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這錢數目不對吧?」
新月:「怎麼不對?」
「您看啊,我這三天寫了有十八篇稿子,怎麼到手的錢才一百塊?不是說一篇少說有二十塊錢嗎?而且這些都是你給錄用了的啊。」
新月:「錢不是這樣算的啊,哥們。雖說你寫的那些稿子都錄用了,但是對方也是要看你的瀏覽量的呀!」
新月:「我這樣跟你說吧,對方錄用你的文章,也只是給你一個平台試水,你的稿子能賣出多少錢,就看瀏覽量有多少,這就跟銷售是一樣的。你瀏覽量沒有達到人家最基本的要求能怎麼辦?」
半晌之後新月又回到:「你也別擔心對方會作假數據故意不給錢,你的文章吸引的人多,他下一次肯定會點名要你寫。他何必為了小錢損失大錢呢?」
新月話說到這個份上,趙陳也不好多說。
實際上,在他寫的稿子被錄用了之後,他自己也瀏覽過,底下的評論壓根就寥寥無幾,唯一幾則評論還在罵自己的村是不是剛剛通網。
趙陳也沒有辦法,他差不多是與世隔絕了一年的時間,而現在社會的發展又如坐火箭一般迅速,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還是停留在一年之前的那個時間段,尤其是寫這種關注度高的關於明星、遊戲之類的看點公眾號文章,他寫出來的東西確實像一個沒有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起點眼界與其他人不在一個層次上,自然是徒勞無功。
而借著閒暇時間寫出來的兩本網文開頭又被編輯無情拒絕,理由也是一樣:不符合如今的主流網文,建議多看。
趙陳知道自己或許在寫作這一條路上走不了多遠,但是這也是沒有法子的法子。
那面問過那個網名叫「清風」的人,那人回答說最近沒有拍過寫真,沒有圖需要他來修。趙陳一連問過許多次,從對方回復的信息字數多少來看,估計對方也不耐煩了。
尤其是饅頭現在需要有人悉心照料,根本離不開人,不然他也希望去其他地方打打零工。要是抱著孩子去餐館洗盤子的話,人家估計要都不會要,再者,趙陳第一次做爸爸,他自己也不放心。
而沒事做的空閒時間他總不能就在家裡干看著吧?就算明知是只有付出十倍努力只能得到一線回報,那也得往前闖一闖不是嗎?
這時候饅頭已經醒了,躺在竹籃裡面哼哼唧唧。
趙陳湊過臉去,看著饅頭道:「怎麼了?又餓了,三個小時前我才給你餵過奶。至少要等一個小時之後才能喂,知不知道?」
饅頭瞪著黑溜溜的大眼睛,雙手在空中虛握著,哼哼唧唧。
在幾天前一直閉著眼睛的饅頭第一次睜開了眼睛,烏溜溜的大眼睛到處亂看。
趙陳當時高興得不行,可勁兒把臉湊在饅頭的面前,恨不得把自己這張臉刻在饅頭腦海之中。
可是饅頭似乎是有些累,盯著趙陳看了兩眼,阿巴阿巴胡亂怪叫了兩聲之後又閉上眼睛睡覺去了。
這讓趙陳有些失落,偷偷罵了好久小白眼狼。
這時候看著饅頭這折騰勁兒,趙陳伸出一個指頭,饅頭就一把將趙陳的指頭抓在手裡,也不鬧騰了,緩緩閉上了眼睛。
趙陳覺得有些好笑,笑著笑著心中滿滿都是暖意,甚至鼻子一酸,險險落下眼淚來。
果然是人老了,屁大點事兒都得感動一番,說白了就是越活越矯情。
就聽著手機滴滴滴響了起來,趙陳趕忙拿起一看,「清風」發來信息了。
一行一行讀著信息,趙陳臉上越來越欣喜,隨後看了一眼時間,皺起了眉頭。
現在已經是八點鐘了,如果要在明天十點鐘之前將這十八張照片全部修好的話,估計今晚得熬通宵。
當然了,趙陳所謂的修好並不是將其中的人修得好看就行了,而是要再不被人稱為「照騙」的基礎上展現出整體的美感。
一來呢,趙陳對自己的要求嚴格,二來呢,他也怕對方不買帳。
只不過這樣一來,花費的時間就久了。
不管了,難得開張,趕緊開工吧。
設置好給饅頭餵奶、換尿布的鬧鐘之後,趙陳抱著電腦就開工了。
這次幾張照片比上次難修,倒不是這次的幾位姑娘沒有上次的好看,而是攝影的水平似乎下降了。
難道是新人?
