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2024-09-02 14:33:49 作者: 沉琴絕酒
  既有兵部出具的換防文書, 那就不存在擅自調兵欺君罔上的罪名了。Google搜索

  那吏部官員彈劾林澗賈璉不成,也就不再做聲了。

  這不過是大朝會上一個小小的插曲, 縱然引起眾官譁然議論, 但因林澗早有準備, 承聖帝更是事先知情, 因此並未影響林澗和賈璉有功之臣的判定。

  承聖帝一直冷眼旁觀著,見林澗將事情處理完了,他才揮了揮手,令人將兵部的換防文書收起來,而後將吏部尚書給叫了出來。

  「今次浩劫,許多臣工罹難,朕十分痛心,朕已經吩咐下去,要好好的為這些臣工們處理後事。但朝中為此虛位多懸, 各個衙門中不能沒人辦差, 朕著你在半月之內, 將候補官員的名冊補上來,你們商議好了就寫個條陳來,朕到時斟酌之後覺得妥當了, 就去辦吧。」

  補選授官之事,承聖帝是交由吏部遴選, 而後由中書省會同餘丞相參詳,之後擬了條陳至承聖帝這裡,再行定奪的。

  朝會要議的事情便是這麼幾樣, 承聖帝將其議定,便散朝了。

  散朝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巡防營及五城兵馬司的人滿城巡視,沒了夜色掩映,文官們也就沒有先前入宮時那樣忐忑了,林澗嘴上雖沒說什麼,但是這一路從朝殿出去至宮門這一段距離,林澗還是稍稍顧及了一下這些人,並沒有自個一個人獨自離開,而是故意走在眾人之後,便有人刻意圍在他身邊,他也不曾說些什麼。

  其實,天亮之後瞧見戒備森嚴的宮城,出宮後又瞧見滿大街都是巡防營和五城兵馬司的人,文官們心中已安定不少,待出去之後,各自紛紛道別,也不似來時那樣一起回府了,而是各人回去,待用了早飯後,還要再趕往衙門裡去辦差的。

  林澗站在宮門前,瞧著各人散去,錢英也跟著迎了上來。

  「少爺,咱們是回府去麼?」

  此時雨已經停了,雨水沖刷了街巷,也衝散了空氣中的腥臭血腥味兒,林澗擺了擺手,淡聲道:「既然沒下雨了,那就不坐車了。你讓車夫將馬車先趕回去吧,你同我一塊兒走回去。」

  一路走回去,林澗也能四處看一看。

  錢英打發走了車夫,便同著林澗一道在街道上走著。

  這才經過一場動/亂,街上除了巡視的兵丁將士之外並沒有什麼行人。各家各戶死了人的都要處理後事,這僥倖沒死人的也是被那夜的動/亂嚇破了膽子,能不出門都是儘量不出門的。

  林澗穿著朝服在路上走著,那模樣自是頗為引人注目的。一路遇見的兵丁將士們瞧見了他,都各自同他行禮,只是眾人都有差事在身上不能隨意走動,也就沒有人過來寒暄問好,便也不算是打擾到林澗。

  林澗原本就只是想要清清靜靜的走一程,眼下這般情景,於他而言,倒也算是安靜了。

  「淮陰那邊,可有消息了?」林澗輕聲問錢英。

  錢英道:「少爺進宮上朝時,屬下就收到消息了。」

  「淮陰那邊局面也平穩了許多,治理水患和救災事宜都由專人在處置,太子數天不曾露面,但也還是有個交代的,沒有人起疑心。可是,外頭還是有些流言,說太子殿下不出來是有別的原因,這原因眾說紛紜,說什麼的都有,但總結起來,都是對太子殿下名聲不好的原因。淮陰那邊表面上局勢穩定了,可內里卻還是暗潮洶湧。」


  林澗又問錢英淮陰那邊如是教剿的如何了。錢英答說因為水患救災的關係,官府剿匪也是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尚有些零星的如是教匪徒在外逃竄,那邊官府正在全力抓捕。

  錢英說:「雖說聖上早前就頒布了聖旨訓示,不許民間議論生事,不許傳播這些不知來路不明去路的流言。可如今淮陰地界上有些亂,況官府事情多,一時半刻還真是顧慮不到這些,又不似都中這樣是天子腳下的地方,難免叫人猖狂些。這些流言還是對太子殿下有一定影響的,且剛出來不久,百姓們還好,但災民們似是有些動搖。」

