饅頭的外婆果然是神通廣大,跟著她推薦的那人身後去上戶口,果然是沒有半點的麻煩。
原本趙陳還以為自己給饅頭上戶口會很複雜,畢竟自己還沒有結婚,自己又是孤兒出生,肯定避免不了一系列的手續,以及一些有必要的錢財打點。
可是沒有想到,辦手續過程中自己遇見了一路的路燈,幾乎就是自己走到工作人員面前,那面問孩子的名字,性別,出生年月等一系列問題之後,就拿著趙陳的戶口本「啪」得一聲將這些信息印在了上面,然後將戶口本遞給趙陳,然後那工作人員扯著嗓子喊,下一個!
趙陳一時之間看著戶口本上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領著趙陳來辦戶口的那名叫徐永益的中年男人笑著解釋,原來早在之前,蔣芸兒就托人將一系列的材料都準備好了,就只等自己給孩子取個名字了。
趙陳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搖著頭自嘲笑了笑。正打算請徐永益吃一頓飯表示感謝之時,徐永益卻推辭說自己還有事情要忙,客氣了幾句之後坐上旁面一台早就等著的車走了。
得,還配了司機。
趙陳不免心想蔣芸兒究竟是什麼人,竟然一句話就讓一個配了司機的角兒給自己鞍前馬後忙活了大半天,還一直臉上掛著笑,別提有多開心。
想到這裡,趙陳不免打了一個哆嗦。得虧自己先前一直好言好語伺候著這二老,沒敢流露出半點的不耐,不然自己還不知道得出現在那一版新聞的頭條上。
感嘆了兩句之後,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餵?您好,是趙先生嗎?」
「是,您是?」
「哦,我是送快遞的。您這面有一個快遞到了,我現在在您家門口,請問您現在在家嗎?」
「我現在在外面,正準備回來了,您稍微等一下好吧?」
「好好好,行勒,麻煩您快點啊!」
想了想,應該是蔣芸兒給饅頭買的嬰兒床到了。
趙陳一路快速趕回家,發現果然是一個大物件。
簽收完之後趙陳將這嬰兒床搬回房間,儘管這床不是什麼頂尖的高檔品,但總歸也不是一兩百錢能買到的便宜貨。
將這床安置在自己床邊上,鋪好被褥,將饅頭安穩放置其中,撥弄著床頂上懸掛的小動物布偶逗饅頭開心。
饅頭著實是挺喜歡這張床的,左右看了蠻久的時間,終歸還是太小,沒開心多久,半晌之後沉沉又進入了夢鄉。
趙陳帶著笑意拿食指輕輕撥弄著饅頭的下巴,說實話,這張嬰兒床確實是解決了趙陳如今的燃眉之急。
隨著饅頭漸漸長大,她也不似先前那樣吃完奶就睡死成一頭小豬。有時候還沒到吃奶的時候就醒來了,左右亂看著。
平時還好,趙陳還能注意到。要是到了大晚上,趙陳自己都渴睡得不行,全靠鬧鐘和意志力才能醒來,哪裡能時時刻刻照顧著饅頭呢?
因此,若是將竹籃放在桌子上,趙陳擔心饅頭左右翻滾的時候會一不小心從桌子上滾下來。
若是放在自己床邊上,趙陳又擔心自己一個翻滾會將饅頭壓在身下。
若是放在地上就更不好了,誰知道這房間裡有沒有什么小蟲子?再者,若是自己晚上上廁所的時候迷迷糊糊一腳踩到了饅頭身上該怎麼辦呢?
蔣芸兒果真是雪中送炭來。
深吸了一口氣,正打算趁著現在空暇時間寫點稿子之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趙陳看了一眼,是左清。
對於左清,趙陳還是很感激的,在自己對於未來一籌莫展之際,她是少數幾個肯幫助自己,並且確確實實給自己提供了幫助。
要是沒有這一份修圖的工資,他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如何自處。
「喂,阿清。」
「師兄!」左清的聲音里透著一絲開心,「師兄你真是太棒了,你修的那些照片我都看過了,簡直可以算是神作!那幾個拍照的人收到照片別提有多詫異了,我都能想像她們心裡在說些什麼,這是我嗎?這真的是我嗎?哈哈。」
趙陳笑了兩聲,他心裡對此還是挺開心的,但還是要保持謙虛,「沒有,主要還是攝影師技巧高明,我所做的也只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行了,師兄你就別謙虛了,那攝影師拍的什麼我還不知道嗎?我都看過原圖了。」電話那頭左清回道:「你是不知道最近這幾天,陳俊風整個人都焉兒了。據說是他被你的修圖水平打擊到了,正處於嚴重的自我懷疑之中。」
「陳俊風?」
「害,就是那個攝影師啊!」
趙陳笑道:「其實他還是拍得不錯的,估計也應該接觸攝影五六年了。只不過攝影這方面呢,受光線影響很大。要是趕得急,拍攝的時候天氣不好的話,拍出來的照片也就有些瑕疵。」
「誒師兄,你都不認識他,你怎麼替他說話了?」
是,我確實不認識他,可是要是攝影師不做事了,我哪裡來的照片可以修?哪裡來的錢可以賺?
