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半夜,韓家已經熄滅了燈,而阮清安的臥室外,則是留下了一個傭人在這裡守著,若是高燒不斷,則隨時負責叫醫生。
只是夜已深,那傭人也昏昏欲睡。
意識模糊的時候,他好像聽到什麼聲音,從身後的臥室響起,但只有一瞬就消失不見。
傭人迷迷糊糊地抬頭看了眼,確認了什麼都沒有發生後,坐下去:「撞鬼了真是……」
而與此同時,阮清安的臥室內。
被高燒纏身的阮清安正被裹在被子裡,好似蠶寶寶般,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嬌俏的臉被燒得緋紅,緊緊地閉著眼,身體發著抖。
雖然已經被私人醫生治療過了,但是高燒卻也不是一時片刻就能退下的。
本該被關嚴實的窗戶在悄無聲息中打開,風撩起窗簾,月光落下時,拉長了一道頎長漆黑的身影,他背對著月光,坐在窗欞上。
不知過了多久,夜晚的冷風吹進來,裹在被子裡的阮清安忍不住咳嗽起來,這時窗邊的人才終於反應過來。
「咔噠——」
伴隨著窗戶關閉的聲音。
翻來覆去折騰的大小姐總算是安生了,而駱逾明也在床邊坐了下來,垂眸看著她:「怎麼生病了,都還這麼惹人煩……」
麻煩得讓他整個腦子裡都控制不住是她。
程越的罵聲還迴蕩在腦海里,駱逾明能清楚地回憶起阮清安曾經的模樣,冷眼旁觀的,居高臨下的,惡劣冷漠的……
每一個都是她,就連現在脆弱的樣子,也都是她,駱逾明從未如此清楚地了解到——阮清安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她從未在他面前掩飾過她的惡,哪怕如同戲耍般的另一面,也只是她的一部分。
當駱逾明回過神時,他已經俯下身,頎長的身影能正正好地將阮清安覆蓋在身下。
駱逾明的手肘抵住枕頭,另一隻手卻扼住了阮清安如同天鵝般的脖頸,他深色的眼凝視著她:「大小姐,你真是一如既往的惡劣。」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所有的行為對於男人來說,意味著什麼……」
他的嗓音越發沙啞,眸中是濃烈的欲色。
扼在阮清安脖頸上的手,已經有些控制不住地收緊,037在她的腦海里大喊大叫。
【別睡了祖宗!我求你了別睡了!這次是真的要被男主給噶腰子了啊!!!】
可阮清安聽見了,卻依舊只稍稍偏過頭,好似不自覺地靠近了駱逾明那寬大的掌心,帶著熾烈的溫度和柔軟的觸感貼向他。
「駱逾明……想……」
她小聲地呢喃著。
細細軟軟的嗓音小聲地說著,燒糊塗時就連口齒都不清了,但偏偏變了音調的名字卻讓他下意識收回了手。
駱逾明沉默了,只是撐著手低頭看她。
無法冷靜,無法控制,只有當心底的恨意隨著愛意升起時,駱逾明才忽然明白,感情是不可控的,他在近乎著魔似的愛著她。
哪怕到了現在,他依舊在留手。
「大小姐,你不能再更壞一點嗎……」
壞到他徹底對她死心,而不是像現在,愛恨糾葛得讓他捨不得毀滅,卻也捨不得放手。
【愛意值:80】
直到片刻後,伴隨著窗戶再次打開和閉合的聲音,床上的阮清安終於睜開了眼,她的頭還是很暈,但還是艱難地撐起身體。
037:【嗚嗚嗚,祖宗啊你差點就死了!】
「生命體徵良好,活著。」
阮清安一邊摸了摸自己的頸動脈,一邊說著,她回憶著這足足八十的好感度,逐漸陷入了沉默之中,面帶思忖。
【怎麼了,不會是男主下手太重了吧?】
「沒什麼,只是之前都太順風順水,感情都被隱藏在風平浪靜之下,直到現在才掀起波瀾,畢竟愛只有這樣,才最容易被感受到。」
阮清安說著,唇邊扯開一絲譏諷的笑。
037想,她應當是在嘲笑男主的,可卻怎麼看都像是再嘲諷著她自己……
阮清安雖然是最強的任務者,但她的檔案在三千位面管理局一直都是最高保密級,就連037都對她一無所知。
她對任務得心應手,她對愛情譏諷冷嘲。
就好像,在懲罰著自己……
而阮清安卻沒注意037怎麼想,左右也不過只是沒有感情的系統,她早就習慣了。
坐起身時,阮清安看見了放在床頭柜上的一張燙金色請柬,打開后里面是十分客套的邀請函,時間是在三天後的夜晚。
「國外知名高科技企業新秀,『NEW』的回國發展慶祝宴會嗎……」
阮清安的心底微沉,下意識看向窗外。
那是晴朗的夜,卻好似暴風雨前的平靜,蟄伏的野獸終於不再收斂,張露的獠牙鋒芒畢露,輕而易舉地能撕裂所有。
……
翌日清晨,駱家。
駱志宏好不容易可以站起來,連忙擺脫了輪椅,卻沒想到樓上傳來一陣尖叫聲,他連忙跑上樓,就看見駱夫人一把將梳妝檯上的東西全部掀翻在地。
駱志宏嚇得往後一退:「媽,怎麼了?」
「你爸那個混蛋!」
駱夫人面目猙獰,死死地看著手機屏幕:「你自己看看網上,他都做了什麼好事!我還以為駱逾明這小雜種和他那個要死的媽,就是最後的了,居然還有!」
「什,什麼……」
駱志宏一愣,連忙打開手機一看。
彈出來的第一條新聞資訊,赫然是一個女大學生哭訴駱父對她實施職場性騷擾,甚至藉助出差,強行將她帶到酒店的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