  「少爺,這局面對太子殿下頗為不利,咱們是不是該做點什麼啊?」

  錢英的想法是,這些流言不會憑空出現。能出這等流言企圖針對太子的人,要麼就是如是教的那幫人,要麼就是暗中針對太子企圖利用眼前混亂局面渾水摸魚以求自己謀利的人。

  林澗同錢英說話聲音不大,又是在大街上,縱有巡防營五城兵馬司的人來往巡視,也離他們有些遠,兩個人的對話也不會被旁人聽見,便是說起這些隱秘事情也無妨。

  林澗低垂著眼睛,瞧著腳底下被雨浸/濕透了的石板道:「咱們不必出手。太子身邊有聖上的人,但凡有什麼風吹草動,聖上的人都會去處置的。聖上也同我說過了,叫我不必去管。你只吩咐咱們的人繼續盯著淮陰的情形即可,有任何消息便來告訴我。」

  錢英應了,不等林澗問起,便主動同林澗說起嶺南的消息。

  「嶺南的如是教作亂也已經平息了。老爺說,他同夫人尋到一些線索,他們查出目下在大周各地及都中作亂的如是教暴徒與十年前老爺在嶺南山地中鎮壓的如是教並非同出一源。這些人是在嶺南韜光養晦了十年,可這十年間他們並非都一直在嶺南常駐,這些人應是各有身份遮掩。他們不是如是教的人,只是打著如是教的名頭起事,但具體究竟是什麼人,老爺說還待繼續查明。」

  林澗眸中閃過一抹異色,果然如此,他想。

  「照聞大師有消息了嗎?」林澗問道。

  錢英道:「老爺查到,照聞大師確實是被如是教的人給綁走了,但具體綁去何處還未查到。但是可以確定的是,照聞大師還是活著的。其餘僧侶只要被如是教的人抓/住就被殺了,且還有些截殺僧侶百姓的動作,他們這樣做是為在嶺南製造混亂恐慌,但將照聞大師綁走應是另有所圖,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照聞大師應是安全的。」

  林澗沉吟道:「綁走照聞,必有他們的目的。這其中,也必是有想要將爹引往嶺南去的心思。照聞大師是爹從前的副將,他的安危爹不能不顧,他們這樣做,圖謀必在爹的身上了。」

  他想,唯今之時,他爹在嶺南既查出這些人是打著如是教的幌子作亂,那也不能叫他爹白辛苦一場,他在都中,也可從某些地方入手,卻查一查這些人的真實身份是什麼。若能查清這盤棋局的真意,想必諸多地方的困局也就迎刃而解了。

  林澗想罷,又問錢英,「前夜在城中作亂的那些人都在牢中,審訊有結果了嗎?」

  錢英搖頭,輕聲道:「用盡手段,他們一個字都沒有吐出來,要想從他們嘴裡掏出東西來,只怕很難。」

  林澗眯了眯眼:「那就繼續審吧。叫刑部的人用點心。」

  「對了,」林澗又問,「爹的這個發現,聖上應該已經知曉了吧?」

  「是。」錢英點頭,「老爺給少爺這邊送消息的同時,也給聖上那邊送消息了。聖上是知情的。」


  提起承聖帝,林澗眸光暗了暗,想起臨散朝前承聖帝說過的那些話。

  承聖帝說,再過些時日,等如是教的事情平息後,他便要往奉先殿去跪大周的列祖列宗。都中/出現這樣的動/亂,淮陰又水患嚴重,皆有他這個做天子的責任,治國不力,他是該跪一跪祖宗,該謝罪於天的。

  承聖帝要事先齋戒沐浴,而後在奉先殿中跪足七日,方顯天子赤誠之心。

  「少爺?少爺?」

  錢英的呼喚扯回了林澗的思緒,林澗看向錢英:「還有何事?」

  錢英輕聲道:「金陵那邊有齊老先生的消息了。」

  「金陵?」林澗皺眉,「齊家在南邊,既有消息,怎會從金陵傳來?」

  「消息如何?是不是將齊家人和齊老先生都找到了?」

  錢英遲疑片刻,才抿唇道:「少爺,齊家人和齊老先生是都找到了。但是找到的時候,齊家人和齊老先生都已被將他們綁去的如是教匪徒殺了,咱們的人得到消息趕去時,正好遇上他們將人都殺了,如是教的人都被活捉了,但齊家一家人都沒能救回來。」