就在昨天,趙陳收到對方轉來的540塊錢的轉帳,對方說是因為他修圖手法高明,每張再給他提價十塊錢。
這就是饅頭的一罐奶粉錢了,別提趙陳有多樂。
於公於私,趙陳都應該講一些好話來讓那位攝影師重新振作起來。
於是趙陳回道:「不是替他說話,是他本身的水平確實不錯,我也只不過說句實話而已。對了,你要記得轉告他,讓他務必擺正自己的心態。一兩次的失利算不得什麼,就連最有名氣的設計師當年都曾設計過如狗屎一般的拙作。其實所有行業都是這樣,曾經的作品差並不代表什麼,只需要一個作品高明,自然就出名了。」
「好了好了師兄,我一定轉告他!」左清敷衍性地回了一句,又興致勃勃問道:「對了師兄,你什麼時候來上京啊?」
趙陳愣了愣,「你在上京?」
「好啊師兄,我為你忙前忙後這麼久,你竟然連我讀研考得哪一所學校都不知道!虧我什麼事兒都想著你,你也太讓人傷心了。」
「抱歉抱歉,我最近是忙昏頭了。你考的是六道口大學嘛,我是知道的,只不過腦子一時之間沒有轉過彎來。」
「什麼六道口,青木大學好嘛!」
趙陳笑了兩聲,道:「對了,你要我去上京做什麼?」
「自打你大學畢業,我們都兩年沒見了,見個面怎麼了?再說了,你不是還欠我一頓飯嗎?借著這個機會正好補上!」
趙陳有些猶豫。
於情於理,他都應該接受左清的這個邀請。但是饅頭在身邊,他確實不好脫身。
而且更重要的是,從上雲到上京,車票貴得令人髮指!
這可都是奶粉錢!
似乎察覺了趙陳的猶豫,左清接著道:「其實是在上京有一個校友會,就是你們那一屆的學生會會長舉辦的,邀請了很多人。其實也算是一個變相的同學聚會嘛,大家聚一聚,交流一下各自的情況,肯定對今後的發展是有好處的。」
「這個,我再想一想吧。倒不是我想推脫請你吃的這一頓飯,確實是我最近忙得焦頭爛額,實在是脫不開身。」
「沒事兒,這個校友會的具體時間還沒有出來呢。很多人都在工作嘛,為了迎合他們,估計時間還得往後拖很久,畢竟找到一個大多數人都有空閒的時間段也是不容易的,到時候我再通知師兄你吧。」
「嗯,行……」趙陳應付了下來。
再說了幾句話之後兩人掛了電話,左清將電話收進了口袋裡,然後轉頭看著那令人頭疼的一幕。
趙陳修得那幾張照片流出去之後在攝影論壇里引起了不小的反響,很多人都在論壇底下留言評論要請攝影大神出來講講課。
當然了,陳俊風根本就不會露頭。
但,隨之而來的是不少的攝影訂單,短短一兩天,足足就有三批人來這個工作室要求拍寫真照。
張哲瀚自然是全部接了下來,但是陳俊風卻不想拍了。
按他的原話是,「我累了,你們隨便找個阿貓阿狗拍拍就行了,反正師兄都會修好的。」
此時張哲瀚苦口婆心勸著,「陳俊風你是不是傻了?他師兄修得再好,沒有你這個攝影師他能修出什麼天仙來?趕緊的,對方都催著了,就今天下午給她們都拍了!」
「不去,懶得去,我想睡覺。」
「大爺,我的大爺啊!要是不拍的話要賠錢的!而且不只是錢,還有我們這個工作室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名氣!」
「別煩我!你自己拍拍不就得了?再說,你接的又不是我接的。」
左清深吸了一口氣,走到陳俊風面前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給張哲瀚與陳俊風嚇了一大跳。
「幹嘛?你有病啊?左清?」陳俊風道。
「一個出名的攝影大師不是看他曾經拍了多少垃圾,而是看他是不是有神作!」
陳俊風眉頭一挑,「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師兄讓我轉交給你的話。」
「哼,師兄……」
「師兄還說了,你其實在攝影方面很有實力,上次幾張只不過趕得急天氣又不大好而已。他還說通過這幾次的照片,他斷定你是一個資歷有五六年的老手了,希望你不要放棄!」
「五六年?」陳俊風猛地坐起來。
張哲瀚在一旁幫腔道:「看來師兄也不是什麼都會啊,至少這次看走眼了。俊風才接觸攝影兩三年呢!」
左清想了想,試探性又道:「我師兄看人一向是以天才的標準的來看的,他說五六年不是普通人的五六年,應該是一個攝影天才努力了五六年。」
「喲?」陳俊風高高揚起腦袋。
張哲瀚趁熱打鐵道:「一個天才努力了五六年才只不過是你隨隨便便玩了兩三年的結果,看來陳俊風你不是天才,你是鬼才啊!」
陳俊風猛地一拍桌子。
左清被嚇了一跳,臉色一沉,克制下來了罵人的衝動。
「走!拍!現在就拍!」陳俊風拿著攝影機嗷嗷叫,「幫我約人,我去看看資料!今天一天,老子給他全拍完!」
望著陳俊風的背影,左清與張哲瀚對視了一眼。
一個抽了抽嘴角,一個聳了聳肩膀。
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