼。
還不少……
「你瞎看什麼？！」趙佳人瞪了他一眼。
趙陳趕忙合上塑膠袋，「沒沒沒，我就看看有多少，你放心，這都是給饅頭的，我絕不……」
看著趙佳人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趙陳的聲音越來越弱，越來越沒底氣，實在是不敢說出後面幾個字。
「最近過的怎麼樣？」趙佳人似閒聊道。
「還成，這些天饅頭跟個睡神似的，除了吃就是睡。有時候我早上醒來看她一動不動那樣我都心裡一涼，得伸出手指感受到她呼吸之後才安心，生怕她就這麼一覺睡過去了。」
「話不要亂講！」趙佳人埋怨道。
趙陳也知道這話不吉利，訕訕笑了一聲，沒再吭聲。
「昨天在我旁邊床位睡了一個婦女，她說孩子一個月之後才是鬧騰的時候，有時候能哭個一整夜。」
「這個我也在網上聽人說起過，」趙陳回道：「你放心，我現在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趙佳人輕聲嗯了一聲，就靜靜地看著饅頭，眼神有些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趙陳也不說話，就在旁邊安安靜靜地呆著。
沉默了半晌之後，趙佳人問道：「幾點了？」
趙陳看了一眼時間，「快十二點半了。」
「我爸快來了，你先帶著饅頭回去吧，我怕被他看見了你們得打起來。」
「行，那我就先走了。今天這事兒，還是得謝謝你。」
「別說了。」
出門之後趙陳就看見前方轉角處趙國華提著飯盒快步往這走來，趙陳心虛不已，連忙轉過身，一路快步往前走躲在了轉角處。
這要是被撞見了，還真會如趙佳人所說的，兩人鐵定開打。
當然了，也鐵定是單方面毆打，趙陳可不敢還手。
等趙國華進了病房之後趙陳貓著腰快步走出了醫院，這才鬆了一口氣。
回到家趙陳安置好饅頭之後一頭栽進了被窩裡，回想起剛剛那些事兒，趙陳都覺得害臊。
天底下恐怕自己也是獨一份了。
這都是些什麼事兒？
………………
………………
「這下不說我了吧？」張哲瀚拿著一瓶可樂喝了一口道：「這事兒我可是費了大力氣了，我女朋友的那兩個閨蜜原本都已經在另外一個地方都談好了，我好說歹說才讓她們跑到你這裡來拍寫真，你得請我吃個飯。」
「什麼叫我這裡？」陳俊風轉頭衝著張哲瀚道：「我發現你到現在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的位置，這個工作室是我們兩個合夥開的，我負責攝影，你負責交際。你讓她們來這裡拍寫真，你自己也能得利！我還請你吃飯？得了吧！」
張哲瀚回道：「話是這樣說沒錯，可不記我功勞也得有我苦勞吧？為了讓她們來我們這裡，我可請她們吃了一頓飯，好幾百呢！這你給不給報銷？」
「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咱們這一單能掙多少錢？要是她們不壓價的話頂多也就五百，給你報銷之後還剩多少錢利潤？這些利潤咱們一分每人能拿多少錢？你算過嗎？」
張哲瀚滿不在意聳聳肩，「起步嘛，總得讓別人吃一點好處，不然名氣怎麼打響？等名氣傳出去之後，你的攝影能力才能被別人看到。要不然別人為什麼在你這裡拍呢？都寧願多花一點錢拍一套好的。」
末了張哲瀚嘀咕著補充道：「就跟我女朋友一樣。」
陳俊風臉一黑，「滾蛋！」
「滾就滾！誰怕誰！」
轟走了張哲瀚之後，陳俊風的手機響了一聲，有人發來信息了。
「怎麼回事啊？我姐妹拍的寫真怎麼跟我拍得那一套不一樣？」
陳俊風回道：「當然不一樣啦，你們人都長得不一樣，怎麼可能是一樣的？」
「我說的是寫真的檔次！」對面回道：「這次的跟上次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好吧！」
陳俊風臉色有些難堪。
對面又發消息道：「上次我拍的那一套挺好的，我才推薦我姐妹來你這裡拍的。結果你發給我的這幾張照片怎麼就這個樣子？這下好了，我姐妹懷疑我是故意騙她的！我們之前說好的你還記得吧，我們不滿意的話是不會給錢的，你自己也答應了的！」
看到這裡，陳俊風將手機往桌子上一丟，「就你姐妹長得那個樣子，我能給她拍出什麼效果來？還你們滿意，讓她滿意的就不叫寫真了，叫照騙！」
惱火地給自己點燃了一根煙，陳俊風還沒抽兩口，張哲瀚拿著手機走了過來。
「誒，俊風，我女朋友的閨蜜拍得那一套寫真修好了沒有啊？都三天了，我女朋友都過來催了！」
這句話點燃了陳俊風心中的火氣，「急個屁！請她們吃了一頓飯還催催催，要不要臉了？我求著她們來拍的是吧！」
張哲瀚被嚇了一跳，「你這是幹什麼？什麼事兒這麼惱火？」
陳俊風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深吸了一口煙，「沒事兒。」
末了他又道：「叫她們等一下，上次找我們拍寫真的那姑娘介紹她朋友也來拍了一次，因為她們在前，所以要先修她們的圖。」
「行吧，快一點啊。」張哲瀚拿著手機發消息發了一半，忽然抬起頭來納悶道：「不對啊，她們也拍得不多啊，就六張。加上我女朋友閨蜜的那幾張，一共也才十八張照片，這都三天了，怎麼可能還沒有修好？你該不會是把照片弄丟了吧？」
「怎麼可能？都在我電腦裡面存著呢，你不信過來看。」
「要是你沒把照片弄丟，怎麼可能還沒有修好？我記得那大神速度挺快的啊，上次九張照片，他差不多一個晚上就弄好了。這次十八張，兩個九張，兩個晚上也搞完了呀！這大神靠不靠譜啊？阿清吹的吧？」
陳俊風面色有些不好看，他含糊其辭道：「沒有，額……這次的比較麻煩，上次是小姑娘長得好看，用不著精修，所以搞得快。嗯……而且這次她朋友……人品不大行，拍得時候你也見過，人長得不大好看，非得要把自己的照片修成天仙，怎麼伺候？」
張哲瀚撇撇嘴，「現在的人啊，都是活在夢裡。不過以大神的手法，應該也不難啊！就算是麻煩了一點，這都兩天了，白天那大把的時間，也應該搞完了啊！」
「人家給我們做也只不過是兼職而已，就是晚上一些空閒時間做一做。」
「那也不行，得有職業操守啊！」
「我們給人家也就十五塊錢一張，人家總不能守著這點小錢沒白天黑夜地給我干吧？我也不好意思催他啊！」
「十五一張？」張哲瀚愣了愣，然後衝著陳俊風豎起了大拇指，「剝削大神，還是你牛！」
「行了行了，你別管了，我催催他……」
「成，儘快啊！」
陳俊風長長呼了一口氣，然後拿起手機打開微信，找到個叫「江南」的用戶。
猶豫了片刻，陳俊風打字道。
「生意來了，十八張照片，我等會發給你。」
「甲方催得急，你儘快，最好是明天上午就給我。」
「這樣，明天十點鐘之前能做出來我給你二十塊錢一張。」
「具體的要求我跟照片一起發給你。」
「儘快啊，拜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