  齊家人集體失蹤,到處尋不見蹤跡,線索又極少,林澗派去江南的人又不能大張旗鼓的去找,在江南排查了許久,才終於找到齊家人被如是教的匪徒帶去金陵了的消息。

  待他們趕赴金陵,再去尋找齊家人蹤跡時,卻同喬家的人撞到了一起。

  原來,如是教的匪徒悄悄帶著人到金陵不久,就被喬家的人發現了。喬氏大哥是金陵總兵,得了消息後也沒有聲張,便悄悄的去尋,正好與林家的人尋到一處去了。

  只可惜,兩邊都沒能將人給救下來,齊家的人全沒了,如是教的匪徒下手極狠,殺人都是把人捅透了,弄得渾身血琳琳的徹底沒氣才罷了手。

  這人救不回來,肯定是不能就這麼放著的,天氣熱存不住,在裝殮之後,林澗的人就將齊家的人送回住地,厚葬了。

  林澗又氣又恨,緊緊/咬了咬後槽牙:「照你這麼說,豈不是線索又都斷了?什麼都沒查出來?」

  「如是教的人抓齊家人做什麼?殺齊家人又是為什麼?他們何以要去金陵,這些難道都查不出了嗎?」

  錢英道:「少爺莫急,這回嚴審了抓到的那些匪徒,那些人的口風倒不是很緊,咱們的人用了些手段,他們就將知道的事情都說了。」

  林澗沉眉:「說。都問出了什麼?」

  錢英道:「齊老先生一直住在咱們府上,依著少爺的吩咐,齊老先生身邊十二個時辰都是有人跟著保護的,他們一早就接到命令說要抓/住齊老先生,將齊老先生帶出都中往南邊去。但他們始終都沒有找到機會,最終沒法子,乾脆轉回南邊,將齊家老小都抓了,製造出齊家人失蹤的消息出來,引得齊老先生回家去,他們好死寂接近齊老先生。」

  「因著咱們的人在出了這樣的事情後更是貼身保護齊老先生,他們沒辦法直接下手,乾脆就悄悄傳信給齊老先生,威脅齊老先生自己單獨行動,然後承諾帶他去見家人,但前提是不許叫咱們的人知道。咱們的人是貼身保護齊老先生,可少爺是知道的,齊老先生是有些脾氣的,回了南邊家中,在屋中睡覺那兩日,他是不許咱們的人跟著進屋的,只許在廊下候著,這才叫那些人鑽了空子。」

  林澗皺起眉頭:「所以說,那齊老先生瞧了那些人予他的消息,這才有了他要眾人分開單獨去尋他家人的事情?他說這樣效率高,實則是要支開咱們的人,自己去尋他的家人?」

  照這般一說,那麼這件事前後因果也就對上了。

  「是這樣,」錢英道,「齊老先生醫術高明,於某些事情上還是有些自負的。那消息字句如是教的匪徒都一一念與咱們的人聽了,確實字字句句都是威脅之語,齊老先生別無選擇。且上頭還說,如若將事情告知咱們,那麼他的家人就必死無疑了。」

  林澗聽了靜默半晌,才垂著眼睛輕聲道:「他不是別無選擇。他是不信我的人能救他的家人。他想自己搞定這件事。」

  「你方才也說了,他醫術高明,這為人便有些自負了。」

  「你想,咱們府里的人豈是那般三言兩語就能輕易說服的?我叫他們護著齊耀,齊耀若要單獨行動,後頭也必定有人跟著,偏偏齊耀說的那般斬釘截鐵,非是不肯,定要單獨行動,我囑他們將齊耀奉若上賓,不能違背他的意思,他們自是只能允了他。他是自絕生路。叫我的人也是一通好找。如若他肯多信任我林家半分,事情又何至於此?」

  從得知齊家出事起,林澗心中便頗為自責,他總覺得是因自己請齊耀來都中的緣故,才將齊耀牽扯進了這些事情之中,所以對於齊耀的安危,他是萬分重視的,一開始,齊耀都不許將軍府的人跟著,也是後來才許的。

  他體諒齊耀的性子,由著齊耀在都中折騰,齊家人全沒了,林澗心中何其難受,他將錯處都攬在自己身上,可如今瞧來,這錯處也不全在他一人身上了。

  「你繼續說。如是教的人尋他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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