時間緩緩過去,本就沉沉的天色似一剎那見陰沉了下去。
鬧鐘再一次響起,趙陳看了一眼時間,趕忙沖好奶粉。本想著一手餵饅頭另一隻手操縱滑鼠繼續工作,轉念一想,又擔心電腦的輻射對饅頭不好,就只得等著饅頭喝完奶再說。
不夠饅頭也不愧是一個吃貨,十分給力,小半瓶的奶沒有幾分鐘就喝得一乾二淨,吃完也不鬧騰,閉上眼睛就睡覺了。
曉得爸爸現在忙,今天這麼配合,真不愧是爸爸的鐵背心!
儘管如此,但對沉浸在修圖中的趙陳而言那幾乎是時不時響起的鬧鈴聲還是極大地打斷了他的思路。
在最後一張圖修好,趙陳將圖打包發給了「清風」之後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凌晨六點多了。
給饅頭換了尿不濕,又強撐著精神等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按時給饅頭餵奶之後,趙陳終于堅持不住,一頭栽在床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
………………
「砰砰砰!砰砰砰!」
「小趙!趙陳!開門!!!」
睡夢中,趙陳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叫自己。下意識扯過一個枕頭蓋著腦袋,可門外的聲音不見停歇,最後實在是受不了,喊了一聲誰啊,然後半打著瞌睡走到門口拉開了門,就見門外站著氣呼呼的張姐。
趙陳愣了愣,「張姐?你怎麼來了?」
張大姐壓根就沒理會趙陳,直接一把推開他,衝進了房間裡面。
趙陳渾身乏力,壓根就攔不住,就只關上了門,跟著張大姐的腳步問道:「您這是怎麼了?不會要趕我出去吧?我們上次不是說好了,您再寬限我幾個月嘛?」
「我才懶得管你這個小赤佬的呀!饅頭呢?饅頭!你做聲啊,我問你饅頭在哪裡的呀!」
饅頭?
趙陳微微一怔神,隨後看了一眼窗外,反應了過來,瞌睡瞬間醒了。
連忙快步跑到床旁邊,就只見饅頭眼角掛著未乾的淚痕,似乎是哭累了,整個人又沉沉地睡了過去,但仍然在無意識地低聲抽涕著。
趙陳心疼壞了,連忙把饅頭抱了起來,「對不起啊饅頭,爸爸睡過頭了,對不起啊……」
身後張大姐小走過來,給了趙陳後腦勺一巴掌,然後從趙陳手裡抱過孩子,對著趙陳就還是劈頭蓋臉地一頓罵。
「你說說你這個爸爸是怎麼當的呀?孩子都哭了一上午了,我在樓下都聽到了,你竟然還在悶頭大睡,你稍微上點心好不啦?我聽著都覺得心疼得不行哦,你是鐵石心腸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對孩子怎麼樣了呢!你看孩子都大小便了,這得多難受啊!你還愣著做什麼呀?趕緊給孩子沖奶粉啊!」
趙陳後知後覺連忙衝著奶粉,而張大姐則是徑直抱著饅頭走向浴室,為饅頭清理屁股。
等給饅頭清理乾淨、喝完奶之後,饅頭才停止了抽涕,帶著滿足的笑容沉沉地睡了過去。
趙陳終於鬆了一口氣,內疚地看了一眼饅頭,他轉頭衝著張大姐道:「今天真是太感謝您了張姐。」
「謝我做什麼?有什麼好謝的啊?」張大姐沒給趙陳好臉色看,「你以後要注意曉得不拉,這是你的孩子,不是別人的,也不是你在路上撿的呀!再說了,就算是在路上撿的小貓小狗,那也是要心疼的啊!」
趙陳連連點頭稱是。
這會兒張大姐氣消得差不多了,又問道:「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呀?我平常看你起得挺早的,照顧孩子也照顧得挺好的,今天怎麼會這個樣子啊?」
趙陳本不想說,但敵不過張大姐一再追問,就只好將昨天修圖忙到了今天早上七點的事情給張大姐說了一遍。
張大姐嘆了一口氣,「你看你呀,幹嘛這麼拼命啊,你一個人帶著孩子我理解,我不可能真的把你趕出去的呀!」
「我知道您菩薩心腸,可是我這心裡過意不去。再說了,等饅頭滿月之後飯量就大了,以後還得買衣服,都是要花錢的。我現在不趁著饅頭沒到鬧騰的時候多掙點錢,以後就恐怕真的有心無力了。」
「這個一個人照顧孩子還是太難了,這邊要忙著照顧孩子,那邊還要工作,這個苦我知道的啊。我以前生我兒子的時候也是這樣過來的,不過那個時候我老公還在,他能掙到錢,我也能輕鬆很多,沒有你這麼苦。」
說著張大姐咬牙切齒道:「這件事啊,要怪就怪孩子那個狠心的媽!誒說真的,我這一輩子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女人哦!就該天打雷劈呀!」
趙陳有些尷尬,不好多說,就只在一旁撓著頭訕笑。
這時候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趙陳愣了愣,心說這又是誰啊?
連忙走了過去,打開門。
就只見門外站著一個高挑颯立的人影,長髮披肩,皓齒明眸。
趙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